第六十二章 清雪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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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置若罔闻，用丝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她清楚知道王梦媛的话外音，明知道她没安好心，但短短几句还是听入耳里。
相信清风，认定凶手是李侧妃，如果有水露石出之日，凶手另有其人，她如何向李侧妃交代，谋害皇家子嗣是大罪，她断然诬陷清白好人，又与害死她孩子的恶人有什么不同；如果相信清雪，凶手不是李侧妃，恐怕很难再找出凶手，此事作罢，永远深埋在青王府的烂泥地里，疼的，哭的，也只有她一人，无辜的孩子白白送死，凶手逍遥法外，她这个亲娘怎么能接受？
“妾身相信王爷，定能找出杀害我们亲生骨肉的凶手！”宋夫人幽深的双眸氤氲成雾，迷了自己，模糊了他人，痴望着旁边的段青，一副楚楚可怜，用失去鲜活生命的无辜孩子，失去怀胎数月孩子的可怜母亲，她赌段青的真相。
“有没有对本王要讲的？”
段青像高大的巨人，随时会踩死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她，相处了数月，最终还是败给了信任，仿佛回到了原点，他们应该保持的距离，这几天和睦相处，只不过是碰巧，似昙花一现，不曾开过的花。
“妾身没有做过。”
“之前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承认吗！”
是啊，为了不进柴房，她应承了所有的事，偷东西，砸玻璃盏，背后伤人，连夜深与其他男人私会都承认，但是这次是人命，孰轻孰重，李墨懂，不是怕死，是不能对不起那个失去生命的无辜孩子，如果承认，不过是一死了之的痛快，那孩子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吗？九泉之下，有何脸面面对他。
“即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
段青挥了挥手，背转过身，不再看她。
两个侍卫进来拖起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李墨。
一瞬间，李墨心凉了半截，还能经受住这十大板吗？她没力气了，紧闭双眸，浑身散发出视死如归的气势。
这时一个声音犹如一把刀深深刺在她心里。
“是奴婢做的！”
清雪用瘦小的身影挡在李墨身前，低着头，额头的刘海遮盖住她的小脸，看不清表情。
王梦媛一惊，瞪大双眸，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奴婢，想抓住她说谎的证据，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肯遗漏。
其他夫人脸色变了几遍，真是场后宫大戏，几经反转。
“因为这几天王爷宿在溪苑，奴婢想，李侧妃可能会有身孕，那府里第一个孩子一定应该是我们侧妃的，便向李侧妃提议送些礼物给宋夫人，借此机会下手。可是当时李侧妃突然晕倒，不得不改变了计划，让清风跑了一趟。”
“你说谎，明明是李侧妃让我这么做的。”清风瞪着大眼，焦急地大喊，试图用气势，声音盖过清雪的低吟，她为那个人做的，不能白费，不然她的弟弟怎么办。
“王爷有所不知，清风一直对王爷有其他的心思，那次趁着李侧妃去花园采花，谎称肚子痛并未前去，后来发生了香炉的事，惹王爷大怒，李侧妃知道事情真相后嘴上说了她几句，因此她怀恨在心，直到现在还在诬陷李侧妃！王爷，一切都是奴婢所为，当时李侧妃人还在昏迷中，根本不知情，是奴婢下毒使宋夫人滑胎，王爷明鉴！”清雪深深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李墨的眼泪随着她的一字一句，滴落到石板砖上，她是为了自己承担所有的罪名，她是用她的命换回自己的。
可是，丫头，我不需要，为什么不让我死，你让我怎么活着呢？
“清雪。”李墨有气无力地唤着她的名字，看着她听到后颤抖的双肩，她在哭，悲叹她们的命运。
“不是的！不是！她说谎！”清风怒吼着，上前就要与清雪撕扯，被侍卫强拉住。
段青闭着眼睛，若有所思，然后挥了挥手。
“不要啊！王爷，真的不是妾身，也不是清雪，我们被冤枉的！”李墨虚弱地念叨着，细如蚊声，说到后面人已泣不成声，不顾身体的疼痛，慢慢地向清雪爬去，拉着她的小手：
清雪一边哭着，一边又笑：“对不起！对不起！您不要怪我！您要好好活着，清雪很高兴能做您的奴婢，您让奴婢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下辈子，您不嫌弃，奴婢还服侍您。”
李墨紧紧拉着她冰冷的小手不肯撒开，不能接受天天围在身边欢声笑语的丫头，就这么含冤离开，她们还有很多事未做，院子的菜还没熟，答应给她找如意郎君，看她嫁人。
侍卫强行把两个人分离，李墨伸出的手再也碰触不到她，无力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李墨失去了像妹妹一样的人，来到青王府后，她是唯一一个真心相待的人，曾经还笑着说等她和铃铛到了适婚年龄，就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可现在却成了痴人说梦。
是不是我承认了，你就不用死！你就不用死！
疯疯癫癫重复着同样的话，不知过了多久，又发生了什么，李墨被人抬出了前院。
“王总管，王总管！”
金敏示意抬着木板的几个人停下，俯身轻声说道：“李侧妃，有何事？交代我也是一样的。”
“给她埋个好地方，如果有机会出府，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想去看看。”
“好。”
“还有，她乡下还有个弟弟，送些银两过去，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如果我死了，麻烦你跑一趟。”
“好。”
“谢谢！”安心地合上眼，这是李墨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漫山的桃花树，一片火红的妖娆，随风飘落的花瓣，纷纷洒洒，像是毛毛细雨，落在肩头、发髻上，和铃铛、清雪三人互相追逐，嬉闹，穿梭在花田间，清雪的笑声银铃般悦耳动听，一直唤着她的姓名，自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应着。
“侧妃？”
“恩。”
“侧妃！”
“在！”
李墨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有时能听到哭泣声，偶尔能感觉屁股的刺痛，恢复了点意识，然后又陷入昏睡，一直浑浑噩噩，反反复复。
这段昏迷状态有一个好处，思绪特别清晰，慢慢想通这件事的背后。
清风一直看不起她这个侧妃，从她的眼神、语气，李墨深知，便放任她不管，相信任何一段关系，只要有一个人先付出，总有一天对方会被感动，她错了，如果对方铁石心肠，不懂感恩，也不过是对牛弹琴。如果早处理她们之间的问题，是不是清雪就不会死？
除了嫉妒、不甘，清风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呢？同时除掉了宋夫人和她，谁的收益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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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置若罔闻，用丝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她清楚知道王梦媛的话外音，明知道她没安好心，但短短几句还是听入耳里。
相信清风，认定凶手是李侧妃，如果有水露石出之日，凶手另有其人，她如何向李侧妃交代，谋害皇家子嗣是大罪，她断然诬陷清白好人，又与害死她孩子的恶人有什么不同；如果相信清雪，凶手不是李侧妃，恐怕很难再找出凶手，此事作罢，永远深埋在青王府的烂泥地里，疼的，哭的，也只有她一人，无辜的孩子白白送死，凶手逍遥法外，她这个亲娘怎么能接受？
“妾身相信王爷，定能找出杀害我们亲生骨肉的凶手！”宋夫人幽深的双眸氤氲成雾，迷了自己，模糊了他人，痴望着旁边的段青，一副楚楚可怜，用失去鲜活生命的无辜孩子，失去怀胎数月孩子的可怜母亲，她赌段青的真相。
“有没有对本王要讲的？”
段青像高大的巨人，随时会踩死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她，相处了数月，最终还是败给了信任，仿佛回到了原点，他们应该保持的距离，这几天和睦相处，只不过是碰巧，似昙花一现，不曾开过的花。
“妾身没有做过。”
“之前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承认吗！”
是啊，为了不进柴房，她应承了所有的事，偷东西，砸玻璃盏，背后伤人，连夜深与其他男人私会都承认，但是这次是人命，孰轻孰重，李墨懂，不是怕死，是不能对不起那个失去生命的无辜孩子，如果承认，不过是一死了之的痛快，那孩子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吗？九泉之下，有何脸面面对他。
“即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
段青挥了挥手，背转过身，不再看她。
两个侍卫进来拖起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李墨。
一瞬间，李墨心凉了半截，还能经受住这十大板吗？她没力气了，紧闭双眸，浑身散发出视死如归的气势。
这时一个声音犹如一把刀深深刺在她心里。
“是奴婢做的！”
清雪用瘦小的身影挡在李墨身前，低着头，额头的刘海遮盖住她的小脸，看不清表情。
王梦媛一惊，瞪大双眸，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奴婢，想抓住她说谎的证据，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肯遗漏。
其他夫人脸色变了几遍，真是场后宫大戏，几经反转。
“因为这几天王爷宿在溪苑，奴婢想，李侧妃可能会有身孕，那府里第一个孩子一定应该是我们侧妃的，便向李侧妃提议送些礼物给宋夫人，借此机会下手。可是当时李侧妃突然晕倒，不得不改变了计划，让清风跑了一趟。”
“你说谎，明明是李侧妃让我这么做的。”清风瞪着大眼，焦急地大喊，试图用气势，声音盖过清雪的低吟，她为那个人做的，不能白费，不然她的弟弟怎么办。
“王爷有所不知，清风一直对王爷有其他的心思，那次趁着李侧妃去花园采花，谎称肚子痛并未前去，后来发生了香炉的事，惹王爷大怒，李侧妃知道事情真相后嘴上说了她几句，因此她怀恨在心，直到现在还在诬陷李侧妃！王爷，一切都是奴婢所为，当时李侧妃人还在昏迷中，根本不知情，是奴婢下毒使宋夫人滑胎，王爷明鉴！”清雪深深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李墨的眼泪随着她的一字一句，滴落到石板砖上，她是为了自己承担所有的罪名，她是用她的命换回自己的。
可是，丫头，我不需要，为什么不让我死，你让我怎么活着呢？
“清雪。”李墨有气无力地唤着她的名字，看着她听到后颤抖的双肩，她在哭，悲叹她们的命运。
“不是的！不是！她说谎！”清风怒吼着，上前就要与清雪撕扯，被侍卫强拉住。
段青闭着眼睛，若有所思，然后挥了挥手。
“不要啊！王爷，真的不是妾身，也不是清雪，我们被冤枉的！”李墨虚弱地念叨着，细如蚊声，说到后面人已泣不成声，不顾身体的疼痛，慢慢地向清雪爬去，拉着她的小手：
清雪一边哭着，一边又笑：“对不起！对不起！您不要怪我！您要好好活着，清雪很高兴能做您的奴婢，您让奴婢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下辈子，您不嫌弃，奴婢还服侍您。”
李墨紧紧拉着她冰冷的小手不肯撒开，不能接受天天围在身边欢声笑语的丫头，就这么含冤离开，她们还有很多事未做，院子的菜还没熟，答应给她找如意郎君，看她嫁人。
侍卫强行把两个人分离，李墨伸出的手再也碰触不到她，无力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李墨失去了像妹妹一样的人，来到青王府后，她是唯一一个真心相待的人，曾经还笑着说等她和铃铛到了适婚年龄，就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可现在却成了痴人说梦。
是不是我承认了，你就不用死！你就不用死！
疯疯癫癫重复着同样的话，不知过了多久，又发生了什么，李墨被人抬出了前院。
“王总管，王总管！”
金敏示意抬着木板的几个人停下，俯身轻声说道：“李侧妃，有何事？交代我也是一样的。”
“给她埋个好地方，如果有机会出府，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想去看看。”
“好。”
“还有，她乡下还有个弟弟，送些银两过去，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如果我死了，麻烦你跑一趟。”
“好。”
“谢谢！”安心地合上眼，这是李墨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漫山的桃花树，一片火红的妖娆，随风飘落的花瓣，纷纷洒洒，像是毛毛细雨，落在肩头、发髻上，和铃铛、清雪三人互相追逐，嬉闹，穿梭在花田间，清雪的笑声银铃般悦耳动听，一直唤着她的姓名，自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应着。
“侧妃？”
“恩。”
“侧妃！”
“在！”
李墨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有时能听到哭泣声，偶尔能感觉屁股的刺痛，恢复了点意识，然后又陷入昏睡，一直浑浑噩噩，反反复复。
这段昏迷状态有一个好处，思绪特别清晰，慢慢想通这件事的背后。
清风一直看不起她这个侧妃，从她的眼神、语气，李墨深知，便放任她不管，相信任何一段关系，只要有一个人先付出，总有一天对方会被感动，她错了，如果对方铁石心肠，不懂感恩，也不过是对牛弹琴。如果早处理她们之间的问题，是不是清雪就不会死？
除了嫉妒、不甘，清风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呢？同时除掉了宋夫人和她，谁的收益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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