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轮回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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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轮回河畔，无日月之光，灰暗阴沉，鬼魅四掠，呜咽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黄泉路，奈何桥，三生石旁观三生，一路走走停停，舍不下的，抛去的，无非前尘，不安的，纠结的，无非来世。
轮回河畔，站着一个紫发黑衣的女子，风姿绰约，一身王者之风。
一路的鬼差都知道，每逢六月十二，有一个惊世骇俗的女子会在轮回河畔站上整整一天，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浮幽紫眸中无半点温度，平静无波地看着汤汤黄泉，奈何桥上是一批批等待轮回的灵魂，他们好奇地盯着浮幽，不明白一个普通人怎会站在轮回河畔，而且无人敢去打扰。
玉生烟出现在浮幽身后，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明。
“都十年了，你还没有放下？”
浮幽目光一冷，心中不悦。
玉生烟邪魅一笑，“浮幽，人不可能一直活在回忆里，活在回忆里，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她是魔界之皇，是六界之主，她的过去无数人在挖掘窥探，这将是一个致命的把柄，若是他，豿匀根本就没命出魔都。
“魔君今日好兴致，所以特地赶来说教本皇？”浮幽勾唇冷笑。
“我并非说教，这本就是事实，你可有看清，你放不下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那份过去……”
“退下！”浮幽冷呵，语气中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玉生烟浑身一僵，面色泛白，是的，他管得太多了，迟疑片刻，他恭敬道：“属下告退。”
玉生烟走了，浮幽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奈何桥。
今日的轮回即将结束，她不知道自己还在等什么，连轮回盘都算不出结果，轮回河畔又怎会有他的身影？
他们都说，魔界之皇，双手血腥，一身罪恶，本应断情绝爱，可是，他们又怎会知道，她与他有的不只是那一场凡世俗恋，还有前世幻雪之境的相知相遇，还有轮回门辗转数万年的遗憾……
“果然是你？”
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浮幽转过身，只见一白衣散发女子，面色发青，手脚拷着巨大的铁链，正被两个鬼差押着。
浮幽双眼一眯，她是贺涟漪，千国唯一的郡主，从小便喜欢秦沧郢，自她回京都，这女人可没少折腾。
浮幽记得，这女人一见面就在大街上朝自己挥鞭子，将她骗出去找暴徒妄图毁掉她的清白，她也因此遇上繁清水，皇宫盛宴上，几番刁难，才有了那一段惊鸿舞，之后陷害她惹怒獍国神兽，害得沧郢受伤，师父才出面将其斩杀，后来贺涟漪还戳破了秦沧郢克妻的谎言，找来那些名义上死掉的官家小姐，以欺君之罪威胁，却被冒充国师的玉生烟搅黄了，死亡魔林她激怒雯儿，将其引到脱缰巨洪处，险些害了所有人的命……
曾经的贺郡主，一袭红衣张狂，风光无限，可如今却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真是造化弄人啊。
“怎么，不认识了？”贺涟漪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好歹也算老相识，何不喝上一杯？”
浮幽微微点头，虽说她们之前处的很不愉快，但多年未见，免不得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贺涟漪转头对两个鬼差极为恭顺道：“鬼差大哥，能否通融通融，向你讨一壶酒……”
哪知，鬼差并没有给好脸色，一把扯住贺涟漪的头发，怒吼道：“哼！哪来这么多的麻烦！就你那点钱，允许你停留片刻已经是极限，若再敢耽误小爷的时间，就将你这孤魂野鬼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贺涟漪惊恐万分，单薄的身子不停颤抖。
而浮幽眼中闪着冷茫，小小鬼差也敢在她面前这般放肆！一挥衣袖，鬼差的骷髅骨架化为一堆粉末。
贺涟漪睁大眼，她没想到冷月飒居然敢杀鬼差？等她回过神，面前已经摆好了一张玉桌，一壶酒，两个瓷杯。
浮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贺涟漪愣了愣，坐下来，随后浮幽坐在她对面，提壶为她斟酒。
拿起酒杯，贺涟漪苦笑一声，“本想请你喝一杯，却不曾想倒是你请我。”
“并无区别。”浮幽淡淡回答。
贺涟漪笑了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酒入喉中，回味无穷。
“你变了，却也没变，变得不再冰清玉洁故作清高，变得冷酷尊贵令人望而生畏，我与你斗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你还是美得人神共愤，而我却成了这副鬼样子！”
迟疑许久，浮幽开口问道：“恨吗？”
“恨？”贺涟漪苦笑一声，轻轻摇着头，失神呢喃道：“不恨了，恨久了，恨累了！”
浮幽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紧接着，贺涟漪一连喝了三杯，眼中已经有了醉态，眼含沧桑，甚是凄凉道：“冷月飒，你知道吗？曾经我时时在想，若这世间没有你，他会不会爱我，会不会娶我，可是后来我想通了，即便没有你，那个人也不会是我，更何况这世间偏偏就有你！”
说着，贺涟漪笑了笑，随之又苦涩万分：“那日皇城宫变，数千人的性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间，郡王府也面临满门抄斩，我苦苦哀求他，可他却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毫无留恋地跟着你去了蓬莱，呵呵！真可笑！可怜我贺涟漪爱了他一辈子，等了他一辈子，为了他，我想方设法成为千国最优秀的女子，只为配得上他；为了他，我设计离间我父亲和羽王的关系，使父亲不得不反过来支持他当皇帝……”
说着说着，贺涟漪又大笑，笑得疯狂，笑得不顾一切，在这笑声之下是对世间情爱的顿悟，她用年华看透了一场舍我为你倾尽天下的惊世爱恋，也看透了镜花有意空自无果的万千悲哀。
“从小，我便千方百计从夏青洛那里得到他的喜好，也知道他脑海中有一个红衣女子，于是从那时起，我便永远穿着一身红衣，你说是不是很傻？”贺涟漪突然问浮幽。
浮幽目光微潋，原来她总是一袭红衣是这个缘故。
“你是如何死的？”
贺涟漪喝醉酒，白了浮幽一眼，“见我这神色，你还看不出是被毒死的吗？”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甚是凄惨。”
“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羽王登基，要郡王府满门抄斩，父亲将我与一个丫鬟换了身份，我虽侥幸逃过一劫，却沦为军妓，后来林岚被封为都北候，他将我赎回府中，纳为侍妾。”
浮幽慢慢喝着酒，林岚她倒是有几分映像，是贺涟漪的倾慕者，曾经一直跟她身后耀武扬威。
“他说他给不了我名分，但会一如既往的爱我，可是，后来他还是娶了杜梦那个贱人！男人嘛，就是这样，喜新厌旧，我不怨他，可是……”贺涟漪眼中突然充满恨意，“我只想和我的玦儿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可杜梦那个贱人偏偏不放过我！她以林岚窝藏罪犯为要挟，逼着林岚赐给我毒酒，我死了，想来我的玦儿落在了她的手里，不知会受到怎样的虐待！”
贺涟漪眼中泪光闪烁，玦儿极为乖巧，即便日子再苦也从不哭闹，他是她唯一的牵绊和安慰，她是爱极了那个孩子的。
浮幽见她眼中深深的恨意，心想若要她喝了那一碗孟婆汤，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想回去吗？”浮幽淡淡问道。
“回去？”贺涟漪苦笑一声，“想，当然想，我的孩子才出生不到一个月，我想看着他长大，可是回去了又能如何？”
浮幽放下酒杯，摊开手，一颗血色的珠子出现在手心中，有鸽子蛋大小，里面血雾翻腾，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她将珠子放在玉桌上，说道：“这颗珠子的力量足以对付人界的高手，你拿着它，回人界。”
贺涟漪拿起珠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没有问她是什么身份，敢在冥界让人死而复生，她曾经视她为眼中钉，想方设法想要除去，可到头来，能帮她的却只有她。
“外界传言，冷二小姐心术不正，坠入魔道，不光残忍地杀害了爱她至深的秦泠王，还屠了药城，一夜之间，百万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贺涟漪深深地看着浮幽，“事实……果真如此吗？”
浮幽抿嘴，没有作答，外界的传言，猜测造谣污蔑也好，却也大部分说对了，她没有杀秦泠王，但他却是因她而死，药城是她屠的，百万生灵是她毁灭的，她心术不正，确实坠入了魔道，而且还是魔族的魔皇。
“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何会变成这冰冷绝情的模样，但我相信传言并非真相，我只希望你和他不管要经历些什么，到最后都可以好好的。”这话贺涟漪出自真心，她算是彻底放下了，她见证了一场惊天动地爱恋，也该死心了。
最后，浮幽将贺涟漪送回了人界。
回到都北候府，贺涟漪凭借那颗珠子一路畅通无阻，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孩子玦儿，却发现他已经被杜梦折磨地不成样子，还被挖了左眼，血淋淋的，很是骇人。
贺涟漪红了眼睛，亲手挖了杜梦的双眼，挑断其筋骨，扔到了奴隶场上。林岚辜负她，贺涟漪本没有怨言，因为她也根本就不爱他，可是，玦儿是她的孩子，他也是玦儿的父亲，一个父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遭那份罪，却置之不理，实在是该死。
贺涟漪没有亲手杀林岚，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依秦髓颜的手段，欺君之罪足以让林岚死无全尸。
最后，贺涟漪抱着奄奄一息的玦儿离开了都北候府，可半路上却遇到官兵追赶，她杀了官兵，自己也受了伤，一身鲜血倒在了西河边上。
浮幽缓步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其实，死而复生，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抱了仇，雪了恨，了却了未完成的心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快，反而更加痛苦。
“答应我……”贺涟漪双眸含泪，一脸央求，“帮我替玦儿找个普通人家，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远离这皇城，远离这权贵之争……”
浮幽紫眸幽深，沉吟片刻，道：“你可以不死。”
只要她想活过来，浮幽可以再救她一次。
贺涟漪苦笑着摇摇头：“不了，这一生我经历太多了，也累了，即便能陪在玦儿身边，看着他长大，我也不会快乐的……”
浮幽没有再说什么，淡眼看着她闭上双眼，离开人世，然后身体化为飞灰，飘落在西河里。
这条西河环绕千古繁华京都，是多少文人墨客笔下之景，但也见证了列朝的兴盛衰亡。
地上的孩子，一身的淤青，还有那左眼被挖去留下的血窟窿，浮幽没有抱他，她一身的冰寒之气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浮幽治好了孩子满身的伤痕，并将那颗沾有贺涟漪鲜血的珠子化为了他的左眼。
那只眼睛，本是她所炼制，可以让他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异能，助他在今后修灵路上平步青云，但也可能为他带来不幸，总之，是福是祸，全凭他个人造化。
最后，浮幽将孩子放在了一条偏僻山村小道上，看着他被一对砍柴的夫妇捡了去，见他们如获至宝的样子，应该会好好带他吧。
虽然当初贺涟漪对她百般加害，但她也是可怜人，被人利用，太过骄傲，浮幽第一次看她，她的心就比其他女人的心更完整。
不管怎么说，沧郢辜负贺涟漪一片深情，算是一个债，他还不了，那她浮幽就替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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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奈何桥，三生石旁观三生，一路走走停停，舍不下的，抛去的，无非前尘，不安的，纠结的，无非来世。
轮回河畔，站着一个紫发黑衣的女子，风姿绰约，一身王者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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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幽紫眸中无半点温度，平静无波地看着汤汤黄泉，奈何桥上是一批批等待轮回的灵魂，他们好奇地盯着浮幽，不明白一个普通人怎会站在轮回河畔，而且无人敢去打扰。
玉生烟出现在浮幽身后，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明。
“都十年了，你还没有放下？”
浮幽目光一冷，心中不悦。
玉生烟邪魅一笑，“浮幽，人不可能一直活在回忆里，活在回忆里，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她是魔界之皇，是六界之主，她的过去无数人在挖掘窥探，这将是一个致命的把柄，若是他，豿匀根本就没命出魔都。
“魔君今日好兴致，所以特地赶来说教本皇？”浮幽勾唇冷笑。
“我并非说教，这本就是事实，你可有看清，你放不下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那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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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烟浑身一僵，面色泛白，是的，他管得太多了，迟疑片刻，他恭敬道：“属下告退。”
玉生烟走了，浮幽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奈何桥。
今日的轮回即将结束，她不知道自己还在等什么，连轮回盘都算不出结果，轮回河畔又怎会有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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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幽双眼一眯，她是贺涟漪，千国唯一的郡主，从小便喜欢秦沧郢，自她回京都，这女人可没少折腾。
浮幽记得，这女人一见面就在大街上朝自己挥鞭子，将她骗出去找暴徒妄图毁掉她的清白，她也因此遇上繁清水，皇宫盛宴上，几番刁难，才有了那一段惊鸿舞，之后陷害她惹怒獍国神兽，害得沧郢受伤，师父才出面将其斩杀，后来贺涟漪还戳破了秦沧郢克妻的谎言，找来那些名义上死掉的官家小姐，以欺君之罪威胁，却被冒充国师的玉生烟搅黄了，死亡魔林她激怒雯儿，将其引到脱缰巨洪处，险些害了所有人的命……
曾经的贺郡主，一袭红衣张狂，风光无限，可如今却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真是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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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涟漪睁大眼，她没想到冷月飒居然敢杀鬼差？等她回过神，面前已经摆好了一张玉桌，一壶酒，两个瓷杯。
浮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贺涟漪愣了愣，坐下来，随后浮幽坐在她对面，提壶为她斟酒。
拿起酒杯，贺涟漪苦笑一声，“本想请你喝一杯，却不曾想倒是你请我。”
“并无区别。”浮幽淡淡回答。
贺涟漪笑了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酒入喉中，回味无穷。
“你变了，却也没变，变得不再冰清玉洁故作清高，变得冷酷尊贵令人望而生畏，我与你斗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你还是美得人神共愤，而我却成了这副鬼样子！”
迟疑许久，浮幽开口问道：“恨吗？”
“恨？”贺涟漪苦笑一声，轻轻摇着头，失神呢喃道：“不恨了，恨久了，恨累了！”
浮幽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紧接着，贺涟漪一连喝了三杯，眼中已经有了醉态，眼含沧桑，甚是凄凉道：“冷月飒，你知道吗？曾经我时时在想，若这世间没有你，他会不会爱我，会不会娶我，可是后来我想通了，即便没有你，那个人也不会是我，更何况这世间偏偏就有你！”
说着，贺涟漪笑了笑，随之又苦涩万分：“那日皇城宫变，数千人的性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间，郡王府也面临满门抄斩，我苦苦哀求他，可他却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毫无留恋地跟着你去了蓬莱，呵呵！真可笑！可怜我贺涟漪爱了他一辈子，等了他一辈子，为了他，我想方设法成为千国最优秀的女子，只为配得上他；为了他，我设计离间我父亲和羽王的关系，使父亲不得不反过来支持他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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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便千方百计从夏青洛那里得到他的喜好，也知道他脑海中有一个红衣女子，于是从那时起，我便永远穿着一身红衣，你说是不是很傻？”贺涟漪突然问浮幽。
浮幽目光微潋，原来她总是一袭红衣是这个缘故。
“你是如何死的？”
贺涟漪喝醉酒，白了浮幽一眼，“见我这神色，你还看不出是被毒死的吗？”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甚是凄惨。”
“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羽王登基，要郡王府满门抄斩，父亲将我与一个丫鬟换了身份，我虽侥幸逃过一劫，却沦为军妓，后来林岚被封为都北候，他将我赎回府中，纳为侍妾。”
浮幽慢慢喝着酒，林岚她倒是有几分映像，是贺涟漪的倾慕者，曾经一直跟她身后耀武扬威。
“他说他给不了我名分，但会一如既往的爱我，可是，后来他还是娶了杜梦那个贱人！男人嘛，就是这样，喜新厌旧，我不怨他，可是……”贺涟漪眼中突然充满恨意，“我只想和我的玦儿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可杜梦那个贱人偏偏不放过我！她以林岚窝藏罪犯为要挟，逼着林岚赐给我毒酒，我死了，想来我的玦儿落在了她的手里，不知会受到怎样的虐待！”
贺涟漪眼中泪光闪烁，玦儿极为乖巧，即便日子再苦也从不哭闹，他是她唯一的牵绊和安慰，她是爱极了那个孩子的。
浮幽见她眼中深深的恨意，心想若要她喝了那一碗孟婆汤，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想回去吗？”浮幽淡淡问道。
“回去？”贺涟漪苦笑一声，“想，当然想，我的孩子才出生不到一个月，我想看着他长大，可是回去了又能如何？”
浮幽放下酒杯，摊开手，一颗血色的珠子出现在手心中，有鸽子蛋大小，里面血雾翻腾，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她将珠子放在玉桌上，说道：“这颗珠子的力量足以对付人界的高手，你拿着它，回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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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幽抿嘴，没有作答，外界的传言，猜测造谣污蔑也好，却也大部分说对了，她没有杀秦泠王，但他却是因她而死，药城是她屠的，百万生灵是她毁灭的，她心术不正，确实坠入了魔道，而且还是魔族的魔皇。
“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何会变成这冰冷绝情的模样，但我相信传言并非真相，我只希望你和他不管要经历些什么，到最后都可以好好的。”这话贺涟漪出自真心，她算是彻底放下了，她见证了一场惊天动地爱恋，也该死心了。
最后，浮幽将贺涟漪送回了人界。
回到都北候府，贺涟漪凭借那颗珠子一路畅通无阻，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孩子玦儿，却发现他已经被杜梦折磨地不成样子，还被挖了左眼，血淋淋的，很是骇人。
贺涟漪红了眼睛，亲手挖了杜梦的双眼，挑断其筋骨，扔到了奴隶场上。林岚辜负她，贺涟漪本没有怨言，因为她也根本就不爱他，可是，玦儿是她的孩子，他也是玦儿的父亲，一个父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遭那份罪，却置之不理，实在是该死。
贺涟漪没有亲手杀林岚，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依秦髓颜的手段，欺君之罪足以让林岚死无全尸。
最后，贺涟漪抱着奄奄一息的玦儿离开了都北候府，可半路上却遇到官兵追赶，她杀了官兵，自己也受了伤，一身鲜血倒在了西河边上。
浮幽缓步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其实，死而复生，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抱了仇，雪了恨，了却了未完成的心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快，反而更加痛苦。
“答应我……”贺涟漪双眸含泪，一脸央求，“帮我替玦儿找个普通人家，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远离这皇城，远离这权贵之争……”
浮幽紫眸幽深，沉吟片刻，道：“你可以不死。”
只要她想活过来，浮幽可以再救她一次。
贺涟漪苦笑着摇摇头：“不了，这一生我经历太多了，也累了，即便能陪在玦儿身边，看着他长大，我也不会快乐的……”
浮幽没有再说什么，淡眼看着她闭上双眼，离开人世，然后身体化为飞灰，飘落在西河里。
这条西河环绕千古繁华京都，是多少文人墨客笔下之景，但也见证了列朝的兴盛衰亡。
地上的孩子，一身的淤青，还有那左眼被挖去留下的血窟窿，浮幽没有抱他，她一身的冰寒之气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浮幽治好了孩子满身的伤痕，并将那颗沾有贺涟漪鲜血的珠子化为了他的左眼。
那只眼睛，本是她所炼制，可以让他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异能，助他在今后修灵路上平步青云，但也可能为他带来不幸，总之，是福是祸，全凭他个人造化。
最后，浮幽将孩子放在了一条偏僻山村小道上，看着他被一对砍柴的夫妇捡了去，见他们如获至宝的样子，应该会好好带他吧。
虽然当初贺涟漪对她百般加害，但她也是可怜人，被人利用，太过骄傲，浮幽第一次看她，她的心就比其他女人的心更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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