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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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从天边逐渐爬出来了，炫目的光一层一层扫清城市的阴霾，虽是九月，但早晨六点已是凉意渐浓。
一列从燕京方向开来的火车徐徐进站了，随着列车员“砰”的一声将车门打开，一个瘦长的影“噌”地窜上了站台。
“哈哈，冰城我来啦，x大我来啦”
“哎，哎，小伙子，拿行李，别挡着人下车。”列车员一脸和气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二”的年人。
“咳，咳，抱歉，抱歉”
列车门口挤着一排扛着大包小包的人们，在众人要抓狂般的目光的注视下，年轻人艰难地把他那两个大的有点夸张的行李箱扛下了车。
好不容易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出了车站，年轻人找了一处空地站定，长吁了一口气之后，从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后兜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
抽出里面对折的厚纸，年轻人打开仔细地看着：“xx大学录取通知书专业：物理学姓名：李鱼”，通知书的后面还附有具体地址，联系电话。
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李鱼了，虽说考的这所大学不甚理想，但毕竟是人生第一次离家远行，和许多十岁的同龄人一样，李鱼的内心欢呼雀跃，充满了对未知的大学生活的憧憬和各种各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站前广场上的人群很快散去了，走了一大圈没找到学校的接送车，李鱼决定打车去学校。
一直连着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他不光腰酸背痛而且饥肠辘辘，迫切的想着赶紧报到，赶紧安排宿舍，赶紧饱餐一顿，赶紧大睡一觉。
“x大，x大，赶紧的，同学，走不走？”
李鱼抬眼一看，一位脸色黝黑的大婶正用像看一只煮熟的鸭子一样的眼神深情地望着自己，她的身后停着一辆银色的小面包车。
面包车应该有些年头了，车头右侧有一处很深的凹陷，车窗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灰。
李鱼眉头一皱，心说这应该是辆黑车，可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再等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装出很老练的样子问道：
“你这车打表吗？”
“嗨”大婶不乐意了，“小兄弟不是我说你，就你这两个大箱子都能装人了，人出租车司机见你都得绕道走！”
李鱼一想也是，她就一个女的我怕啥呀？
谈好了价钱，他把东西都放进了后备箱，车上好像还有别人。李鱼从推拉门钻进了车里，把身子往脏兮兮的座位里一挤，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嘟囔着“真冷啊”。
不一会儿，黑脸大婶上车了，车门被重重的推上，李鱼吓得打了个激灵。
“老头子，这趟就这两x大的学生，走吧！”
李鱼这才注意到，前面司机座位上有一颗红亮红亮的光头。光头应了一声，车子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大笨鹅，“吱噶吱噶”叫唤了两声，总算发动着了。
“光头？”李鱼的心里又莫名的紧张起来，他直了直身板，悄悄地用手捏住了两个裤兜。
清晨车辆稀少，面包车驶出车站，速度渐渐地快了起来。
“小伙子，头一次来冰城吧？”
“嗯，头一次来”
“你别紧张，俺家老头儿话少，冰城老百姓可热情了！”
“嗯，嗯”李鱼脸一红，仿佛头次上门的女婿碰到了丈母娘。
“老家哪的呀？”
“d市的”
“呦，那你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上大学，你爸妈放心你一个人来？”大婶看着挺亲切，李鱼也渐渐放下心来。
“不放心有什么办法，我都这么大了，当然要自己出来闯闯了。”
“上了大学就好好学习，别整天想着处对象，打游戏，霍霍爹妈的钱。”
李鱼一头黑线，心里暗想这位大婶的孩子估计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主，赶紧转移话题：“那个阿姨，你们这一天能挣不少钱吧？”
“呵呵，也就这两天好活儿，我们平时都接送中学的学生。”
“哦，那您们可得注意保持车况良好啊，毕竟学生安全是大问题！”李鱼故作深沉地说。
“扑哧”一个娇俏的笑声传入耳朵，李鱼抬眼看到前面司机右手边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女生，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清模样。
“车是有点破，不过俺家你大爷开了三十多年车了。”
“哦”李鱼装出很佩服的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间冒出个光头大爷他心里其实挺不爽的。
“咱们冰城冷吧？别看才9月份，估计你们那过年都没这儿冷！”
李鱼心说这大婶怕是以为山海关以南都属于南方吧，他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说实话阿姨，我挺失望的。您看见我那两大箱子行李没？那都是我妈找人定做的衣服，3斤棉花絮的棉裤，两层羽绒的皮袄。”
李鱼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妈说那地方冷，撒尿都得快着点，否则就冻成冰棍了。还嘱咐我一到地方就把棉裤换上，千万别冻着。结果，您看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李鱼摆弄了一下自己泛着泡面味儿的t恤衫。
“噗哈哈哈哈”前面的姑娘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黑脸大婶两口子也嘿嘿地笑了起来：“你妈整的也对，到冬天了管保能用上。”
一路闲聊，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小破面包在车流中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哎，大清早的你开什么车窗户啊，真不怕冻感冒了？”
“不是阿姨”李鱼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说：“我好像晕车了”，李鱼从小就这样，空腹坐车经常晕车。
“就快到了，你看，前面不远就是x大正门了，坚持一下！”
“不行阿姨靠边停一下，我坚持不住了，剩下这点路我走着过去吧！”
为了不给小破面包“锦上添花”，也为了不让未曾谋面的那位姑娘笑话，李鱼火急火燎地把行李搬下了车。
他急急忙忙找了个树根底下，不顾形象地一阵干呕。因为路上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李鱼虽然吐得掏心掏肺的，但土地上除了一滩酸水也没留下什么。
有个行李箱的轮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李鱼心里暗叫一声晦气，只好一手拎一个，一手拉一个，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经过20分钟的长途跋涉，气喘吁吁的李鱼终于爬进了x大的校门。远远的站在雄伟的主楼前，他一边摸出通知书给自己扇着凉风，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座主楼应该有些年纪了，土黄色的外墙上长满了绿色的爬山虎，一格一格的小窗户闪着黑亮的光，十余级台阶之上是一座异常高大的门厅，四根将军柱分列两旁，三三两两的人们进进出出。
李鱼望的有些出神，某一瞬间他突然对这座大楼心生敬仰。那么多年的历史，这里一定走出过许多惊才绝艳的人物，也一定诞生了许多著作等身的大师。
而他，只是一个要在这里呆四年的平凡小子，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他呢？
“咕，咕”，还没来的及多想，肚子已经不耐烦地发出了抗议。主楼前的广场上陆续的有人开始布置会场，估计今天的新生报到就在这里。
李鱼从行李箱抽出半个风干了的面包，那面包仿佛花枝招展的姑娘在诱惑着他。李鱼艰难地摇了摇头，心里暗叹一声：“第三个面包了，实在难以下咽啊！”
他决定把入学报到的事先放放，时间还早，先去找找食堂吧。来上学之前李鱼做过一番了解，据说x大占地两千多亩。他对这个大小并没有真实的概念，现在四处一打量才发现除了眼前这栋楼和参天大树环绕的一大片广场，什么都看不见。
李鱼发愁地盯着自己的两大包小山一样的家当，总不至于拖着它们去找吃的，那样恐怕得饿死在路上。
他看着大楼里进出的人越来越多，突地眼睛一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把行李箱拖到主楼台阶下面正中间，用一把u型锁把它们锁在了一起，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包，手机，身份证，通知书，然后重重地咳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李鱼悄悄地躲在树后面观察了好一会儿，人群来来往往，但是没有人碰自己的家当。那两件行李仿佛在向他挥手，爷们儿在这晒会儿太阳，该忙就忙你的去！
李鱼这下放心了，他不紧不慢地朝主楼后面溜达了过去
一碗牛肉面，一屉热腾腾的小笼包下肚，李鱼感到自己又生龙活虎了起来。他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穿行在校园中。
正是上下课的时间，不得不说x大作为综合型大学就是大，而且美女真是让人目不暇接。李鱼暗自庆幸来对了地方，不由想起来时车上的那个女孩，“她笑的声音真是好听，人一定也很漂亮吧”。
等李鱼转回主楼的方向，太阳已经老高了，主楼门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他不费力就找到了物理学院的报名点，在队伍末尾开始排队。
人越来越多了，排在李鱼前面的男生个子挺高，半人高的大背包放在身旁，一套灰色的运动装看上去像新的，脚踩着一双鞋底泛着黄的白色网面运动鞋，鞋底和鞋面的交接处有一道隐隐发黑的线。
“这哥们估计脚汗挺大”，李鱼心里偷笑着，一边心虚地抬头张望。
男生正巧回头了，短短的头发，浓眉小眼大圆脸，圆脸上还有很深的高原红，带着一种莫名的喜感，仿佛一个红苹果挂在雨后的树枝上，正犹豫着怎么吸收阳光茁壮成长呢。
“苹果”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同学你好，我叫赵永峨，永远的永，巍峨的峨。”
“咏鹅？我还锄禾呢！”李鱼内心大乐，伸出手抓着“苹果”的手使劲握了握，“你好同学，我是李鱼，木子李，鱼跃龙门的鱼。”
“咳，咳”
大概不太适应李鱼的过分热情，“苹果”揉了好一会儿手才说：“真没想到咱们物理系女生还挺多的，刚才我听学长说咱们这届三个班一百来号人，有三十多个女生呢，他们上一届才十二个。”
李鱼闻言眼前一亮，顺着队伍往前望去，果然前面花花绿绿的不少女生，周围还缠着一圈递水递扇子的学长。
李鱼哼了一声道：“真是庙小和尚多呀，这帮老鸟又惦记上了咱们这届的妹子。”
“哈哈，我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在咱们系找，你瞅瞅那边经管学院的美女，你再瞅瞅法学院的，啧啧”
“苹果”一脸兴奋地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本院找！”
李鱼听了仿佛若有所悟，频频地点头“是，是”
这时，几个报到完之后领了被褥的女生，正往队伍这边走来。女生们的旁边跟着几位学长，行李箱在学长们的手中仿佛格外沉，活像一个个驮着壳的老乌龟。
为首的一个女生身材高挑，扎着马尾，阳光从她的身后拂过，将乌黑的头发渲染出一层金色的光晕。
女孩走近了，她的五官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李鱼呆呆的立在那里，周围的一切恍若静止。
这样的一个女孩他仿佛从未见过，又好似梦中朝夕相对，他的心脏咚咚咚地骤然狂跳，又在某一瞬间归于无声。
女孩在李鱼面前猛的停住了脚步，满脸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他，小巧的嘴巴先是张成了“一”型，继而看着呆若木鸡浑然不觉的李鱼忍不住抿嘴一笑，然后用被褥捂着头“咯咯咯”笑着跑开了。
“哎，哎，哥们儿，刚才那位美女对你有意思哦”，“苹果”拍着李鱼的肩膀一脸戏谑地说。
“哦”回过神的李鱼并没有听清“苹果”说了什么，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他的心情变得莫名低落，只想结束排队，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大觉。
办完所有手续已是下午三点多了，李鱼和“苹果”分在了同一个宿舍3010。等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宿舍，里面已经差不多快满员了。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八人间，四张高低床放在四个对角，每个人的衣柜各自靠墙挨着床头依次排列。
“看样子都来报到了，怎么房间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苹果”嘴里嘟囔着。
“应该是收拾完床铺出去安顿别的东西了吧”李鱼把被褥放到了他的6号床铺上，翻身上去没用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哎呀，还是你潇洒，一卷被褥就安顿妥了，我可就惨喽”“苹果”一边叹气，一边不停地从他的大背包里往外掏东西，他是7号铺，靠门口的下铺。
“嗯？”李鱼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那两大箱行李还在主楼门前实践着他的兵法呢。
李鱼不由得焦躁起来：“哥们儿，拜托你先跟我去取点东西，一会儿晚了怕就找不着了”。
“苹果”二话没说就跟着李鱼窜了出去。
拉着皮箱回来的路上，“苹果”不停地摇着头，“李鱼，我头一次见识你这样的人，你怎么心那么大？”
李鱼挠了挠头，不知怎么跟他讲述当时的心路历程。有心说成是自己如智取威虎山的那般胸有成竹，可是为什么刚才心里一阵儿一阵儿的后怕？
他自嘲般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嗨，我傻呗！”
夜晚降临了，寝室回来7个人，只有8号床还空着。大家都很累，没什么人说话。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就响起来，大学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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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从燕京方向开来的火车徐徐进站了，随着列车员“砰”的一声将车门打开，一个瘦长的影“噌”地窜上了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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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小伙子，拿行李，别挡着人下车。”列车员一脸和气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二”的年人。
“咳，咳，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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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大，x大，赶紧的，同学，走不走？”
李鱼抬眼一看，一位脸色黝黑的大婶正用像看一只煮熟的鸭子一样的眼神深情地望着自己，她的身后停着一辆银色的小面包车。
面包车应该有些年头了，车头右侧有一处很深的凹陷，车窗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灰。
李鱼眉头一皱，心说这应该是辆黑车，可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再等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装出很老练的样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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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一想也是，她就一个女的我怕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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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黑脸大婶上车了，车门被重重的推上，李鱼吓得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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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头一次来冰城吧？”
“嗯，头一次来”
“你别紧张，俺家老头儿话少，冰城老百姓可热情了！”
“嗯，嗯”李鱼脸一红，仿佛头次上门的女婿碰到了丈母娘。
“老家哪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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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有什么办法，我都这么大了，当然要自己出来闯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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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一头黑线，心里暗想这位大婶的孩子估计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主，赶紧转移话题：“那个阿姨，你们这一天能挣不少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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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鱼装出很佩服的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间冒出个光头大爷他心里其实挺不爽的。
“咱们冰城冷吧？别看才9月份，估计你们那过年都没这儿冷！”
李鱼心说这大婶怕是以为山海关以南都属于南方吧，他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说实话阿姨，我挺失望的。您看见我那两大箱子行李没？那都是我妈找人定做的衣服，3斤棉花絮的棉裤，两层羽绒的皮袄。”
李鱼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妈说那地方冷，撒尿都得快着点，否则就冻成冰棍了。还嘱咐我一到地方就把棉裤换上，千万别冻着。结果，您看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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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阿姨”李鱼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说：“我好像晕车了”，李鱼从小就这样，空腹坐车经常晕车。
“就快到了，你看，前面不远就是x大正门了，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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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望的有些出神，某一瞬间他突然对这座大楼心生敬仰。那么多年的历史，这里一定走出过许多惊才绝艳的人物，也一定诞生了许多著作等身的大师。
而他，只是一个要在这里呆四年的平凡小子，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他呢？
“咕，咕”，还没来的及多想，肚子已经不耐烦地发出了抗议。主楼前的广场上陆续的有人开始布置会场，估计今天的新生报到就在这里。
李鱼从行李箱抽出半个风干了的面包，那面包仿佛花枝招展的姑娘在诱惑着他。李鱼艰难地摇了摇头，心里暗叹一声：“第三个面包了，实在难以下咽啊！”
他决定把入学报到的事先放放，时间还早，先去找找食堂吧。来上学之前李鱼做过一番了解，据说x大占地两千多亩。他对这个大小并没有真实的概念，现在四处一打量才发现除了眼前这栋楼和参天大树环绕的一大片广场，什么都看不见。
李鱼发愁地盯着自己的两大包小山一样的家当，总不至于拖着它们去找吃的，那样恐怕得饿死在路上。
他看着大楼里进出的人越来越多，突地眼睛一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把行李箱拖到主楼台阶下面正中间，用一把u型锁把它们锁在了一起，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包，手机，身份证，通知书，然后重重地咳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李鱼悄悄地躲在树后面观察了好一会儿，人群来来往往，但是没有人碰自己的家当。那两件行李仿佛在向他挥手，爷们儿在这晒会儿太阳，该忙就忙你的去！
李鱼这下放心了，他不紧不慢地朝主楼后面溜达了过去
一碗牛肉面，一屉热腾腾的小笼包下肚，李鱼感到自己又生龙活虎了起来。他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穿行在校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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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来越多了，排在李鱼前面的男生个子挺高，半人高的大背包放在身旁，一套灰色的运动装看上去像新的，脚踩着一双鞋底泛着黄的白色网面运动鞋，鞋底和鞋面的交接处有一道隐隐发黑的线。
“这哥们估计脚汗挺大”，李鱼心里偷笑着，一边心虚地抬头张望。
男生正巧回头了，短短的头发，浓眉小眼大圆脸，圆脸上还有很深的高原红，带着一种莫名的喜感，仿佛一个红苹果挂在雨后的树枝上，正犹豫着怎么吸收阳光茁壮成长呢。
“苹果”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同学你好，我叫赵永峨，永远的永，巍峨的峨。”
“咏鹅？我还锄禾呢！”李鱼内心大乐，伸出手抓着“苹果”的手使劲握了握，“你好同学，我是李鱼，木子李，鱼跃龙门的鱼。”
“咳，咳”
大概不太适应李鱼的过分热情，“苹果”揉了好一会儿手才说：“真没想到咱们物理系女生还挺多的，刚才我听学长说咱们这届三个班一百来号人，有三十多个女生呢，他们上一届才十二个。”
李鱼闻言眼前一亮，顺着队伍往前望去，果然前面花花绿绿的不少女生，周围还缠着一圈递水递扇子的学长。
李鱼哼了一声道：“真是庙小和尚多呀，这帮老鸟又惦记上了咱们这届的妹子。”
“哈哈，我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在咱们系找，你瞅瞅那边经管学院的美女，你再瞅瞅法学院的，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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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哥们儿，刚才那位美女对你有意思哦”，“苹果”拍着李鱼的肩膀一脸戏谑地说。
“哦”回过神的李鱼并没有听清“苹果”说了什么，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他的心情变得莫名低落，只想结束排队，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大觉。
办完所有手续已是下午三点多了，李鱼和“苹果”分在了同一个宿舍3010。等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宿舍，里面已经差不多快满员了。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八人间，四张高低床放在四个对角，每个人的衣柜各自靠墙挨着床头依次排列。
“看样子都来报到了，怎么房间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苹果”嘴里嘟囔着。
“应该是收拾完床铺出去安顿别的东西了吧”李鱼把被褥放到了他的6号床铺上，翻身上去没用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哎呀，还是你潇洒，一卷被褥就安顿妥了，我可就惨喽”“苹果”一边叹气，一边不停地从他的大背包里往外掏东西，他是7号铺，靠门口的下铺。
“嗯？”李鱼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那两大箱行李还在主楼门前实践着他的兵法呢。
李鱼不由得焦躁起来：“哥们儿，拜托你先跟我去取点东西，一会儿晚了怕就找不着了”。
“苹果”二话没说就跟着李鱼窜了出去。
拉着皮箱回来的路上，“苹果”不停地摇着头，“李鱼，我头一次见识你这样的人，你怎么心那么大？”
李鱼挠了挠头，不知怎么跟他讲述当时的心路历程。有心说成是自己如智取威虎山的那般胸有成竹，可是为什么刚才心里一阵儿一阵儿的后怕？
他自嘲般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嗨，我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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