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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异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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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安静的煞气又躁动起来,晴雪忍着寒冷,伸手按在他心口处,试着感受百里聿体内的灵力。灵力的律动极其缓慢,煞气封住了百里聿的筋脉,就连血液都已成冰。晴雪一愣,暗自握紧手,心头的钝痛一阵又一阵。

    最冷莫过于心寒,你的力量谁都承受不起啊。

    晴雪深吸一口气,静下思绪,双手变幻结印再次抚上。冰冷的气息涌上,百里聿身上渐渐泛起蓝色光晕,昏睡中眉头拧在一起,看起来痛苦不已。

    “百里!”见他这么痛苦,南幽立刻就要过去,却被屠苏拦住了。

    “你现在过去,他们都会受伤。”屠苏沉声说着,目光时刻关注着晴雪。

    南幽一顿,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等待。

    晴雪想把他体内的寒气压下去,至少回到正常温度,可是非但无法压制寒气还引起了自己身上的寒煞,现在又是一阵侵噬魂魄的痛。

    留在晴雪身上的灵力被触动,屠苏轻颤,聚起灵力输度给晴雪,并帮助她一起压制寒气。屠苏已经知道蔺茵这三个人是来找他的了,自己的身份瞒不了多久,而且现在的情况他不能不管。

    寒冷的痛苦让暖意占据,晴雪微怔。灵力变幻,双手再次结印灵力打入。

    百里聿呻吟一声,之后紧皱的眉渐渐放松,沉沉地睡了过去。

    连忙过去抓住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温度,南幽紧揪的心终于松开了一点。

    “百里”

    晴雪的气息有些虚浮,感觉有点头晕,毕竟她很久没有施展灵力了,多少不太适应。

    “晴雪。”屠苏扶住她,轻声唤着。

    “我没事,苏苏。”

    晴雪缓和后,对南幽说道:“我只能压制他体内的寒气,魂魄中的寒煞我没有办法取出。”心里满是自责。

    “算了,百里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责任,怪不了任何人。”南幽语气冷淡,她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的无助而已。

    “我会找到救他的方法的。”

    晴雪沉默了,她看得出南幽眼底的绝望,那种痛丝毫不亚于她看着屠苏散魂时的无能为力。

    气氛一时间冷场了。

    “你们这是干嘛?定形了吗?”万桐想看看他们怎么样了,没想到一来就感到了一阵尴尬。

    “万桐姐。”晴雪敛下情绪,浅浅应了一声转身“逃离”了这个让她闭仄的地方。她没有心思再问南幽是怎么染上寒煞的,她无法面对那样的神色,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屠苏一顿,跟着追了出去。

    万桐无奈地摇头,望向自己昏迷不醒的客人,还是先把他们安置好再说吧

    “苏苏,我忽然发现我没有勇气面对那些事,我控制不了自己。”挺拔青翠的竹子环布四周,晴雪站在其中,像一个陷入困境的囚徒,四周的竹子就是无法逃脱的囹圄。

    知道他在后面,她却不敢看他。当年的凶剑煞气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每每发作的时候他都努力不让自己陷入混沌,那其中的痛苦又是怎样的?晴雪自认做不到屠苏那样,不是因为力量的强大,而是心境。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若是放在之前她或许并不在意,心中的执念深藏起来,让自己神形俱灭,寻着他的灵追去。可是现在他就在自己身后,晴雪怕自己再次伤害他。袭击屠苏的那一幕,将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屠苏静静地看着她,他明白晴雪。即使是无心之过,那种自责和焦虑依旧会让她越陷越深。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有些时候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晴雪,你要选择逃避?”

    晴雪一震,迷茫地摇头:“我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逃避,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伤了人,还差一点伤了他。

    轻轻靠近,双手扶过她的肩,让她面向自己。拨开遮挡视线的碎发,神色不似以前的清澈,而是痛苦和迷茫。

    屠苏心底一揪,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担心伤害再到谁,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这事却是因你而起,如果你选择逃避,到后面会不会觉得后悔?”

    晴雪,你可知道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陪在你身边。你的劫难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去寻找重生之术,就不会踏进极北之地,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丢下你。

    “苏苏,我知道了,我不会让自己后悔的。”晴雪看着他,神色恢复了平静,却不再是之前的清澈灵动。

    心中的动摇的决定,此刻不再反悔。等解决了这件事,她会带走属于自己的一切,彻底从他的记忆里消失。让屠苏忘记过去,是晴雪能为他做的最好的事,不被执念牵绊,他才能开心的生活,平安无忧。

    “我们一起面对!”

    轻轻抱住她,屠苏能感觉到晴雪的变化,心底涌上一阵慌乱。在桃花谷,这种感觉就有过一次,只是并不强烈。不曾想这回的感觉居然越来越深,甚至像是一种警示。

    “嗯。”

    晴雪淡淡应着,这种只属于他的温暖,只能停留在此刻,再靠近就等于把他推向深渊。

    大厅里有人围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他们都住在离屠苏不远的住处。

    “哎,你说这大热天有突然降温的吗?昨天晚上冻死我了!”

    “你别说,我昨晚上就是被冷醒的,那感觉比寒冬腊月还冷!”

    “是你空调开低了吧?”

    “不是不是,就算开空调也没那么冷啊。况且我那边不用开空调。”

    “那就奇了怪了?”

    “奇怪的事情有很多啊,叔叔阿姨,你们能一一证明吗?”红雨歪着头,说完一蹦一跳地走过去。

    他们愣了一下,纷纷摇头:谁家的孩子,人精啊!

    路过的蔺茵看着刚刚发生一切,脸上渐渐扬起悚然的笑。

    让他们亲眼看到,不就能证明了么。

    淡青色的光芒,是四方汇聚的灵力,玉衡在灵力的操控下,孜孜不倦地攻击着银白色的壁垒。待到封印破裂玉衡才暗淡下去,一只苍白枯槁的手托住,黑芒一现,玉衡隐没于掌心之中。脱离束缚的煞气如洪水一般涌向洞外,一瞬间,幽深的洞厅被寒冰覆盖,犹如沉寂千年的怨恨猛然觉醒。

    感受着冰冷的气息,荀鸷淡淡勾起唇角。枯槁的手指滑过凹凸不平的洞壁,悠然地离开。冰封的世界褪去,洞厅里恢复了原来的幽深静谧,煞气和封印完好如初。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没有观众的幻术表演,演出结束,场地就该“恢复它原有的样子”。

    山谷中的风闷热潮湿,到了这里却是割骨一般的痛。

    “啾啾~”

    窗台的木架上,小青鸟轻轻叫着,歪着头像是在看着什么。

    女人坐在书桌上,望向窗外的群山,她的目光却仿佛穿过了重重叠嶂,绵延数万里,而心中惦念的也随着目光无限延伸。

    五年了,祭司说等白孔雀开口之日,就是你劫数将近的时候,如今孔雀每天都在鸣唳。

    虎春告诉我,你过段时间就回来,可是都一个多月了

    屠苏,你何时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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