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为人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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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白光，一点点将黑暗吞噬。
“喔喔喔——喔喔——”
一声声鸡鸣响彻，乍破了这宁静致远的氛围，惊扰到了依旧沉浸在梦乡中的人们，象征着忙碌的一天再一次开始了。
焦芊依一大早起床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就去花惜时的房间找她了，却发现她把屋子里都找了个遍，愣是连花惜时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花二小姐，原来您在这呢。”
焦芊依怔愣片刻，扭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人，细想了一下才想到这是前天下午引她和花惜时进凤来客栈的掌柜。
“林掌柜，有什么事儿吗？”
“林某来就是转告花二小姐一声，花家主今天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走了?我姐她去哪儿了?”
“这个林某就不知了，是花家主让林某来向你传话的，花家主走得匆忙，想必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
“哦。”焦芊依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既然话也传完了，林某就去忙了，花二小姐有事的话可以找店小二，他会好生招待你的。”
“好。”焦芊依客气的笑了笑。
林掌柜说完这句话后，就急匆匆的走了，而焦芊依则看着林掌柜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林掌柜做生意居然穿着丧服?明明前天下午见面的时候，还是一身锦服，这才过了一天，就披麻服丧了。看来这林掌柜家昨天肯定出了大事……
就在焦芊依思考问题的人时候，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锣声响彻云霄，还伴随着哀啼哭喊。
“林少爷出殡咯，天苍苍，野茫茫，山林为家，大地为冢……林少爷一路走好……”
“呜呜呜……阿郎啊……”
“儿啊……”
走在最前面的亲人家眷纷纷将手中的冥币走一路扔一路，犹如那冬天下起的鹅毛大雪，美得壮丽，美得悲哀……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坠在队伍最后面的几个人，他们有的以手拭泪，有的涕泗横流，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在大张着嘴巴嗷嗷大哭，一副恨不得要将那震耳欲聋的锣声压下去的模样，让人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焦芊依自然知道坠在后面的这些人都是被花钱请去哭丧的，只要表情够悲痛，哭得够大声，都能够被选上。
这种事，她没来汴京之前，可是在小小的邕州县干过好几次。虽然同样是拿钱哭丧，但倒也没有像这群人一样表现得这么夸张。
焦芊依的娘花云若在邕州县可是有名的俏寡妇，自有一门巧手艺，做了绣娘。
虽是如此，但也谈不上吃穿不愁，也就勉强能够让娘俩温饱度日罢了。
说来也可笑，哪怕花云若落魄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大家风范，教焦芊依读书识字，教焦芊依各种行为举止。
读书识字焦芊依还行，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规规矩矩的行、走、站、立、坐……故而在花云若面前是一副样子，背着花云若又是另外一副样子。
为了改善家里的生计，焦芊依偷偷在外面做一些小营生，卖柴、运货、地里除草……做过的最极端的事，就是收钱给人哭丧。
本来做这事也没什么，巧就巧在最后一次哭丧时，她娘是给那家人绣丧服的，当时刚好也在，一下子篓子就给捅破了。
这件事儿焦芊依过去了五年，都还依旧记忆犹新。只记得当时花云若看着她做玩哭丧的事，她走了一路，花云若就跟了一路。
当时焦芊依身体都在打哆嗦，心里想着自己死定了。
完事后，花云若果然发飙了，她将落到焦芊依手里的碎银子一下子抢了过去，还给了人家，说了句‘这银子您收着吧，我女儿谁的银子都能赚，唯独不能从死人身上赚银子’。
但给焦芊依印象最深的，却不是这句话，而是花云若拽着她离开后，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说过的最狠毒的一句话。
“芊依，你若是还要哭丧，那你就给我哭吧。”
这句话，就这么硬生生的砸在了焦芊依的心上，忍了许久没落的眼泪更是大颗大颗的往眼眶外冒。
从那之后，她的小营生依旧在做，但无论谁去找她哭丧，她都一概拒绝了。
焦芊依有些怅然的从回忆中抽出身来，去了一楼点了份清粥和一碟茴香豆，吃了起来。
若是花惜时在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么清贫的饭食，在花家是从来都没有的，就连花家的家禽，都吃得比这个好。
但就是这种连在她看来连家禽都比不上的饭，焦芊依却是吃了十三年，而且吃得很满足。
店小二表情古怪的看着焦芊依吃着饭，这些东西其实在凤来客栈是根本没有的，结果呢，这千金小姐居然花了一两碎银子，让他去贫民窟买……
这汴京城是东离国最繁荣的地方，更别提碧临镇是汴京城周边最繁荣的镇子，哪儿来的什么贫民窟，故而他在外买了些茴香豆回客栈，自己弄了。
果然有钱人都不好伺候……
焦芊依大口大口的喝着清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一阵腹诽……
“这林少爷在碧临镇可是有名的执垮公子哥儿，想不到失踪了一个多月，竟然被人从自家地里刨了出来。”
“就是啊，听说那死状老惨了。”
“真的很惨，听说仵作验尸后还说他是被人剜去了双眼后，硬生生活埋了。”
“真是想想都吓人……”
听着旁桌的人谈的这些，焦芊依愣了愣，然后想到了之前的送葬队，心里暗衬道：原来如此……
本来想开口询问一下，但焦芊依想想还是觉得继续听别人说比较好，故而一碗清粥愣是被她像喝茶一样，一口一口的抿。
“你们觉得这凶手会是谁?”
果然，下一刻就有人问出了焦芊依想要问的问题，听到这，焦芊依赶紧竖起耳朵听了起来，深怕错漏了什么。
“被人剜了眼睛，想也知道是谁。”
“对啊，除了那个喜欢挖人眼睛的恶魔之外，还会有谁。”
“我倒觉得未必，那恶魔只挖眼睛不杀人，想必是这林家少爷的仇家太多了，装成这恶魔把人给杀了。”
“似乎是这么个理儿……”
“这恶魔的事已经平息了半个月了，这次又要因为林家少爷而被掀起来了。”
“官府也是无能，抓个人都抓不到，都这么久了，还让人逍遥法外。”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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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白光，一点点将黑暗吞噬。
“喔喔喔——喔喔——”
一声声鸡鸣响彻，乍破了这宁静致远的氛围，惊扰到了依旧沉浸在梦乡中的人们，象征着忙碌的一天再一次开始了。
焦芊依一大早起床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就去花惜时的房间找她了，却发现她把屋子里都找了个遍，愣是连花惜时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花二小姐，原来您在这呢。”
焦芊依怔愣片刻，扭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人，细想了一下才想到这是前天下午引她和花惜时进凤来客栈的掌柜。
“林掌柜，有什么事儿吗？”
“林某来就是转告花二小姐一声，花家主今天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走了?我姐她去哪儿了?”
“这个林某就不知了，是花家主让林某来向你传话的，花家主走得匆忙，想必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
“哦。”焦芊依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既然话也传完了，林某就去忙了，花二小姐有事的话可以找店小二，他会好生招待你的。”
“好。”焦芊依客气的笑了笑。
林掌柜说完这句话后，就急匆匆的走了，而焦芊依则看着林掌柜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林掌柜做生意居然穿着丧服?明明前天下午见面的时候，还是一身锦服，这才过了一天，就披麻服丧了。看来这林掌柜家昨天肯定出了大事……
就在焦芊依思考问题的人时候，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锣声响彻云霄，还伴随着哀啼哭喊。
“林少爷出殡咯，天苍苍，野茫茫，山林为家，大地为冢……林少爷一路走好……”
“呜呜呜……阿郎啊……”
“儿啊……”
走在最前面的亲人家眷纷纷将手中的冥币走一路扔一路，犹如那冬天下起的鹅毛大雪，美得壮丽，美得悲哀……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坠在队伍最后面的几个人，他们有的以手拭泪，有的涕泗横流，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在大张着嘴巴嗷嗷大哭，一副恨不得要将那震耳欲聋的锣声压下去的模样，让人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焦芊依自然知道坠在后面的这些人都是被花钱请去哭丧的，只要表情够悲痛，哭得够大声，都能够被选上。
这种事，她没来汴京之前，可是在小小的邕州县干过好几次。虽然同样是拿钱哭丧，但倒也没有像这群人一样表现得这么夸张。
焦芊依的娘花云若在邕州县可是有名的俏寡妇，自有一门巧手艺，做了绣娘。
虽是如此，但也谈不上吃穿不愁，也就勉强能够让娘俩温饱度日罢了。
说来也可笑，哪怕花云若落魄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大家风范，教焦芊依读书识字，教焦芊依各种行为举止。
读书识字焦芊依还行，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规规矩矩的行、走、站、立、坐……故而在花云若面前是一副样子，背着花云若又是另外一副样子。
为了改善家里的生计，焦芊依偷偷在外面做一些小营生，卖柴、运货、地里除草……做过的最极端的事，就是收钱给人哭丧。
本来做这事也没什么，巧就巧在最后一次哭丧时，她娘是给那家人绣丧服的，当时刚好也在，一下子篓子就给捅破了。
这件事儿焦芊依过去了五年，都还依旧记忆犹新。只记得当时花云若看着她做玩哭丧的事，她走了一路，花云若就跟了一路。
当时焦芊依身体都在打哆嗦，心里想着自己死定了。
完事后，花云若果然发飙了，她将落到焦芊依手里的碎银子一下子抢了过去，还给了人家，说了句‘这银子您收着吧，我女儿谁的银子都能赚，唯独不能从死人身上赚银子’。
但给焦芊依印象最深的，却不是这句话，而是花云若拽着她离开后，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说过的最狠毒的一句话。
“芊依，你若是还要哭丧，那你就给我哭吧。”
这句话，就这么硬生生的砸在了焦芊依的心上，忍了许久没落的眼泪更是大颗大颗的往眼眶外冒。
从那之后，她的小营生依旧在做，但无论谁去找她哭丧，她都一概拒绝了。
焦芊依有些怅然的从回忆中抽出身来，去了一楼点了份清粥和一碟茴香豆，吃了起来。
若是花惜时在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么清贫的饭食，在花家是从来都没有的，就连花家的家禽，都吃得比这个好。
但就是这种连在她看来连家禽都比不上的饭，焦芊依却是吃了十三年，而且吃得很满足。
店小二表情古怪的看着焦芊依吃着饭，这些东西其实在凤来客栈是根本没有的，结果呢，这千金小姐居然花了一两碎银子，让他去贫民窟买……
这汴京城是东离国最繁荣的地方，更别提碧临镇是汴京城周边最繁荣的镇子，哪儿来的什么贫民窟，故而他在外买了些茴香豆回客栈，自己弄了。
果然有钱人都不好伺候……
焦芊依大口大口的喝着清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一阵腹诽……
“这林少爷在碧临镇可是有名的执垮公子哥儿，想不到失踪了一个多月，竟然被人从自家地里刨了出来。”
“就是啊，听说那死状老惨了。”
“真的很惨，听说仵作验尸后还说他是被人剜去了双眼后，硬生生活埋了。”
“真是想想都吓人……”
听着旁桌的人谈的这些，焦芊依愣了愣，然后想到了之前的送葬队，心里暗衬道：原来如此……
本来想开口询问一下，但焦芊依想想还是觉得继续听别人说比较好，故而一碗清粥愣是被她像喝茶一样，一口一口的抿。
“你们觉得这凶手会是谁?”
果然，下一刻就有人问出了焦芊依想要问的问题，听到这，焦芊依赶紧竖起耳朵听了起来，深怕错漏了什么。
“被人剜了眼睛，想也知道是谁。”
“对啊，除了那个喜欢挖人眼睛的恶魔之外，还会有谁。”
“我倒觉得未必，那恶魔只挖眼睛不杀人，想必是这林家少爷的仇家太多了，装成这恶魔把人给杀了。”
“似乎是这么个理儿……”
“这恶魔的事已经平息了半个月了，这次又要因为林家少爷而被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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