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叶尽何人待还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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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左古难得地起晚了。最近他的身体负伤严重,晚上睡一觉可以更好地让身体恢复,因此易左古也就能睡多久是多久。
起来的时候,颜幼韶已经在院子门外等着了。在院里有一棵树,颜幼韶就坐在树下,光影斑驳地撒在她的脸上。听到易左古开门的动静,颜幼韶转头看去,展颜一笑:“公子起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易左古摇头,“今日去哪里走走吧。”
“听公子的。”颜幼韶温顺道。
“我在这里不熟,肯定要你带着我走啊。”易左古无奈道。
颜幼韶赧然一笑,起身走到易左古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将易左古的胳膊挽起来。易左古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一下,却没有太用力。最终易左古只得放弃,任由着颜幼韶挽着他的胳膊。颜幼韶得到了易左古的默认,很是开心的样子,和易左古并肩走出了宅。
然而刚刚走到大街上,易左古和颜幼韶就发现了有些什么不对劲。以往人山人海的街道上,此刻却是鲜有行人,看上去颇是荒凉。
明明是一个仅次于京城的大城,此刻看上去却像是一个荒村。
“发生什么事了吗?”易左古问。
“不知道”颜幼韶也有些疑惑,然而很快就想起了什么,“莫非,他已经来了”
“谁?”易左古问。
“近日,会有一个高手来洛都。”颜幼韶顿了顿,补充道,“是榜上有名的高手,排名第九。”
“他来干什么?”易左古不解,“值得这么戒备么?人家说不定也只是路过呢?”
“不是的。他来这里,是为了杀人。”颜幼韶摇头,“而要杀的对象,恰巧是京城一品大官。”
“为了杀个人,专程来洛都?又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要来?”易左古对其中内涵完全不了解。
颜幼韶耐心为易左古解释:“大官一般都待在京城,很少出来。这一次难得来了洛都,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刺杀机会。至于消息来源,朝廷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情报系统或许是有人已经猜到了那个高手回来报复吧。”
“报复?那个高手和大官之间有什么仇吗?”易左古和颜幼韶并没有忌讳,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
“有。听说那个大官当初无意之间害死了那个高手的弟弟,因此高手就发誓要杀了大官,为弟弟报仇。”颜幼韶突然苦笑一声,“而且这个弟弟还不是他的亲生弟弟,是在江湖上认得结拜兄弟。那个弟弟不懂规矩,惹了杀祸上身,说起来双方其实都有不对的地方。”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对与错之分的。”易左古摇头,“那高手来此一遭,也不过是为了一个义字罢了。”
“是啊。”颜幼韶轻叹,“谁又没有一些执念在身呢?”
易左古突然停下了脚步。颜幼韶跟着停下,疑惑地看着易左古,发现易左古直直看着前方。
前面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似乎有些喝醉了。他身上衣衫褴褛,背后裹着一件破袍子,此刻在大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来人看到了易左古和颜幼韶,突然也停下了脚步,和易左古对视。
接着那人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快步往易左古这边走来,待得近了,男人笑道:“易兄弟你怎么在这里?没想到啊。”
“我也很奇怪你怎么在这里啊。”易左古笑了笑,来人居然是当初在镇一别的胥清,易左古还以为他和胥清从那以后就该江湖再见了,“胥清兄弟怎么这般狼狈?不如找个地方去喝喝酒,给胥清兄弟接风洗尘?”
胥清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好,又让易兄弟破费了。”
“无妨。”易左古摇头,询问颜幼韶附近的酒楼在何处。
颜幼韶奇怪地看着胥清,没有反驳易左古,乖乖地带着易左古找到附近的一家酒楼。待得三人坐下,胥清看了颜幼韶一眼,笑道:“易兄弟了不得啊,这么快就把姑娘换成大姑娘了?”
易左古一愣,旋即有些窘迫:“不是胥清兄弟想的那般。之前那唐初然是一好友的徒弟,在下代为照管一段时日罢了。昨日在这洛都碰到了好友,于是就将唐初然交还给了那朋友。至于这位”
易左古顿了顿,一时之间却是不知该如何向胥清介绍颜幼韶。
“女子颜幼韶。”颜幼韶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是易公子的一个婢。”
易左古和胥清皆是一愣。
“易兄弟倒是好福气啊。”胥清大笑道。
“这”易左古更加窘迫,然而只能讪讪一笑。
他万万没想到,在外人面前,颜幼韶居然会将自己的身段放的如此之低。颜幼韶说是易左古的婢,作风却是不像。哪有婢上街会挽着主子的胳膊的?
这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两壶酒喝尽,胥清问道:“在下今日刚来这洛都,可否问问易兄弟,这洛都怎的这般荒凉?”
“还不是听说,有个高手要来洛都刺杀一个大官,因此城里戒备颇严?”易左古无奈笑道。
胥清一愣,摇头:“原来是这般么。到也是劳烦那班子的官员了。”
“可不是。”易左古晃晃手边酒壶,“就是不知对那高手来说,此事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看来易兄弟对那高手很是了解?”胥清问。
“也算不得了解。就是听闻了一些他的事迹罢了。”易左古又叫来两壶好酒。
“那若是让易兄弟来抉择,易兄弟会如何选?”胥清又问。
易左古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当初颜幼韶好像也问过他一个类似的问题。
看了一眼身边颜幼韶,易左古摇头:“我不知道。毕竟我只是听到了片面之词罢了,说不定还有一些别的复杂因素蕴含其中。但我觉得,那高手既然愿意来这洛都,必然已经是做好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人生在世,但求一个问心无愧。”胥清的语气蓦地变得惆怅起来,“可当一个人,站在一条岔路上时,两边都是一个问心有愧,可又该如何抉择?”
易左古看胥清一眼,没有说话。
新的酒上来了,胥清直接一把拎起酒壶,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重重在桌上一置:“易兄弟多次的好意,胥清都记下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必然不会没了易左古的好意。”
“胥清兄弟客气了。”易左古摇头。
“在下此番还有事要做,就不叨扰易兄弟了。我们再次别过。”胥清站起身,往酒楼外走去。
易左古看着胥清出门的背影,还是这般果断决绝。
“人啊,身在江湖,无非是为了两个字。”易左古身边的颜幼韶突然幽幽道,“一个情,一个义。”
易左古不语。
“为情画地为牢,为义两肋插刀。”颜幼韶轻叹。
易左古刚要说什么,突然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掠过。
“好一个画地为牢,好一个两肋插刀。”易左古转头,看向颜幼韶。
颜幼韶心里突然一凛,松开了挽着易左古的手。此刻的易左古突然就变了,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易左古了。
就是他,易左古才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模样。
颜幼韶看着易左古的眼里满是敌意。
然而易左古却是没有搭理颜幼韶,只是径自拎了刚上的酒壶,大大灌了一口。
“是谁画地为牢,又是谁,两肋插刀?”易左古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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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的时候,颜幼韶已经在院子门外等着了。在院里有一棵树,颜幼韶就坐在树下,光影斑驳地撒在她的脸上。听到易左古开门的动静,颜幼韶转头看去,展颜一笑:“公子起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易左古摇头,“今日去哪里走走吧。”
“听公子的。”颜幼韶温顺道。
“我在这里不熟,肯定要你带着我走啊。”易左古无奈道。
颜幼韶赧然一笑,起身走到易左古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将易左古的胳膊挽起来。易左古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一下,却没有太用力。最终易左古只得放弃,任由着颜幼韶挽着他的胳膊。颜幼韶得到了易左古的默认,很是开心的样子,和易左古并肩走出了宅。
然而刚刚走到大街上,易左古和颜幼韶就发现了有些什么不对劲。以往人山人海的街道上,此刻却是鲜有行人,看上去颇是荒凉。
明明是一个仅次于京城的大城,此刻看上去却像是一个荒村。
“发生什么事了吗?”易左古问。
“不知道”颜幼韶也有些疑惑,然而很快就想起了什么,“莫非,他已经来了”
“谁?”易左古问。
“近日,会有一个高手来洛都。”颜幼韶顿了顿,补充道,“是榜上有名的高手,排名第九。”
“他来干什么?”易左古不解,“值得这么戒备么?人家说不定也只是路过呢?”
“不是的。他来这里,是为了杀人。”颜幼韶摇头,“而要杀的对象,恰巧是京城一品大官。”
“为了杀个人,专程来洛都?又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要来?”易左古对其中内涵完全不了解。
颜幼韶耐心为易左古解释:“大官一般都待在京城,很少出来。这一次难得来了洛都,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刺杀机会。至于消息来源,朝廷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情报系统或许是有人已经猜到了那个高手回来报复吧。”
“报复?那个高手和大官之间有什么仇吗?”易左古和颜幼韶并没有忌讳,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
“有。听说那个大官当初无意之间害死了那个高手的弟弟,因此高手就发誓要杀了大官,为弟弟报仇。”颜幼韶突然苦笑一声,“而且这个弟弟还不是他的亲生弟弟,是在江湖上认得结拜兄弟。那个弟弟不懂规矩,惹了杀祸上身,说起来双方其实都有不对的地方。”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对与错之分的。”易左古摇头,“那高手来此一遭,也不过是为了一个义字罢了。”
“是啊。”颜幼韶轻叹,“谁又没有一些执念在身呢?”
易左古突然停下了脚步。颜幼韶跟着停下,疑惑地看着易左古,发现易左古直直看着前方。
前面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似乎有些喝醉了。他身上衣衫褴褛,背后裹着一件破袍子,此刻在大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来人看到了易左古和颜幼韶,突然也停下了脚步,和易左古对视。
接着那人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快步往易左古这边走来,待得近了,男人笑道:“易兄弟你怎么在这里?没想到啊。”
“我也很奇怪你怎么在这里啊。”易左古笑了笑,来人居然是当初在镇一别的胥清,易左古还以为他和胥清从那以后就该江湖再见了,“胥清兄弟怎么这般狼狈?不如找个地方去喝喝酒,给胥清兄弟接风洗尘?”
胥清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好,又让易兄弟破费了。”
“无妨。”易左古摇头,询问颜幼韶附近的酒楼在何处。
颜幼韶奇怪地看着胥清,没有反驳易左古,乖乖地带着易左古找到附近的一家酒楼。待得三人坐下,胥清看了颜幼韶一眼,笑道:“易兄弟了不得啊,这么快就把姑娘换成大姑娘了?”
易左古一愣,旋即有些窘迫:“不是胥清兄弟想的那般。之前那唐初然是一好友的徒弟,在下代为照管一段时日罢了。昨日在这洛都碰到了好友,于是就将唐初然交还给了那朋友。至于这位”
易左古顿了顿,一时之间却是不知该如何向胥清介绍颜幼韶。
“女子颜幼韶。”颜幼韶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是易公子的一个婢。”
易左古和胥清皆是一愣。
“易兄弟倒是好福气啊。”胥清大笑道。
“这”易左古更加窘迫,然而只能讪讪一笑。
他万万没想到,在外人面前,颜幼韶居然会将自己的身段放的如此之低。颜幼韶说是易左古的婢,作风却是不像。哪有婢上街会挽着主子的胳膊的?
这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两壶酒喝尽,胥清问道:“在下今日刚来这洛都,可否问问易兄弟,这洛都怎的这般荒凉?”
“还不是听说,有个高手要来洛都刺杀一个大官,因此城里戒备颇严?”易左古无奈笑道。
胥清一愣,摇头:“原来是这般么。到也是劳烦那班子的官员了。”
“可不是。”易左古晃晃手边酒壶,“就是不知对那高手来说,此事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看来易兄弟对那高手很是了解?”胥清问。
“也算不得了解。就是听闻了一些他的事迹罢了。”易左古又叫来两壶好酒。
“那若是让易兄弟来抉择,易兄弟会如何选?”胥清又问。
易左古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当初颜幼韶好像也问过他一个类似的问题。
看了一眼身边颜幼韶,易左古摇头:“我不知道。毕竟我只是听到了片面之词罢了,说不定还有一些别的复杂因素蕴含其中。但我觉得,那高手既然愿意来这洛都,必然已经是做好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人生在世,但求一个问心无愧。”胥清的语气蓦地变得惆怅起来,“可当一个人,站在一条岔路上时,两边都是一个问心有愧,可又该如何抉择?”
易左古看胥清一眼,没有说话。
新的酒上来了,胥清直接一把拎起酒壶,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重重在桌上一置:“易兄弟多次的好意,胥清都记下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必然不会没了易左古的好意。”
“胥清兄弟客气了。”易左古摇头。
“在下此番还有事要做,就不叨扰易兄弟了。我们再次别过。”胥清站起身,往酒楼外走去。
易左古看着胥清出门的背影,还是这般果断决绝。
“人啊,身在江湖,无非是为了两个字。”易左古身边的颜幼韶突然幽幽道,“一个情,一个义。”
易左古不语。
“为情画地为牢,为义两肋插刀。”颜幼韶轻叹。
易左古刚要说什么,突然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掠过。
“好一个画地为牢,好一个两肋插刀。”易左古转头,看向颜幼韶。
颜幼韶心里突然一凛,松开了挽着易左古的手。此刻的易左古突然就变了,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易左古了。
就是他,易左古才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模样。
颜幼韶看着易左古的眼里满是敌意。
然而易左古却是没有搭理颜幼韶,只是径自拎了刚上的酒壶,大大灌了一口。
“是谁画地为牢,又是谁,两肋插刀?”易左古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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