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冰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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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方求帮着魏瑶和爷爷照例给清风岗的村民治病开药。他们载来的药草，量并不多，但种类却不少，而且不乏一些世间罕见，极其稀有的奇药。为了救治天下苍生，他们从不吝惜
若是常用的药物不够用，他们便给病人们开个药方，方便病人们到附近的医馆药铺抓药。
清风岗人口不及土阳寨一半多，但伤病之人却跟土阳寨的相差无几他们七手八脚，足足忙活了一天。
晚饭吃的比较简淡，但已是村民们所剩无几的最好的一些食物。
饭前，爷爷命令魏瑶：“去吧车上的那罐米酒拿来，岗上一役，身处险境，幸亏方求兄弟武功高强，化险为夷，还帮清风岗百姓除了恶贼。得好好感谢一下他，既是为我们自己，也是为清风岗村民。”
说话时，爷爷看向一旁把玩着空酒壶的方求，周围并无他人。
方求作为一名嗜酒成性的酒鬼，爷爷的话，自然让他瞬间精神百倍。他得意的看向魏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不同的笑容。
魏瑶认为：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一壶酒能让他这个命不久矣的酒鬼感到一丝快乐。
但她不知道，也许只有方求一个人知道——酒并不会让他感到快乐，仅仅只会让他暂时麻痹而忘却痛苦
“他还不能喝酒，爷爷！”魏瑶心直口快，“他的冰蛊还没治好，他咳嗽昨日在岗上都咳出血了。”
魏瑶待每个病人都极为负责，何况眼前的方求替清风岗百姓除了大害。
她不会放弃他。
“咳咳——”尽管方求努力克制自己，强迫自己忍住咳嗽，但毫无效果。
他一如既往的虚弱，苍白，无力每次咳嗽都痛苦难耐，几近昏厥。
他一天比一天病重，一天比一天虚弱，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瑶姑娘，你爷爷可是举世闻名的神医，连他都认为我没救了，世上就再无他人能医治我了。”
“咳咳——”
方求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日渐奔溃，他知道瑶山的老神医宅心仁厚。他告诉自己已无法医治是不想欺骗自己，但神医爷爷并没有说破自己所剩的时日，也是出自好心，不想让自己过去担心和焦虑。
事实上，方求并不畏惧死亡，死亡对他而言，也许是一种解脱
残雪化尽，日落西山，最后一缕暗淡的光透过晚霞折射于方求脸上。他看起来无比沧桑，却也无比坦然：“老爷爷，我能感受自己时日不多了。本来我已至生死福祸于无物，并不打算多问。但今天为了这罐酒，还请您把您知道的亲口说出来，也好让您孙女省心。”
说话时，方求看向魏瑶：芳龄一十九的她，单纯善良，仿佛把一切都写在了俊美而青涩的脸上眉若柳叶，肤若凝雪，明眸如月
煞那间，方求突然觉得她极像一位故人，一位同她一般如花似玉的故人
但他不敢再多想，也不愿去多想
魏瑶对方求病情没治的说法犹然半信半疑，况且是他时日无多呢？她慌忙向爷爷询问：“他当真没救了？”
不待爷爷回答，方求便直截了当补充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见方求看淡生死，淡定从容，爷爷不想再作隐瞒，他摸了摸花白的长胡，慢慢伸出三个手指。
魏瑶急忙道：“三年？”
爷爷摇摇头：“非也。”
方求：“三个月？”
“然也。”
方求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或者失望的表情，他淡淡的笑着。
三个月，这远比他预想的还要久一些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打算利用生命最后一段时间，最后替天下黎民做一件善事：除了令人闻风丧胆，丧心病狂的清风岗岗上的恶贼。
他还打算在除了恶贼之后，向塞外西北而行，去看看漠北，去看看她曾经去过的地方
他记得她无比自豪和骄傲，她说她战胜了烈日和风沙;他记得她笑颜如花，她说沙海中的绿洲和晚霞
他一直想去看看，只不过他太忙，直到他只剩下最后这短暂的时光
大半个月的跋山涉水，他的第一件事已经做完了。他做过的善事极多，杀掉的坏人也极多，而诛除岗上恶贼，将是最后一件。
是时候留点时间给自己了
关于她，关于自己，他本不愿去想，却无能为力不去多想。他的内心是矛盾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魏瑶将那换米酒取来，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愁绪，她眉头微皱，不愿相信这一切，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问道：“爷爷，方求哥哥的病，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知是魏瑶的话还是她的酒打断了方求的神游。他回过头来，看向魏瑶，还有她手上的酒。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过魏瑶和爷爷这般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关心过了。
心里不禁感慨道：“原本是自己一个人前往岗上的路途，能结交两位心地善良，体扶民间疾苦的瑶山神医一起行得半途，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此生”
其实魏瑶问的问题，爷爷一直在想，从认定方求的病因冰蛊所至之时开始。
爷爷绞尽脑汁，却依旧一无所获。这种蛊毒，并非中原所有。年过百岁的爷爷也只是在古老的医书上看过一次，而方求这样活生生的病人，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
万般思绪在脑海中翻涌，许久，爷爷不确定道：“这种冰蛊虽然发源于中原，却已在中原消失近千年。医书上记载，此冰蛊侵人五脏六腑，食人精血。”
“中蛊之人，第一年内，蛊化精血，人借蛊力，相辅相成，通毕合作，力行翻倍，万事顺宜第二年，人作傀儡，蛊血，面黄肌瘦，浑身冰凉，无气无力第三年，精血尽涸，人蛊暴毙，双双而亡”
爷爷叹了口气，看向方求如同死人一般的苍白的脸，缓缓道：“由于冰蛊食人精血气魄，痛苦万分，行如尸骨太过于残忍，中原早在千年前慢慢放弃了对蛊种的培育。”
“真的已经完全消失了吗？”魏瑶不甘心地问。
爷爷苍老的脸上愁绪满布，沉重道：“古书上不完全记载到，中原最后的冰蛊随古人东渡，驶向东洋大岛至于冰蛊的解药或疗法，书上未曾提及。”
“不过近百年来，东洋大岛渡向我中原土地之人甚多，关于冰蛊及其解药，我倒是曾听说过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爷爷”魏瑶急忙问到。
“传说东洋大岛上有一座奇山，名曰富岳，又叫富士，富岳为釜，地火长眠于内，寒来暑往，周而复始，年过一年地火复苏，狂涌而出，百里之内，寸草不生”
“不过，天地为炉，万物为一，东洋大岛富岳为极火之地，疆地天山托木尔亦为极寒之地，托木尔峰生得极寒妙药——天山雪莲，富岳亦生得极热之物——希甘哈呐，汉话译作：彼岸花。托木尔雪莲清热去火，富岳彼岸花驱寒祛湿，二者皆是人间罕见的灵丹妙药，药到病除，无一例外”
爷爷话音刚落，魏瑶着急道：“那现在就前往东洋大岛，去找希甘哈呐，给方求哥哥治病啊！”她激动不已，她不会放过一丝能治愈方求的希望。
爷爷也不愿意看到孙女失望，更不愿意看到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般永远的离去。他拖着衰老的声音，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说，：“来不及了时间，财力，人力，我们都没有”
塞北离东海甚远，三个月东渡东洋大岛本就是妄想，更何况既没有大船和船手，又没有必须得粮草等准备。
“咳咳——”
方求依旧挂着笑脸，他声音他尽量使声音听起来更轻快明朗：“谢谢爷爷和魏瑶姑娘一片好心，天道轮回，人各有命，这本就是我的命数”
“咳咳咳咳——”他努力压抑着咳嗽，却还是忍不住咳出了鲜血
他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最后的这些时日我想去漠北的沙海看看”
他提过魏瑶抱来的酒，吃力的启开，他嘴角微扬，面色苍白却笑的很甜：“我听说那里别有一番风景，我希望我能长眠在那里”
他又想起她，她说她想摘下漠北红透了的晚霞，绣作一条长裙;她说她想在无人问津的绿洲住下
“漠北？”爷爷犹豫了一下，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漠北生辣瓜，形如葫芦，其味辛辣，服之，可驱寒除湿，延年益寿”
“爷爷，你的意思是他还有救？”魏瑶急忙问到。
“若得辣瓜，应该可以延寿三年左右。至于治愈，还需寻得传说中富岳山口的极热之物希甘哈呐。”
“那至少比一点希望都没有好很多。”魏瑶兴奋到。说话时，一旁的方求正忙着往自己的酒壶里灌酒，魏瑶一把夺过他的酒壶。振振道：“你还不会死，这酒你还不能喝。”
方求不禁被魏逗笑：“这又不是我绝命酒，为啥一定要到我死才能喝？”
魏瑶适才反应过来，尴尬笑道：“呃我的意思是，你的病还没有好，还不能喝酒，待你的病治好了，你想怎么喝怎么喝，我自然不会拦你。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得听我的！”
魏瑶夺过酒壶，倒是引起了爷爷的注意：这酒壶乍一看像葫芦却并非葫芦所作，像莴瓜却又并非莴瓜。爷爷好奇的拿起它，仔细端详一番，确认道：“这就是辣瓜。”
魏瑶惊讶得瞪大眼睛，连方求也大吃一惊。这个跟了自己六年的寻常酒壶，竟是辣瓜所作。
爷爷感叹道：“难怪你能中蛊六年而不死，原来全凭这个酒壶。这酒壶从何而来？”
“咳咳”
“一个朋友送的，六年了，一直带在身边，平日里用它盛酒。”
“你那个朋友真是用心良苦啊。”爷爷不禁感慨。
“可是她从未告诉我这是辣瓜所作，也未告诉我它用何等药效。”
时至今日，方求终于明白，当年她翻越千山万水前去漠北，竟是为了给自己寻找辣瓜。她付出的远远爱自己想象得要多
“对于你这样的酒鬼，告诉你和不告诉你，不是一样的吗？”魏瑶打断了他的思绪。
方求笑了笑，他无可反驳。他接过酒壶，得意地看着魏瑶，笑道：“魏瑶姑娘，现在我没救了，这绝命酒，我可以喝了吧？”
魏瑶略带失望地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会他。
他似乎好几天没喝酒了。
这罐酒，他仿佛期待已久。
他举起酒壶，狂饮了一大口，高兴道：“好酒！”
只有喝得嚎啕大醉的时候，方求才能睡得安稳
他还是决定去漠北看看，去走走她当初走过的地方，她热爱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红照常叫醒了大家。
方求向爷爷跟魏瑶辞行。
像爷孙女两这般善良，待自己如同亲人的人，世间少有，方求打心底里有些不舍。
方求恋恋不舍的把跟了自己多年的黑马交给魏瑶，拜托道：“替我照顾好长风”
魏瑶向他寻要了他破烂般的长剑，爷爷并没有反对她，大概是因为方求已是将死之人，又或者，这把剑看上去并不像是一把真正的剑。
方求作为一名剑客，曾剑不离身，弃剑则人亡。如今，他却很高兴的答应了她。命不久矣的他，还要此剑何用？
作别后，他们分道而行。风很大，黄叶飘零，方求孤独无力的身影越行越远。
魏瑶站上高高的土坡，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听见，她高喊：“方求哥哥，如果你有幸活了下来，不要忘记到瑶山找我跟爷爷喝酒当然了，酒你要自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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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常用的药物不够用，他们便给病人们开个药方，方便病人们到附近的医馆药铺抓药。
清风岗人口不及土阳寨一半多，但伤病之人却跟土阳寨的相差无几他们七手八脚，足足忙活了一天。
晚饭吃的比较简淡，但已是村民们所剩无几的最好的一些食物。
饭前，爷爷命令魏瑶：“去吧车上的那罐米酒拿来，岗上一役，身处险境，幸亏方求兄弟武功高强，化险为夷，还帮清风岗百姓除了恶贼。得好好感谢一下他，既是为我们自己，也是为清风岗村民。”
说话时，爷爷看向一旁把玩着空酒壶的方求，周围并无他人。
方求作为一名嗜酒成性的酒鬼，爷爷的话，自然让他瞬间精神百倍。他得意的看向魏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不同的笑容。
魏瑶认为：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一壶酒能让他这个命不久矣的酒鬼感到一丝快乐。
但她不知道，也许只有方求一个人知道——酒并不会让他感到快乐，仅仅只会让他暂时麻痹而忘却痛苦
“他还不能喝酒，爷爷！”魏瑶心直口快，“他的冰蛊还没治好，他咳嗽昨日在岗上都咳出血了。”
魏瑶待每个病人都极为负责，何况眼前的方求替清风岗百姓除了大害。
她不会放弃他。
“咳咳——”尽管方求努力克制自己，强迫自己忍住咳嗽，但毫无效果。
他一如既往的虚弱，苍白，无力每次咳嗽都痛苦难耐，几近昏厥。
他一天比一天病重，一天比一天虚弱，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瑶姑娘，你爷爷可是举世闻名的神医，连他都认为我没救了，世上就再无他人能医治我了。”
“咳咳——”
方求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日渐奔溃，他知道瑶山的老神医宅心仁厚。他告诉自己已无法医治是不想欺骗自己，但神医爷爷并没有说破自己所剩的时日，也是出自好心，不想让自己过去担心和焦虑。
事实上，方求并不畏惧死亡，死亡对他而言，也许是一种解脱
残雪化尽，日落西山，最后一缕暗淡的光透过晚霞折射于方求脸上。他看起来无比沧桑，却也无比坦然：“老爷爷，我能感受自己时日不多了。本来我已至生死福祸于无物，并不打算多问。但今天为了这罐酒，还请您把您知道的亲口说出来，也好让您孙女省心。”
说话时，方求看向魏瑶：芳龄一十九的她，单纯善良，仿佛把一切都写在了俊美而青涩的脸上眉若柳叶，肤若凝雪，明眸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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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敢再多想，也不愿去多想
魏瑶对方求病情没治的说法犹然半信半疑，况且是他时日无多呢？她慌忙向爷爷询问：“他当真没救了？”
不待爷爷回答，方求便直截了当补充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见方求看淡生死，淡定从容，爷爷不想再作隐瞒，他摸了摸花白的长胡，慢慢伸出三个手指。
魏瑶急忙道：“三年？”
爷爷摇摇头：“非也。”
方求：“三个月？”
“然也。”
方求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或者失望的表情，他淡淡的笑着。
三个月，这远比他预想的还要久一些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打算利用生命最后一段时间，最后替天下黎民做一件善事：除了令人闻风丧胆，丧心病狂的清风岗岗上的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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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瑶将那换米酒取来，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愁绪，她眉头微皱，不愿相信这一切，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问道：“爷爷，方求哥哥的病，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知是魏瑶的话还是她的酒打断了方求的神游。他回过头来，看向魏瑶，还有她手上的酒。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过魏瑶和爷爷这般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关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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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近百年来，东洋大岛渡向我中原土地之人甚多，关于冰蛊及其解药，我倒是曾听说过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爷爷”魏瑶急忙问到。
“传说东洋大岛上有一座奇山，名曰富岳，又叫富士，富岳为釜，地火长眠于内，寒来暑往，周而复始，年过一年地火复苏，狂涌而出，百里之内，寸草不生”
“不过，天地为炉，万物为一，东洋大岛富岳为极火之地，疆地天山托木尔亦为极寒之地，托木尔峰生得极寒妙药——天山雪莲，富岳亦生得极热之物——希甘哈呐，汉话译作：彼岸花。托木尔雪莲清热去火，富岳彼岸花驱寒祛湿，二者皆是人间罕见的灵丹妙药，药到病除，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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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离东海甚远，三个月东渡东洋大岛本就是妄想，更何况既没有大船和船手，又没有必须得粮草等准备。
“咳咳——”
方求依旧挂着笑脸，他声音他尽量使声音听起来更轻快明朗：“谢谢爷爷和魏瑶姑娘一片好心，天道轮回，人各有命，这本就是我的命数”
“咳咳咳咳——”他努力压抑着咳嗽，却还是忍不住咳出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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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过魏瑶抱来的酒，吃力的启开，他嘴角微扬，面色苍白却笑的很甜：“我听说那里别有一番风景，我希望我能长眠在那里”
他又想起她，她说她想摘下漠北红透了的晚霞，绣作一条长裙;她说她想在无人问津的绿洲住下
“漠北？”爷爷犹豫了一下，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漠北生辣瓜，形如葫芦，其味辛辣，服之，可驱寒除湿，延年益寿”
“爷爷，你的意思是他还有救？”魏瑶急忙问到。
“若得辣瓜，应该可以延寿三年左右。至于治愈，还需寻得传说中富岳山口的极热之物希甘哈呐。”
“那至少比一点希望都没有好很多。”魏瑶兴奋到。说话时，一旁的方求正忙着往自己的酒壶里灌酒，魏瑶一把夺过他的酒壶。振振道：“你还不会死，这酒你还不能喝。”
方求不禁被魏逗笑：“这又不是我绝命酒，为啥一定要到我死才能喝？”
魏瑶适才反应过来，尴尬笑道：“呃我的意思是，你的病还没有好，还不能喝酒，待你的病治好了，你想怎么喝怎么喝，我自然不会拦你。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得听我的！”
魏瑶夺过酒壶，倒是引起了爷爷的注意：这酒壶乍一看像葫芦却并非葫芦所作，像莴瓜却又并非莴瓜。爷爷好奇的拿起它，仔细端详一番，确认道：“这就是辣瓜。”
魏瑶惊讶得瞪大眼睛，连方求也大吃一惊。这个跟了自己六年的寻常酒壶，竟是辣瓜所作。
爷爷感叹道：“难怪你能中蛊六年而不死，原来全凭这个酒壶。这酒壶从何而来？”
“咳咳”
“一个朋友送的，六年了，一直带在身边，平日里用它盛酒。”
“你那个朋友真是用心良苦啊。”爷爷不禁感慨。
“可是她从未告诉我这是辣瓜所作，也未告诉我它用何等药效。”
时至今日，方求终于明白，当年她翻越千山万水前去漠北，竟是为了给自己寻找辣瓜。她付出的远远爱自己想象得要多
“对于你这样的酒鬼，告诉你和不告诉你，不是一样的吗？”魏瑶打断了他的思绪。
方求笑了笑，他无可反驳。他接过酒壶，得意地看着魏瑶，笑道：“魏瑶姑娘，现在我没救了，这绝命酒，我可以喝了吧？”
魏瑶略带失望地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会他。
他似乎好几天没喝酒了。
这罐酒，他仿佛期待已久。
他举起酒壶，狂饮了一大口，高兴道：“好酒！”
只有喝得嚎啕大醉的时候，方求才能睡得安稳
他还是决定去漠北看看，去走走她当初走过的地方，她热爱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红照常叫醒了大家。
方求向爷爷跟魏瑶辞行。
像爷孙女两这般善良，待自己如同亲人的人，世间少有，方求打心底里有些不舍。
方求恋恋不舍的把跟了自己多年的黑马交给魏瑶，拜托道：“替我照顾好长风”
魏瑶向他寻要了他破烂般的长剑，爷爷并没有反对她，大概是因为方求已是将死之人，又或者，这把剑看上去并不像是一把真正的剑。
方求作为一名剑客，曾剑不离身，弃剑则人亡。如今，他却很高兴的答应了她。命不久矣的他，还要此剑何用？
作别后，他们分道而行。风很大，黄叶飘零，方求孤独无力的身影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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