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庆功之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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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一战已过去一月有余，辰如风自当日收兵之后，便派使者前往闽宁相议休战一事。据说，孔凛当日已经病入膏肓，休战一事全交由大夫相商，最后以南蛮割让十五城为代价，结束了这场仅仅持续了三个月的战事。
自此以后，南蛮除都城闽宁之外的其余几个重镇都收入了霄阳国的囊中，霄阳版图向东南成功伸出了一角，只是，这新纳入版图的地区有何人管辖成了皇帝最为烦恼一事。这方土地由东南王所辖自然是最为合理和便捷的，但皇帝对东南王提前休战一事异常恼怒，本应该削减土地，只因东南王的战功，功过相抵，未再深究。但东南边境一域，断然不会再让其纳入东南王的口袋。
最终，皇帝将新归入霄阳的南蛮地域上设南宁郡，由朝廷直接派遣官员进行管辖。
东南王虽最后落得无功无赏，但在东南之域，东南王却因此战声名远播。
王府臣子c江南各地直辖官员都前往王府道贺，却被王爷一一拒绝了。民间传言，东南王在此战之后，愈发深居简出。
容彬手上那这一张帖子，站在书房门口，踌躇了许久，才敲门道，“王爷，杜府有帖子送来，您要过目吗？”
“拿进来吧。”
容彬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辰如风正在书案上作画，他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衫，头发花白，也未束发，只是散乱的披着，见容彬进来，他才抬头看向对方，问道，“什么帖子？”
容彬有些惊异于辰如风神色的憔悴，但未细问，只是答道，“杜家打算明晚在观江楼为王爷摆一场庆功宴，还望王爷参加。”
辰如风看了看帖子的内容，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帖子是杜秋亲自送来的，他还说，若是王爷没空也无妨，他会代王爷犒赏将士，让东南的百姓都记得王爷此战的英明神武。”容彬又说道。
“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东南王将帖子递还给了容彬，“和他说吧，我会去的。”
“王爷，这可能是”容彬开口想劝他，却被东南王打断了。
“我会去的，总要有个了结不是吗？”
容彬知道东南王已经下定决心，便也不再劝，“是。”他接过帖子，侧目看了一眼东南王案上的画作，是一个女子正在与她的孩子追捕蝴蝶的场景。
那个女人，不是他过去经常在纸上见过的模样。
容彬出门的时候，深深地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第二日午后，庆功宴还未开场，观江楼便已经清空了楼中所有的食客，精心地准备着晚上的庆功之宴。
罗炀从督府衙门出来的时候，无意识地便到了观江楼前，他并未被邀请参加这场晚宴，对他而言，这本没有什么，只是，他总是对几个月前那一场天火一案耿耿于怀，虽然诸多证据都指向王妃，听说王妃也确实在阵前认罪，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然后，他意外地在围观的百姓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胥。”没错，那个和他一样在看着这观江楼的人，便是已经三个月了无音讯的林胥。
“呦，罗大哥，很开心见到你。”林胥这次并未逃走，而是走过来和他主动打了招呼，随即，他低声在罗炀耳边说道，“你没有因为窝藏罪犯被抓真是太好了。”
“你还敢说。”罗炀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哪里了，为何不告而辞？”
“我去调查了一些事情。”林胥并没有嬉皮笑脸，而是正经地回答道，“拿了你的酬金，我总得把真相调查清楚吧。”
但是罗炀显然不想轻易相信他，“若你说是天火一案，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所有和天火一案有关的人，现在都已经说不出话了，那几个本关在监牢里的工人和庙祝，在认罪之后，都被东南王处以极刑。想翻案，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你漏了一个人。”林胥笑道。
“你说的是那个能够测算天气的江湖术士？”罗炀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的，那日我在黄岩山上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如果不是有这样的人帮忙，那场天火也太过于偶然了。”
“那个人后来失踪了，难不成你找到了他？”
“对。不仅找到了，而且他还是告诉我了一个消息。”林胥看着观江楼里来来往往筹备着晚宴的人，忽然岔开了话题，“我前几日刚回来，听说观江楼已经被杜秋买下了？”
“是的，一个月前买下的，杜秋还为此将观江楼彻底翻新了一遍。”罗炀回答了他。
“这就对了。”林胥抬头看着依旧晴朗的天空。
“等等，林胥，你的意思是”罗炀忽然想到当初黄岩寺也是杜府的人安排翻修的，但碍于杜府和王府的关系，并未将责任追究到杜府身上。其实说到最容易在偏厅做手脚的人呢，应该就是杜府的人啊。莫非，那天火一案就是但他想把这件事情问清楚的时候，林胥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如果那次天火让东南王侥幸逃脱了，那今日这场庆功宴，会不会就是故技重施？
罗炀看着观江楼旁边街道上的人，又看看观江楼里的人，他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若是晚宴之时，天火一案再度发生，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受到牵连，杜秋他，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但是这一切都是猜测，他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若是能找到一个借口让这场庆功宴无法开始就好了。
玉泉山庄，巨大的瀑布隐着一座的亭子，颇具雅意。
一个年轻的男子静静地站在亭中，看着远处倒挂而下的飞瀑，他穿着一件绣着青竹的素色长衫，手执着一折素面纸扇，容姿端正，举止潇洒。
微风带着瀑布飞扬出来的雨滴落在他的青衣之上，男子用手中的纸扇轻轻掸去身上落着的水珠。他的身前，潭水印着他颀长的身影。这身影，若说是玩弄风雅的文人墨客倒是更让人信服一点，但他却正是这玉泉山庄的主人——杜秋。
“从身后看，你与你父亲确实有几分像。”
“林少侠的意思是，我与杜老有几分相像吗？”杜秋缓缓转过身来，对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微微笑道。
“我说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林胥抱着胳膊，倚在一边的亭柱上，沉声道。
“呵。”杜秋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他转而问道，“林少侠今日前来，又是所为何事呢？你的朋友早已走了，你我二人已是互不相欠。”
林胥不答反问道，“今晚你就可以达成所愿了，心情如何？”
“达成所愿？”杜秋自问自答道，“本以为三月之前我便可以达成所愿，迟了这么久，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喜的。”
“你可知道三月前你为何失手吗？”
“如今知道了又有何意义？”杜秋看了一眼林胥，眼底忽然警觉了起来。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三月前你用老鬼的生命相挟，东南王与我非亲非故，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林胥见他眼神的变化，补充道。
三月前，杜秋找到了江湖盛名的神算子诸葛半仙，测算近三个月以来的雷雨天气，为防诸葛将机密泄露，将其囚禁在了府内。诸葛半仙是林胥老友，林胥为寻朋友到了这玉泉山庄，却被杜秋以诸葛之命相挟，要求其将天火一案的凶手嫁祸给东南王妃。
“我知道。”杜秋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出乎意料的语气，“破坏我计划的人不是你。”
“你既心知肚明，我又何必多言呢。”林胥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转身准备离开。
“林胥。”杜秋忽然叫住了他，并且没有加上尊称，而是直接唤了名字。
“额？”林胥回头。
“林胥，我想知道，若你是我，今晚，你会怎么做？”杜秋开口问道，他的眼神闪烁，似乎是犹豫了好久，才开口。
“我和你不同。”林胥没有思虑多久便说出了这句话，“东南王府有个地方，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以后有机会去看看吧。”
杜秋看着林胥施展轻功，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不，林胥，你和我一样。我能看得到你内心的仇恨，那仇恨甚至比之我的更深，即便你装作什么都不在乎，装作游戏人间，都消磨不了你的仇恨。
“少东家，该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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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后，南蛮除都城闽宁之外的其余几个重镇都收入了霄阳国的囊中，霄阳版图向东南成功伸出了一角，只是，这新纳入版图的地区有何人管辖成了皇帝最为烦恼一事。这方土地由东南王所辖自然是最为合理和便捷的，但皇帝对东南王提前休战一事异常恼怒，本应该削减土地，只因东南王的战功，功过相抵，未再深究。但东南边境一域，断然不会再让其纳入东南王的口袋。
最终，皇帝将新归入霄阳的南蛮地域上设南宁郡，由朝廷直接派遣官员进行管辖。
东南王虽最后落得无功无赏，但在东南之域，东南王却因此战声名远播。
王府臣子c江南各地直辖官员都前往王府道贺，却被王爷一一拒绝了。民间传言，东南王在此战之后，愈发深居简出。
容彬手上那这一张帖子，站在书房门口，踌躇了许久，才敲门道，“王爷，杜府有帖子送来，您要过目吗？”
“拿进来吧。”
容彬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辰如风正在书案上作画，他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衫，头发花白，也未束发，只是散乱的披着，见容彬进来，他才抬头看向对方，问道，“什么帖子？”
容彬有些惊异于辰如风神色的憔悴，但未细问，只是答道，“杜家打算明晚在观江楼为王爷摆一场庆功宴，还望王爷参加。”
辰如风看了看帖子的内容，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帖子是杜秋亲自送来的，他还说，若是王爷没空也无妨，他会代王爷犒赏将士，让东南的百姓都记得王爷此战的英明神武。”容彬又说道。
“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东南王将帖子递还给了容彬，“和他说吧，我会去的。”
“王爷，这可能是”容彬开口想劝他，却被东南王打断了。
“我会去的，总要有个了结不是吗？”
容彬知道东南王已经下定决心，便也不再劝，“是。”他接过帖子，侧目看了一眼东南王案上的画作，是一个女子正在与她的孩子追捕蝴蝶的场景。
那个女人，不是他过去经常在纸上见过的模样。
容彬出门的时候，深深地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第二日午后，庆功宴还未开场，观江楼便已经清空了楼中所有的食客，精心地准备着晚上的庆功之宴。
罗炀从督府衙门出来的时候，无意识地便到了观江楼前，他并未被邀请参加这场晚宴，对他而言，这本没有什么，只是，他总是对几个月前那一场天火一案耿耿于怀，虽然诸多证据都指向王妃，听说王妃也确实在阵前认罪，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然后，他意外地在围观的百姓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胥。”没错，那个和他一样在看着这观江楼的人，便是已经三个月了无音讯的林胥。
“呦，罗大哥，很开心见到你。”林胥这次并未逃走，而是走过来和他主动打了招呼，随即，他低声在罗炀耳边说道，“你没有因为窝藏罪犯被抓真是太好了。”
“你还敢说。”罗炀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哪里了，为何不告而辞？”
“我去调查了一些事情。”林胥并没有嬉皮笑脸，而是正经地回答道，“拿了你的酬金，我总得把真相调查清楚吧。”
但是罗炀显然不想轻易相信他，“若你说是天火一案，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所有和天火一案有关的人，现在都已经说不出话了，那几个本关在监牢里的工人和庙祝，在认罪之后，都被东南王处以极刑。想翻案，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你漏了一个人。”林胥笑道。
“你说的是那个能够测算天气的江湖术士？”罗炀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的，那日我在黄岩山上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如果不是有这样的人帮忙，那场天火也太过于偶然了。”
“那个人后来失踪了，难不成你找到了他？”
“对。不仅找到了，而且他还是告诉我了一个消息。”林胥看着观江楼里来来往往筹备着晚宴的人，忽然岔开了话题，“我前几日刚回来，听说观江楼已经被杜秋买下了？”
“是的，一个月前买下的，杜秋还为此将观江楼彻底翻新了一遍。”罗炀回答了他。
“这就对了。”林胥抬头看着依旧晴朗的天空。
“等等，林胥，你的意思是”罗炀忽然想到当初黄岩寺也是杜府的人安排翻修的，但碍于杜府和王府的关系，并未将责任追究到杜府身上。其实说到最容易在偏厅做手脚的人呢，应该就是杜府的人啊。莫非，那天火一案就是但他想把这件事情问清楚的时候，林胥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如果那次天火让东南王侥幸逃脱了，那今日这场庆功宴，会不会就是故技重施？
罗炀看着观江楼旁边街道上的人，又看看观江楼里的人，他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若是晚宴之时，天火一案再度发生，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受到牵连，杜秋他，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但是这一切都是猜测，他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若是能找到一个借口让这场庆功宴无法开始就好了。
玉泉山庄，巨大的瀑布隐着一座的亭子，颇具雅意。
一个年轻的男子静静地站在亭中，看着远处倒挂而下的飞瀑，他穿着一件绣着青竹的素色长衫，手执着一折素面纸扇，容姿端正，举止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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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身后看，你与你父亲确实有几分像。”
“林少侠的意思是，我与杜老有几分相像吗？”杜秋缓缓转过身来，对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微微笑道。
“我说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林胥抱着胳膊，倚在一边的亭柱上，沉声道。
“呵。”杜秋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他转而问道，“林少侠今日前来，又是所为何事呢？你的朋友早已走了，你我二人已是互不相欠。”
林胥不答反问道，“今晚你就可以达成所愿了，心情如何？”
“达成所愿？”杜秋自问自答道，“本以为三月之前我便可以达成所愿，迟了这么久，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喜的。”
“你可知道三月前你为何失手吗？”
“如今知道了又有何意义？”杜秋看了一眼林胥，眼底忽然警觉了起来。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三月前你用老鬼的生命相挟，东南王与我非亲非故，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林胥见他眼神的变化，补充道。
三月前，杜秋找到了江湖盛名的神算子诸葛半仙，测算近三个月以来的雷雨天气，为防诸葛将机密泄露，将其囚禁在了府内。诸葛半仙是林胥老友，林胥为寻朋友到了这玉泉山庄，却被杜秋以诸葛之命相挟，要求其将天火一案的凶手嫁祸给东南王妃。
“我知道。”杜秋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出乎意料的语气，“破坏我计划的人不是你。”
“你既心知肚明，我又何必多言呢。”林胥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转身准备离开。
“林胥。”杜秋忽然叫住了他，并且没有加上尊称，而是直接唤了名字。
“额？”林胥回头。
“林胥，我想知道，若你是我，今晚，你会怎么做？”杜秋开口问道，他的眼神闪烁，似乎是犹豫了好久，才开口。
“我和你不同。”林胥没有思虑多久便说出了这句话，“东南王府有个地方，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以后有机会去看看吧。”
杜秋看着林胥施展轻功，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不，林胥，你和我一样。我能看得到你内心的仇恨，那仇恨甚至比之我的更深，即便你装作什么都不在乎，装作游戏人间，都消磨不了你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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