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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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之夜的尽头，是天明，也是人走茶凉。
周日早上，留宿凤凰酒店的那些同学们接二连三地离开，有人不辞而别，也有人特意拜别。天底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
作为这次聚会的幕后筹划人、资助人、最显赫的人，林墨无疑是这场聚会的主角，老友们纷纷前来向他道别。
所以，早上六点钟，林墨就离开了客房，在酒店大堂一一和高中同学告别，直到十点钟，他才将得了空闲。
坐在大堂的至尊VIP室里，林墨品了品侍者刚刚奉上了茶饮，他的神色透着轻松，虽然昨晚只休息了短短的三个小时，但眉宇之间的锐气却丝毫不减。
每天休息不到三个小时，这是他十年如一日养成的习惯，难怪苏沐清叫他拼命三郎。
大堂的那些女侍者们，看到VIP室坐着一位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男子，纷纷凑在一起小声耳语，在她们的往日印象里，里面坐的都是上了年纪且非富即贵的中年大叔，今日画风突变，自然成了忙里偷闲的谈资。
这个时候，大堂中央走进一位中年男人，他的扮相与周围的陈设看起来并不搭配，却十分从容，环视一周大堂，他的视线和女侍者们的视线悄然相交。
那个交点，正是VIP室的林墨。
林墨眼皮抬了一下，余光捕捉到了那些窥视者，女侍者们纷纷娇羞躲闪，只有一双眼睛仍不避讳，反而更加尖锐。
林墨抬了抬手，示意室外的侍者请那人进来。
那个中年男人，正是李智。
最近，他一直为一件事而烦恼。
李布斯的案子已经十分明朗，他的妻子孙采雯确认无疑是凶手，即使不是直接致死，也难辞其咎，这是局里大多数人的一致看法，但李智却天生喜欢将事情复杂化。
东篱一中的校长给局里领导去了电话，现在校园里有很多声音，希望快点结案，以免给学校造成负面影响。
于是，领导又给李智施压。
如果孙采雯被判刑，她至少得在牢里呆上十年八载，李智并不同情，他执着于真相。
李智从业二十年，他早已司空见惯了那些光怪陆离的案件，最终的结局与最初的判断大相径庭的也不足为奇。
抓住凶手，他义不容辞，深入真相，他无法自拔。
现在，他的大脑呈现出一幅错综复杂的画面——威胁电话，陌生短信，消失的女子，床上残留的毛发，盒子里那些摆放整齐的毛发。
电话和短信来源于两个通讯工具和地方，是否来自于同一个人，大头已经去查了。那个和李布斯一起的女子，已经消失数日，小魏正在跟进。至于床上的毛发是不是她留下的，想必法医明天早上就能给出结果。
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有些匪夷所思。
局里的心理学专家张顾问告诉李智，死者生前应该有一种特殊的恋物癖——女人的毛发，特别是长发，还有最私密处的体毛。
张顾问曾经问李智，死者的妻子是不是长期留着短发？李智也问过孙采雯，确实和顾问的猜测一致。令李智好奇的是，盒子里还有不少短发，看起来更像是男人的头发。
李智嗅到了非比寻常的东西，他让法医优先检测盒子里的毛发！
检测结果一出来，李智迫不及待地进行了身份比对，结果令他为之一震——排除少数身份，剩下的大多数都存在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曾经是东篱一中的学生，更为准确地说，是李布斯带过的05级的学生！
而那些排除在外的少数身份，全都是女性，其中有一个叫文慧的女人李智印象最为深刻，她是东篱一中的一名教师，剩下的身份都五花八门。
不管最终结果是不是徒劳，李智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不管是明察，还是暗访，他都将义无反顾。每次的直觉告诉他，那些看似毫不起眼的细节，往往是揭露真相的敲门砖！
为什么是05级？李智成了无头苍蝇，但越是这样，他越是要与自己抗争！
从之前的口供来看，李布斯生前对待学生极为苛刻，几乎是监狱式的管理方式，但正是方式，他的班级里总会出现高考状元。
物极必反，也不少学生和他发生过矛盾，甚至肢体冲突，其中反抗最为激烈的就是林墨。
这个林墨，当年的风云人物，高考前夕竟然殴打班主任，学校忍痛将他开除。这个特殊人物，李智想亲自拜访。
现在，那些05级的学生里，只剩下林墨没有录口供。
“林先生，冒昧拜访，还请见谅。”李智轻快地扫了一眼林墨，他由内而外散发着儒雅气息，很难想象他殴打老师是什么样子。
“请坐，”林墨雍容闲雅，“您比我年长，不必这么称呼我。”
“你似乎一点也不好奇我是谁，”李智坐了下来，欣然接受林墨的建议，“也不好奇我如何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的住所。”
“最近除了警察，我想不到还有别的陌生人会主动找我了。”林墨气定神闲。
“这么说来，倒是我来晚了。”李智心领神会地笑了，他洞察到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冷静。
“既然来了，您还是走走程序，我也很久没履行公民义务了。”林墨很配合。
对方的不动声色令李智有些徘徊，他恐怕要空手而归了。
“李布斯死了，倒是促成了你们的同学聚会。”李智旁敲侧击。
“他该死，我们也该聚。”这个回答倒是很符合情理，也在李智的意料之中。
“李布斯十年之前差点被你打死，不知道我有没有从你同学那里听错？”那些同学的描述千奇百怪，李智无法判断哪一个才是事情的本来面目。
“三根肋骨折断，左脚小腿骨折，腹部大量积血，他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出院的时候高考已经结束，我被全市最差的一所高中收留，”林墨眉宇间的锐气渐渐消失，一股杀气腾了出来，“您是在找杀人动机？”
嗅到了对方的怨怒，李智依然很冷静，他面不改色，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林墨，“孙采雯没有直接杀害自己的丈夫，我猜是有人想借她的手，而我，必定会找出背后的那只手。”
李智转而又面露善容，“所以，你和李布斯有过节，自然是我的怀疑对象之一了。”
“希望您的怀疑没有白费。”林墨相视而笑。
两人的对话旗鼓相当，大有针尖对麦芒的势头。
离开凤凰酒店的时候，李智一无所获，唯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当年林墨殴打李布斯的时候，已经年满十八岁周岁，蓄意殴打致重伤足以让他蹲监狱，为什么李布斯没有起诉他，只是开除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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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之夜的尽头，是天明，也是人走茶凉。
周日早上，留宿凤凰酒店的那些同学们接二连三地离开，有人不辞而别，也有人特意拜别。天底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
作为这次聚会的幕后筹划人、资助人、最显赫的人，林墨无疑是这场聚会的主角，老友们纷纷前来向他道别。
所以，早上六点钟，林墨就离开了客房，在酒店大堂一一和高中同学告别，直到十点钟，他才将得了空闲。
坐在大堂的至尊VIP室里，林墨品了品侍者刚刚奉上了茶饮，他的神色透着轻松，虽然昨晚只休息了短短的三个小时，但眉宇之间的锐气却丝毫不减。
每天休息不到三个小时，这是他十年如一日养成的习惯，难怪苏沐清叫他拼命三郎。
大堂的那些女侍者们，看到VIP室坐着一位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男子，纷纷凑在一起小声耳语，在她们的往日印象里，里面坐的都是上了年纪且非富即贵的中年大叔，今日画风突变，自然成了忙里偷闲的谈资。
这个时候，大堂中央走进一位中年男人，他的扮相与周围的陈设看起来并不搭配，却十分从容，环视一周大堂，他的视线和女侍者们的视线悄然相交。
那个交点，正是VIP室的林墨。
林墨眼皮抬了一下，余光捕捉到了那些窥视者，女侍者们纷纷娇羞躲闪，只有一双眼睛仍不避讳，反而更加尖锐。
林墨抬了抬手，示意室外的侍者请那人进来。
那个中年男人，正是李智。
最近，他一直为一件事而烦恼。
李布斯的案子已经十分明朗，他的妻子孙采雯确认无疑是凶手，即使不是直接致死，也难辞其咎，这是局里大多数人的一致看法，但李智却天生喜欢将事情复杂化。
东篱一中的校长给局里领导去了电话，现在校园里有很多声音，希望快点结案，以免给学校造成负面影响。
于是，领导又给李智施压。
如果孙采雯被判刑，她至少得在牢里呆上十年八载，李智并不同情，他执着于真相。
李智从业二十年，他早已司空见惯了那些光怪陆离的案件，最终的结局与最初的判断大相径庭的也不足为奇。
抓住凶手，他义不容辞，深入真相，他无法自拔。
现在，他的大脑呈现出一幅错综复杂的画面——威胁电话，陌生短信，消失的女子，床上残留的毛发，盒子里那些摆放整齐的毛发。
电话和短信来源于两个通讯工具和地方，是否来自于同一个人，大头已经去查了。那个和李布斯一起的女子，已经消失数日，小魏正在跟进。至于床上的毛发是不是她留下的，想必法医明天早上就能给出结果。
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有些匪夷所思。
局里的心理学专家张顾问告诉李智，死者生前应该有一种特殊的恋物癖——女人的毛发，特别是长发，还有最私密处的体毛。
张顾问曾经问李智，死者的妻子是不是长期留着短发？李智也问过孙采雯，确实和顾问的猜测一致。令李智好奇的是，盒子里还有不少短发，看起来更像是男人的头发。
李智嗅到了非比寻常的东西，他让法医优先检测盒子里的毛发！
检测结果一出来，李智迫不及待地进行了身份比对，结果令他为之一震——排除少数身份，剩下的大多数都存在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曾经是东篱一中的学生，更为准确地说，是李布斯带过的05级的学生！
而那些排除在外的少数身份，全都是女性，其中有一个叫文慧的女人李智印象最为深刻，她是东篱一中的一名教师，剩下的身份都五花八门。
不管最终结果是不是徒劳，李智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不管是明察，还是暗访，他都将义无反顾。每次的直觉告诉他，那些看似毫不起眼的细节，往往是揭露真相的敲门砖！
为什么是05级？李智成了无头苍蝇，但越是这样，他越是要与自己抗争！
从之前的口供来看，李布斯生前对待学生极为苛刻，几乎是监狱式的管理方式，但正是方式，他的班级里总会出现高考状元。
物极必反，也不少学生和他发生过矛盾，甚至肢体冲突，其中反抗最为激烈的就是林墨。
这个林墨，当年的风云人物，高考前夕竟然殴打班主任，学校忍痛将他开除。这个特殊人物，李智想亲自拜访。
现在，那些05级的学生里，只剩下林墨没有录口供。
“林先生，冒昧拜访，还请见谅。”李智轻快地扫了一眼林墨，他由内而外散发着儒雅气息，很难想象他殴打老师是什么样子。
“请坐，”林墨雍容闲雅，“您比我年长，不必这么称呼我。”
“你似乎一点也不好奇我是谁，”李智坐了下来，欣然接受林墨的建议，“也不好奇我如何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的住所。”
“最近除了警察，我想不到还有别的陌生人会主动找我了。”林墨气定神闲。
“这么说来，倒是我来晚了。”李智心领神会地笑了，他洞察到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冷静。
“既然来了，您还是走走程序，我也很久没履行公民义务了。”林墨很配合。
对方的不动声色令李智有些徘徊，他恐怕要空手而归了。
“李布斯死了，倒是促成了你们的同学聚会。”李智旁敲侧击。
“他该死，我们也该聚。”这个回答倒是很符合情理，也在李智的意料之中。
“李布斯十年之前差点被你打死，不知道我有没有从你同学那里听错？”那些同学的描述千奇百怪，李智无法判断哪一个才是事情的本来面目。
“三根肋骨折断，左脚小腿骨折，腹部大量积血，他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出院的时候高考已经结束，我被全市最差的一所高中收留，”林墨眉宇间的锐气渐渐消失，一股杀气腾了出来，“您是在找杀人动机？”
嗅到了对方的怨怒，李智依然很冷静，他面不改色，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林墨，“孙采雯没有直接杀害自己的丈夫，我猜是有人想借她的手，而我，必定会找出背后的那只手。”
李智转而又面露善容，“所以，你和李布斯有过节，自然是我的怀疑对象之一了。”
“希望您的怀疑没有白费。”林墨相视而笑。
两人的对话旗鼓相当，大有针尖对麦芒的势头。
离开凤凰酒店的时候，李智一无所获，唯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当年林墨殴打李布斯的时候，已经年满十八岁周岁，蓄意殴打致重伤足以让他蹲监狱，为什么李布斯没有起诉他，只是开除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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