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章 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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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嘈杂的庭院，一下子安静下来。寒川回首一望，说话的是一名五十来岁的汉子。
这人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穿着一袭黑色布袍，眉峰高耸。寒川目光微移，只见这汉子双手粗糙，手面之上老皮从生，一茬接一茬。
这人目光扫向院子中，看向那两个二十多岁妇人道：“你们日日回来，成何体统？”
“阿爹。”“阿爹。”两个女子依次喊道。
“这是哪来的？”严师傅看到女儿手中的肉干，眉头一皱，问道。
“好了，她们两家那点事情你还不知道？”那四十多岁的女妇站了出来，“肉干是这位小哥带来的，有事寻你。”
“严师傅好，这肉干，是我自家熏制，算不得好东西，带来与你尝个鲜。”寒川总算插上话了。
“进屋说吧，阿娣，去烧些水来。”严师傅手摆了摆，让寒川与齐大山进屋。
屋内亮堂，地上的青砖码得整整齐齐，缝隙用石灰土填充紧实，两侧墙面也用了石灰粉刷过，对门正墙上挂着一幅画，两边是对联。下面是一个高大长台几，台几下方是一个八仙桌，上面摆着茶壶杯子，两侧墙边放着几张大椅。
“坐。”严师傅。
寒川坐定，这才开口道：“听闻严师傅是附近有名的制盐师傅，所以特来拜访。”
“名气倒不敢说，只是祖辈靠这一行吃饭，多多少少传下来些东西。”严师傅不急不慢道。
“还想请问严师傅，如果想制一口盐井需要如何做，制盐又需几道工序？”寒川开口道。寒川自知这般说话易惹人恼，但是毕竟只是道听途说这制盐师傅，也少不得多询几句。
“你要置办盐井？你可知开出一口盐井需多少银钱，需要多少人手，多少关系？”严师傅目光扫了扫寒川与齐大山，这才慢慢道。
不等寒川开口，严师傅放下手中的茶杯，接着道：“众人皆知盐井产利，却不知其难。一来各国税利之重在盐，所以管制极严。二来，盐井难在寻地，而寻到合适地段，打井耗时耗力，往往打上七八口几十米的深井也不见卤水，就是这般，已需数千两的银钱。三来，盐井产出卤水需要时间，产利也就慢，往往要几代人才能收回本钱，再收利。如今宁国已乱，到时莫说几口盐井之事，就是国名王主的更换也在朝夕间。”说到这里，这严师傅的口气已经变重，有几分警告在其中。
这制盐牵扯太多，严师傅能在这行当中博出几分名声，自然不是普通之人，自是懂得交浅言深之祸。听到这里寒川心中已有明了。
这时寒川面色一正，道：“严师傅，还想请问如今这芒原城中产盐如何？”
听到这话，严师傅眉间一耸，若是平日家人子女打听这事，也会得几分训斥。只是想到如今城中之事，严师傅面色又是一转，露出几分苦笑：“还能如何，城池已破，西沙国士兵环顾，整个郡中盐井大部分都已关停，只留几口产盐供于西沙国士兵。若不是如此，今日我又哪儿得闲回来。”
“严师傅，不必感怀。春秋交替，生老病死，万物有轮回，是之天道，何况是一国兴亡？只是严师傅空有手艺，却是让家人挨饿忍饥，小子只觉不值。”寒川说着便是将布袋打开。
“嗯？”严师傅看到满满一袋肉干，眼中也是一怔。若是之前，有人拿出这些肉干来，他只会嗤笑，只是这时，“哎。”家中三女无子，两个已是出嫁，只是又各自生了两个女儿，不受夫家重视，时常需要靠家中补贴度日，才能有些颜面，所幸他略有名气，每年盐井中获利不少，这才可以养活一大家子。只是倒了如今，盐井多是关停已不产利，又闹饥荒还要贴补两个闺女外孙女，早就不堪重负，日日糟米粥度日。
“不瞒严师傅，小子此番前来就是想找制盐大师傅，制盐晾盐。若是严师傅同意，多的不敢说，足够可以养活一家人。”寒川道。
“制盐？那听你之言，盐井已经开好？”严师傅在盐行里面扎了一辈子，片语就是听出大概。
“不错。”寒川直接道，没有隐瞒的意思。这制盐大师傅要管着整个盐场之事，若多有隐瞒，心有芥蒂也难长久。
“如今宁国哪还有安宁？”严师傅沉了沉声。
“严师傅你放心，你若同意，多的不敢说，一来安全肯定没有问题，二来月例酬金足够你养活一家子人。这次来的匆忙，并未带多少东西，家中其他不多，倒是粮食所备充足，这些肉干便是送于严师傅。”寒川说着，便是将口袋放在八仙桌上。
“严师傅，如今这芒原城中荒凉一片，灾民遍地，城外宁国战事未定，后面又会有何变故，不得而知。只盼严师傅莫要空负了手艺，早做打算。”寒川说道。
严师傅面色阴晴不定，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严师傅的小女儿，唤作阿娣的小姑娘匆忙跑来，嘴里叫道：“阿爹阿娘喊吃饭了，今天有肉，可香了。”小丫头跑到门口，话音刚喊完，便是转身就跑，似乎怕去迟了没有了自己的份。
严师傅听到这话低头不语，没几息功夫猛然一抬头，道：“芒原城中，我主管许家三口盐井，月产盐万余斤，月奉八串，年底红饷产利结余万一。”
人才就是金钱，寒川眉头都没有挑，开口道：“月奉十串文钱，年底红饷产利结余万一五，如何？”大饼嘛，先画了再说嘛。
“只是还有一事要先与严师傅说明。前期月供只怕不能用文钱。”寒川话还没有说完，严师傅的眉头就耸了起来。
寒川连忙摆了摆手，“严师傅您别急，我的意思是前面我可以用等价的粮食供于你。”
“这是最好。”严师傅的眉头舒展开来。如今荒年，米肉涨了不知道多少倍，平日里买些糟米还行，其他粮油等物就是有文钱也是买不到。
“还有就是现在我那，人员缺少，严师傅您是行家里手，这一行最是清楚不过，若是有合适的人手，还劳烦你跑一趟，月奉各项不会有差池。”寒川又接着道。
“若是当真如你所说，月奉及时，人手一事自由我来招取。”严师傅道。他这一辈子都是扎在盐行中，如今盐井关停，最不缺的便是人手。
“阿爹，你再不来，要被她们吃完了。”小姑娘又匆匆跑来，带上了哭腔，小脸上满是委屈。
“严师傅，我等初来芒原城，正好闲逛一番，待您中食后再来请教。”寒川站起身来。他心头还暗暗记着那胖女子的话，坚决不混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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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穿着一袭黑色布袍，眉峰高耸。寒川目光微移，只见这汉子双手粗糙，手面之上老皮从生，一茬接一茬。
这人目光扫向院子中，看向那两个二十多岁妇人道：“你们日日回来，成何体统？”
“阿爹。”“阿爹。”两个女子依次喊道。
“这是哪来的？”严师傅看到女儿手中的肉干，眉头一皱，问道。
“好了，她们两家那点事情你还不知道？”那四十多岁的女妇站了出来，“肉干是这位小哥带来的，有事寻你。”
“严师傅好，这肉干，是我自家熏制，算不得好东西，带来与你尝个鲜。”寒川总算插上话了。
“进屋说吧，阿娣，去烧些水来。”严师傅手摆了摆，让寒川与齐大山进屋。
屋内亮堂，地上的青砖码得整整齐齐，缝隙用石灰土填充紧实，两侧墙面也用了石灰粉刷过，对门正墙上挂着一幅画，两边是对联。下面是一个高大长台几，台几下方是一个八仙桌，上面摆着茶壶杯子，两侧墙边放着几张大椅。
“坐。”严师傅。
寒川坐定，这才开口道：“听闻严师傅是附近有名的制盐师傅，所以特来拜访。”
“名气倒不敢说，只是祖辈靠这一行吃饭，多多少少传下来些东西。”严师傅不急不慢道。
“还想请问严师傅，如果想制一口盐井需要如何做，制盐又需几道工序？”寒川开口道。寒川自知这般说话易惹人恼，但是毕竟只是道听途说这制盐师傅，也少不得多询几句。
“你要置办盐井？你可知开出一口盐井需多少银钱，需要多少人手，多少关系？”严师傅目光扫了扫寒川与齐大山，这才慢慢道。
不等寒川开口，严师傅放下手中的茶杯，接着道：“众人皆知盐井产利，却不知其难。一来各国税利之重在盐，所以管制极严。二来，盐井难在寻地，而寻到合适地段，打井耗时耗力，往往打上七八口几十米的深井也不见卤水，就是这般，已需数千两的银钱。三来，盐井产出卤水需要时间，产利也就慢，往往要几代人才能收回本钱，再收利。如今宁国已乱，到时莫说几口盐井之事，就是国名王主的更换也在朝夕间。”说到这里，这严师傅的口气已经变重，有几分警告在其中。
这制盐牵扯太多，严师傅能在这行当中博出几分名声，自然不是普通之人，自是懂得交浅言深之祸。听到这里寒川心中已有明了。
这时寒川面色一正，道：“严师傅，还想请问如今这芒原城中产盐如何？”
听到这话，严师傅眉间一耸，若是平日家人子女打听这事，也会得几分训斥。只是想到如今城中之事，严师傅面色又是一转，露出几分苦笑：“还能如何，城池已破，西沙国士兵环顾，整个郡中盐井大部分都已关停，只留几口产盐供于西沙国士兵。若不是如此，今日我又哪儿得闲回来。”
“严师傅，不必感怀。春秋交替，生老病死，万物有轮回，是之天道，何况是一国兴亡？只是严师傅空有手艺，却是让家人挨饿忍饥，小子只觉不值。”寒川说着便是将布袋打开。
“嗯？”严师傅看到满满一袋肉干，眼中也是一怔。若是之前，有人拿出这些肉干来，他只会嗤笑，只是这时，“哎。”家中三女无子，两个已是出嫁，只是又各自生了两个女儿，不受夫家重视，时常需要靠家中补贴度日，才能有些颜面，所幸他略有名气，每年盐井中获利不少，这才可以养活一大家子。只是倒了如今，盐井多是关停已不产利，又闹饥荒还要贴补两个闺女外孙女，早就不堪重负，日日糟米粥度日。
“不瞒严师傅，小子此番前来就是想找制盐大师傅，制盐晾盐。若是严师傅同意，多的不敢说，足够可以养活一家人。”寒川道。
“制盐？那听你之言，盐井已经开好？”严师傅在盐行里面扎了一辈子，片语就是听出大概。
“不错。”寒川直接道，没有隐瞒的意思。这制盐大师傅要管着整个盐场之事，若多有隐瞒，心有芥蒂也难长久。
“如今宁国哪还有安宁？”严师傅沉了沉声。
“严师傅你放心，你若同意，多的不敢说，一来安全肯定没有问题，二来月例酬金足够你养活一家子人。这次来的匆忙，并未带多少东西，家中其他不多，倒是粮食所备充足，这些肉干便是送于严师傅。”寒川说着，便是将口袋放在八仙桌上。
“严师傅，如今这芒原城中荒凉一片，灾民遍地，城外宁国战事未定，后面又会有何变故，不得而知。只盼严师傅莫要空负了手艺，早做打算。”寒川说道。
严师傅面色阴晴不定，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严师傅的小女儿，唤作阿娣的小姑娘匆忙跑来，嘴里叫道：“阿爹阿娘喊吃饭了，今天有肉，可香了。”小丫头跑到门口，话音刚喊完，便是转身就跑，似乎怕去迟了没有了自己的份。
严师傅听到这话低头不语，没几息功夫猛然一抬头，道：“芒原城中，我主管许家三口盐井，月产盐万余斤，月奉八串，年底红饷产利结余万一。”
人才就是金钱，寒川眉头都没有挑，开口道：“月奉十串文钱，年底红饷产利结余万一五，如何？”大饼嘛，先画了再说嘛。
“只是还有一事要先与严师傅说明。前期月供只怕不能用文钱。”寒川话还没有说完，严师傅的眉头就耸了起来。
寒川连忙摆了摆手，“严师傅您别急，我的意思是前面我可以用等价的粮食供于你。”
“这是最好。”严师傅的眉头舒展开来。如今荒年，米肉涨了不知道多少倍，平日里买些糟米还行，其他粮油等物就是有文钱也是买不到。
“还有就是现在我那，人员缺少，严师傅您是行家里手，这一行最是清楚不过，若是有合适的人手，还劳烦你跑一趟，月奉各项不会有差池。”寒川又接着道。
“若是当真如你所说，月奉及时，人手一事自由我来招取。”严师傅道。他这一辈子都是扎在盐行中，如今盐井关停，最不缺的便是人手。
“阿爹，你再不来，要被她们吃完了。”小姑娘又匆匆跑来，带上了哭腔，小脸上满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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