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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死亡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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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射进窗户,照在了吴强的脸上。睡梦中的吴强皱了皱眉头,将脸扭向了另一侧,却没有醒来。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直到耳边的闹钟发出嘈杂的声音,吴强这才睁开了双眼。

    伸手按停闹钟,吴强挣扎着坐起身来,如一个木偶般熟练的刷牙c洗脸c穿衣。直到吴强走出狭小的出租屋,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时,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才涌现出了一丝生气。

    已经二十七岁的吴强,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已经打拼了五年了。但就好像大学刚毕业时一样,现在的他依然只能乘坐廉价的公共交通。

    是的,原先的初二八班的狗尾巴草,最终竟然考上了大学,这是一件奇事。

    嘴中叼着有两个蛋的煎饼,吴强一边划着手机屏幕。在车上的这半个小时是他一天中,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

    “996,呵。”看着手机中的新闻,吴强含义不明的呵了一声。他的工作严格意义上说也是996的工作制度,但下班后的吴强通常会为了后续的工作折腾到半夜十一点。所以马云那句996是福分那句话,吴强还是十分认同的。

    “叮,老人卡,当车上有老弱孕”

    耳边让座的提示语传来,吴强抬眼看了看,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爷正站立在司机旁边四处张望着。

    扫了眼四周,今天早上的人比较多,往常能一般能余出两三个空座的公交车,今天却是满满当当的。

    深吸了一口气,吴强不再犹豫,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出声招呼老大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谢谢你,小伙子。”

    听着老大爷的道谢声,吴强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而专心的吃起手中的煎饼。离他下车的地方还有一站,时间不多了。

    吴强工作的地方,距离公交站点十分的近,所以吴强下车没走几步,便来到了公司的门口。他的身边还有三四人,其中有一人甚至是和吴强坐一班车来的,但吴强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也许是童年的阴影导致,吴强的性格十分冷僻,就算是朝夕共处的同事,吴强也并不热络。

    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吴强就像一个机器人般,面无表情的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

    时间在人高兴时总会过得很快,但枯燥的工作也会让时间快速的溜走,转眼便是晚上九点钟了。吴强伸了伸懒腰,刚想收拾东西下班,耳边却传来了同事喊他开会的声音。

    “下班的时间开会,真是尽显资本家的本色啊。”

    无奈的摇摇头,吴强低声吐槽了一句。

    面前的笔记本上,原本空白的纸张已经写满了大半的字迹,但吴强还是仔细的抄写着,不时还看向那个高站在会议桌上位的男子点点头。

    笔记本上工整的字迹体现着吴强的认真,但那笔直的线条,因缺少变化与弧度,而显得有些呆板,死气沉沉。一眼看去,其上写着的最显眼几个字赫然是:梦想c努力c拼搏与奋斗。

    上位的老板,年龄不大与吴强相仿。此时,依然激昂的谈着奋斗改变未来,哪怕这话题他已说了近一个小时了。

    那人是公司董事的儿子,刚从国外留学归来。

    “今晚看来要回家干到两点多了。”

    直到十一点多,吴强那位年轻的老板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讲话,而吴强这才得以下班回家。

    这个时间,早已没有了公交车,就连出租车,都寥寥无几。没办法,吴强只能一边走着,一边找寻着出租车的影子。

    “不要,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小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多不安全啊,我们送你回家吧。”

    “来嘛,不要怕,来嘛,别跑啊。”

    僻静处,隐约有声音传来,还不时夹杂着女声的啜泣声。

    听到这里,吴强停下了脚步,分辨了一下声音来源的方向,便迈步走了过去。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走到近处,入眼的是两个染着黄绿相间长发的年轻人。这两人好事被人破坏,脸上都带着几分怒色,凶狠的瞪着吴强。

    看到这两人身材瘦小,脸上还带着几丝稚气未脱,吴强原本高悬的心,放下了几分。因为童年所遭受的霸凌,吴强十分注意锻炼身体。还学了几招简单的拳法,虽然在内行眼里不过是花架子,但对付两个身材瘦弱的流氓却是够了。

    没再犹豫,吴强箭步上前一个冲拳便打在了其中一个流氓的腹部,多年锻炼的经历,让吴强很是有些力量,只是一拳便打的那人上身弓了下去。

    眼见自己一击见效,吴强一脚又迅速踹在了另外一个流氓身上,将其击退了几步,然后转而对着弓身的那个流氓又是一阵猛击。

    毕竟,在人数上吴强处于劣势,所以先彻底的击倒一人便是吴强的策略。

    事实上,跟吴强的预想差不多,那个小流氓果然在吴强的拳打脚踢下,狼狈的左右闪躲,但不时还是会挨上几下,全然没有还手之力。

    不多时,吴强面前的小流氓便瘫软在了地上。于是,吴强便转过身来,想要一鼓作气将另一人也制服,但一股剧痛却突然从左胸传来。

    视线下移,吴强看见一把尖刀已没入了自己胸口大半,同时鲜血不住的从那里涌出,吴强的衣服瞬间便被染成了暗红色。

    再顺着那刀柄看去,握刀的正是另一个小流氓,那张脸上正满是疯狂与凶狠之色。

    力量快速的从吴强身体中流失,吴强感到一种虚弱感迅速地朝自己涌了过来,并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随之,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开始听得不真切了。

    “谁叫你动刀了。”

    “梁哥,我好像杀人了。”

    “别废话了,快扔了刀子跑啊。”

    “呵,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

    “嘭。”的一声,吴强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仰面栽倒在了地上,但四周早已不见了那个被欺凌的女子。

    “应该是趁着我打那个小流氓的时候跑了,幸好我有保险,应该会赔给我父母一大笔钱吧。”

    “好累啊,这一觉我应该会睡的舒服些吧。”

    工作五年,吴强却从未有一天睡到自然醒来。

    生命的尽头,往日尘封的记忆却似开闸的洪水,汹涌袭来。一幕幕场景如电影般,在吴强的脑海中闪现,无比清晰。

    “离李玉梅远点。”朦胧中,初中时恶霸梁哥的声音再次清晰的响起。

    “吴强这孩子可惜了。”“可惜什么,他顶多就是在粪坑中的一颗狗尾巴草。”依稀间,吴强又听到了刺耳的评价。

    记忆的尽头,是年轻老板那激昂的话语:“奋斗改变未来。”

    没来由的,吴强感觉到越来越热,似是一团火在自己身体里燃起。

    “去你的奋斗,去你的狗尾巴草。”

    吴强开始奋力的嘶吼,但自己却听不见声音,只有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不断高涨。

    这愤怒如同熊熊烈火,将吴强整个人都点燃了。这一刻,在这黑暗混沌的空间中,吴强没有了害怕,没有了怯懦,没有了犹豫。只剩下无尽的怒火,在燃烧。

    渐渐地,这份愤怒好似化为了一条绳索,虽然不知它通向何处,但如溺水的人一般,吴强还是第一时间紧紧地抓住了它,并奋力的拖拽起来。

    死亡意味着什么?

    这是最睿智的哲学家都无法准确回答的问题,但吴强此刻却有了答案。

    当然如果有人问他的话。

    死亡意味着新生!

    起码对于吴强来说是这样的。再一次睁开双眼,阳光重新充斥在了吴强的视野之中,这是他在那片黑暗中无比渴望的光芒。

    五感回归,声音也又一次传入了吴强的耳朵。还没等吴强仔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脑中的剧痛再次让吴强闭上了双眼。

    那是一段陌生的记忆:

    幼时丧母,还是一个孩童的他在一具尸体旁放声大哭;

    漫天飘雪时,他蜷缩墙角,独自取暖;

    饥饿难忍时,他从野狗嘴中夺食;

    众人欢庆时,他一人坐在大石上,眺望远方,孤独等待

    看着这一幕幕场景,吴强虽与他从不相识,但双眼却逐渐模糊。就这样,吴强注视着他,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家伙如野草般,顽强的在风雨中成长。

    只不过,在观看的过程中,吴强与那个倔强的孩子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当看到那个已经成长为十七八的少年,疲惫的倒在破旧的灶台边上时,吴强这才猛然惊醒。

    而这时两人的身影已然交错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再次睁开双眼,吴强的眼神已变得极为复杂。

    吴强,不对或许应该叫雷恩斯特更合适。

    雷恩斯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环视四周,入目的只有一片破落的景象。这是一座早已荒废的破房子,也是雷恩斯特的家。

    肚中的饥饿感,让雷恩斯特很快就将目光,集中在了灶台上那两个黑乎乎的物体上。根据继承的记忆,雷恩斯特知道,这是一种可以食用的植物根茎,大抵类似于前世的地瓜和土豆。

    看看灶底还有些未燃尽的柴火,雷恩斯特有些笨拙的将其捡拾整理出来,围成一圈,想要生火。一边回忆着前世所学的知识,雷恩斯特一边用一根较为尖锐的树干,在底下的木柴上不断钻动。可是忙活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一点火星,于是雷恩斯特只能无奈的放弃。

    随意地将那黑色根茎的外皮剥开,雷恩斯特试探性的咬了一小口。顿时,一股奇异的味道充斥在了雷恩斯特的口中。

    酸c苦c涩种种滋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难以下咽的怪味。

    “呕”雷恩斯特忍不住想要呕吐出来,可是想到记忆中那少年费尽辛苦,才挖出了这两块根茎,又捂住嘴竭力吞咽了下去。

    就这样,雷恩斯特一边忍住想要呕吐的,一边快速的将两块根茎全部吞咽下去,等到他吃完的时候,额头已是布满汗水。

    夜晚降临,雷恩斯特独自蜷缩在漆黑的破屋中,竭力忍受着肚中传来的不适感,等待黎明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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