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番外】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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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花了大力气才让她的遗体瞧上去稍微体面。
九刀，她捅了自己足足九刀。
五刀在大腿，三刀在手腕，两刀在咽喉。
警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前五刀令她失血过多，最后那两刀割裂气管，径直要了她妻子的命。
来说这话的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上个月才跟女友求婚，让她点头从女朋友转变为未婚妻。片警儿的工作辛苦，薪水又低，他遇到她之前还以为自己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
自己好事将近，瞧见别家的丧事，未免心怀同情。
他夹着证明死者为非正常死亡的“死亡医学证明书”，朝死者家属走去。
男人坐在警局休息室的塑料椅上，眼眸低垂，一言不发，也不知他这样直愣愣地坐了多久。过了几分钟，他从黑色的直筒裤口袋里掏出香烟，拿出一根含在嘴里，刚要掏打火机，又想起什么似的，将细卷烟夹在指尖。
“您好。”他躬身试探，手臂微微前伸，递出能让死者前往殡仪馆的死亡证明。
陆寒江面无表情地接过报告，道了声谢。
他做事一贯小心谨慎，除了这九刀，余下的，不过是膝盖处磕着绊着留下的淤青。
隐秘的虐待不过是不过是风吹过的涟漪，一下就散了。
自杀是她做过的最傻的事，远胜过企图离开他。
这样一来，无人再可以指认他的罪行。
在外人的视角中，不过是一位可怜的丈夫失去了他早已疯癫的妻子。
陆寒江想到这里，微微勾起唇角。颓废的模样让这一抹笑更显落寞，引得前来递报告的小伙子悄悄叹气。
据说是某家跨国公司的高官，年纪轻轻结了婚，谁能想到老婆有疯病真是可惜。他这般在心里感叹。
认领尸体，开具证明，注销户口，联系殡仪馆，举办哀悼仪式，火化，落葬。
死亡是如此紧紧有条。
被尽力修补过的尸体装在冰柜，暂且停放家中的地下室，按日子是存放七天后上山。
家里雇的佣人前几日提交了请辞，陆寒江并未挽留——他请佣人就是为照顾林青雩的，如今人也死了，留她们做什么？——他只说请她们延迟几天再走。
王妈看在男主人出手一贯大方，自己又是跟了多年的情面上，点头答应，准备帮衬着处理后事。
灵子颇不愿意，毕竟哪个年轻小姑娘愿意待在刚死了人的别墅，睡觉都睡不好。
林青雩自杀那晚，两人切切实实被吓坏了。男主人抱着妻子的尸体，疯了似的不让人近身，他一直呢喃着妻子的名儿，青雩青雩地叫着，低头去吻她冰凉的唇，半身沾染着自杀时流出的血。
最终是警察到场，才活生生地将他拖走。
“你收那钱做什么？也不怕沾染晦气。”灵子抱怨，声音脆生生的。
“哎！”王妈叱责。“你这话也敢说！”
人才死没几天，尸体还停在地下室呢，谁知道、谁知道人有没有走……小丫头年纪轻，连这点忌讳也不懂。
“不是我说，男的也是倒霉，又帅又有钱，怎么摊上了个神经病。”灵子嘴巴不歇。她一边从洗碗机里拿出干净碗筷摆好，一边转头同姑母闲聊。“换作我，这样天天在家里不用干活，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说一声就有。哈！自杀？乐呵还来不及呢！”
“谁知道……有钱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病。”王妈附和。“什么抑郁症，肥胖症，乱七八糟。你像我们乡里人，都好着呢！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桂兰家的新媳妇不是跟她儿子吵架嘛，还嚷嚷着说要离婚。我们都劝啊，相熟的人两边都帮忙劝，大过年的不能坏喜庆，也让小孩儿没了家。结果你看，劝了不久好了？现在小日子过得可好了，小孙女又乖又讨喜——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小孩？”
“又说我，”灵子嘟嘟囔囔。
“少想七想八，”王妈忍不住教训她，“让你出来是见世面的。”
“我来这里不就是为见世面？”灵子气哼哼地回复。“待老家就只能去工厂里踩鞋拔子……我才不要去工厂，待家里还整天听我妈唠叨。”
她哐当一声将碗筷柜合拢，偏过头对王妈说：“要我讲，是那女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哎呀，我要轮到这样的男的就好了。”
“哎呀，福气这种事……”王妈欲言又止。
女主人真的幸福吗？
她们似乎戳中了某个不可触及的敏感点，心头涌起一丝困惑。
这一丝透着寒气的困惑令背着男主人和尸骨未寒的女主人嚼舌根的两人忽得没了声音，一时间家里寂静无声。
一个离异家庭的女孩儿，大学毕业，也没见着有什么过人的才貌，没房没车，还没工作，全靠丈夫养。
配一个住高档小区，有别墅，月入几万，身材样貌样样不差的男人……
这是高攀呀！
你说，这换成别家姑娘乐还来不及呢？对吧。
不知好歹，太不知好歹了。
她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指点一番，让那股不知从何升起的寒气消散。
楼梯口的陆寒江静静地听她们讲，不知是该为自己的计谋露出笑容，还是气愤于她们口无遮拦地诋毁妻子。
最终他什么也没坐，上楼去了。
他坐在床畔，指尖一寸寸地抚摸过被单，枕间还隐约残留着她发丝的香气。
陆寒江忽然想：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就好了，那样至少他能有个缅怀的东西，可能是眼睛，也可能是下巴……总归会有那么一处像她的。
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让她有一个孩子。
生一个孩子，只要一个，然后结扎。孩子可以交给保姆带，或者干脆送到全托学校。他还是能不受打扰地占有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假如还有机会再来，他会更小心谨慎，绝不会犯这次的错误。
他可以直接打断她的双腿，挑断她的手筋，让她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拿刀自杀的力气。他可以把她关在笼子里，只有他在家的时候才可以被放出来。
陆寒江慢慢想着，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迷幻中。
他硬了。
从楼梯下来，脚步放轻，陆寒江打开地下室的门，摁亮白炽灯。
冰柜躺在中央。
他放轻脚步，怕将她从梦中惊醒似的，来到妻子身边。
从冰柜往内看，她平躺着沉睡，干瘪的肌肤毫无往日的光彩，脖颈拿丝带帮助，堪堪遮住骇人的刀口。衣服是新的长裙，陆寒江选的，还没来得及剪掉标签看她穿上。
他打开冰柜，伸手握住她的手。
好冷。
“青雩，我说过……你就算是死，也要顶着我陆寒江妻子的名号死。”陆寒江的声音低沉。
他俯下身，吻落在手背，痴缠地笑了。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千万别被我抓到。”他说。“因为被我抓到的话我会直接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
“嘘，别害怕，我很快就去陪你。”他继续说，手抬起她的脖颈，将她单手抱起。如同她生时那般，在她耳边呢喃。“我是不是说过？你摆脱不了我的青雩，你摆脱不了我。”
这是一场共同犯罪。
所有人。
是的，她身边所有的人一起构建的完美犯罪。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刀，她捅了自己足足九刀。
五刀在大腿，三刀在手腕，两刀在咽喉。
警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前五刀令她失血过多，最后那两刀割裂气管，径直要了她妻子的命。
来说这话的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上个月才跟女友求婚，让她点头从女朋友转变为未婚妻。片警儿的工作辛苦，薪水又低，他遇到她之前还以为自己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
自己好事将近，瞧见别家的丧事，未免心怀同情。
他夹着证明死者为非正常死亡的“死亡医学证明书”，朝死者家属走去。
男人坐在警局休息室的塑料椅上，眼眸低垂，一言不发，也不知他这样直愣愣地坐了多久。过了几分钟，他从黑色的直筒裤口袋里掏出香烟，拿出一根含在嘴里，刚要掏打火机，又想起什么似的，将细卷烟夹在指尖。
“您好。”他躬身试探，手臂微微前伸，递出能让死者前往殡仪馆的死亡证明。
陆寒江面无表情地接过报告，道了声谢。
他做事一贯小心谨慎，除了这九刀，余下的，不过是膝盖处磕着绊着留下的淤青。
隐秘的虐待不过是不过是风吹过的涟漪，一下就散了。
自杀是她做过的最傻的事，远胜过企图离开他。
这样一来，无人再可以指认他的罪行。
在外人的视角中，不过是一位可怜的丈夫失去了他早已疯癫的妻子。
陆寒江想到这里，微微勾起唇角。颓废的模样让这一抹笑更显落寞，引得前来递报告的小伙子悄悄叹气。
据说是某家跨国公司的高官，年纪轻轻结了婚，谁能想到老婆有疯病真是可惜。他这般在心里感叹。
认领尸体，开具证明，注销户口，联系殡仪馆，举办哀悼仪式，火化，落葬。
死亡是如此紧紧有条。
被尽力修补过的尸体装在冰柜，暂且停放家中的地下室，按日子是存放七天后上山。
家里雇的佣人前几日提交了请辞，陆寒江并未挽留——他请佣人就是为照顾林青雩的，如今人也死了，留她们做什么？——他只说请她们延迟几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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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子颇不愿意，毕竟哪个年轻小姑娘愿意待在刚死了人的别墅，睡觉都睡不好。
林青雩自杀那晚，两人切切实实被吓坏了。男主人抱着妻子的尸体，疯了似的不让人近身，他一直呢喃着妻子的名儿，青雩青雩地叫着，低头去吻她冰凉的唇，半身沾染着自杀时流出的血。
最终是警察到场，才活生生地将他拖走。
“你收那钱做什么？也不怕沾染晦气。”灵子抱怨，声音脆生生的。
“哎！”王妈叱责。“你这话也敢说！”
人才死没几天，尸体还停在地下室呢，谁知道、谁知道人有没有走……小丫头年纪轻，连这点忌讳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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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什么也没坐，上楼去了。
他坐在床畔，指尖一寸寸地抚摸过被单，枕间还隐约残留着她发丝的香气。
陆寒江忽然想：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就好了，那样至少他能有个缅怀的东西，可能是眼睛，也可能是下巴……总归会有那么一处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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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柜躺在中央。
他放轻脚步，怕将她从梦中惊醒似的，来到妻子身边。
从冰柜往内看，她平躺着沉睡，干瘪的肌肤毫无往日的光彩，脖颈拿丝带帮助，堪堪遮住骇人的刀口。衣服是新的长裙，陆寒江选的，还没来得及剪掉标签看她穿上。
他打开冰柜，伸手握住她的手。
好冷。
“青雩，我说过……你就算是死，也要顶着我陆寒江妻子的名号死。”陆寒江的声音低沉。
他俯下身，吻落在手背，痴缠地笑了。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千万别被我抓到。”他说。“因为被我抓到的话我会直接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
“嘘，别害怕，我很快就去陪你。”他继续说，手抬起她的脖颈，将她单手抱起。如同她生时那般，在她耳边呢喃。“我是不是说过？你摆脱不了我的青雩，你摆脱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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