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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永失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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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周开禄被人一桶水兜头浇下来,一个机灵从睡梦中醒来,翻身坐在船板上,他感觉自己的脸火烧火燎地疼,来不及去关注,屁股下面有个木棍之类的东西,就烫到他只能跳起来,人还没站稳当,脚下的船板“咔刺”一声断了一块,凭着年轻,身体好,周开禄本能地抬起落空的这只脚,往前面大跳一步,前面是一片火海,这一步就跳到了火焰里,瞬间,热浪包裹了周开禄的全身,让他失去了思想和判断。

    码头上有一个人率先看到这船起火,这人从自己家的船上拎了一只木桶跑过来,舀了一桶水,奋力朝船上泼去,但一桶水根本救不了这熊熊大火,这人正准备舀第二桶水,却看到船头的火焰里有个人,这人就扯着嗓子喊:“跑,跑,跑,几步就掉河里了”。

    周开禄一步跳进火海里,在烈焰包裹了他的瞬间,听到有人喊“跑,跑”,他咬着牙,迈开腿向前跑了三步,第四步,人就掉到水里了,岸上的那个人看到周开禄落水,把手里的水桶扔给他,大声喊:“往这边,往这边”,然后和其他赶来救火的人一起,将周开禄拉到了岸上。

    大船里的货物被烧光了,孙老板和船工们都没逃出来,整个船,只剩下周开禄一人,虽然脸上被火烧伤,但毕竟保全了性命。

    现在的周开禄,口袋里的钱都换成了药材,在大火里烧掉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铜板,身上却多了一些伤痕,大火给他脸上和手上都留下了印记,更让他难过的是:船里其他人的尸体弄出来,经过这样一场惨烈的大火,根本就分不清谁和谁了。

    周开禄认不出哪个是孙老板的尸体,只得央求当地人,草草地把几个人埋在一起,用木头立了一个墓碑,然后,自己孤单一人,没有钱坐车乘船,只能步行,往回走。

    在路上,周开禄想了很多:自己回去如何和孙老板的家人说呢?两个人一起出去做生意,现在人家钱也没了,人也没了,家里人指不定要怎样?自己若是有钱,也可以帮他们,但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一点存钱,家里只有几亩薄地,活下来还行,想过得好都是奢望,更不要说帮助别人了。周开禄想到自己两手空空,衣衫破烂,狼狈地出现在家门前,葛生和郑氏都会很失望的眼神,自己越发难过。

    步行回家的第一天,周开禄走了足有一百里地,兜里剩下的几个铜板,他只能买了最便宜的杂面饼揣在怀里,饿的时候就啃几口,渴了就在路途上找个沟塘水渠等,敲开冰层喝点凉水,夜里就找沿路村庄周边的庙宇、窑孔、牛棚之类的睡一觉。多天以后,他口袋里剩下的铜板没有了,他努力省着吃的饼也没有了,原来那种带着饼喝河沟水走路的办法也不行了。一文钱都没有,没有任何东西吃,勉强又走了一天,离亳州城只有不到两百里了,饥饿、劳累、身上的伤痛一起扑过来,耳鸣、眼冒金星,鼻子一呼吸就发麻,两只脚抬起来就感觉飘……好容易一步一步挨到了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在村头的一个土墙边,周开禄再也支持不住身体,摇摇晃晃地靠着墙倒下去……

    恍惚中,周开禄还有一点意识,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周庄东头那棵大杏树,树上开着花,他光着脊梁爬上去,摘了黄黄的杏以后,肚子贴着树滑下来,小伙伴们跟在后面,一齐喊“拉油”,下来后,就能看到肚子那里的表皮被摩擦掉一层,现出一道道浅红的痕迹来,然后,就有酸酸甜甜的杏进入肚子里…… 那种酸酸的味道,刺激着周开禄舔了一下嘴唇。然后,他眼前就出现老马的脸了,和戏台上那些画着红的白的花的脸,之后就是施茂内向懦弱、无欲无求的脸孔……对,周开禄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面孔了,曼儿,他的天真烂漫的曼儿,就在不远处,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周开禄伸手抓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昏死过去多久,等周开禄醒来的时候,他看到身边有两个成年男劳力,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大块白面的馍馍。饥饿能使人失去所有的尊严!此时的周开禄,脑子里没有爱情,没有风花雪月,没有诗书,没有人格尊严,只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手里的馍馍。

    那两人中的一个说:“看来是饿很了,给他吃一口吧,也算救人一条命。”

    另外一个人就对周开禄说:“我给你馍馍吃,你吃过要帮我做一件事才能走,”这人说着话,眼睛还和旁边的那人做一个会意的交流,眼神交汇后,两人会心地笑一下。

    周开禄此时,只想得到食物,他的胃肠已经空空地熬了很久,听了这话,用力地点点头。这样,那人把馍馍给了他,又给他端了一大碗凉水,一边吃一边喝,等周开禄手里空空的时候,他感到自己从死亡线上又回来了。

    吃完后,这两人就带着周开禄一起,去了这村子里看起来房子比较好的一家,其中一人告诉周开禄:“这家跟我们有过节,我们想教训教训他,但他家男人力气大,你到他家里,把那男人抱住,摁倒地上最好,教训他一下,我们就赶紧走,不要耽误。”

    虽然做这样的事,超出了周开禄平时的底线,但现在自己吃了人家的东西,答应帮人家做这一件事,正应了那句“吃人家的嘴短”,也不能食言,心里想:“我看着他们,我抱住,让他们出出气,打几下,要是打人家太很了,我就放开,阻止他们。”

    到了那家,周开禄先进门,那家的男人不知道周开禄是干什么的,正准备询问,回头看到后面一个人,大惊失色,转身弯腰就准备抄家伙,周开禄伸手抓住那男人的一条胳膊,自己整个人扑上去,抱住那男人的腰,就在那个男人用另一只手来掰开周开禄双手的瞬间,给周开禄馍馍吃的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半尺长的快刀,一刀扎进了那家男人的胸口,反手把刀抽了出来。

    事情发展的太快,完全不在周开禄原来想象的范围内,他抱着那家的男人,看到鲜血从那男人宽阔的胸口喷出来,虽然周开禄从小就胆子大,也看过船上被烧的无法辨认的尸体,但他还没见过杀人,更何况像这样:一刀直插胸口,迅速拔刀,鲜血四溅,人刹那间就瘫软在他怀里!周开禄蹲下来,把这人放在地上,伸手把他胸口流血的地方捂住,想让他少流些血。

    周开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救这人活命,双手捂住刀口,脸上身上都被喷上了鲜血,嘴里嘟哝着:“这咋办?这咋办?这咋办?”

    在周开禄企图捂住刀口救那男人性命的同时,那两个人已经将那男人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统统杀死了!他们在屋子里乱翻,找到值钱的东西都装到一个□□包里,吃的,穿的,用的,都装上,最后,他们中的一个人,拿了这家男人的大棉袍子,扔给周开禄:“穿上衣裳,走,你杀了人,还在这里等着官府来抓你吗?”

    周开禄站起来,看看自己满身的鲜血,两只手上的血直往下滴,虽然时间短暂,但他已经认识到:“上了贼船了!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任何人都会把我当成杀人犯,如果,如果不是我抱住了这个男人,他拿起家里的农具,或许不一定能被杀死,我真的是杀人帮凶啊”!

    周开禄只好披上那大棉袍子,将这家的门从外面关上,和这两人一起离开这村庄,三个人急行几十里,周开禄将身上带血的衣裳脱下来扔到河里,找了那两人打劫来的衣裳换上。

    那两个人本来就是贼匪,干着打家劫舍的营生,他们沿着大河还有一个老巢,有共同的头目指挥,互相掩护,抢劫来的财物就拿来享受。头领已经有了两个女人了,给女人们弄了房子,东宫西宫地养起来,他们把刚加入来的人排在一起,周开禄就站在里面,一个头目给他们训话:“你们在家里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跟着我们大头领,将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要什么没有?女人,有!银子,有!大房子,有!有风险?当然有风险,自古道‘富贵险中求’,不把脑袋系到裤腰带上,哪里能成大事?我们能成多大的事?我们大头领是天纵奇才,有洪福齐天,你们跟着大头领,将来定能做人上之人……”

    周开禄在县令施瑞年家待过六七年,他听了一半就懂得:这些人做的事,不仅是打劫杀人,还是谋逆,这要被抓住,定会被诛灭九族的,自己进了这里,就不可能好好的活着出去了,现在的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这些人干,要么死。若想逃离,那是办不到的,这些人心狠手黑,就算你逃回家,你的家人也会被连累丢了性命。

    “可我还不想死!在船上,大火没烧死我,在路上,侥幸没饿死我,就说明老天还眷顾我,要留我于人世,或许就给我指着这一条路呢”。于是,登记名字时,周开禄说自己姓张,因为脸上有烧伤的斑痕,所以就叫张麻子,由于周开禄能写会算,在匪窟里,也得到提升,后来就当了一个头目。周开禄知道自己做的事有诛灭九族的风险,因此绝不吐露自己的真实信息,他从七岁离开家,在外面多年,说话口音也掩藏起来,从此,世上再没有人知道周开禄的消息了。

    可他实在太想念葛生了!那是曼儿在这个世界上,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在他离开家一年多以后,周开禄实在忍不住,在初冬大雪消融后,穿上大棉袍子,戴上大毡帽盖上半个脸,露出另一半有疤痕的脸,快马加鞭,飞奔离开了匪巢。

    在这群人中,独自离开是不被允许的,虽然周开禄在匪巢已经一年了,但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如果他独自离开被发现,也要受到处罚,大头领会认为他要逃跑脱离匪巢。更重要的是:如果这里的人知道了周开禄去的地方,知道了他的家庭,那葛生、葛开宝、葛开贵他们,都不安全了。

    周开禄装做外乡人,拼命忍耐了这么久,不回来看葛生,也不给家里任何消息,自己心里是何等的煎熬!过了这么长时间以后,他觉得总可以偷偷地去看一看葛生了。虽然这样,他仍然不敢大意,趁夜色离开了匪巢,先向相反的方向跑了十几里路,然后折转马头,绕了一个大弯,直接向亳州城里飞奔。周开禄心思缜密,他怕自己骑一匹快马回老家太招摇,万一被人发现了行踪,会给葛生带来风险,所以先到城里,用南方口音住了一家客栈,把马匹寄养在客栈里,到第二天午饭后,自己装作生意人出去谈生意,出了北门,在北关的街道上,找了一家估衣店,买了一身半旧的棉衣换上,将身上的衣裳卷好,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从屋子后面,扔到一户两层楼房的屋顶上。

    周开禄想去纸坊街看看孙老板的家人,现在,他手里有几两散碎银子,他准备偷偷地丢一半给孙老板的孩子,另一半带回家,给葛生留着。到了孙老板家里的店铺,由于面部火烧的疤痕,孙老板的儿子也没认出他来。周开禄看孙家店铺生意比去年他来看的时候还好,孙老板的儿子穿着崭新的衣裳,从容地和客人谈着生意,这让周开禄心里减轻了一些负疚。

    离开纸坊街,周开禄又逛了几条街,他准备从白布大街向河底走,沿帽铺街下去,从那里过了桥,再快步行走一两个时辰,就能到家了。现在他经过的一条街道,路旁的商户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周开禄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反正他准备要天黑以后才回到周庄,现在时间还有富余,就放慢脚步,看看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

    原来这是一家打铜的铺子,门店里一个男人坐在小凳子上,左手扶着一个铜制的、类似脸盘的东西,右手拿着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周开禄觉得这个挺新奇,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站在那里看着那人一锤子一锤子敲。

    打铜的男子和周开禄年龄相仿,看面相,就是那种忠厚老实的人,这人低着头敲打他手里的活计,看周开禄停在那里,就招呼他:“可是想买个啥?进来看看。”

    “我不买,就看看”

    “不买也没事,这有小板凳,坐那里歇一会,坐着看。”

    这人给了周开禄非常好的第一印象,周开禄也没客气,将小板凳朝一旁挪挪,挪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坐下来,看了一会打铜,又拿着旁边货架上摆放的成品铜器看。

    “老葛,今天弟妹不跟你置气了吧?”一个男人大踏步走进来,周开禄撇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忙低了头,装做认真地挑选铜器,把带火烧疤痕的半边脸朝向外面。

    “曹百里,你不是要过两天才来拿货的吗?怎么今天就来了?”打铜的男子也不站起来,看样子,他们之间应该是很熟。

    “老葛,我跟你说件事,就是弟妹跟你闹的那事。”

    “桐儿她娘胡扯呢,她落了那个病,不能再生了,又不是她造成的,还不是为我生了桐儿,才落下的病?说啥我也不撇下她。我说‘我俩就这一个闺女挺好’,她非说葛家得要个男孩,你知道的,去年她要我休了她再娶一个,我没答应她,这几天她又生出新花样来了,她要我娶个小,再生儿子,你看我这小家破业的,再养一个媳妇,要再生一堆孩子,我哪里养得起?”老葛停下手里打铜的活计,跟曹百里说起了话。

    曹百里接着他的话说:“我就说嘛,你抱一个男孩来家里,你媳妇不就满意了吗?”

    老葛:“你说的好容易,哪家有男孩子,随便就送给人了?”

    曹百里抢着话说:“就是春天我跟你说的那个小孩。从出生就没有娘,爹出门到现在一年多没影了,说是死在外面了,今天我经过他庄里,他晚娘也死了,他大伯要送他学唱戏呢,我就赶紧回城来跟你说,你要把他领回来,再合适不过了,那孩子小名都像你家的孩子……”

    老葛也忙着接话:“小名叫个啥?”

    曹百里:“叫葛生,就是你姓葛的那个葛字,葛生,葛生,葛家生的,可不就是你家的孩子?!”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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