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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红芍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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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接下来,不管是谁来诵读,声音都入不了葛生的心了,葛生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看向刚才露出面孔的花窗。离那个清丽的面容掩去,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葛生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她!

    葛生可以肯定,刚才,那女孩的目光是看向自己的,现在,那女孩又从花窗那里飘出来,目光再次看向葛生。

    当葛生再次看向那里时,两人的目光,隔着过道,隔着一群拍手叫好的诵诗人,交汇到了一起!

    那是满天黑云中的一道闪电,那是无边黄沙中的一面绿屏,那是浩瀚冰河上的一条裂缝,那是爱,是不可抑制的冲动,是奋不顾身的追寻。

    葛生用尽目力,突破距离的限制,企图看清楚那女孩精致的五官:细细窄窄的弯眉,不远不近地纹绣在一双晶莹明亮的眼睛上方,柔润的面颊中间,悬着不大不小十分恰当的鼻子,合起来的嘴唇,微微地翕动着,那鲜嫩的红色,仿佛用桃色的颜料涂画上去似的,一看之下,这女孩已经打动了葛生的少年情怀。

    葛生感觉出:那女孩的目光并没有逃避他,而是羞涩地回应了他。那女孩看过来的眼神,点燃了葛生心里爱的火焰,这把火,迅速烧到了葛生的胸口,然后漫过脖项,烧红了葛生的脸庞,连他英挺的鼻梁,精致的耳廓,都不能幸免,全部红成了关老爷。

    一群人诵诗已经满了一轮,大家互相让着,到了东院里的房间里坐下,这里已经准备好酒席,入座后,大家开始互相举杯敬酒,有人把酒杯举到葛生的脸前,大声地喊“葛生”,“葛生”,“葛老板”,到第三次,葛生才听到,慌张着把目光收回来,端起酒杯来回应。那人不依不饶地发动其他人:“你们看,他刚才还谦虚,说自己是个小铜匠,现在怎么了?喊‘葛生’,喊了两遍,他都不带答应的,还要人喊‘葛老板’才搭理。”

    葛生没办法解释,只好双手举着酒杯,头尽量地低下去鞠躬:“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刚才失了神,分心了,真没听到。”

    这些本来都是年轻人,谁也不会真认为要喊“葛老板”,葛生才理会,但借着这个话题,可以多发挥一下,活跃活跃气氛。

    另一个人也跟着来“质问”葛生:“你说失了神,没听到,那你说说,我们大家都在喝酒,你想什么,想到失了神?老实交代,说!”

    没等葛生回答,座位离葛生近的一个人突然叫了起来:“咦~”他这个字说的八弯九拐,伴着拐弯抹角的“咦”字声音,人脸对着葛生,仔细端详着葛生的脸:“我说葛生,你的脸咋着这么红?不会是别人叫了你一声‘老板’,你就激动成这个样子了吧?”

    众人听了,一起看向葛生的脸,七嘴八舌地撩拨他。

    葛生的脸更红了,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也没办法说清楚,现在,比回答大家的各种调侃质问更重要的是:他要找到那个女孩!

    葛生给大家打躬作揖,把手里的酒杯放到桌子上,用两只手从下巴到眼角,捂住自己的发烫的脸颊,从酒桌上退开两步,说:“我要去茅房。”然后,转身离开,跑出了这地方。

    众人哈哈大笑,被一泡尿憋成这样大红脸,确实能成为一个话题,供这些人议论一会。但议论并没有多久,大家很快又互相敬酒,说些文绉绉的话,显示出和平时做生意、过日子的不同来。这本来就是他们这次聚会的目的:虽然他们最后都没考取功名,各自做了不同的行业,但和普通人相比,他们都曾经读过书,在一起背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在一起挨过先生打手心。虽然亳州北关富裕繁华,但书院却并不多,绝大多数的孩子,是没有机会读书的,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里,读过书,能写文章,确实是值得炫耀的事。

    葛生并不远离这里,他回到朱公书院的过厅前面,围绕着那女孩出现的房间周围,四处转悠,寻找着进入的路径,前后左右打量着。这朱公书院的过厅,是圆山卷棚式建筑,五架梁结构,灰筒瓦屋面,柱头装饰有圆雕悬狮、垂鱼,檐枋装饰着大木立体透雕,花鸟戏文,雕工精湛,巧夺天工。葛生虽然是铜匠出身,但他对各类手工活有天然的爱好和领悟,不管是木工、瓷器、篾器等,他都是“眼见会”,就是稍微看看,就学会做了,虽然做着打铜的活,但谁家要补个铁锅,修个筛子,张个萝之类的,他都轻易就能搞定。看着朱公书院里精致的木雕,葛生想象着那个躲在这些木雕后面的女孩,该是怎样的精致。

    过了一会,看酒桌上没人注意,葛生轻轻来推那个花窗旁边的小门,但门被从里面插上了插销,推了两下,丝毫不动。

    对面有一群人,葛生不敢弄出声响,推了两下没推开门,移了一步到花窗前,往里面瞅瞅,也没看到人影。

    葛生心里感到沮丧,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时,一个女孩好听的声音在葛生耳边响起,这声音很小,不会让那边喝酒的人听到,但足以让葛生听得真真切切:“我家就在花戏楼里面住。”

    里面的女孩再也不发出声音,从花窗里,也不再能看到她了。葛生只好回到聚会的饭桌,木然地和大家喝完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和大家一起,在院子里观赏了腊梅花,又展开笔墨,和大家一起各自写下自己的诗,葛生还依韵作了一首五言律句,但是他事后一句也记不起自己当时都写了什么,他的脑海里,只记得一句:“我家就在花戏楼里面住!”

    那个女孩名叫红芍,是一个山西大富商的庶出女儿。说起这个红芍,可有一段长长的故事。

    红芍的父亲廖洪顺,本是太原府一户商家子弟,自幼跟着上一辈人做药材生意,走过南,闯过北,做事干练,头脑灵活,人也长得相貌堂堂,恰逢那年,京城里一个郡王被贬黜到太原,临时安顿在离廖洪顺家不远的地方,廖洪顺因为对郡王家庭偶有照顾,郡王便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在当时,那郡王家境落魄,生活朝不保夕,廖洪顺娶罪臣的女儿,还不要任何嫁妆,确是很有勇气的。也是该着廖洪顺有福气,不出五年,郡王就官复原职,举家迁回了京城。有了京城高官的照顾,之后,廖洪顺的生意越做越大,在他的夫人为他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廖洪顺在外做生意,经过归德府,娶了祝氏做二房。

    这祝氏长得颇有姿色,并且年岁偏小,廖洪顺就当孩子一样宠着她,不料这祝氏自恃廖洪顺喜爱,常常发个小性子,廖洪顺看祝氏秉性脾气并不和顺,不敢把她带回太原府,怕她惊扰了夫人。一来夫人的娘家家世显赫,别说祝氏,就是廖洪顺自己,也不太敢得罪夫人,二来夫人在廖家治家有方,又生了三个男孩子,家里上上下下对夫人尊敬爱戴,周洪顺也对夫人感恩戴德,他断断不会为了小妾祝氏,惹得自己的妻子不高兴。

    所以,廖洪顺就将祝氏安顿到自己常跑生意的地方。

    亳州早在东汉时期,就有了中药材种植、炮制、经营的历史记载,查看中国《药典》,就会发现,“亳芍”,“亳菊”,“亳桑皮”,“亳花粉”,这些都是以亳州的“亳”字来冠名的药材,可见,亳州药材种植和经营,具有悠久的历史,古往今来,亳州地区的富庶繁华,与当地种植经营中药材有着密切的关系。

    做药材的,无论是天南海北哪里人,都知道:“没有在亳州买不到的药材,也没有在亳州卖不出的药材”,廖洪顺长期做药材生意,自然会在亳州设有分部。自顺治年间起,山西、陕西的商人,在亳州北关沿河的高地,建起了一座大关帝庙,以关帝庙为主体,先后建了一系列建筑,作为山西、陕西的商人在亳州的集聚之所,即山陕会馆,山陕会馆的维护和扩建,廖洪顺也没少投钱。山陕会馆最出彩的地方是里面的戏楼,戏楼装饰有绚丽鲜艳的彩绘戏文,其精美的砖雕和木雕艺术品,光彩夺目,后来,人们就把山陕会馆叫做花戏楼。

    花戏楼院子里面,有一处院中院,三间正房,东西各一间偏房,廖洪顺就将祝氏安置在花戏楼里面的这处院子里,每年春秋两季,他到亳州采买药材,在这里住上月把半月,然后给祝氏留下足够的银两生活,自己则回到太原府老家,陪自己的夫人孩子们过日子。

    祝氏住在花戏楼院子里的第二年,三月二十九,正当亳州城内城外,芍药花开,祝氏盼望了半年的丈夫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花戏楼的后院里,一圃芍药,已经长满了四年,正开出灿烂如霞的红芍花,看着这些明艳动人的花儿,廖洪顺给祝氏生的女儿起了个名字叫:红芍。

    廖红芍出生在这三间的小院子里,成长在花戏楼的大院子里,每年的春天和秋天,她可以见到自己的父亲,其余的时间里,都和母亲祝氏相依为命地生活,她们生活的主要内容就是:吃饭,睡觉,做女红,种屋后的园子,然后到花戏楼的二楼房间里坐着,磕着瓜子听戏。

    家里还有一个年纪已经过了五十岁佣人骆妈妈,因为祝氏性格有些乖张,开始时,廖洪顺给她请的佣人,总是和她有各种不愉快,没有人能在她家做满一年的。红芍五六岁的时候,请了现在的骆妈,当时骆妈已经四十岁了,年岁大些,懂得忍让,加上骆妈觉得祝氏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里守着,也怪可怜的,她把二十岁的祝氏当做孩子来对待,任由她撒撒性子,说几句尖酸的话,也不往心里去,再加上红芍很是依恋骆妈,所以,骆妈在这里一干就是十余年。

    红芍从出生到长大,这十几年里,都和母亲祝氏,还有家里的佣人骆妈一起生活,生活的轨迹几乎没有离开过花戏楼的院子,也基本上没有什么玩伴。在廖洪顺不在的日子里,红芍家的小院子,唯一进出的门,是有专人定时从外面开关的,院子里有人给她们母女供应衣食用品,出门可以到花戏楼的院子里,出这大院是不被允许的。头一年,祝氏还闹过几回,但并没有什么改善,无非是多买几块上好的布料,放到家里让她自己做衣裳穿,或者等廖洪顺回来的时候,买一件他说的非常值钱的首饰之类。时间长了,祝氏也就认命了:自己本来就是人家包养起来的,谁家养的雀儿,不是关在笼子里的呢?

    红芍和她的母亲祝氏,虽然相依为命,互相倚靠,但二人也常常会言语不和,祝氏会将红芍骂上一顿,而红芍则会顶几句,然后就一直生闷气,好在有佣人骆妈在中间,这边哄哄闺女,那边劝劝娘。随着骆妈年龄越来越大,祝氏和红芍这娘俩也越来越离不开骆妈了,三个女人,也是三代女人,共同住在花戏楼大院中的一个小院子里,衣食不愁地过日子。

    但是,今年的秋天,廖洪顺并没有来亳州!这是祝氏跟了廖洪顺近二十年里,从没有过的事。

    山陕会馆里来往的山西商人,今年夏天以来,人数也不断地减少,好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南京巷里的大钱庄给这院子里送来了银票,说是廖洪顺从太原汇兑来的,有了这笔钱,祝氏和红芍母女才不至于为生计操心。

    这天,天气很冷,祝氏心里不高兴。春天的时候,廖洪顺只在她这里住了七天,这七天里,廖洪顺总共出去和经商的朋友喝了六场酒,喝到烂醉有三回,最后一天是早上就走了,祝氏难得见到廖洪顺一回,但廖洪顺对祝氏的态度,却一年不如一年。以前,祝氏要是耍个性子,廖洪顺要么用言语哄哄她,要么到瑞昌果品店里,买些果子来哄她,现在,祝氏若要说个不好听的话,廖洪顺就不言不语地出去,找人喝上两顿酒,然后就借口跑生意,人一走就是半年。

    这一次,廖洪顺干脆不来了!

    眼看秋天过完了,眼看冬天过了大多半,廖洪顺还是没有来。祝氏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

    “或许他又在哪里安了一个家?他既然可以把我安置在这里,也就能把其他人安排到其他地方去,”

    “又或许他看我现在人老珠黄了,也不稀罕我了,又找着一个可心的年龄小的人?”

    “就算不要我了,他亲生的闺女,也不要了吗?”

    祝氏正愁闷着她的心事,红芍放下手里的刺绣,来跟祝氏说话。

    红芍小的时候,廖洪顺每次来花戏楼,大体都会住上月把半月,他自己教了红芍会认会写不少字,等红芍过了十三岁,廖洪顺就着意让她学习女红,专门从亳州城里请了一个绣花的好手,隔三差五地来这院子里,教红芍学刺绣,红芍学的也快,半年就把各种针法学会了,近几年,廖洪顺经商,跑南走北,遇到好看的花样子就买来,带到这里让红芍学习,因为各地的花样绣得多了,红芍就有了一手好绣活。

    红芍停下手里的绣活,跟她的母亲祝氏说:“娘,大河里可是结冰了?啥时候河里才开化,我爹爹好回来呀?”

    祝氏心里有无名的火气,冲着红芍喊:“你爹死到路上了,以后就不来了,我看你怎么办?”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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