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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同台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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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葛生腰间的这个带钩,是葛生十二岁的那年,一个来自江宁府的老者送的。

    当地有个规矩:孩子长到十二岁,家长要给孩子办酒席,请亲戚朋友往礼吃饭,名为“开锁子”。十二岁是孩子告别童年,进入少年时代的标志,家人非常隆重地举行仪式,给孩子“开锁子”,目的是让孩子产生加入大人行列的信念,摆脱对大人的依赖,慢慢学会自立起来。

    要举办隆重的“开锁子”仪式的孩子,通常是从小认了干爹的。干爹有一定的地位最好,由干爹在孩子十二岁生日当天,来给孩子“开锁子”,孩子的父母大办宴席,亲朋好友要随份子来祝贺。

    葛生既没有亲生的爹娘,更没有干爹,老葛夫妻俩也没有什么常走动的亲友,到了葛生十二岁,自然就没有人记得来给他“开锁子”,老葛夫妻连葛生的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过生日了,所以,葛生十二岁的生日,还是和往年一样,寂静无声地过去了。这样的生日叫“忘生”,就是被忘记了的生日,谐音叫做“旺生”。

    生日过去后的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操着一口南方的口音,在葛家铜铺的铺子里坐下来,老人坐下后,就问道:“小先生,葛生可是住在这家里?”

    葛生前不久才下了学堂,回来家里帮老葛做活,这时,正坐在老葛平常做活的凳子上,听到老人问话,回答道:“老先生有何事吗?我就是葛生。”

    那老人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葛生,微微点头:“是的,是的,应该就是的。”

    “老人家,您高姓大名?找我有事吗?”

    “老朽乃江宁府人士,名叫李念楚,沿江淮等水域行船运货,前日在这涡水下游遇到一个壮士,得知我要来这北关老街买货品,他托我将这个带到亳州城打铜巷葛家铜铺,交给一个十二岁的男孩,男孩的名字叫葛生。”老人说完,从腰间拿出一块半个拳头大的玉石,这玉石呈现扁平状,通体洁白,只在正中的地方,沁出一点红晕,老人将这玉石交给葛生。

    老人说话清晰,仪态沉稳,若不是头上的白发,葛生一点也不觉得他像老人。接过玉石,葛生忙着问:“老人家,是谁要送我这个礼物?可是什么亲戚故旧吗?”

    “那人倒没说,只说是骨肉至亲,务必请小先生收下,老朽这就告辞了。”

    “老人家,我爹娘出门买东西去了,一会就回来,您老人家稍稍等一会,等我爹爹回来,再好好谢谢您。”

    “不用了,一船上的人都在等我,不敢耽搁,这就告辞。”老人起身出门,走到门外,回头看葛生送了出来,又停下脚步,略略犹豫迟疑一下,然后决然地从腰间解下一把带鞘小刀:“小先生,我虽然是受人之托来送物,但看着你心里喜欢,我把这个送给你,你若是喜欢,就带着,若是不喜欢,送给别人也无妨。”

    还没等葛生伸手接牢,老人就丢开手,转身大踏步地离开打铜巷,沿白布大街向北,直奔装货码头而去,嘴里喃喃自语:“我找到葛生了,我找到葛生了”。

    葛生仿佛看到,那老人的眼眶里隐约有泪痕!看着老人的背影,葛生心里莫名地感到难过,两只手,拿着两件物品,呆呆地站在铜铺里,直到葛有常夫妻带着桐儿回到了家。

    葛生不知道,他的爹爹周开禄,已经成为一个朝廷悬赏通缉的匪首;他也不知道,周开禄经过了打铜巷多少次,只为了远远地看他一眼;他更不知道,周开禄和这个名叫李念楚的老者,是如何在某地莫名地一见如故,给他送来这件十二岁生日礼物的,而那名老者,却寻了葛生无数个日夜。

    到葛生十六岁的时候,各种铜器活已经不在话下,各种木工、雕刻等活计,也是心里出活,他到玉器作坊里,看老师傅做活,看到一个蝉形的饰物,心里喜欢,然后自己用木头反复雕刻,找出最满意的样子,自己用打铜的工具,将那一块玉石做成了一个带钩。这个玉料的带钩,图案是两只金蝉,头部在玉石的红晕处连接,蝉腹和蝉足部分,正好用于束腰带。

    自从做好,葛生还从来没舍得使用过,今天,来花戏楼看戏,葛生竟然将它用上了!

    桐儿觉得有些奇怪,就问:“哥,这个带钩,你不是不舍得用吗,怎么今天在身上?”

    “带出来让人看看,看我做的活怎么样。”葛生不能把他到花戏楼来的心思告诉桐儿,随便说了这一句。

    “那昨天我还问你了,你也不愿意带着。”

    葛生没有话来回答桐儿,慌忙说:“我妹,你和娘先到门口等着,我去买些熟花生带进去。”

    三个人到了戏台下面,台上已经鸣锣,葛生按老葛吩咐,点了一壶茶,又要了瓜子点心,趁着去看点心的空,在花戏楼遛了一圈,楼上楼下的看看。看戏的人倒有不少,却没有昨天他看到的那个女孩出现。

    等葛生回到座位上,葛吴氏却遇到了一个投缘的邻居,直接跟那人坐到了一起。两个家庭主妇到一起,说起家常来,听戏都变成副业了。

    葛生就和桐儿坐在一起,磕着瓜子看戏。看着葛生心神不定的样子,桐儿主动到这边,和葛生坐在一条长板凳上。

    “哥,你看咱娘,遇到人说话,就不要我们俩了。”

    “咱俩又不是小孩子了,坐这看戏,又走不丢,让咱娘自己去找她喜欢的人唠嗑吧。”葛生说完这句,冲桐儿笑了笑:“就算咱俩还是小时候,我也没把你弄丢过。”

    桐儿手里剥着瓜子,剥掉壳就把瓜子仁放到自己摊开在桌子上的手帕里,一边和葛生说话:“咱小时候真好,你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要么就在铺子里干半天活不动弹,要么还要跑出去送货,小时候,就只想着玩,多好啊。”

    “小时候,觉得咱们家到花戏楼这里好远哟,我拉着你走了好几回,还没走到,就累得不行,拐回家去了,现在走过来,也就二三里路,哪有多远啊?”

    “你步子大,走路不嫌累,我走过来,还是觉得远。”桐儿面前的瓜子仁已经堆了一小堆。

    “你回去的时候,要是走不动,我背着你回去,可好?”葛生说到这里,暂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目光不再四处张望,而是带着笑容和桐儿说笑起来。

    “再叫你背着,咱娘肯定得骂我了,平时我跟一样的吃饭,咱娘都会说,‘你哥要做重活,硬菜硬饭要先尽着你哥’,要是我让你背着,咱娘又要说,‘别累着你哥了,自己走’,反正咱娘偏心你。”桐儿说这个话,本来也不是成心,只是为了和葛生说话逗乐,所以故意把“咱娘偏心你”这句说的很清晰。

    “从小到大,我都背着你,现在才知道咱娘骂,你看,我老背你,都压得不长了。”

    桐儿也跟着葛生小声地笑起来:“要是你不背我,现在肯定就长成花戏楼门前的大铁杆那么高了。”

    花戏楼门前的两根铁旗杆,每根一万两千斤重,铸造精美,上面饰有方斗、小旗子和铁铃铛等,每当清风乍起,铁铃铛会发出叮叮铃铃的响声,铁旗杆高达四、五丈,高耸入云,“铁杆插云”被人们誉为亳州美景之一。

    桐儿说完“长成花戏楼门前的大铁杆那么高”,笑得倒伏在葛生胳膊上,又不敢很大声,怕惊扰了旁边桌子上看戏的人,只把脸埋在葛生臂弯里,笑得自己的肩膀乱抖。

    葛生也跟着小声地笑,用手轻轻地拍桐儿的头:“你和娘要来看戏,到这里了,又不好好看戏,咱娘跟人家聊天去了,咱俩也在这里聊天,干嘛要花钱来这里,回家聊去,不好了吗?”

    “是你惹我聊的,还怪我。”桐儿把脸从葛生的胳膊上抬起来,看看自己剥好的瓜子仁已经一小堆,就提起手帕的角,将瓜子仁倒在自己手心里,伸手到葛生脸前:“哥,吃瓜子。”

    这样的事,在老葛的家里是很正常的事,这是打铜的工作特点造成的:做铜器活的工匠,坐在一个板凳上,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叮叮当当地不停敲打,才能做出一件产品,要想给工匠吃个什么零食,通常都会剥好皮壳,直接送到他们的嘴里,免得他们要停下手里的活计,尤其是产品抛光的时候,人坐在旋机子那里,吱吱啦啦地噪音还大,说话也难于听清楚,桐儿想给葛生吃个什么东西,就直接送进葛生的嘴里,就是换成老葛做活的时候,也是一样。

    但是,今天桐儿这样做,可给葛生带来了坏处。

    自从昨天见到葛生以后,花戏楼里面院子里的廖红芍就一直处在忐忑不安之中,她既不敢把事情跟骆妈说,更不敢把想法跟她的母亲祝氏说,到了夜里,人就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不知道葛生听了她说:“我家就在花戏楼里面住”这句话后,会有怎样的反应,红芍心里想了无数种后果:他会来花戏楼找我吗?他会托人找我的父亲求亲吗?他会把这句话当成笑话吗?

    直到后半夜,红芍才勉强睡去,一觉睡到了半晌午,骆妈也不喊她起来吃早饭。她们家本来就是这样,又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多吃一顿,少吃一顿,多睡一会,少睡一会,全然没有什么影响。午饭后,歇了一会,听到隔壁戏台上的锣鼓声响了起来,红芍才漫不经心地从角门,直接上到戏楼右边的二楼房间里,那是她家固定的听戏地方。

    秋天的时候,廖老板没来这里,之后,这里的人也不那么热心地招待红芍母女了,她们来听戏,或来或去,也没人在意。

    台上的戏,红芍都听了许多遍了,也没有多少兴趣听,不过是坐在楼上,看看下面听戏的人罢了。

    世事就是这样,总有人并不在乎做什么事,只是为了欣赏别人做这事的样子,于是,他就站在高高的地方,俯视着投入事情中的人。就像现在的廖红芍,她只是把这戏台的外面当做更大的戏台,把投入看戏的观众当做演员罢了。

    忽然,她看到了葛生!

    那个让她半夜里辗转反侧的英俊男子,那个让她轻易就芳心暗许的美貌男子!

    但是,葛生的身边,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他们本来是一张桌子,有三条板凳围着,但葛生和那个女孩,却两个人紧挨在一起,坐在一条板凳上!

    然后,红芍就看到那女孩倒伏在葛生的身上,看到葛生温柔地拍着那女孩的头发,最后,她又看到:那女孩用掌心举起一小把瓜子仁,送到葛生的嘴里,而葛生,一点也没拒绝,高高兴兴地吃到嘴里,然后继续和那个好看的女孩窃窃私语,仿佛戏台上的锣鼓和唱腔、周遭聆听和喝彩的观众都不存在一样!

    “他有女人了!”

    这个想法刚刚浮出来,红芍就感觉心口一疼。她再向下边看看葛生,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他坐在那里,简直如鹤立鸡群一样抢眼,他头上的帽子,从众人中突出出来,他的双肩水平,脖项挺立,腰间荷包上的黄色穗子,在板凳的下沿微微地晃动,这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他有女人了!

    红芍仓皇地从二楼下来,沿着来时的角门,逃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子,进门的时候,迎面碰上她的母亲祝氏,祝氏正准备过去和她一起看戏,见到她回来,就问:“怎么回来了?今天没有角吗?”

    “不好看”,红芍也不认真回答,嘟哝了这几个字,径直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仰面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看屋内的房梁。她昨晚的那些思考,现在自己在心里,都给出了答案:“昨天,那男子是听到了我说的话,知道我在花戏楼里住,今天特意带着他的女人,到这里来看戏,来展示他自己有美人在侧,不需要我对他乱抛情愫,劝我不要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仿佛有重石压住了胸口,使人觉得难以呼吸,红芍把嘴张开,却并不发出声音,眼泪从眼角的两旁,滚进额间鬓发中。

    从那以后,红芍再没出过她家小院子的门,在家里话也不说,饭也懒得吃,整天要么坐下来绣花,要么就蒙在被窝里睡觉,人就日渐消瘦了起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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