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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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沉寂。
启明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他没有进入过阴界裂缝的经验，但好歹亲手封印过几次，再加上翻阅的古籍也不少，所以他隐约推断，阴界裂缝之中的情境，应当是黑暗、混乱，群魔乱舞，空间被折叠，数不胜数的被光明抛弃的生物，扭曲挣扎着要冲向人间。
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实在是……太安静了。
没有声音，没有感觉，没有记忆，仿佛连时间，都被朽化成了虚无。
……糟了！这里……肯定不是阴界！
显然这里没有启明要寻找的回平安京的道路，他无比庆幸，自己的警惕之心让自己离入口并未太远。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然后把裂缝彻底封印掉再说。
他反身就打算离开这诡异的地方，回归本体。
转身的一瞬间，只见裂口闭合，仅剩的光亮飞速远去。黑暗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蚊虫一样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与身体的感应在这一时刻，彻底断绝。
启明以灵魂状态飘浮在无尽的黑暗中。
完蛋了，这下子……翻车了。
失去了与肉身的联系，即便是阴阳师的灵魂，也没有办法支撑太久。
不知道托尼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只用了几秒钟就变成了植物人，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啊。
但是…………
启明皱了皱眉。
托尼…………是谁？
淡淡的银色光粒从启明的灵体中慢慢飞散出来，围绕着他，跳动着，飞舞着。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光粒从他透明的掌心穿过，纷纷扬扬的像是初春的雪，在黑暗中照亮了一小块区域。
这些……又是什么？
“晴明…………”
极远极远的地方，有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在轻声呼喊着一个名字。音色低而沙哑，调子拉长了，在这幽暗静穆的空间里传出去，像是呼唤爱人的私语，带着那么一丝不可言说的诱惑来。
“安倍晴明…………”
他更茫然了。
安倍晴明，又是谁……
“晴明大人！”
一个活泼清脆的童音将他从恍惚中拉了出来。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立了一个褐色头发的小男孩。男孩子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有些紧张，但是语气依旧带着他这个年纪的轻快：
“晴明大人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对吧！”
他仰着头，水汪汪的褐色眼睛闪闪发光，映出那散发着微光的白色身影：“对吧对吧，晴明大人！晴明大人最厉害了！”
“嗯…………”
安倍晴明……是在喊自己吗？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却又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触了触孩子柔软的头发。
仿佛按到了什么开关，一些画面从他眼前倏忽闪过，影影绰绰，太快了，他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物象，就像是拼图撒落的几块边角，拼凑出一幅无法挽回的悲凉景象。
蜘蛛、鲜血、尖叫、责备…………然后是痛，懊恼到要把心口割裂的疼痛。心上的伤口结疤了，又被人一次次掀开，血水淌下，滴在黑色的草上，开出红色的花。
“晴明大人…………”孩子突然笑了，随着笑容渐渐加大，红色的血从嘴角淌下，浸湿了胸前的衣服。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从他背后爬出，无数只纤细的足织成密不透风的网，苍白的脸支离破碎。
“晴明大人，救救我……”
“我好痛……救救我，救救我，我好痛，晴明大人…………”
黑暗中，孩子紫色的竖瞳，闪烁着勾人心魄的光。
“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你明明可以的！”
“你有那么多的式神，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能回头拉他一把！”
“他那么小，他一直崇拜着你，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就不怕成为你的梦魇吗？”
…………
看着。好好看着。
安倍晴明，你看似强大的灵魂里，埋藏着多少痛苦。
这些，都是蝼蚁一样的人类，带来的。
我们本该是同类。凭什么那些弱小的生物，有资格生活在阳光下，而我们，却要在黑暗中舔舐着伤口？
来吧。
留下来。
留下来，让黑暗成为你的眼睛。
我们一起，颠覆阴与阳的法则。
黑暗之中，被暗影覆盖的白色影子突然笑了。
“不好意思。”灵魂微微一勾唇，即便是个灵体，也带上了属于狐族的魅惑，“在下直男，不约，谢谢。”
白色光粒跳动、凝聚，雪色剑光在那一瞬间将整片空间斩开！黑暗中，传来一声嘶吼，像是被惊扰到睡眠的巨蛇，发出愤怒的长啸。
哎呀，跑掉了呢。
好可惜。
那么干净、那么漂亮的灵魂，真想把他留下来，永远地陪着自己呢。
不过，不要紧。
系上绳子的鸟儿，又能飞到哪里去呢？
“卧槽卧槽卧槽！”理智回归的启明大呼三声经典国骂，一把按住胸口，感受着掌下跳动的心脏，才回了一口气。
…………活着真好。
启明突然而来的大动作把托尼吓了一跳：“启明！你一惊一乍干什么呢！”
极度紧张与后怕之后的猛一放松，所带来的最明显后果就是脚软。启明踉跄了两步，最终还是没保持住平衡，但好歹勉强控制住了身体，软绵绵地弯了膝盖就往地上栽了下去。
“启明？”托尼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让启明顺着力道慢慢坐在了地上。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微微颤动，看着他在一瞬间失去血色的面孔，托尼立刻道：“老贾，喊医生…………”
“不，不用，千万别……”启明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就像跑了个一千米一样在猝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有气无力地按住了托尼，“只是灵魂出窍的后遗症……让我缓一缓，缓一缓就没问题了。”
托尼：“…………灵魂什么？”
唯物主义科学家重新搭建起来的三观，又被阴阳师毫不客气哗啦啦地砸了个粉碎。
“我刚刚让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身体，去探查了那条阴界……空间裂缝。”启明伸手，按了按冰冷的额角，“大意了。然后中了幻术。”
妈的，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所有阴阳师谨记的一点就是，名字，是最短的咒。裂缝里那个家伙的实力，肯定远在自己之上，所以相当不客气地用了呼唤他真名的咒，想将他永远留在幻境。
要不是因为他的真名是启明而不是安倍晴明，这回还真就栽了。
不过，他在这个世界，除了托尼和娜塔莎他们，应该没有人知道“安倍晴明”这一层身份。
所以说，是那个世界的敌人吗？
“……这么说的话，你们阴阳师的理解里，灵魂的概念，就是等同于外在感知？”托尼充满求知欲的问题把启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启明顿时觉得有些无语：“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吗？”
托尼收回扶着他的手，蹲在他边上，耸耸肩：“那好吧。那幻术是什么？”
看着启明坐了一会儿就活蹦乱跳了，贾维斯检测到的心率也平稳了下来，托尼才悄悄取消掉了发送给私人医生的通知，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开始追问各种问题。
“幻术啊……”启明回忆到了某些画面，心下微痛，“唔，就像是电影，但是会让你看到很多很不美好的东西。”
托尼顿时露出遗憾的表情：“就刚刚那几秒钟，我错过了这么有趣的东西？那么短时间的幻境，你能看到什么？”
“等等，几秒钟？”启明愣了愣，“我在里面呆了…………”
时间的流逝速度，竟然是完全不同的吗？
不…………自己在裂缝和身体之间往返还是需要几秒钟的，也许更确切的来说，裂缝里的时间，是完全停止的？！
停止流动的时间、呼唤的真名、曾经带血的回忆…………
那一片纯粹黑暗的领域，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启明的脸色和反应实在是不正常，托尼回想了一下刚刚说的几句话：“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是我的原因。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启明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我先想办法把这见鬼的裂缝封印了再说…………”
他伸出手，借了一把托尼的力站起身：“我要下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启明立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镜子里俊美无俦的银发青年微微蹙着眉，翠而深的眼睛里似乎流淌着一片幽静的森林，即便脸色苍白，依旧像是一束温暖的光。
但是，光又怎么样呢。
光不仅仅照亮黑暗，还会揭出以黑暗为痂的、腐朽的伤口。
他摸出手机，给彼得打了个电话。
对方过了好一会才接，声音轻快，带着掩饰不住的快乐：“启明？你还在家里画画吗？我已经参观结束了现在在去游乐园的路上，金鱼姬说她没去过游乐园而且想玩过山车。不过我觉得以她的身高肯定只能玩旋转…………哎！！你打我干什么！”一阵杂音，还夹杂着熟悉的金鱼姬的大叫，过了一会彼得的声音才重新上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噢我是说，启明你有什么事吗，要我带什么东西还是需要我的图书证去借书？”
“唔，其实…………”启明顿了一顿，“我想问问你，需要托尼·斯塔克的亲笔签名吗？”
“等等？等等！这是真的吗，噢我的天，启明你和斯塔克先生一起？我的意思是，太棒了，我想要！我超级想要！太感谢你了！启明你最厉害了！”
然后就是激动到快要昏厥的小蜘蛛一串语无伦次的尖叫。
启明挂了电话，伸手在龙头下接了点水，拍在脸上，轻轻呼了口气。
不一样的。
这一次………他不会失手。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启明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他没有进入过阴界裂缝的经验，但好歹亲手封印过几次，再加上翻阅的古籍也不少，所以他隐约推断，阴界裂缝之中的情境，应当是黑暗、混乱，群魔乱舞，空间被折叠，数不胜数的被光明抛弃的生物，扭曲挣扎着要冲向人间。
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实在是……太安静了。
没有声音，没有感觉，没有记忆，仿佛连时间，都被朽化成了虚无。
……糟了！这里……肯定不是阴界！
显然这里没有启明要寻找的回平安京的道路，他无比庆幸，自己的警惕之心让自己离入口并未太远。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然后把裂缝彻底封印掉再说。
他反身就打算离开这诡异的地方，回归本体。
转身的一瞬间，只见裂口闭合，仅剩的光亮飞速远去。黑暗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蚊虫一样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与身体的感应在这一时刻，彻底断绝。
启明以灵魂状态飘浮在无尽的黑暗中。
完蛋了，这下子……翻车了。
失去了与肉身的联系，即便是阴阳师的灵魂，也没有办法支撑太久。
不知道托尼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只用了几秒钟就变成了植物人，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啊。
但是…………
启明皱了皱眉。
托尼…………是谁？
淡淡的银色光粒从启明的灵体中慢慢飞散出来，围绕着他，跳动着，飞舞着。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光粒从他透明的掌心穿过，纷纷扬扬的像是初春的雪，在黑暗中照亮了一小块区域。
这些……又是什么？
“晴明…………”
极远极远的地方，有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在轻声呼喊着一个名字。音色低而沙哑，调子拉长了，在这幽暗静穆的空间里传出去，像是呼唤爱人的私语，带着那么一丝不可言说的诱惑来。
“安倍晴明…………”
他更茫然了。
安倍晴明，又是谁……
“晴明大人！”
一个活泼清脆的童音将他从恍惚中拉了出来。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立了一个褐色头发的小男孩。男孩子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有些紧张，但是语气依旧带着他这个年纪的轻快：
“晴明大人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对吧！”
他仰着头，水汪汪的褐色眼睛闪闪发光，映出那散发着微光的白色身影：“对吧对吧，晴明大人！晴明大人最厉害了！”
“嗯…………”
安倍晴明……是在喊自己吗？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却又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触了触孩子柔软的头发。
仿佛按到了什么开关，一些画面从他眼前倏忽闪过，影影绰绰，太快了，他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物象，就像是拼图撒落的几块边角，拼凑出一幅无法挽回的悲凉景象。
蜘蛛、鲜血、尖叫、责备…………然后是痛，懊恼到要把心口割裂的疼痛。心上的伤口结疤了，又被人一次次掀开，血水淌下，滴在黑色的草上，开出红色的花。
“晴明大人…………”孩子突然笑了，随着笑容渐渐加大，红色的血从嘴角淌下，浸湿了胸前的衣服。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从他背后爬出，无数只纤细的足织成密不透风的网，苍白的脸支离破碎。
“晴明大人，救救我……”
“我好痛……救救我，救救我，我好痛，晴明大人…………”
黑暗中，孩子紫色的竖瞳，闪烁着勾人心魄的光。
“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你明明可以的！”
“你有那么多的式神，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能回头拉他一把！”
“他那么小，他一直崇拜着你，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就不怕成为你的梦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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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蝼蚁一样的人类，带来的。
我们本该是同类。凭什么那些弱小的生物，有资格生活在阳光下，而我们，却要在黑暗中舔舐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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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被暗影覆盖的白色影子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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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千万别……”启明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就像跑了个一千米一样在猝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有气无力地按住了托尼，“只是灵魂出窍的后遗症……让我缓一缓，缓一缓就没问题了。”
托尼：“…………灵魂什么？”
唯物主义科学家重新搭建起来的三观，又被阴阳师毫不客气哗啦啦地砸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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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在这个世界，除了托尼和娜塔莎他们，应该没有人知道“安倍晴明”这一层身份。
所以说，是那个世界的敌人吗？
“……这么说的话，你们阴阳师的理解里，灵魂的概念，就是等同于外在感知？”托尼充满求知欲的问题把启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启明顿时觉得有些无语：“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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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顿时露出遗憾的表情：“就刚刚那几秒钟，我错过了这么有趣的东西？那么短时间的幻境，你能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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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己在裂缝和身体之间往返还是需要几秒钟的，也许更确切的来说，裂缝里的时间，是完全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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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纯粹黑暗的领域，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启明的脸色和反应实在是不正常，托尼回想了一下刚刚说的几句话：“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是我的原因。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启明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我先想办法把这见鬼的裂缝封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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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立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镜子里俊美无俦的银发青年微微蹙着眉，翠而深的眼睛里似乎流淌着一片幽静的森林，即便脸色苍白，依旧像是一束温暖的光。
但是，光又怎么样呢。
光不仅仅照亮黑暗，还会揭出以黑暗为痂的、腐朽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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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过了好一会才接，声音轻快，带着掩饰不住的快乐：“启明？你还在家里画画吗？我已经参观结束了现在在去游乐园的路上，金鱼姬说她没去过游乐园而且想玩过山车。不过我觉得以她的身高肯定只能玩旋转…………哎！！你打我干什么！”一阵杂音，还夹杂着熟悉的金鱼姬的大叫，过了一会彼得的声音才重新上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噢我是说，启明你有什么事吗，要我带什么东西还是需要我的图书证去借书？”
“唔，其实…………”启明顿了一顿，“我想问问你，需要托尼·斯塔克的亲笔签名吗？”
“等等？等等！这是真的吗，噢我的天，启明你和斯塔克先生一起？我的意思是，太棒了，我想要！我超级想要！太感谢你了！启明你最厉害了！”
然后就是激动到快要昏厥的小蜘蛛一串语无伦次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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