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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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市六年前震惊国内的714案重审结果将于明日最终宣判，多名专家及涉案人员将会到场，当年由于证据不足而免于死刑的嫌疑人沈殁是否真的能够成功翻案，隐藏多年的真相重见天日，受害者又将如何面对失去的六年青春，资本主义斗争下…”
“卡卡卡！”导演张仲和拿着一张跟女记者背诵内容完全不同的稿件走到镜头前，一脸烦躁道，“你背的是什么玩意儿？是你不认字还是我不认字？”
“我…”刚来实习不到两周的小姑娘被吓的红了眼眶，连忙从身后拿起另一份文件解释道，“我背的是离姐刚给我的稿啊…”
“巫人离？”张仲和一听这个名字，脑仁立刻疼了起来，捂着头吼道，“她在哪，给我叫过来！”
被临时召唤的巫人离脚上踩着拖鞋，身上是一条分不清男女的篮球裤和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大大的墨镜从耳朵直接垂到下巴上，头发不知道洗了没干还是油了没洗，软踏踏的趴在帽檐之下，整个人看起来既颓废又懒散。
巫人离带着倦意走到张仲和面前，揉了揉因日光而被刺痛的双眼，问：“张导，你找我？”
张仲和一看巫人离这副模样，头顿时更疼了，闭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问：“这稿是你改的？”
“啊。”巫人离坦然点头，“不是说让我带她吗？”
“我让你带新人，我让你抨击资本主义了？胆子大了啊，你这工资里的每一分钱都是资本给的，知道吗？还真相重见天日，失去的六年青春，谁允许你代表咱们编辑部站队了？”张仲和近几天就心气儿不顺，这会儿逮着机会越骂越上头，狠狠地将稿件摔到巫人离身上，说，“怎么着，你跟法官通过气儿了？能保证人不是沈殁杀的？能保证明天他肯定无罪释放？”
“我能保证人不是沈殁杀的，但不能保证他可以无罪释放。”巫人离早就习惯了张仲和一点小事就炸锅的习性，慢悠悠道，“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力量。”
“放屁！论资本谁有沈家资本力量雄厚？这是法治社会，他要真没犯法能在里面待六年？我说了你多少遍，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个记者，记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中立！知道这件案子在当年的影响有多大吗？万一明天翻案失败，你写的这些内容对编辑部造成的影响和后果谁来负责！”
“该我负责我就负，不过…” 巫人离抬头，不咸不淡的看着张仲和，说，“如果沈殁无罪，你能为自己带过的节奏负责吗？”
张仲和当即变了脸色，他这些天一直担心的，正是这个。
当初沈殁入狱，所有人都说沈殁是沈家的弃子，张仲和为了蹭热度，也跟着在微博上发表过一篇抨击沈殁的长文，沈氏的影响力太大，作为第一个敢在公共平台直击沈氏阴暗面的人，张仲和是确确实实的火了一把。
然而越是风光的人落马，网络背后那群阴暗的键盘侠就越是觉得快意，当年沈殁只有十九岁，张仲和微博下的八万条评论却无一不把沈殁骂的体无完肤，言语之恶毒让人不禁怀疑沈殁是不是挖了他们家祖坟。
那条阅读量和评论数始终无法被超越的长文一直被张仲和置顶到现在，本来一件案子过去六年早该无人问津，可奈何沈殁姓沈，时至今日，仍有闻风而来的人不甘平庸，非要来骂上几句自显清高。
巫人离起初还会切着小号跟人对骂，后来时间久了，她对脏话的免疫程度都上了一个档次。如今时过境迁，沈殁案重启，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沈殁翻案的，就还是张仲和。
张仲和明显慌了，一时间没接上话，巫人离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是冷傲。
巫人离大大方方的当着张仲和的面回了微信，随后冷淡的目光扫过张仲和，说：“算了，我还是不负这个责了，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但是一会儿我得请个假…”
“……”张仲和被噎了一句，但又不想露怯，只能硬着头皮吼了句，“又请假？这回什么原因？！”
巫人离懒得演戏，干脆抬手把墨镜推回脸上，挡住毫无情绪的双眼，说：“私人原因。”
话刚说完，也不等张仲和给假，巫人离蹭着拖鞋转身就走，身后是张仲和逐渐变小的骂声：“巫人离！你敢旷工我他妈现在就开除你！”
街角小巷，一家名叫“过往”的酒馆外停着一辆跟这条街的气质格格不入的奔驰商务车，冷敖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靠在酒馆门外的人。
“嗨。”巫人离抬了下手算是打招呼，“陈放呢？”
“马上到，咱们先进去。”
巫人离却一动没动，保持着靠在墙边的姿势继续问：“还有别人吗？”
“…没有。”冷敖叹了口气，说，“联系不上。”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彼此都没再开口，后来陈放来了，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
郗瑞之于他们，始终不是个能轻松聊起的话题。
当初郗瑞以证人的身份出庭，用决定性的一句话亲手把沈殁送进监狱，而后六年，便没人再见过郗瑞。
“说实话，你们…嗝，你们有谁怀疑过殁哥，现在承认还来得及。”陈放第一个喝多了，一边打嗝一边拍着胸脯说，“我反正是没怀疑过，冷敖，你…你肯定怀疑过吧？”
“滚，我当年手撕键盘侠的时候你他妈还复读呢！”冷敖跟陈放说话向来不客气，伸手往门口一指，又说，“我租了辆车，明天用。”
陈放又打了个嗝，迷糊道：“啊？那是你租的啊？车提早了吧？”
“不早，二十四小时，明天下午五点之前还回去。”
“操，你还能更抠？”陈放拿着酒杯跟冷敖撞了一下，“一天多少钱？多租一天，哥们儿给你报了。”
“三千，两天六千，微信还是支付宝？”冷敖说着拿出手机。
“那就支…支付…”
冷敖深知陈放的经济实力，怀疑道：“支付宝？”
陈放又干了一杯酒，并送了冷敖一个免费的白眼，然后接着自己的话道：“那就支付不起了，什么车这么贵？你是不是坑我？”
“你有能让我坑的东西吗？”
“嘿！你这话说的，我这刚换的手机…”
“我付。”巫人离忽然开口打断两人的拌嘴，论酒量是没几个姑娘敢跟她比的，但她今天明明没喝多少，头却沉的不行，巫人离把银行卡推到冷敖面前，掂量着自己的工资，说，“再加四辆…”
话没说完，巫人离的头就埋到了桌子下面，以往三人见面都是从前半夜喝到后半夜，少有不到八点就倒了两个的情况，冷敖自己喝着没意思，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过往的老板老窦算是亲眼见着这个小团体分裂的人之一，他在过往认识的第一批学生就是这三个人，后来多了郗瑞，又多了沈殁，又多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人，但都没有这些人纯净。
明明个个都是长着七窍玲珑心的人，但喝起酒来就是能那么干净。
老窦看不下去，给冷敖上了杯蜂蜜水，安慰道：“别太紧张了，我看那网上的评论，支持沈殁的不少。”
冷敖却只是摇摇头，掐了最后一点儿烟屁股，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冷敖啪的一声把手机拍到桌面上，对着六年来从未拨通过的号码狠狠骂了句脏话。
手机另一端，有人对着漆黑的屏幕缓缓按下开机键，六年来没有停止过缴费的手机卡在这一刻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屏幕刚一亮起，数百条未读信息便接连跳了出来，郗瑞静静的等着已经变的卡顿的手机完成启动，然后缓缓划开最新一条信息。
冷敖：cnmcndycnzz。
短信是十分钟前发的，冷敖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发短信还是没有标点符号。
郗瑞只一眼便看懂冷敖的一串脏话，六年前冷敖要是敢这么跟他说话，他肯定会打的冷敖满地找牙。
但现在，郗瑞只庆幸冷敖的手机号码没有换。
只要还能找到他，那想再见到沈殁…就不是不可能的了。
阴暗而狭小的房间内，是两台配置极高的电脑在飞速运转，一台是正在数秒的游戏画面，一台是弹幕消息。
【今天DIE神不在状态啊，不过还是很秀！】
【我们状态爆表是八分，DIE神不在状态是十分，hhhhh】
【DIE神？听说你能用喷子吃鸡？给看看？】
郗瑞瞥了眼逐渐开始变多的提问，操着零下十度的嗓音说了句：“星幻。”
星幻是直播软件中的礼物之一，全名星空幻影，折合人民币一万块钱一个，郗瑞直播间不成文的规定，想指定DIE怎么玩，玩什么枪，可以，只要一个星幻。
对方很快就没了下文，郗瑞也不在意，愿意给他刷礼物的人多了去了，他不在乎这一个。
但他今天大概是真的不在状态，先是落地成盒，再是1v1被爆头，随着手机里传出的叮的一声提示音，郗瑞看着冷敖发来的短信，六年来未曾有过起伏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控制不住了。
冷敖：明天下午两点，法院门口，接沈殁回家。
郗瑞喉咙滚动了一下，说话的声音立刻沙哑起来，他退出正在排队的游戏，对着话筒说了句：“下播了。”
对于郗瑞来说，他是在心里历经了百转千回，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才提前下播，但对于不了解情况的直播间观众来说，DIE神在这个档口下播，无疑只有一种可能。
【我操？这么玩不起？输两把就下播？】
【啥？老子外卖都点好了，你说下播就下播？】
【卧槽！连续372天十二小时连播记录要断了？！】
【DIE神今天绝对有问题，之前发着烧打着点滴都不下播的。】
【嘤嘤嘤，DIE哥哥注意身体鸭。】
【前面的不要太好笑，打着点滴还能玩？木偶这人设立的真清奇。】
木偶是黑粉对郗瑞的称呼，讽刺他只要给钱什么都干，像一只提线木偶。
不过郗瑞是不在乎这些的，他向来不会回复任何黑粉的言论，上一秒说要下播，下一秒直播间的屏幕就黑了。
郗瑞往常是从下午三点直播到凌晨三点，每天十二小时，风雨无阻，今天不过是提早了三个小时，微博就被轰炸了一番。
郗瑞没心情去理会那些，他重新点开手机，按着短信的未读顺序从上往下依次看去，每个人的头像旁边都跟着一个小小的数字，除了沈殁。
沈殁的名字始终排在末端，短信内容也始终停留在六年前。
2013年7月16日，是沈殁发给郗瑞的最后一条短信。
【饭在冰箱，将就吃，蛋糕等我回去买。】
郗瑞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这句话他已经看过太多次了，多到偶尔看到其中一个字都会不认识的程度，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郗瑞退出短信打开微博，忽略闻风而至的几万水友，只发了一句话。
SK-DIE：明天不播。
然后，评论又炸了。
番茄软但不好捏：我没看错吧？DIE神请假了？开播一年多头回请假？
D无I敌E：？？？这还是大年三十连续二十个小时不下播的滴哀易吗？
提钱木偶DIE：哎哟，DIE狗明天不出来捞钱了？
孔明灯：明天什么日子？有人知道嘛？
东南第一狙 回复提钱木偶DIE：这么关心我爱豆，你爱豆是死了吗？
东南第一狙 回复孔明灯：我们先逐个排除，首先，肯定不是DIE神生日…
提钱木偶DIE 回复东南第一狙：那必须不是啊，要是的话肯定得提前三个月预告，再捞一波脑残粉的钱啊。
提钱木偶DIE 回复孔明灯：唉，我看你们也别猜了，告诉你们吧，明天SK大佬私人聚会，被点名的主播都得去陪酒，懂吗？
东南第一狙 回复提钱木偶DIE：人贱嘴还欠，说的就是你，你有证据吗？看我DIE神不跟黑粉计较你们上房揭瓦了？
提钱木偶DIE 回复东南第一狙：哈哈哈，来告我啊，来告我啊，看你DIE狗敢吗？
二十分钟后，一条评论终于终止了这场楼中楼的骂战。
D无I敌E：老铁们我整理好了，这是明天所有可能的情况，[图片]。
图片里，列举了从小到大三十二件可能跟明天有关的事件，从《婆媳大战》开播一周年到著名设计师纪梵希逝世一周年，粉丝们半开玩笑的分析着每个事件的可能性，却始终没人注意到那行被郗瑞盯红了眼的小字。
三月十日，714案重启，沈殁的最终宣判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卡卡卡！”导演张仲和拿着一张跟女记者背诵内容完全不同的稿件走到镜头前，一脸烦躁道，“你背的是什么玩意儿？是你不认字还是我不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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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人离？”张仲和一听这个名字，脑仁立刻疼了起来，捂着头吼道，“她在哪，给我叫过来！”
被临时召唤的巫人离脚上踩着拖鞋，身上是一条分不清男女的篮球裤和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大大的墨镜从耳朵直接垂到下巴上，头发不知道洗了没干还是油了没洗，软踏踏的趴在帽檐之下，整个人看起来既颓废又懒散。
巫人离带着倦意走到张仲和面前，揉了揉因日光而被刺痛的双眼，问：“张导，你找我？”
张仲和一看巫人离这副模样，头顿时更疼了，闭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问：“这稿是你改的？”
“啊。”巫人离坦然点头，“不是说让我带她吗？”
“我让你带新人，我让你抨击资本主义了？胆子大了啊，你这工资里的每一分钱都是资本给的，知道吗？还真相重见天日，失去的六年青春，谁允许你代表咱们编辑部站队了？”张仲和近几天就心气儿不顺，这会儿逮着机会越骂越上头，狠狠地将稿件摔到巫人离身上，说，“怎么着，你跟法官通过气儿了？能保证人不是沈殁杀的？能保证明天他肯定无罪释放？”
“我能保证人不是沈殁杀的，但不能保证他可以无罪释放。”巫人离早就习惯了张仲和一点小事就炸锅的习性，慢悠悠道，“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力量。”
“放屁！论资本谁有沈家资本力量雄厚？这是法治社会，他要真没犯法能在里面待六年？我说了你多少遍，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个记者，记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中立！知道这件案子在当年的影响有多大吗？万一明天翻案失败，你写的这些内容对编辑部造成的影响和后果谁来负责！”
“该我负责我就负，不过…” 巫人离抬头，不咸不淡的看着张仲和，说，“如果沈殁无罪，你能为自己带过的节奏负责吗？”
张仲和当即变了脸色，他这些天一直担心的，正是这个。
当初沈殁入狱，所有人都说沈殁是沈家的弃子，张仲和为了蹭热度，也跟着在微博上发表过一篇抨击沈殁的长文，沈氏的影响力太大，作为第一个敢在公共平台直击沈氏阴暗面的人，张仲和是确确实实的火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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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阅读量和评论数始终无法被超越的长文一直被张仲和置顶到现在，本来一件案子过去六年早该无人问津，可奈何沈殁姓沈，时至今日，仍有闻风而来的人不甘平庸，非要来骂上几句自显清高。
巫人离起初还会切着小号跟人对骂，后来时间久了，她对脏话的免疫程度都上了一个档次。如今时过境迁，沈殁案重启，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沈殁翻案的，就还是张仲和。
张仲和明显慌了，一时间没接上话，巫人离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是冷傲。
巫人离大大方方的当着张仲和的面回了微信，随后冷淡的目光扫过张仲和，说：“算了，我还是不负这个责了，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但是一会儿我得请个假…”
“……”张仲和被噎了一句，但又不想露怯，只能硬着头皮吼了句，“又请假？这回什么原因？！”
巫人离懒得演戏，干脆抬手把墨镜推回脸上，挡住毫无情绪的双眼，说：“私人原因。”
话刚说完，也不等张仲和给假，巫人离蹭着拖鞋转身就走，身后是张仲和逐渐变小的骂声：“巫人离！你敢旷工我他妈现在就开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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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巫人离抬了下手算是打招呼，“陈放呢？”
“马上到，咱们先进去。”
巫人离却一动没动，保持着靠在墙边的姿势继续问：“还有别人吗？”
“…没有。”冷敖叹了口气，说，“联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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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瑞之于他们，始终不是个能轻松聊起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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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支…支付…”
冷敖深知陈放的经济实力，怀疑道：“支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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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能让我坑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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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巫人离的头就埋到了桌子下面，以往三人见面都是从前半夜喝到后半夜，少有不到八点就倒了两个的情况，冷敖自己喝着没意思，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过往的老板老窦算是亲眼见着这个小团体分裂的人之一，他在过往认识的第一批学生就是这三个人，后来多了郗瑞，又多了沈殁，又多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人，但都没有这些人纯净。
明明个个都是长着七窍玲珑心的人，但喝起酒来就是能那么干净。
老窦看不下去，给冷敖上了杯蜂蜜水，安慰道：“别太紧张了，我看那网上的评论，支持沈殁的不少。”
冷敖却只是摇摇头，掐了最后一点儿烟屁股，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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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另一端，有人对着漆黑的屏幕缓缓按下开机键，六年来没有停止过缴费的手机卡在这一刻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屏幕刚一亮起，数百条未读信息便接连跳了出来，郗瑞静静的等着已经变的卡顿的手机完成启动，然后缓缓划开最新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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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是十分钟前发的，冷敖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发短信还是没有标点符号。
郗瑞只一眼便看懂冷敖的一串脏话，六年前冷敖要是敢这么跟他说话，他肯定会打的冷敖满地找牙。
但现在，郗瑞只庆幸冷敖的手机号码没有换。
只要还能找到他，那想再见到沈殁…就不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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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瑞瞥了眼逐渐开始变多的提问，操着零下十度的嗓音说了句：“星幻。”
星幻是直播软件中的礼物之一，全名星空幻影，折合人民币一万块钱一个，郗瑞直播间不成文的规定，想指定DIE怎么玩，玩什么枪，可以，只要一个星幻。
对方很快就没了下文，郗瑞也不在意，愿意给他刷礼物的人多了去了，他不在乎这一个。
但他今天大概是真的不在状态，先是落地成盒，再是1v1被爆头，随着手机里传出的叮的一声提示音，郗瑞看着冷敖发来的短信，六年来未曾有过起伏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控制不住了。
冷敖：明天下午两点，法院门口，接沈殁回家。
郗瑞喉咙滚动了一下，说话的声音立刻沙哑起来，他退出正在排队的游戏，对着话筒说了句：“下播了。”
对于郗瑞来说，他是在心里历经了百转千回，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才提前下播，但对于不了解情况的直播间观众来说，DIE神在这个档口下播，无疑只有一种可能。
【我操？这么玩不起？输两把就下播？】
【啥？老子外卖都点好了，你说下播就下播？】
【卧槽！连续372天十二小时连播记录要断了？！】
【DIE神今天绝对有问题，之前发着烧打着点滴都不下播的。】
【嘤嘤嘤，DIE哥哥注意身体鸭。】
【前面的不要太好笑，打着点滴还能玩？木偶这人设立的真清奇。】
木偶是黑粉对郗瑞的称呼，讽刺他只要给钱什么都干，像一只提线木偶。
不过郗瑞是不在乎这些的，他向来不会回复任何黑粉的言论，上一秒说要下播，下一秒直播间的屏幕就黑了。
郗瑞往常是从下午三点直播到凌晨三点，每天十二小时，风雨无阻，今天不过是提早了三个小时，微博就被轰炸了一番。
郗瑞没心情去理会那些，他重新点开手机，按着短信的未读顺序从上往下依次看去，每个人的头像旁边都跟着一个小小的数字，除了沈殁。
沈殁的名字始终排在末端，短信内容也始终停留在六年前。
2013年7月16日，是沈殁发给郗瑞的最后一条短信。
【饭在冰箱，将就吃，蛋糕等我回去买。】
郗瑞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这句话他已经看过太多次了，多到偶尔看到其中一个字都会不认识的程度，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郗瑞退出短信打开微博，忽略闻风而至的几万水友，只发了一句话。
SK-DIE：明天不播。
然后，评论又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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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钱木偶DIE 回复东南第一狙：那必须不是啊，要是的话肯定得提前三个月预告，再捞一波脑残粉的钱啊。
提钱木偶DIE 回复孔明灯：唉，我看你们也别猜了，告诉你们吧，明天SK大佬私人聚会，被点名的主播都得去陪酒，懂吗？
东南第一狙 回复提钱木偶DIE：人贱嘴还欠，说的就是你，你有证据吗？看我DIE神不跟黑粉计较你们上房揭瓦了？
提钱木偶DIE 回复东南第一狙：哈哈哈，来告我啊，来告我啊，看你DIE狗敢吗？
二十分钟后，一条评论终于终止了这场楼中楼的骂战。
D无I敌E：老铁们我整理好了，这是明天所有可能的情况，[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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