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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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离开医院，平稳地驶进厚重的雨幕中。
方鸣早就知会司机目的地，车子兜兜转转，天色已暗，叶瑞安的神色被外面的霓虹灯映照得明明暗暗，最终车停在一个胡同外面，巷子窄，轿车开不进去。
方鸣迅速下车给叶瑞安打开车门撑伞。
叶瑞安摇了摇头，推开伞，雨水直接淋在他的身上，打乱他的头发，叶瑞安平时就显得不近人情，这个时候更是显得神情严峻。
他抬头望着昏暗的巷子深处，两道浓眉也微微隆起，一双细长的眼眸眯了眯，“他在哪里？”
方鸣说了个详细的地址，看着上司迈着长腿，步伐稍微急切地离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慢慢融入夜色之中。
方鸣不曾真正见过那个男人，对方的消息和过往也仅在文字上呈现，最多也是照片。
在叶瑞安身边几年，他阅读过那个男人很多的资料，他知道那个名为叶斐的男人在叶瑞安心中是个特殊的存在。
叶斐是杀害叶瑞安亲生母亲的恶魔。
可不是特殊么。
***
周西刚离开不久，门又被敲响了，叶斐以为他忘拿了什么东西，他坐在床边翻阅周西带来的关于叶家公司的资料边头也不回地喊：“门没有锁，你进来吧。”
下一刻，门“咔嚓”被推开，又被合上，叶斐没有听见周西的声音，房间诡异的安静，他慢慢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下一瞬间他一跃而起，单腿扬起旋转，往后扫一记。
哪想对方反应灵敏，迅速躲开，趁势拉住他的腿，往后拖把他放倒，叶斐另一条腿扫向他的下盘。
那人直接扑上来用身体将他压住，叶斐来不及感受对方给他的熟悉感，他整个人倒在床上被人压制，脸被压在枕头里。一直手腕被扣住，他使劲掀翻对方，右手挥拳，那人避开，两人翻滚一圈，摔倒床下。
他被人按住肩膀，对方直接一膝顶在他的肚子上，他闷吭出声，脸色瞬间苍白，一点血色全无。
叶斐超级怕痛，这种痛楚更大放大，他的痛感比旁人剧烈很多倍。对方没有继续下重手，却把他的四肢压制得很牢固，叶瑞安冷峻的五官进入他的视线内。
叶斐瞬间放弃挣扎，安分地躺着不作任何反抗，他甚至不用质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知道不可能是周西泄露他的住处，以叶家的势力，查到他回国的航班实在太轻易不过了。
只是，叶瑞安果然时常盯着自己的去向，他们两个现在是敌人。
叶瑞安视线不曾离开他半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揍我的。”
叶斐叹息一声：“那是你故意惹我生气。”
“你总是看我不耐烦。”叶瑞安眼神黝黑平静。
“……”叶斐无力反驳。
“你还想赶我出叶家，想让叶宁中把我送走。”
“因为你不乖。”叶斐用平淡缓慢的语气回答他。
“你说谎。”叶瑞安单手擒住他两个手腕，一手慢慢抚上叶斐裸露出的脖子。
“我那个时候很喜欢你，哥哥。”
叶斐听到喜欢这个字眼毫无波澜，叶瑞安的手指慢慢收紧，他觉得慢慢不能呼吸，瞪着眼睛看着他，他敢回国，就预料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死亡无非是最严重的一个结果。
当然，他不想死，人生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呢。
他透不过气，开始挣扎，可是叶瑞安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薄身板儿了。
叶斐有双漂亮的眼睛，叶瑞安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叶斐眼里倒影的自己，看着他眼睛慢慢充满血丝。
他时常可以意识到自己能轻易毁了眼前这个男人，生命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只要一使劲，叶斐会从此在他的生命里消失殆尽。
因为不舍得，所以他缓慢松手，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你猜，我现在还喜欢你吗？”
叶斐喘着气，一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叶斐在11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7岁的叶瑞安。
那时叶瑞安她妈闹着要拿儿子跟叶家换钱，叶斐站在楼上看着叶瑞安生母和自己的母亲在谈条件，还有律师在场，作为父亲的叶宁中甚至都没有露面，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慢慢起了争执。
叶母讥讽着叶瑞安他妈不要脸，仗着年轻勾引叶宁中，以为这样就可以攀上叶家，可惜是妄想，叶家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她一笔钱居然还不满足，狮子大开口想要更多，不怕噎死。
貌美年轻、却没有什么素质的女子扯着小小的叶瑞安开始闹。
叶瑞安长得瘦小，被拽得东歪西倒依然默不吭声。
她拿孩子做筹码，嚷嚷这是叶家的种，当然要进叶家的门，她千辛万苦生下叶瑞安，难道叶家还要委屈她不成！
那会儿的叶斐还想不到自己会和那个瘦小的孩子有交集。
叶宁中是个风流花心的男人，以往也曾有大着肚子的女人闹上门来，但是都无一例外被叶母一一打发了，他以为这次不会有例外，可他错了。
在几个月后，有一天叶宁中把他叫到书房里，心情愉悦地指着叶瑞安对叶斐说：“小斐，他以后就是你的兄弟了，我之前只有你一个孩子，现在你多了个弟弟是不是很开心！以后都有人陪你玩了。”
开心个屁。
叶斐顿只觉晴天霹雳，他那个时候就知道叶瑞安的出现会对他的继承权产生威胁。这得感谢叶母从小灌输他的思想：豪门无手足之情，所谓的兄弟都是来和你争夺家产的。
更可况叶瑞安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他那个时候用尽办法找他麻烦，做了无数令人厌恶的事情，现在想来，难怪叶瑞安恨他。
叶瑞安不满他的走神，冰冷的指腹擦过他的眉心。
叶斐的双腿隐隐作痛着，加上对方皮肤冰凉，体重又重，叶斐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越靠越近，手指在自己的眼睛旁边摩擦着，他丝毫不怀疑叶瑞安会一个不开心就抠下自己的眼珠子。
毕竟当初他亲手打断了自己的双腿，断了再被接上，然后又再打断，再接上，如此重复多久他不记得了，只记得痛彻心扉的剧痛永远地刻在他的心里，刻在他的脑海里，刻在他的潜意识里，令到他一旦感到疼痛就会想起叶瑞安。
叶瑞安身上全是雨水，一连串的水滴顺着他锋利的下巴蜿蜒流下滴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凉的水滴令叶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他不太清楚叶瑞安真正要的是什么，却了解对方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叶斐从小就能拿捏叶瑞安，一个缺爱的孩子而已。
于是他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想你，所以我回来了。”
声音沙哑无力，但是吐字清楚。叶斐从来都知道自己占了一张脸蛋的便宜，说出的话总是带着一点真诚，不止别人，有时连他自己也信了自己的话。
是的，叶斐就是这样的厚颜无耻。
他奸诈，他恶毒，他对叶瑞安从小就不安好心，每次都是打不过对方了，就会说好话，借此逃脱报复。
而现在，叶瑞安还吃这一套吗？
叶瑞安目光里渐渐有了情绪，松开钳制。
叶斐的双手能动了，可是他没有急切地推开叶瑞安，只在对方身下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叶瑞安满意了，他愉悦的时候整个人都很好说话。
他起身，居高临下递出一只手拉着叶斐坐起来，两人双手交叠，叶斐手心微暖，只是脸色还是一样苍白，冰冷和温热的交融，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还会离开吗？”
叶斐没有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也猜不准叶瑞安想要的，要是他的立场，才不希望有个敌人留在身边，但是叶二并没有阻止他进入这个国家的机场，所以他斟酌一个最好的理由：“国内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回来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叶斐也不能说是为了顾宁泽回来的，在国外他看到顾家面临绝境的新闻，以顾宁泽的能力，如果不是到了危机的时候，这种新闻不会上报的。
言下之意也是呆不久，他以前还是叶家大少的时候，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后来见他失势，落井下石的人永远只多不少，那个时候也只有顾宁泽伸出缓手，他才得以喘息片刻。
叶瑞安头发湿漉漉的，他默默捡起几张刚刚散落一地的文件，那些都是叶瑞安公司的一些内幕资料，有一些关于收购顾家的决策，进度计划等等。
叶斐心中一凛。
叶瑞安抬眼看他，像是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念头，两人沉默片刻，他偏头一笑，难得有了一丝小时候叶斐熟悉的样子。
他说：“忘了告诉你，我听说顾大哥快要结婚了，你想离开也得参加完他的婚礼吧，新娘是秦洁，你应该也是认识的。”
叶瑞安说出的话让叶斐脸色一变，不知是因为顾宁泽，还是因为秦洁。
“别人都以为我们两兄弟早就反目成仇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并不是的，不是吗，叶宁中的公司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叶瑞安站起来，伸手强势把叶斐拉近身边，他高了叶斐大半个头，两人面对面，呼吸交织在一起。
“当时你走得那么快，那么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你回来了，这样很好！”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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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鸣迅速下车给叶瑞安打开车门撑伞。
叶瑞安摇了摇头，推开伞，雨水直接淋在他的身上，打乱他的头发，叶瑞安平时就显得不近人情，这个时候更是显得神情严峻。
他抬头望着昏暗的巷子深处，两道浓眉也微微隆起，一双细长的眼眸眯了眯，“他在哪里？”
方鸣说了个详细的地址，看着上司迈着长腿，步伐稍微急切地离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慢慢融入夜色之中。
方鸣不曾真正见过那个男人，对方的消息和过往也仅在文字上呈现，最多也是照片。
在叶瑞安身边几年，他阅读过那个男人很多的资料，他知道那个名为叶斐的男人在叶瑞安心中是个特殊的存在。
叶斐是杀害叶瑞安亲生母亲的恶魔。
可不是特殊么。
***
周西刚离开不久，门又被敲响了，叶斐以为他忘拿了什么东西，他坐在床边翻阅周西带来的关于叶家公司的资料边头也不回地喊：“门没有锁，你进来吧。”
下一刻，门“咔嚓”被推开，又被合上，叶斐没有听见周西的声音，房间诡异的安静，他慢慢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下一瞬间他一跃而起，单腿扬起旋转，往后扫一记。
哪想对方反应灵敏，迅速躲开，趁势拉住他的腿，往后拖把他放倒，叶斐另一条腿扫向他的下盘。
那人直接扑上来用身体将他压住，叶斐来不及感受对方给他的熟悉感，他整个人倒在床上被人压制，脸被压在枕头里。一直手腕被扣住，他使劲掀翻对方，右手挥拳，那人避开，两人翻滚一圈，摔倒床下。
他被人按住肩膀，对方直接一膝顶在他的肚子上，他闷吭出声，脸色瞬间苍白，一点血色全无。
叶斐超级怕痛，这种痛楚更大放大，他的痛感比旁人剧烈很多倍。对方没有继续下重手，却把他的四肢压制得很牢固，叶瑞安冷峻的五官进入他的视线内。
叶斐瞬间放弃挣扎，安分地躺着不作任何反抗，他甚至不用质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知道不可能是周西泄露他的住处，以叶家的势力，查到他回国的航班实在太轻易不过了。
只是，叶瑞安果然时常盯着自己的去向，他们两个现在是敌人。
叶瑞安视线不曾离开他半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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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看我不耐烦。”叶瑞安眼神黝黑平静。
“……”叶斐无力反驳。
“你还想赶我出叶家，想让叶宁中把我送走。”
“因为你不乖。”叶斐用平淡缓慢的语气回答他。
“你说谎。”叶瑞安单手擒住他两个手腕，一手慢慢抚上叶斐裸露出的脖子。
“我那个时候很喜欢你，哥哥。”
叶斐听到喜欢这个字眼毫无波澜，叶瑞安的手指慢慢收紧，他觉得慢慢不能呼吸，瞪着眼睛看着他，他敢回国，就预料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死亡无非是最严重的一个结果。
当然，他不想死，人生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呢。
他透不过气，开始挣扎，可是叶瑞安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薄身板儿了。
叶斐有双漂亮的眼睛，叶瑞安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叶斐眼里倒影的自己，看着他眼睛慢慢充满血丝。
他时常可以意识到自己能轻易毁了眼前这个男人，生命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只要一使劲，叶斐会从此在他的生命里消失殆尽。
因为不舍得，所以他缓慢松手，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你猜，我现在还喜欢你吗？”
叶斐喘着气，一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叶斐在11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7岁的叶瑞安。
那时叶瑞安她妈闹着要拿儿子跟叶家换钱，叶斐站在楼上看着叶瑞安生母和自己的母亲在谈条件，还有律师在场，作为父亲的叶宁中甚至都没有露面，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慢慢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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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瑞安长得瘦小，被拽得东歪西倒依然默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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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的叶斐还想不到自己会和那个瘦小的孩子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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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斐顿只觉晴天霹雳，他那个时候就知道叶瑞安的出现会对他的继承权产生威胁。这得感谢叶母从小灌输他的思想：豪门无手足之情，所谓的兄弟都是来和你争夺家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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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斐的双腿隐隐作痛着，加上对方皮肤冰凉，体重又重，叶斐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越靠越近，手指在自己的眼睛旁边摩擦着，他丝毫不怀疑叶瑞安会一个不开心就抠下自己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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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瑞安身上全是雨水，一连串的水滴顺着他锋利的下巴蜿蜒流下滴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凉的水滴令叶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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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斐没有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也猜不准叶瑞安想要的，要是他的立场，才不希望有个敌人留在身边，但是叶二并没有阻止他进入这个国家的机场，所以他斟酌一个最好的理由：“国内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回来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叶斐也不能说是为了顾宁泽回来的，在国外他看到顾家面临绝境的新闻，以顾宁泽的能力，如果不是到了危机的时候，这种新闻不会上报的。
言下之意也是呆不久，他以前还是叶家大少的时候，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后来见他失势，落井下石的人永远只多不少，那个时候也只有顾宁泽伸出缓手，他才得以喘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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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斐心中一凛。
叶瑞安抬眼看他，像是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念头，两人沉默片刻，他偏头一笑，难得有了一丝小时候叶斐熟悉的样子。
他说：“忘了告诉你，我听说顾大哥快要结婚了，你想离开也得参加完他的婚礼吧，新娘是秦洁，你应该也是认识的。”
叶瑞安说出的话让叶斐脸色一变，不知是因为顾宁泽，还是因为秦洁。
“别人都以为我们两兄弟早就反目成仇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并不是的，不是吗，叶宁中的公司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叶瑞安站起来，伸手强势把叶斐拉近身边，他高了叶斐大半个头，两人面对面，呼吸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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