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行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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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落一边心里偷偷摸摸抱怨着，一边开启了这一场奇妙的换装之旅。
好在妖王陛下没有盯着他换的意思，而是走出寝殿转到正殿等他，余落就只得一件件试过，穿出去给她看。
别说，这些衣服不仅用料昂贵考究做工细致，还出乎意料地合身。
完全没有拖到脚后跟地上的尴尬。
然而妖王每一件都不满意。
“太素了！”
余落换了件亮色一点的。
“太艳了。”
余落选了件中不溜的。
“什么纹饰都没有。”
余落挑挑拣拣，找了件绣满了昙花的。
“太花里胡哨了吧，颜色和纹理也不搭。”妖王挑出的毛病格外地多。
余落默默选了件只有领口衣襟有绣竹叶的，确定颜色也不浓不淡，刚刚好，还配竹子。
结果妖王有了新问题：“腰带难看。”
不气不气。
余落安抚着自己，回偏殿歇了片刻再换上下一件。
妖王不挑衣服了，开始挑他：“怎么这么慢……”
只是慢而已，不是衣服的问题，余落松了一口气，但一口气还没松完，妖王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这件衣服不适合你。”
余落开始看妖王。
然后落败。
他对人的样貌没有什么概念，记不住人脸，也分不出美丑，日常只能凭衣物饰品或者胡子头发甚至声音认人。
可他莫名觉得，红衣的妖王很美。
这一身灼灼的明艳无比的红，和她很是相配。
余落按下与妖王争辩的想法，接着换衣服去了。
一件，又一件。
妖王的挑剔也挑剔了一件又一件。
“这件颜色好深。”她说。
可是这个颜色，在二十件衣服之前，还被妖王嫌弃太浅。
余落都快气笑了。
他忍住情绪，神色古井无波，只淡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忍着一身酸痛疲惫，接着换下一件。
唉，谁能想到，换衣服都能这么受罪呢？
余落痛并一点都不快乐着。
待他抬着沉重的腿再一次站到妖王面前，她挑了挑眉，停下了摆弄什么东西的手，道：“太……”
词穷了。
“陛下，”余落指了指身后，“太阳快要落山了。”
“唔。”妖王猛地松了一口气，继而遗憾，“好吧，明天再继续。”
还有明天！
余落眼前一黑。
“嗯……你还是穿第一身最好看。”妖王很是思量了一下，纠结出了结论。
余落觉得自己要看不到太阳下山了。
他很努力很努力地劝着自己，不气不气，咱不跟一个弹指间万物灰飞烟灭的熊孩子置气哦。
在妖王的指挥下，余落去换了第一身衣服，妖王点点头，伸出手就要拎他，将将触碰倒的时候余落下意识一缩脖子，她就犹豫了一下，换成搭他的肩膀。
余落稍微放松一点，于是闭上眼，压抑着失重感带来的恐慌与心悸。
直到双脚落到地面，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山巅。
暮霭沉沉的浓翠群山之上，有一轮耀眼红日，滚圆。
妖王从他身侧转到身前，背对夕阳，面向她，暖色的光芒为她渡了一层金色的边。
她看他，漆黑的眼眸中只有他。
“陛下？”余落微微一怔。
她道：“孤名赤，孤准你，称呼孤为赤。”
赤，不是你的封号么？怎么也是你的名字？
这个问题在余落唇边滚了一圈，最后被他咽了下去，他点着头，念着这个很轻又重若万钧的字：“赤。”
妖王，或者说赤，忽然就笑了，莫名灿烂着：“这是孤给自己的名字。”
一个字的名字。
余落怔了许久，喉结轻微浮动着，几次欲语还休，最后道：“我叫余落。”
赤微笑着歪歪头：“我知道。”
倒没有再自称“孤”。
余落倒不意外她知道，毕竟她连两千多人中哪些人得了花柳病都清楚，只是有一件事，他想她一定不知道。
“我的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哦。”他浅笑着道，因这一点恰逢其会的巧合而放松不少。
“嗯？”赤微微讶异。
“我当年抓周的时候，恰在一本书中挑了个‘落’字，所以我就叫余落。”余落笑着，“我七岁前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唯独记着这本不该记得的一幕。”
他的记忆里，只有那七岁开始的冰冷，饥饿，与被厌弃，还有背后硬邦邦的床，抬头看时小屋的昏暗房顶下结满灰尘的蛛网。
难得的温暖，都来自那些与他有那么一段缘分的小兽，让许多年来难熬的日子不至过分孤单。
余落回忆着，笑着说：“我也是自己给自己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这个“也”字。
但说了就是说了，你看着办吧！
他破罐子破摔地看着妖王陛下。
赤微笑着转过身，退一步与他并肩，看向西天。
那一轮红日的边缘已触及山岭，云海金灿灿的，又瑰艳地渲染了缤纷的暖色，连深绿的山野上也落了一层散碎的金子。
赤伸出手，伸向太阳的方向，轻轻一握，转了转手腕。
像是握住了一抹金红色的霞光。
她将拳头递到余落面前，缓缓摊开，道：“送你的，晚霞。”
余落想生灵怎么可能握住光芒，可他又期待这一份特别的见面礼，直到赤白皙的手掌彻底展开时，他愣住。
那是一枚灵犀。
灵犀，可替代灵根用以修行，也可以让有灵根的生灵更加强大。
只要那人修炼得来的灵力除了温养己身，能供养一颗灵犀，也强大到能驾驭住灵犀不那么温和的力量。
不至被灵犀吞噬去所有灵力，失去修为，甚至性命。
但灵犀真的很强大，所以它虽然双刃皆利，却仍令修道者趋之若鹜。
余落被送来孤山城与妖王为伴，起始也是因为一枚灵犀，一枚档次不是很高，品貌也不怎么完美的灵犀。
可赤从霞光中取来的，是这么浑圆的一枚，光华灿烂，熠熠生辉。
这太贵重。
余落下意识想推拒，但却还是点头收下：“好。”
不是因为妖王的淫威，而是因为，他真的很需要一枚灵犀。
在孤山城的时间大概还很长，千叶居里的人却没几个好相与的，他不能永远站在沈九驹的阴影下。
他总得自己去面对一些东西。
赤睇着他的神色，却没说什么，一弹指，那枚灵犀“晚霞”触碰到余落的眉心。
夕阳携浩荡声势坠入山的海，绚烂晚霞既入了余落的眼，也入了他的眉心，通过主经脉，走过心口，最后落入丹田，停在了余落除了灰霾之外虚无一物的丹海中。
沉寂。
“昼夜回环，山川交互。”赤忽然念道，以着一种别样的飘渺的声音。
“昼夜回环，山川交互。”余落不觉跟着她重复，自觉自己的声音也走向了飘渺。
他知道这是《灵度篇》。
如果说凡人与修道的界限在见星之后，开灵之初，那么灵度，就是凡人走向修道的门槛。
有灵根或灵犀还不行，要经过灵度，凡人才能感应到灵气，进而去寻觅修道第一个等阶通识的门路。
而单单知道早已烂大街的《灵度篇》还是不行的，对一个人进行灵度的人，必须是修道者。
这就是世家之所以为世家的源头所在。
“……是为灵。”赤念出最后一句。
“……是为灵。”余落跟着复读出最后一句。
夕阳沉入重重的山，余落视野模糊到空，只余一片灿烂的红。
余落想，堂堂妖王为我灵度，我真是好大排面。
＊
余落是饿醒的，饿到他睁眼看到沈九驹，差点以为那是一颗土豆，不过要不是沈九驹再忙再乱处境再糟糕，也不肯弄乱那一头潇洒飘渺的发型，他也认不得他。
倒是那把让他印象深刻的扇子，沈九驹不怎么拿了。
好像是在他发现余落频频盯着那扇子喊人之后。
同样也不知何时起，余落也不怎么称呼他九少爷了。
“我好饿！”
余落刚惊讶了一下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回味了腹腔之中饥饿的韵味，沈九驹率先开口，眼巴巴看着他。
“我去做饭。”余落无奈说道，刚要翻身下床，就见一个红毛团子窝在他枕边。
是他的小红。
他的动作弄醒了它，小狐狸掀开尾巴，尖尖的吻蹭蹭自己的爪子，懒洋洋地睁开了眼。
是金红与群青的色彩。
“小红！”余落一喜，继而板起了脸，伸手就想把这小玩意儿提起来，只是忽而想起被妖王拎着领子提来提去的状态，他哆嗦一下，于是只是轻轻弹了下它的脑门儿。
小红歪歪头，似是不解。
“小东西，你可真是害惨我了。”余落抱怨着。
沈九驹忽然八卦起来：“你是被妖王陛下留到了晚上是么？你，你还换了一身衣服，是被怎么了？”
余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实在无奈，摸了两把狐狸毛安慰着自己，坦白说道：“我换了整整一下午的衣服。”
“哈？”沈九驹惊了，难以置信，“换衣服！？”
小红眨眨眼。
“是啊。”余落简直要没脾气了，“累的我胳膊疼，吵不动菜了，你来帮我劈柴吧。”
他去小厨房，沈九驹面上特别屈尊降贵，实则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吓得我，你被拎走我以为你要死了，你突然出现在你的床上我又以为你被怎么样了。”
“你好像很期待怎么样？”余落停下走进厨房的脚步。
“嘿嘿，”沈九驹笑笑，又问，“除了换衣服，妖王还让你干什么了？”
“还——”余落想起那枚灵犀，和赤在夕阳下的笑颜，莫名不想分享，于是说，“看了看风景。”
其实还有妖。
“看风景？”沈九驹格外失望，显而易见地，不信，忽然又有了新念头，“余落余落，听起来你真的很像妖王养的小白脸诶！”
这是什么鬼形容！？
“再废话，你晚上就别吃饭了。”余落有些羞恼，没好气。
“喔。”沈九驹讪讪地闭上了嘴。
余落终于赢得半分清静，抬头看时，弦月出中天，繁星闪烁。
挺晚的了。
他按了按自己的下腹，丹田里，有一枚灵犀。
他可以修行啦！
可惜这份喜悦没人可以分享，沈九驹不肯拎斧头，用手慢悠悠劈柴的时候，余落搂起小红低声耳语着。
小狐狸尖尖的耳朵抖了抖。
“唉。”一声叹息，是这场单方面倾诉的结束。
余落沉痛地说：“我受了这份好处，就再也拒绝不了她了。”
虽说，本来就推拒不得吧。
他喃喃：“我该怎么回报这份好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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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些衣服不仅用料昂贵考究做工细致，还出乎意料地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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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妖王每一件都不满意。
“太素了！”
余落换了件亮色一点的。
“太艳了。”
余落选了件中不溜的。
“什么纹饰都没有。”
余落挑挑拣拣，找了件绣满了昙花的。
“太花里胡哨了吧，颜色和纹理也不搭。”妖王挑出的毛病格外地多。
余落默默选了件只有领口衣襟有绣竹叶的，确定颜色也不浓不淡，刚刚好，还配竹子。
结果妖王有了新问题：“腰带难看。”
不气不气。
余落安抚着自己，回偏殿歇了片刻再换上下一件。
妖王不挑衣服了，开始挑他：“怎么这么慢……”
只是慢而已，不是衣服的问题，余落松了一口气，但一口气还没松完，妖王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这件衣服不适合你。”
余落开始看妖王。
然后落败。
他对人的样貌没有什么概念，记不住人脸，也分不出美丑，日常只能凭衣物饰品或者胡子头发甚至声音认人。
可他莫名觉得，红衣的妖王很美。
这一身灼灼的明艳无比的红，和她很是相配。
余落按下与妖王争辩的想法，接着换衣服去了。
一件，又一件。
妖王的挑剔也挑剔了一件又一件。
“这件颜色好深。”她说。
可是这个颜色，在二十件衣服之前，还被妖王嫌弃太浅。
余落都快气笑了。
他忍住情绪，神色古井无波，只淡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忍着一身酸痛疲惫，接着换下一件。
唉，谁能想到，换衣服都能这么受罪呢？
余落痛并一点都不快乐着。
待他抬着沉重的腿再一次站到妖王面前，她挑了挑眉，停下了摆弄什么东西的手，道：“太……”
词穷了。
“陛下，”余落指了指身后，“太阳快要落山了。”
“唔。”妖王猛地松了一口气，继而遗憾，“好吧，明天再继续。”
还有明天！
余落眼前一黑。
“嗯……你还是穿第一身最好看。”妖王很是思量了一下，纠结出了结论。
余落觉得自己要看不到太阳下山了。
他很努力很努力地劝着自己，不气不气，咱不跟一个弹指间万物灰飞烟灭的熊孩子置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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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双脚落到地面，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山巅。
暮霭沉沉的浓翠群山之上，有一轮耀眼红日，滚圆。
妖王从他身侧转到身前，背对夕阳，面向她，暖色的光芒为她渡了一层金色的边。
她看他，漆黑的眼眸中只有他。
“陛下？”余落微微一怔。
她道：“孤名赤，孤准你，称呼孤为赤。”
赤，不是你的封号么？怎么也是你的名字？
这个问题在余落唇边滚了一圈，最后被他咽了下去，他点着头，念着这个很轻又重若万钧的字：“赤。”
妖王，或者说赤，忽然就笑了，莫名灿烂着：“这是孤给自己的名字。”
一个字的名字。
余落怔了许久，喉结轻微浮动着，几次欲语还休，最后道：“我叫余落。”
赤微笑着歪歪头：“我知道。”
倒没有再自称“孤”。
余落倒不意外她知道，毕竟她连两千多人中哪些人得了花柳病都清楚，只是有一件事，他想她一定不知道。
“我的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哦。”他浅笑着道，因这一点恰逢其会的巧合而放松不少。
“嗯？”赤微微讶异。
“我当年抓周的时候，恰在一本书中挑了个‘落’字，所以我就叫余落。”余落笑着，“我七岁前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唯独记着这本不该记得的一幕。”
他的记忆里，只有那七岁开始的冰冷，饥饿，与被厌弃，还有背后硬邦邦的床，抬头看时小屋的昏暗房顶下结满灰尘的蛛网。
难得的温暖，都来自那些与他有那么一段缘分的小兽，让许多年来难熬的日子不至过分孤单。
余落回忆着，笑着说：“我也是自己给自己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这个“也”字。
但说了就是说了，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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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微笑着转过身，退一步与他并肩，看向西天。
那一轮红日的边缘已触及山岭，云海金灿灿的，又瑰艳地渲染了缤纷的暖色，连深绿的山野上也落了一层散碎的金子。
赤伸出手，伸向太阳的方向，轻轻一握，转了转手腕。
像是握住了一抹金红色的霞光。
她将拳头递到余落面前，缓缓摊开，道：“送你的，晚霞。”
余落想生灵怎么可能握住光芒，可他又期待这一份特别的见面礼，直到赤白皙的手掌彻底展开时，他愣住。
那是一枚灵犀。
灵犀，可替代灵根用以修行，也可以让有灵根的生灵更加强大。
只要那人修炼得来的灵力除了温养己身，能供养一颗灵犀，也强大到能驾驭住灵犀不那么温和的力量。
不至被灵犀吞噬去所有灵力，失去修为，甚至性命。
但灵犀真的很强大，所以它虽然双刃皆利，却仍令修道者趋之若鹜。
余落被送来孤山城与妖王为伴，起始也是因为一枚灵犀，一枚档次不是很高，品貌也不怎么完美的灵犀。
可赤从霞光中取来的，是这么浑圆的一枚，光华灿烂，熠熠生辉。
这太贵重。
余落下意识想推拒，但却还是点头收下：“好。”
不是因为妖王的淫威，而是因为，他真的很需要一枚灵犀。
在孤山城的时间大概还很长，千叶居里的人却没几个好相与的，他不能永远站在沈九驹的阴影下。
他总得自己去面对一些东西。
赤睇着他的神色，却没说什么，一弹指，那枚灵犀“晚霞”触碰到余落的眉心。
夕阳携浩荡声势坠入山的海，绚烂晚霞既入了余落的眼，也入了他的眉心，通过主经脉，走过心口，最后落入丹田，停在了余落除了灰霾之外虚无一物的丹海中。
沉寂。
“昼夜回环，山川交互。”赤忽然念道，以着一种别样的飘渺的声音。
“昼夜回环，山川交互。”余落不觉跟着她重复，自觉自己的声音也走向了飘渺。
他知道这是《灵度篇》。
如果说凡人与修道的界限在见星之后，开灵之初，那么灵度，就是凡人走向修道的门槛。
有灵根或灵犀还不行，要经过灵度，凡人才能感应到灵气，进而去寻觅修道第一个等阶通识的门路。
而单单知道早已烂大街的《灵度篇》还是不行的，对一个人进行灵度的人，必须是修道者。
这就是世家之所以为世家的源头所在。
“……是为灵。”赤念出最后一句。
“……是为灵。”余落跟着复读出最后一句。
夕阳沉入重重的山，余落视野模糊到空，只余一片灿烂的红。
余落想，堂堂妖王为我灵度，我真是好大排面。
＊
余落是饿醒的，饿到他睁眼看到沈九驹，差点以为那是一颗土豆，不过要不是沈九驹再忙再乱处境再糟糕，也不肯弄乱那一头潇洒飘渺的发型，他也认不得他。
倒是那把让他印象深刻的扇子，沈九驹不怎么拿了。
好像是在他发现余落频频盯着那扇子喊人之后。
同样也不知何时起，余落也不怎么称呼他九少爷了。
“我好饿！”
余落刚惊讶了一下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回味了腹腔之中饥饿的韵味，沈九驹率先开口，眼巴巴看着他。
“我去做饭。”余落无奈说道，刚要翻身下床，就见一个红毛团子窝在他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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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余落一喜，继而板起了脸，伸手就想把这小玩意儿提起来，只是忽而想起被妖王拎着领子提来提去的状态，他哆嗦一下，于是只是轻轻弹了下它的脑门儿。
小红歪歪头，似是不解。
“小东西，你可真是害惨我了。”余落抱怨着。
沈九驹忽然八卦起来：“你是被妖王陛下留到了晚上是么？你，你还换了一身衣服，是被怎么了？”
余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实在无奈，摸了两把狐狸毛安慰着自己，坦白说道：“我换了整整一下午的衣服。”
“哈？”沈九驹惊了，难以置信，“换衣服！？”
小红眨眨眼。
“是啊。”余落简直要没脾气了，“累的我胳膊疼，吵不动菜了，你来帮我劈柴吧。”
他去小厨房，沈九驹面上特别屈尊降贵，实则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吓得我，你被拎走我以为你要死了，你突然出现在你的床上我又以为你被怎么样了。”
“你好像很期待怎么样？”余落停下走进厨房的脚步。
“嘿嘿，”沈九驹笑笑，又问，“除了换衣服，妖王还让你干什么了？”
“还——”余落想起那枚灵犀，和赤在夕阳下的笑颜，莫名不想分享，于是说，“看了看风景。”
其实还有妖。
“看风景？”沈九驹格外失望，显而易见地，不信，忽然又有了新念头，“余落余落，听起来你真的很像妖王养的小白脸诶！”
这是什么鬼形容！？
“再废话，你晚上就别吃饭了。”余落有些羞恼，没好气。
“喔。”沈九驹讪讪地闭上了嘴。
余落终于赢得半分清静，抬头看时，弦月出中天，繁星闪烁。
挺晚的了。
他按了按自己的下腹，丹田里，有一枚灵犀。
他可以修行啦！
可惜这份喜悦没人可以分享，沈九驹不肯拎斧头，用手慢悠悠劈柴的时候，余落搂起小红低声耳语着。
小狐狸尖尖的耳朵抖了抖。
“唉。”一声叹息，是这场单方面倾诉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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