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归故里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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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云归故里他乡
我犹然记得四不像与我年轻那会儿的几次碰面，也记得被师父惩罚的画面，见着这绳索就像是见着亲人一样，梦回故里般的亲。
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咦？这捆仙锁怎么用的这么顺手？这不还没用几次呢？”抓着绳子另一头的人疑惑地问。
废话，我和它可是老相好，不对，旧识了，比你在这天山的时间都长。
哆哆嗦嗦回身，入眼是一张清秀纯真的脸，又想起自个儿现下这身的装扮，于是心下定了，嘴里念叨着：“师……师兄……我错了，只是因为想起家里人，想起曾经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所以笑出来了，这四下又没别人，师兄您好心饶了师弟这一会吧。”
“师兄？我好像没你这个师弟吧？”挠挠脑袋，少年一脸困惑。
他穿着一身属于天山的服饰，脑袋上还插着个道玄品阶的玄木簪子，此人看着是木讷了些，修为倒是不错的，也是个栋梁之才啊。
“师弟我是新来的，这不还没行拜师礼呢，赶上师兄路经此地，偏生给师兄抓了个正着……师兄且放我一马，师弟我再也不敢了。”说着挤出两滴泪来，瞪着圆溜的大眼睛看他，肩膀也一抽一抽起来。
我瞪，我瞪。
那人一脸为难，这执掌戒律一职没几天功夫，这也是抓的头一个，还是这般可怜兮兮的小师弟，况且也没拜师呢，将就着过去便是？可如若就这样算了，那今后可如何立威呢？好歹是个师兄，不以身作则，说不过去啊……
看这位仁兄两难的表情，什么事儿都写脸上了，在下心里颇乐呵，这么可爱的师兄啊，哪来的啊，曾几何时这天山上来了这号人物？有趣的很。
小师兄思索片刻，又瞅瞅周围没什么仙，又抬眼看看眼前可怜巴巴的小师弟，抓抓脑袋：“也罢，就放你一马，你可不能说与其他人知道，你没拜师也就还算不得我门中人，待你拜了师，可就不能这般不自律了啊。”说着手一挥，那金色绳索就回到乾坤袖里头了。
“哎哎！嘿嘿！谢谢师兄！”双手作辑，恭敬一拜。
本河主这一拜估摸着他是受不起的，日后这修炼定会出岔子咯，哈哈哈~
“好说好说，小师弟且随我来，拜师大典将至，赶紧去厅堂，莫要误了时辰。”
“哎哎？师兄…且慢……”
等下，拜师大典？难不成今日便是天山百年一次的拜师大典？怎会这么巧！那不是要见到师尊，天道啊！我才不要去呢！万一被认出来那还得了？师尊那个笑面佛，不知会做出何等的事情出来，想想就一阵恶寒。
不不不，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怎么了小师弟，误了时辰可不得了，”见我推托，他一脸疑惑，倒是手上没有松开的意思，一个劲拉着我往前，“哎呀走吧走吧。”
“哎哎！”
钟鸣千山暮雪，回荡在耳畔甚是好听，心中说不清的亲近，仿若不曾离开这里似的，那些身着雪白道袍的天山弟子们整齐有序的入场，天山内禁止御剑飞行，寓意脚踏实地，又因要对师尊恭敬。混在一群新弟子里头，这些来自各家的孩子们无一不一脸懵懂好奇。
不过我好像把什么给忘了……
“小师弟且在此处站好，莫要乱跑，师兄我要去打点拜师的诸多事宜，今日之事切莫说与他人知道，回见。”
“呵呵，啊，回见回见。”
道别这人，眼看着已扎堆仙家，这想跑也跑不了，人都往里头去，在这转身穿的又不是天山的校服，此处太过显眼，得了，硬着头皮拜师吧。
“这次能进天山拜常乐尊者当真是三生有幸啊！”一个高个子的少年笑眯眯说着。
另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少年回道：“是啊，常乐尊者门下尽出贤德之士，好比那钟繇上仙……”
“唉唉，提不得，切莫在师尊面前提及此人啊！”一人打断他的话，“此人切莫提及！听说啊此人是师尊一得意门生，奈何做了逆天之事罪大恶极，已被上头依天规处置，此番但凡提及此人者，都会遭到师尊的惩戒，小心为妙啊。”
“钟…此人听闻功德颇厚，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怎的会做逆天之事？”
受不得这些个年轻人谈论是非，待我出声打断之：“到底是年轻，这人是会变得，谁知道呢？只道是师门不幸，师门不幸。”
“是也是也，听闻啊，天上的那位被此人害的不浅啊……到现在都还……哎呀扯我干嘛。”
“说不得说不得。”拉扯他的同僚赶紧制止。
“兄台方才说的是，敢问这位仙友是何出处？”一少年对我作辑，笑嘻嘻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天山门下的感觉。
“在下不才，忘川河畔忘川河府。”
那人抓抓脑袋：“忘川河府？没听说过，忘川河畔只有个孟婆子啊？”
只得傻笑：“是了是了。”
嗯？何时有孟婆子什么事儿了？
忽然忆起初出忘川我是浑然不自知的，怪只怪天上那位的一时兴起，捏吧捏吧地将我摘了出来带去天上……
犹然记得我那时候被抓天山上的场景：
但见一仙人指尖捏着一小小忘忧草，口中吹出一口灵气，默念法决，手腕轻轻一抛。
忘忧草摇摇晃晃似是个喝醉了酒的小草，摇摇晃晃，晃晃摇摇，摇身一变，落地的是个娇俏可人的小娃娃，小娃娃露齿一笑，衣带飘飘，看得仙心神荡漾。待众人云里雾里，沉醉痴迷，纤纤玉手一挥，小娃娃撒腿就跑。
小娃娃正是在下忘川河主是也。
“哎哎哎，你跑什么？”一个道童一把拦住我的去路，笑盈盈地说着，他看上去也是个半大的孩子。
我撅着嘴巴瞪他一眼，心道这仙好生不讲理，腿长在我身上，我爱跑不跑，嘴上却不想搭理他，这道理都不懂。
我听到身后那个将我连根拔起的男人一边笑一边说道：“这忘忧草最是会迷惑心神……”说着一挥手间，众神回过神来，复又冲着我摇摇头，”你难道忘了我说过要将你送上这天山来拜长乐天尊座下为徒？”
谁愿意当别人的徒弟啊，我在那忘川河畔悠闲自在，何时睡何时醒，却不想打个盹儿就被这厮扯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还拜师？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嘿嘿……”
我朝面前拦着我的道童傻傻一笑，生性单纯的道童怎经得起我这一笑啊，呆了呆，我趁机就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待他反应过来我已跑出老远。
“哈哈！谁要拜师啊，天大地大任我游，自由咯！谢啦这位小哥哥，让我得以幻化人形……哎呦！”
得意还没一会儿呢，身上就被一条红绫给缠住了，脚下不稳摔了个狗吃屎。
“哇！是谁啊这么讨厌。”
这土地上虽然是青草一片，但是摔在上面还是挺疼的，我气急，仰头向始作俑者望去，但入眼的却是一位满头白发的男子，男子面带喜色，笑着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亲近人，一身大红色长袍，腰间别着面鼓，他脚下生风，一步步由远而近。
红绫并非是他放出来的。
“帝君何时这么有雅兴，老远就听说为长乐带来个小娃娃？”
那个抓着红绫的男人一手摇着折扇，一手负于身后捏着红绫的一段，笑着无奈的摇头，道：“这小娃娃皮得很，还望天尊多加管束。”
他俩说话的档口，我奋力挣扎，无果，只得转头瞪着二仙，嘴里气呼呼的哼出声，又别开眼不看他们。
“真是，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儿！要不要脸……”
“嘿，你这个小家伙，你知道这二位都是谁吗？敢这样说话。”一个小道童听了颇不满意，他走上前抱着胳膊看我，一脸得意。
“神气啥，被绑的又不是你，再说了，他二人欺负一个孩子是铁打的事实，我是小孩儿，他二人加起来估计都快有千把万岁了，更何况我有答应要来拜师吗？我那时睡得正香，迷糊着呢！”我努力抬着脑袋，那时是真的很生气。
本来嘛，正睡觉呢，却不想被个不知哪路的仙强行带走了，醒来的时候又听要把我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仙当徒弟，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我怎么知道二位仙是不是诚心拿我这个小娃娃寻开心？”发丝戳到我脸颊痒痒的，下意识就甩了甩头，又觉得这动作颇配不上我这张可爱的脸，就变成了甩头鄙视。
“这小孩儿有意思，”白发男子笑着摇脑袋，“东皇君从哪捉来个这么淘的小东西？这是要送与本尊当徒弟？”
“是啊，尊者可喜欢？这草虽是忘川河畔不起眼的一株草，但却有趣的很。”
“谁要当你徒弟啊，在下一介小小忘川草，风吹不动雨淋不倒的在河畔好生自在，这忘忧草千千万，怎就挑中我了呢？本草自认没有其他草好看，也自认没有那份崇高的心，各路仙人……放了我，快放了我吧。”真是讨厌极了。
白发男人走到我面前蹲下，不知从哪摸出条金色绳索在我脑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不想当我徒弟啊，我还不收呢，知道我天山百年才大开山门收一次徒，但凡各路神仙，曾作奸犯科者不收，好吃懒做者不收，不明善恶者不收，不思进取者不收……层层筛选放得入内，还只是个记名弟子，又需有所作为大功德一件方能拜在我门下，你这棵草好生不识大体呀。”
拜个师还那么麻烦，那我更不愿了，拜什么师啊，成日被人管着有什么好？
“这位大神仙就放过本草多好，像本草这般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的草，根本就不在收徒之列不是？”
“在理在理，”白发男左右打量我，像打量仙兽一般，笑容随和不失亲切，而后手指并拢屈伸，嘴里默念起口诀，“起……收！去！”
我待身上的绸子撤去，就听那位‘哎呀’一声，竟被撤回的绸子抽到胳膊，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不听使唤的站起来，又被一根绳索捆上了。
“哎哎哎？”
“既然送与本尊了，那便是本尊的，旁的仙可绑不得，这拜师啊也不是尔等说了算的，这草，我带走了，至于东皇君，就此谢过。”
说罢，带着小童就这么拖着个大粽子似的拖着我往山上走去，也顾不得我这一路的哀嚎，那张脸就一直带着笑，一手拎着绳索，一手挥着折扇。待到半山处，进了山门，入了大殿，便将本草直接投进了火炉子里头。
“两个选择，要么拜我门下，要么炼化成丹，虽则忘忧草只能炼化成个没什么用的忘情丹，不过也好歹是个上品丹药，万一哪路仙家有个情劫还能派上点用场……”
这炉火甚是炽热，滚烫的热浪在我周围翻滚，这这这……这是什么火啊！居然是蓝色的，好热！
“哇啊啊！你……你堂堂尊者居然欺负一棵草！好热好热，放我出去！”植物最是怕火，旁的火没什么，可这火焰，我本能的就畏惧，死亡的恐惧笼罩心头，整个草都给吓得半死，虽这火并未真的烧到我身上。
救我救我救我！好可怕！可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出不去……
“答应是不答应？”
“答应答应！说什么都答应！呜呜……”
“现在答应啊，迟了……”说着一挥手间，那火焰离我更近了。
“啊啊啊！救命啊呜呜……”我吓得哭了起来，那火焰不偏不倚正向着我砸来，巨大的蓝色火球仿佛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完蛋了，这下死定了！
紧闭着眼睛左等右等，咦？
待我睁眼，就见一脸笑意的白发男子晃荡着手中的折扇，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我哭：“……哇啊啊啊！”
男人一脸的戏弄之色，“再哭？”扇子一头直接敲我脑袋上，“再哭就拿你喂了毕方鸟儿，不知忘忧草是吃的吃不得……”说完还作若有所思认真思考的模样。
“哇啊啊啊！不要吃我，我不！呜呜……”
我是真吓到了。
“哈哈哈……”笑面佛常乐尊摇着扇子数落我：“这就哭了？方才见你还硬气的很啊，这会就哭成这样了？也难怪啊，难为你这棵草了，成不了什么大器。”
他说完我脑袋上就挨一下扇子。
“我不怕死，怕疼……呜呜，我可要被烤死被毕方鸟嚼碎了！大神仙，您换个痛快的死法吧。”我周身到现在还感觉有一股炽热的灼烧感呢，特疼。
“哟，这可难办了啊，嘶……”常乐尊绕着我走了两步，面上始终笑意满满，他那模样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这死嘛肯定得疼的，不管是睡着了梦里疼还是醒着心里疼，这可难办了。”
我嘟嘟囔囔一脸委屈：“这不都答应给你做徒弟了吗……”
“迟了呀。”
“……”
我哭我哭我哭我哭。
就见一小孩跌坐在地上，两双眼睛里积满了泪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憋着个嘴，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散发着被烧焦的味道，小脸上也都是黑乎乎的。
这厮扯着嘴笑，也不说话，就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盯着我看。
不敢哭了。
“徒儿且听清楚了，从今日起你便名唤钟繇。”
“是，师尊……”
自那之后但凡我整出点事来隔三差五的就要被扔进大炉子里头过一遍，师尊美名其曰炮制药材，身为一棵草的我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药材，毕竟忘川河畔一抓一大把，被扔了百八十次，扔着扔着也就习惯了，心情好还能受到特别优待在里头住一晚。
记得我那时候和孟婆抱怨的时候，她抡着大勺一脸不可置信：哪个师父会没事干把徒弟丢炉子的。
虽则我是非暴力不合作，非恐吓不听劝，可那时候不过是个孩子，看了眼曾经被丢进去无数次的炼丹炉，那硕大的炉子还悬在大殿之上呢，金光闪闪的模样就像个大太阳，只是三足金乌比这炉子苗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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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我瞪。
那人一脸为难，这执掌戒律一职没几天功夫，这也是抓的头一个，还是这般可怜兮兮的小师弟，况且也没拜师呢，将就着过去便是？可如若就这样算了，那今后可如何立威呢？好歹是个师兄，不以身作则，说不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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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师兄…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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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好像把什么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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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啊，回见回见。”
道别这人，眼看着已扎堆仙家，这想跑也跑不了，人都往里头去，在这转身穿的又不是天山的校服，此处太过显眼，得了，硬着头皮拜师吧。
“这次能进天山拜常乐尊者当真是三生有幸啊！”一个高个子的少年笑眯眯说着。
另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少年回道：“是啊，常乐尊者门下尽出贤德之士，好比那钟繇上仙……”
“唉唉，提不得，切莫在师尊面前提及此人啊！”一人打断他的话，“此人切莫提及！听说啊此人是师尊一得意门生，奈何做了逆天之事罪大恶极，已被上头依天规处置，此番但凡提及此人者，都会遭到师尊的惩戒，小心为妙啊。”
“钟…此人听闻功德颇厚，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怎的会做逆天之事？”
受不得这些个年轻人谈论是非，待我出声打断之：“到底是年轻，这人是会变得，谁知道呢？只道是师门不幸，师门不幸。”
“是也是也，听闻啊，天上的那位被此人害的不浅啊……到现在都还……哎呀扯我干嘛。”
“说不得说不得。”拉扯他的同僚赶紧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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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正是在下忘川河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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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愿意当别人的徒弟啊，我在那忘川河畔悠闲自在，何时睡何时醒，却不想打个盹儿就被这厮扯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还拜师？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嘿嘿……”
我朝面前拦着我的道童傻傻一笑，生性单纯的道童怎经得起我这一笑啊，呆了呆，我趁机就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待他反应过来我已跑出老远。
“哈哈！谁要拜师啊，天大地大任我游，自由咯！谢啦这位小哥哥，让我得以幻化人形……哎呦！”
得意还没一会儿呢，身上就被一条红绫给缠住了，脚下不稳摔了个狗吃屎。
“哇！是谁啊这么讨厌。”
这土地上虽然是青草一片，但是摔在上面还是挺疼的，我气急，仰头向始作俑者望去，但入眼的却是一位满头白发的男子，男子面带喜色，笑着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亲近人，一身大红色长袍，腰间别着面鼓，他脚下生风，一步步由远而近。
红绫并非是他放出来的。
“帝君何时这么有雅兴，老远就听说为长乐带来个小娃娃？”
那个抓着红绫的男人一手摇着折扇，一手负于身后捏着红绫的一段，笑着无奈的摇头，道：“这小娃娃皮得很，还望天尊多加管束。”
他俩说话的档口，我奋力挣扎，无果，只得转头瞪着二仙，嘴里气呼呼的哼出声，又别开眼不看他们。
“真是，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儿！要不要脸……”
“嘿，你这个小家伙，你知道这二位都是谁吗？敢这样说话。”一个小道童听了颇不满意，他走上前抱着胳膊看我，一脸得意。
“神气啥，被绑的又不是你，再说了，他二人欺负一个孩子是铁打的事实，我是小孩儿，他二人加起来估计都快有千把万岁了，更何况我有答应要来拜师吗？我那时睡得正香，迷糊着呢！”我努力抬着脑袋，那时是真的很生气。
本来嘛，正睡觉呢，却不想被个不知哪路的仙强行带走了，醒来的时候又听要把我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仙当徒弟，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我怎么知道二位仙是不是诚心拿我这个小娃娃寻开心？”发丝戳到我脸颊痒痒的，下意识就甩了甩头，又觉得这动作颇配不上我这张可爱的脸，就变成了甩头鄙视。
“这小孩儿有意思，”白发男子笑着摇脑袋，“东皇君从哪捉来个这么淘的小东西？这是要送与本尊当徒弟？”
“是啊，尊者可喜欢？这草虽是忘川河畔不起眼的一株草，但却有趣的很。”
“谁要当你徒弟啊，在下一介小小忘川草，风吹不动雨淋不倒的在河畔好生自在，这忘忧草千千万，怎就挑中我了呢？本草自认没有其他草好看，也自认没有那份崇高的心，各路仙人……放了我，快放了我吧。”真是讨厌极了。
白发男人走到我面前蹲下，不知从哪摸出条金色绳索在我脑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不想当我徒弟啊，我还不收呢，知道我天山百年才大开山门收一次徒，但凡各路神仙，曾作奸犯科者不收，好吃懒做者不收，不明善恶者不收，不思进取者不收……层层筛选放得入内，还只是个记名弟子，又需有所作为大功德一件方能拜在我门下，你这棵草好生不识大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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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神仙就放过本草多好，像本草这般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的草，根本就不在收徒之列不是？”
“在理在理，”白发男左右打量我，像打量仙兽一般，笑容随和不失亲切，而后手指并拢屈伸，嘴里默念起口诀，“起……收！去！”
我待身上的绸子撤去，就听那位‘哎呀’一声，竟被撤回的绸子抽到胳膊，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不听使唤的站起来，又被一根绳索捆上了。
“哎哎哎？”
“既然送与本尊了，那便是本尊的，旁的仙可绑不得，这拜师啊也不是尔等说了算的，这草，我带走了，至于东皇君，就此谢过。”
说罢，带着小童就这么拖着个大粽子似的拖着我往山上走去，也顾不得我这一路的哀嚎，那张脸就一直带着笑，一手拎着绳索，一手挥着折扇。待到半山处，进了山门，入了大殿，便将本草直接投进了火炉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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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你……你堂堂尊者居然欺负一棵草！好热好热，放我出去！”植物最是怕火，旁的火没什么，可这火焰，我本能的就畏惧，死亡的恐惧笼罩心头，整个草都给吓得半死，虽这火并未真的烧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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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是不答应？”
“答应答应！说什么都答应！呜呜……”
“现在答应啊，迟了……”说着一挥手间，那火焰离我更近了。
“啊啊啊！救命啊呜呜……”我吓得哭了起来，那火焰不偏不倚正向着我砸来，巨大的蓝色火球仿佛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完蛋了，这下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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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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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不要吃我，我不！呜呜……”
我是真吓到了。
“哈哈哈……”笑面佛常乐尊摇着扇子数落我：“这就哭了？方才见你还硬气的很啊，这会就哭成这样了？也难怪啊，难为你这棵草了，成不了什么大器。”
他说完我脑袋上就挨一下扇子。
“我不怕死，怕疼……呜呜，我可要被烤死被毕方鸟嚼碎了！大神仙，您换个痛快的死法吧。”我周身到现在还感觉有一股炽热的灼烧感呢，特疼。
“哟，这可难办了啊，嘶……”常乐尊绕着我走了两步，面上始终笑意满满，他那模样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这死嘛肯定得疼的，不管是睡着了梦里疼还是醒着心里疼，这可难办了。”
我嘟嘟囔囔一脸委屈：“这不都答应给你做徒弟了吗……”
“迟了呀。”
“……”
我哭我哭我哭我哭。
就见一小孩跌坐在地上，两双眼睛里积满了泪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憋着个嘴，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散发着被烧焦的味道，小脸上也都是黑乎乎的。
这厮扯着嘴笑，也不说话，就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盯着我看。
不敢哭了。
“徒儿且听清楚了，从今日起你便名唤钟繇。”
“是，师尊……”
自那之后但凡我整出点事来隔三差五的就要被扔进大炉子里头过一遍，师尊美名其曰炮制药材，身为一棵草的我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药材，毕竟忘川河畔一抓一大把，被扔了百八十次，扔着扔着也就习惯了，心情好还能受到特别优待在里头住一晚。
记得我那时候和孟婆抱怨的时候，她抡着大勺一脸不可置信：哪个师父会没事干把徒弟丢炉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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