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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神路上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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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能让姬寻欢专美于前?”莫飞笑道。</p>

    吴缺则道:“我闯法道算了。”</p>

    “你得陪我们!”莫飞正色道。</p>

    他背后是一个不可想象的世族,莫飞需要足够惊艳,来展现自己的价值与潜力。</p>

    否则,他将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被家族的意志束缚。</p>

    只有将来能成为强者的人,才会在当下,有人略在乎你的感受。</p>

    “都别推辞了,一起吧?”莫飞建议道。</p>

    吴缺点点头,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身,然后根本没有什么选择,径自朝着各自最近的那条路走去。</p>

    鼎足立于云雾中,露出的一角也庞大如神山,吴缺站在石阶路下仰望苍穹,这里比在江面上看起来还要更大。</p>

    “吴天师他们动了……”不少人都盯着这里,不管是上山的,还是被淘汰的,或者是宫学与东夏皇朝的一些强者。</p>

    暗地里观察闯山这一考验的人很多,只是在场的小修士们,都不知道而已。</p>

    “这个吴天师,竟像是随意选了一条路,他们三人竟没有商议……难道……”</p>

    “我猜测,他们应该打算三条路都尝试一下,故此先闯哪条路没关系。”</p>

    “不会吧……”</p>

    暗中的大修士不少,都对这最后三人,颇有些感兴趣起来。</p>

    “那个小胖子我认得,”墨狄道,“是莫家的仙体。”</p>

    “那个古黎也不简单,尸灵墓下她竟来去自如……”一位曾被困在八门绝阵里的圣人说道。</p>

    “吴天师更是风头无二,年轻一代里最是翘楚的几个人,不知道会给我们怎样的惊喜……”</p>

    “希望他们有所自忖,不要过于自信,否则死在路上就浪费了一身资质。”</p>

    这三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数百人都在盯着。</p>

    “那姑娘怎么会选择人道?”看到古黎踏上人道的石阶是,所有人都惊了,姑娘家哪有什么人体质过人。</p>

    毕竟先天资质,在肉身上,女子便比不得男子。</p>

    “那小胖子去了法道,也是大步流星,不怕死吗?”</p>

    “快看,吴天师踏上神道了……”</p>

    “我其实并不看好……”有人摇头,觉得吴缺反而最可能被甩出来。</p>

    吴缺在大帝城扬名,靠的是源术,以及与夏欢的那点绯闻,这与实力无关。</p>

    源术靠的是知识与经验的堆砌,对修为反而要求不高,故此吴缺能否登顶,众人心中也不敢确信。</p>

    “你们是不是忘了,吴天师在玄帝城外,一招重伤了天庭秘境六重天的栾眉?”</p>

    “……”先前有话说的人,顿时闭了嘴,意识到这个问题。</p>

    “可神道不是法道,纵然吴缺有诡秘术法,在这条路上也派不上用场。”一个从神道上被甩出来的少年,摇了摇头。</p>

    神道的恐怖,不是明争而是暗斗。</p>

    神念意志的交锋,一不小心就会死人,且无可救药。</p>

    在众人期待中走上三条路的三人,皆不辜负那些期待的目光,都消失在了云雾中。</p>

    “嗡……”</p>

    走入云雾,吴缺眼前的景象,便一下子变了。</p>

    他看到的景象,不再是仙鼎山,而是一副绝世恐怖的画面。</p>

    “母亲……”吴缺看到了他的母亲,不是青玫,而是真正孕育出他灵魂的那个女人。</p>

    十多年来,吴缺未曾再见过她,也曾在梦中忆起,却也总不如这次看得清晰。</p>

    “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弱点……”吴缺知道这是幻境,但没想要打破,甚至想多看一眼。</p>

    吴缺的意志,早已百炼成钢。不说自幼的经历,近来日日都吃煅魂丹,神念意志之坚韧傲视同辈。</p>

    想要针对吴缺的元神,除非是大境界压制,否则没有办法找到破绽。</p>

    但这条神道,还真是有点东西,居然将吴缺心中潜藏最深的那道身影,都翻了出来。</p>

    那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前的生母,也是吴缺唯一认可的母亲,比青玫称职万倍。</p>

    只有在这副面容面前,吴缺才会露出柔弱之色,放松警惕意志松散。</p>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与吴缺记忆力的气质相符,温柔的目光下母性光辉很耀眼。</p>

    吴缺有些怕,他记忆中母亲的样子都模糊了,希望这幻象能够久,才能让他再次将母亲清晰的模样铭刻在脑海中。</p>

    忽然,她笑了,满是风霜茶色的褶脸上,勾勒出这世间最美的一丝微笑。</p>

    “孩子,你还好吗?”她笑着开口,表情有些心疼地看着吴缺,“这么多年来,吃苦了吧?”</p>

    就这一个眼神,就算明知是幻象,吴缺冰冷坚硬的心瞬间绷不住了。</p>

    “哇……”吴缺冷酷的面容被撕裂,狰狞地哭了起来,瞬间泪崩。</p>

    只这一句话,点燃了吴缺心中,压抑十多年的情感。</p>

    “母亲,我好想您……这个世界太冷了……”吴缺向前缓缓走去,已是泪流满面,伸手想要拥抱一下她,却不敢。</p>

    怕一不小心触碰了,就破了这幻象。</p>

    “孩子,你瘦了,吃得不好吗?”站在吴缺身前的她,伸出手抚着吴缺的脸颊。</p>

    吴缺惊愕,他竟感受得到温度。</p>

    而这句问话,也令吴缺抿嘴,他强忍着不要再哭,却怎么也忍受不住。</p>

    从前每次久出归家,母亲总是说他瘦了,哪怕明显胖了十斤也说瘦了,然后做一大桌子好菜都是吴缺喜欢吃的。</p>

    吴缺一边流着泪,哭笑着道:“吃得不好,都没您做得饭菜合口。”</p>

    说着,他也伸出手去,竟也触摸得到母亲的手背。</p>

    他完全沉溺在这幻象中,哪怕明知道眼前这个“母亲”,可能随时会化作厉鬼要了他的性命。</p>

    吴缺不在乎,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就想回到母亲身边。</p>

    “我多想再吃一次您做的菜,这次绝对全部吃光,盘子都能舔干净。”</p>

    母亲点了点头,道:“那就回家。”</p>

    回家二字,又令吴缺伤心欲绝,他知道,此生怕是没有可能再回去了。</p>

    远在故乡的母亲,到底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否为自己悲伤,是否还身体安好?</p>

    “儿也想回家,可是儿迷路了。”吴缺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p>

    母亲笑了笑,忽然转身指了一下苍穹,天顿时黑了化出无数繁星。</p>

    她指着最闪亮的那颗,道:“顺着北极星的方向走,栽满了桂花和茶树的那条路,就是回家的路啊……”</p>

    “啊!……”吴缺忍不住抱住了“母亲”,两肩颤抖失声痛哭,像一个找不着回家的路的孩子。</p>

    这句话也太熟悉,小时候母亲时常说这句话:顺着北极星的方向,那条栽满了桂花与茶树的路,就是回家的路。</p>

    “别怕。”像安慰幼时迷路哭泣被找到时的吴缺一样,她温柔地笑着轻拍着吴缺的后背。</p>

    “您最近身体还好吗?”吴缺抱着她,不愿放手,问道。</p>

    “我很好,倒是你,又快入冬了,一定要记得穿秋裤。”</p>

    “你最不听话的就是这个,小心冻出老寒腿,老了要吃苦头的。”</p>

    “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这里不用担心……”</p>

    母亲的嘴,就是个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p>

    她说了许多话,以温柔中带着斥令的语气,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p>

    曾经吴缺觉得她太唠叨,可现在,他只想听母亲再多唠叨几句。很多东西,失去后才知道有多珍贵。</p>

    “嗯嗯……我都知道。”吴缺渐渐止住了哭声,面带上了笑容,但怎么也显得有点尬。</p>

    “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回来给我看看……”</p>

    “有!有有有,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孩子,等我找到回家的路一定带回去给您看看……”吴缺道。</p>

    “真的?!”</p>

    “嗯,她叫池瑶,与您一样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只是有些可怜,自幼病痛缠身,与我小时候一样体弱……”</p>

    吴缺说着说着,将池瑶的底都给掀出来了。</p>

    “那可真好,有这样一个好媳妇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了……”母亲笑了笑,忽然推开了怀里的吴缺,渐渐朝着身后退去。</p>

    “母亲!”吴缺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去拉她的手。</p>

    母亲却笑着摇了摇头,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消失在这星辰璀璨的夜色下。</p>

    吴缺一直盯着前方,直到,再也看不见她。</p>

    “又剩下了我一个人……”吴缺擦了擦脸上泪痕,苦笑着自语,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孤独,难以对他人言表。</p>

    良久之后,吴缺心绪才平静了下来。</p>

    “嗡……”忽然,这一片幻象中,一道神念波动传来。</p>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这片乾坤下响起。</p>

    “那都是幻象。”</p>

    吴缺惨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p>

    吴缺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但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否则不会做这样圆自己心愿的事情。</p>

    “只是将你的记忆,赋予了生命。”</p>

    “你方才可以轻易杀了我,为何没有动手?”吴缺淡笑。</p>

    “我的存在,是为了选拔可造之材,不是为了杀人。”冥冥中的那个声音,也淡淡一笑。</p>

    他反问吴缺:“你既然知道那是幻象,还那么不可自拔,且不在乎生死与之接触,你又是怎么想的呢?”</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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