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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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书颜独自醒过来时已是早上十点多。身体微一伸展，腰腿间的酸痛便清晰传来。一番梳洗过后，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并排放着的两个药瓶中较小的一个，把里面仅剩的一颗药丸吞进了肚子里。
中午时分方书颜回到“启德”，同时出现在她办公室里的，除了靳岚还有昨晚给她通风报信的蒋乔。
“立森集团五年前在美国注册成立，历史虽短，但几年来他们通过收购在金融海啸中倒下的企业，凭借这些企业打造的基础和自身雄厚的财力，发展至今日公司已颇具规模，在欧美业界内有很大的知名度。两年前立森开始涉及国内市场，但一直并没有什么大动作，直至这次藉着中国总部设立，他们正式对外宣告将大举进军国内市场。立森目前由高远c温翔宇和何川三个人共同执掌，据闻他们早年混黑，曾是道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虽已漂白，但在道上仍有着一定的名望。另外——据我所知，三个人都仍未婚娶。”
意味深长地说完最后一句，蒋乔无视靳岚抛给她的白眼，柔荑一伸把笔记本合上，像只猫一样柔媚地靠进椅子里：“久别重逢，昨晚什么情况？”
方书颜虚虚一笑：“什么情况？他称呼我方总。”
“哦？”蒋乔长眉轻挑，询问地看着她，方书颜却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可奉告。
“那沈聿昊呢？”
“他倒像是早有所备。”
“说真的，昨天听到何川是立森的总裁时我也很意外。”不知为何，立森对何川这个总裁的信息透露得很少，连作为公关策划人员及社交圈里活跃份子的蒋乔，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这一真相，“以他现在的身份，以后恐怕会常碰到面了。”
方书颜点点头算是应答，心中仍在消化着刚才蒋乔的介绍。
“混黑道的？倒看不出来。”靳岚认识方书颜时，她已经是沈太太，所以此时方书颜和蒋乔谈论的这位故朋，对于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闻言方书颜不自禁走了过去，垂眸看靳岚面前的那份报纸。立森集团两位总裁在发布会上的照片出现在今天的报纸上，摄影记者手中的长焦镜头把一切清晰地呈现，让她得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细看他的眉眼。
照片上的脸是与过去一样的轮廓，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眸也似乎依旧清澈，只是眉宇间刻着岁月历练而成的沧桑，给人的观感似乎比以前更冷了一些。
别后不知君远近。何川，这六年，你过得可好？
“你说这男人在想什么？”蒋乔托着腮思忖道。
“怎么这会儿谦虚起来了，这种男人想什么的问题不是美女蛇你最了解的么？”靳岚揶揄她。
“男人婆，这你就不懂了吧，对跟你朋友有关系的男人，还是不要表现得太了解的好。”
“妖精！”靳岚低斥。
蒋乔得意娇笑，风情隐约从眼底流泻。在她和靳岚的斗嘴中，话题一旦和男人扯上关系，到最后靳岚总是要处于下风的。
方书颜从报纸上收回目光。她和靳岚不同，当然听得出蒋乔刚才那个“想什么”的问题里的玩味。
可不是么，别后重遇，何川不唤她的名字，也不像温翔宇般称呼她沈太太，只单单叫一声“方总”，确是耐人寻味。
敛起心神，她交代靳岚：“我呆会要出去一下。”
“我的女王，这才回来几分钟啊又要出去，你就不怕我把公司给败了？”
“怕，可你不会。”方书颜回答得笃定。靳岚在她的目光中别开眼望向窗外，听她又幽幽地说：“沈家一早就打来召见我有什么办法。”
早上当方书颜腰腿酸痛地醒来接到婆婆的电话时，回拒的话差点就出了口。可她也明白，这是作为沈家媳妇应尽的义务，她不该拒绝。
“去吧去吧，就你事多。”靳岚轻了下去的声音却故意放得极不耐烦似地。
静了一静，方书颜突然想起什么，对蒋乔说：“你今天有时间吗？抽个空帮我到张医生那拿点药。”
蒋乔黑瞳微转：“我听靳岚说你们昨天才去打发小三来着，怎么，沈聿昊最近体力这么好？”
方书颜白她一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跟你朋友有关系的男人，还是不要太了解的好？”
“嘁！”蒋乔不以为意地笑笑，接下来的表情却明显认真了起来：“我说，事前事后都好，那种药你还是少吃点吧。”
“行了，早上在电话里已经被张医生训过一顿了。”面对担心自己的人，方书颜还是解释般补了句：“只是药刚好没了而已，你去帮我拿点回来备着。”
蒋乔没有再纠结下去，没皮没脸地叹了口气作娇羞状说：“人家婚都还没结呢，怎么老让人家去拿那种药？”
“不然呢？还能让一男人婆去？”
“靠！”靳岚咒了一声，操起桌上的报纸朝正看着她笑的两人飞过去
离开了公司，方书颜驱车往沈家去。沈宅座落在宁静的老城区里，是一座带小庭院的三层楼老洋房。能在地价高耸居民都往郊外扩散的今天仍在老城区里拥有一栋这样的楼房，说明这家人的富贵也和这宅子一样，已经有些年月了。
刚过春分，院子里裁了多年的爬墙虎长出了三三两两新鲜的青绿色叶子，j□j在外的根茎盘缠交错，如一副绘于墙上的地图。在院子里熄了引擎，方书颜仍懒懒地坐在车子里不想动。早上当她腰腿酸痛地醒来接到婆婆的电话时，拒绝的话差点就出了口。可她也明白，这是作为沈家媳妇应尽的义务，她不该推托。
沈聿昊母亲是传统的大家闺秀，识大体懂分寸，嫁入沈家后便安心地留在家里相父教子当少奶奶。方书颜终于走进书房的时候，她这位婆婆正戴着老花镜靠在大班椅里看报纸。
佣人上了茶出去，方书颜尽晚辈之心对家里老人们的近况虚寒问暖了几句，两婆媳间的对话客气而略嫌疏淡。方书颜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这个婆婆并不喜欢她。这些年，或许她们婆媳也曾经为彼此间的关系努力过，但收效甚微。今天，婆婆特意找她一个人回来，想必是有话要说。
果然，一阵短时间的沉默过后，沈聿昊母亲轻叹了口气，开始导入正题：
“有些事本来我是不想管的，但这些年你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要以为我呆在家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在乎外面的闲言闲语，可沈家在乎。”
方书颜听着，对婆婆的话里不感一丝意外。其实就算不是沈聿昊对自己寻花问柳的行为根本毫无遮掩之意，沈家对需要了解的事也绝对不会不清不楚。他们对自家儿子的花边不闻不问，对她解决沈聿昊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行为也睁只眼闭只眼。说到底，是沈家绝不愿意让那些他们认为的不三不四的的女人进了门来，而她所做的也只不过是如大家所愿而已。
其实每个人都明白，无论是沈聿昊还是沈家的其他人，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默许它的发生。沈家有头有脸，所以便让她来当这个恶人。这也是她作为沈家媳妇的义务。
“沈太太的名份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昨晚方书卉说的这句话突然窜进脑海里时，方书颜迅速拉回了思绪，不让自己再往下想。
她听沈聿昊母亲继续说着：“不是我袒护自己的儿子，他工作忙，偶尔应酬逢场作戏的，你总得让他感到自己有个家，他才会知道安定下来。”沈聿昊母亲说到这里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叹口气：“你们也都不年轻了，要是当初有福气的话，现在小孩都上幼儿园了。”
方书颜心头像被什么轻轻扎了下，但她仍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你自己应该清楚，女人的青春也就那么些年”
话听至此，方书颜大概已经猜到婆婆这番约见的目的。其实对于孩子的事，这两年来沈聿昊母亲时不时也旁敲侧击地暗示过，也不知道是耐心终于到底了还是怎地，像今天这样直白地提出来倒是头一次。
是啊，如果有福气的话，她或许已经是两个小孩的母亲。
“你说聿昊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干嘛非得自己捣腾个公司，弄得两人各忙各的家不像家。”
正拿起茶杯的方书颜听到这里时手微微抖了一下。强自抑下心头瞬间升腾而起的情绪，她把杯子放回茶几，垂头抹着洒到手上的茶水。
没有察觉到她这细微的异常，沈聿昊母亲仍自顾自说着：“我看你那小猫三两只的公司，还不如关了算了，留”
“妈！”一直安静受教的方书颜突然像被踩到了痛处似地猛然打断她，声音大到吓了沈聿昊妈妈一跳。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方书颜生生把胸中那口气压了回去，才用已显得有些冷硬的声音说：“公司的事您不用操心，我有分数的。”
沈聿昊母亲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了，蓄着气别开脸道：“你当初就是老顾着公司的事才会”她及时收住后面的话，隔了一会才又说：“我知道有些事是天意，怪不了谁。可要我说，聿昊会变成现在这样，多多少少也和那些事有关。”
方书颜不说话也不看她，紧抿的唇角线条生硬而倔强，放在腿上的手被她不自觉地轻轻屈起，用力握着。
看她冷着一张脸，沈聿昊母亲的态度自然也和缓不下来：“我体谅你们也难过也需要时间，所以从那之后一直都没催你们，可是这也好几年了。”终究是动了气，她也没有再多谈的意愿，走出去时最后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哪天真让外面的女人钻了空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门被打开了又被用力地合上。
独剩一人的书房里，方书颜仍保持着一脸倔强地微仰着头的姿势，直挺的腰背微微颤抖。
有些事不能怪她，可并不代表她没有错是吗？
如果她有罪，那她就等着下地狱好了。可是在那之前，没有人能动“启德”！
没有！
她抓起身边的手袋，霍然起身，高跟鞋一下下敲击地面的声音听起来如怒意的发泄。无法下抑的激动让她急速地离开了沈宅，连经过平时她总要进去看看的挨近楼梯的那个房间时也没有停留半步。
因着这难以平息的心情，方书颜直接驱车回了家。可这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上天似乎觉得还不过瘾，把她从烈火中直接又丢进了泥泽里。踏进家门后，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刺鼻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
中午时分方书颜回到“启德”，同时出现在她办公室里的，除了靳岚还有昨晚给她通风报信的蒋乔。
“立森集团五年前在美国注册成立，历史虽短，但几年来他们通过收购在金融海啸中倒下的企业，凭借这些企业打造的基础和自身雄厚的财力，发展至今日公司已颇具规模，在欧美业界内有很大的知名度。两年前立森开始涉及国内市场，但一直并没有什么大动作，直至这次藉着中国总部设立，他们正式对外宣告将大举进军国内市场。立森目前由高远c温翔宇和何川三个人共同执掌，据闻他们早年混黑，曾是道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虽已漂白，但在道上仍有着一定的名望。另外——据我所知，三个人都仍未婚娶。”
意味深长地说完最后一句，蒋乔无视靳岚抛给她的白眼，柔荑一伸把笔记本合上，像只猫一样柔媚地靠进椅子里：“久别重逢，昨晚什么情况？”
方书颜虚虚一笑：“什么情况？他称呼我方总。”
“哦？”蒋乔长眉轻挑，询问地看着她，方书颜却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可奉告。
“那沈聿昊呢？”
“他倒像是早有所备。”
“说真的，昨天听到何川是立森的总裁时我也很意外。”不知为何，立森对何川这个总裁的信息透露得很少，连作为公关策划人员及社交圈里活跃份子的蒋乔，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这一真相，“以他现在的身份，以后恐怕会常碰到面了。”
方书颜点点头算是应答，心中仍在消化着刚才蒋乔的介绍。
“混黑道的？倒看不出来。”靳岚认识方书颜时，她已经是沈太太，所以此时方书颜和蒋乔谈论的这位故朋，对于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闻言方书颜不自禁走了过去，垂眸看靳岚面前的那份报纸。立森集团两位总裁在发布会上的照片出现在今天的报纸上，摄影记者手中的长焦镜头把一切清晰地呈现，让她得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细看他的眉眼。
照片上的脸是与过去一样的轮廓，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眸也似乎依旧清澈，只是眉宇间刻着岁月历练而成的沧桑，给人的观感似乎比以前更冷了一些。
别后不知君远近。何川，这六年，你过得可好？
“你说这男人在想什么？”蒋乔托着腮思忖道。
“怎么这会儿谦虚起来了，这种男人想什么的问题不是美女蛇你最了解的么？”靳岚揶揄她。
“男人婆，这你就不懂了吧，对跟你朋友有关系的男人，还是不要表现得太了解的好。”
“妖精！”靳岚低斥。
蒋乔得意娇笑，风情隐约从眼底流泻。在她和靳岚的斗嘴中，话题一旦和男人扯上关系，到最后靳岚总是要处于下风的。
方书颜从报纸上收回目光。她和靳岚不同，当然听得出蒋乔刚才那个“想什么”的问题里的玩味。
可不是么，别后重遇，何川不唤她的名字，也不像温翔宇般称呼她沈太太，只单单叫一声“方总”，确是耐人寻味。
敛起心神，她交代靳岚：“我呆会要出去一下。”
“我的女王，这才回来几分钟啊又要出去，你就不怕我把公司给败了？”
“怕，可你不会。”方书颜回答得笃定。靳岚在她的目光中别开眼望向窗外，听她又幽幽地说：“沈家一早就打来召见我有什么办法。”
早上当方书颜腰腿酸痛地醒来接到婆婆的电话时，回拒的话差点就出了口。可她也明白，这是作为沈家媳妇应尽的义务，她不该拒绝。
“去吧去吧，就你事多。”靳岚轻了下去的声音却故意放得极不耐烦似地。
静了一静，方书颜突然想起什么，对蒋乔说：“你今天有时间吗？抽个空帮我到张医生那拿点药。”
蒋乔黑瞳微转：“我听靳岚说你们昨天才去打发小三来着，怎么，沈聿昊最近体力这么好？”
方书颜白她一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跟你朋友有关系的男人，还是不要太了解的好？”
“嘁！”蒋乔不以为意地笑笑，接下来的表情却明显认真了起来：“我说，事前事后都好，那种药你还是少吃点吧。”
“行了，早上在电话里已经被张医生训过一顿了。”面对担心自己的人，方书颜还是解释般补了句：“只是药刚好没了而已，你去帮我拿点回来备着。”
蒋乔没有再纠结下去，没皮没脸地叹了口气作娇羞状说：“人家婚都还没结呢，怎么老让人家去拿那种药？”
“不然呢？还能让一男人婆去？”
“靠！”靳岚咒了一声，操起桌上的报纸朝正看着她笑的两人飞过去
离开了公司，方书颜驱车往沈家去。沈宅座落在宁静的老城区里，是一座带小庭院的三层楼老洋房。能在地价高耸居民都往郊外扩散的今天仍在老城区里拥有一栋这样的楼房，说明这家人的富贵也和这宅子一样，已经有些年月了。
刚过春分，院子里裁了多年的爬墙虎长出了三三两两新鲜的青绿色叶子，j□j在外的根茎盘缠交错，如一副绘于墙上的地图。在院子里熄了引擎，方书颜仍懒懒地坐在车子里不想动。早上当她腰腿酸痛地醒来接到婆婆的电话时，拒绝的话差点就出了口。可她也明白，这是作为沈家媳妇应尽的义务，她不该推托。
沈聿昊母亲是传统的大家闺秀，识大体懂分寸，嫁入沈家后便安心地留在家里相父教子当少奶奶。方书颜终于走进书房的时候，她这位婆婆正戴着老花镜靠在大班椅里看报纸。
佣人上了茶出去，方书颜尽晚辈之心对家里老人们的近况虚寒问暖了几句，两婆媳间的对话客气而略嫌疏淡。方书颜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这个婆婆并不喜欢她。这些年，或许她们婆媳也曾经为彼此间的关系努力过，但收效甚微。今天，婆婆特意找她一个人回来，想必是有话要说。
果然，一阵短时间的沉默过后，沈聿昊母亲轻叹了口气，开始导入正题：
“有些事本来我是不想管的，但这些年你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要以为我呆在家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在乎外面的闲言闲语，可沈家在乎。”
方书颜听着，对婆婆的话里不感一丝意外。其实就算不是沈聿昊对自己寻花问柳的行为根本毫无遮掩之意，沈家对需要了解的事也绝对不会不清不楚。他们对自家儿子的花边不闻不问，对她解决沈聿昊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行为也睁只眼闭只眼。说到底，是沈家绝不愿意让那些他们认为的不三不四的的女人进了门来，而她所做的也只不过是如大家所愿而已。
其实每个人都明白，无论是沈聿昊还是沈家的其他人，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默许它的发生。沈家有头有脸，所以便让她来当这个恶人。这也是她作为沈家媳妇的义务。
“沈太太的名份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昨晚方书卉说的这句话突然窜进脑海里时，方书颜迅速拉回了思绪，不让自己再往下想。
她听沈聿昊母亲继续说着：“不是我袒护自己的儿子，他工作忙，偶尔应酬逢场作戏的，你总得让他感到自己有个家，他才会知道安定下来。”沈聿昊母亲说到这里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叹口气：“你们也都不年轻了，要是当初有福气的话，现在小孩都上幼儿园了。”
方书颜心头像被什么轻轻扎了下，但她仍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你自己应该清楚，女人的青春也就那么些年”
话听至此，方书颜大概已经猜到婆婆这番约见的目的。其实对于孩子的事，这两年来沈聿昊母亲时不时也旁敲侧击地暗示过，也不知道是耐心终于到底了还是怎地，像今天这样直白地提出来倒是头一次。
是啊，如果有福气的话，她或许已经是两个小孩的母亲。
“你说聿昊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干嘛非得自己捣腾个公司，弄得两人各忙各的家不像家。”
正拿起茶杯的方书颜听到这里时手微微抖了一下。强自抑下心头瞬间升腾而起的情绪，她把杯子放回茶几，垂头抹着洒到手上的茶水。
没有察觉到她这细微的异常，沈聿昊母亲仍自顾自说着：“我看你那小猫三两只的公司，还不如关了算了，留”
“妈！”一直安静受教的方书颜突然像被踩到了痛处似地猛然打断她，声音大到吓了沈聿昊妈妈一跳。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方书颜生生把胸中那口气压了回去，才用已显得有些冷硬的声音说：“公司的事您不用操心，我有分数的。”
沈聿昊母亲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了，蓄着气别开脸道：“你当初就是老顾着公司的事才会”她及时收住后面的话，隔了一会才又说：“我知道有些事是天意，怪不了谁。可要我说，聿昊会变成现在这样，多多少少也和那些事有关。”
方书颜不说话也不看她，紧抿的唇角线条生硬而倔强，放在腿上的手被她不自觉地轻轻屈起，用力握着。
看她冷着一张脸，沈聿昊母亲的态度自然也和缓不下来：“我体谅你们也难过也需要时间，所以从那之后一直都没催你们，可是这也好几年了。”终究是动了气，她也没有再多谈的意愿，走出去时最后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哪天真让外面的女人钻了空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门被打开了又被用力地合上。
独剩一人的书房里，方书颜仍保持着一脸倔强地微仰着头的姿势，直挺的腰背微微颤抖。
有些事不能怪她，可并不代表她没有错是吗？
如果她有罪，那她就等着下地狱好了。可是在那之前，没有人能动“启德”！
没有！
她抓起身边的手袋，霍然起身，高跟鞋一下下敲击地面的声音听起来如怒意的发泄。无法下抑的激动让她急速地离开了沈宅，连经过平时她总要进去看看的挨近楼梯的那个房间时也没有停留半步。
因着这难以平息的心情，方书颜直接驱车回了家。可这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上天似乎觉得还不过瘾，把她从烈火中直接又丢进了泥泽里。踏进家门后，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刺鼻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