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病猫也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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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从黄玲的睫毛下面渗出来，漫洇在脸上。在灰鸽羽毛般的光线中，她的脸孔仿佛暗影中的镜子。
“怎么了？”高大雄问。
黄玲摇摇头。
“你们在井底下——”离开时，黄玲穿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下，“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们被埋在煤里，”高大雄反问，“能出什么事儿？”
“老周他——”黄玲话到舌边又咽了回去，她在高大雄肩头上咬了一口，叹了口气，“我走了。”
高大雄的回笼觉睡到太阳升得老高。他出门的时候，黄玲在门口跟邻居家的女人边择菜边聊天。
“老周一早叫了你两声，见你没应，先下井去了。”
高大雄到井口的时候，正赶上大家吃午饭。
“昨天晚上干什么坏事儿了？”矿主开高大雄玩笑，“现在才来？”
“喝大了。”高大雄说。
“——跟我喝的。”老周冲着矿主，补充了一句。
“这多好，”矿主笑笑，“兄弟如手足。”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说话的家伙目光与高大雄遭遇，咳了一声，冲着老周，“——是吧，老周？”
“黄玲可不是衣服，”有人笑，“是床大棉被——”
没等老周接话儿，他又补充道，“任你铁汉钢汉，也能让她捂化了，浑身淌汗。”
男人们笑起来。
“放屁！”老周笑骂。
午饭后在掌子面儿倒堆儿的时候，老周被装满了煤块的手推车撞了个跟头，他从地上爬起来，嘴唇磕出了血，从煤尘中涌出股黑红来。
“梦游呢你？！”撞他的矿工吓了一跳，“没事儿吧？”
“死不了。”
老周脸上黑黢黢的，牙齿间漫着红血，笑容把他变成了恶鬼。
下班经过煤街中心转盘的时候，高大雄让老周先回家，“我有点儿事儿。”
高大雄打发走老周，坐在马路牙子上看了会儿喷泉，水柱抽穗似的齐刷刷钻出来，颤动着，像风里的水晶庄稼。
10年前一个夜晚，就在公园街的喷泉那里，好多人受伤，血在暗夜里发出腥气，还有股奇怪的香味儿。
那些血像蚯蚓一样从血管里钻出来，绵绵不绝，粘在皮肤上面，渗进衣服纤维里面。被电工刀捅过的胸口，血汩汩地涌动，像个小泉眼。
那个家伙高出高大雄将近一个头，笑着看高大雄，“——小兔崽子，还真有种！”
他的笑容恍恍惚惚的，渗进黑夜里去了，在很多个夜晚，这个笑容从高大雄梦境深处，浮萍似的荡漾着。
高大雄在“老马家的牛肉汤”里吃了碗牛杂汤饭，去澡堂子泡了个热水澡，找人扒皮似的给自己搓了个痛快，换衣服时他站在大镜子前面打量自己，白皮白肉，就连脸都比一般人白，像个书生。
“像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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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高大雄问。
黄玲摇摇头。
“你们在井底下——”离开时，黄玲穿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下，“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们被埋在煤里，”高大雄反问，“能出什么事儿？”
“老周他——”黄玲话到舌边又咽了回去，她在高大雄肩头上咬了一口，叹了口气，“我走了。”
高大雄的回笼觉睡到太阳升得老高。他出门的时候，黄玲在门口跟邻居家的女人边择菜边聊天。
“老周一早叫了你两声，见你没应，先下井去了。”
高大雄到井口的时候，正赶上大家吃午饭。
“昨天晚上干什么坏事儿了？”矿主开高大雄玩笑，“现在才来？”
“喝大了。”高大雄说。
“——跟我喝的。”老周冲着矿主，补充了一句。
“这多好，”矿主笑笑，“兄弟如手足。”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说话的家伙目光与高大雄遭遇，咳了一声，冲着老周，“——是吧，老周？”
“黄玲可不是衣服，”有人笑，“是床大棉被——”
没等老周接话儿，他又补充道，“任你铁汉钢汉，也能让她捂化了，浑身淌汗。”
男人们笑起来。
“放屁！”老周笑骂。
午饭后在掌子面儿倒堆儿的时候，老周被装满了煤块的手推车撞了个跟头，他从地上爬起来，嘴唇磕出了血，从煤尘中涌出股黑红来。
“梦游呢你？！”撞他的矿工吓了一跳，“没事儿吧？”
“死不了。”
老周脸上黑黢黢的，牙齿间漫着红血，笑容把他变成了恶鬼。
下班经过煤街中心转盘的时候，高大雄让老周先回家，“我有点儿事儿。”
高大雄打发走老周，坐在马路牙子上看了会儿喷泉，水柱抽穗似的齐刷刷钻出来，颤动着，像风里的水晶庄稼。
10年前一个夜晚，就在公园街的喷泉那里，好多人受伤，血在暗夜里发出腥气，还有股奇怪的香味儿。
那些血像蚯蚓一样从血管里钻出来，绵绵不绝，粘在皮肤上面，渗进衣服纤维里面。被电工刀捅过的胸口，血汩汩地涌动，像个小泉眼。
那个家伙高出高大雄将近一个头，笑着看高大雄，“——小兔崽子，还真有种！”
他的笑容恍恍惚惚的，渗进黑夜里去了，在很多个夜晚，这个笑容从高大雄梦境深处，浮萍似的荡漾着。
高大雄在“老马家的牛肉汤”里吃了碗牛杂汤饭，去澡堂子泡了个热水澡，找人扒皮似的给自己搓了个痛快，换衣服时他站在大镜子前面打量自己，白皮白肉，就连脸都比一般人白，像个书生。
“像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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