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唐突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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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依旧天朗气清，夏日的中午蝉儿鸣叫。落英阁内众人行动如常，可细看便能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都在不断相互传递着信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春桃捧着水盆从里屋走出来，放下水盆，转身合上房门，绕过走廊进入后院。此时紫苑正检查着后院小厨房的杂什，小红亦在一旁帮忙。
见春桃入内，紫苑低声问道，“如何？”
“小主已假装睡下，行动与平日无异，就等那人上钩了。”
紫苑点头，对小红使了一个眼色。小红点头，从厨房边上拿出一个篮子，转身从后门出去了。小红自小桃去世以后，一直都没有使用出宫的份额，眼看最近到了入夏很多宫女纷纷利用出宫的份额前去市集购置物品。小红一身外出打扮，手挽篮子，一眼看过去与其他准备出宫购置物品的宫女无异。
按照先前的计划，先由小红假装出宫购置物品，在焚香那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假装撞破，那人必定落荒而逃来不及收拾物件。一旁埋伏的罗有顺负责跟踪那人的去向，陆仲鲲则把剩下的物件收集起来，查看物件留下的蛛丝马迹。
啾啾c啾啾！
一阵鸟叫传来，这是他们之前定好的暗号，一早埋伏在周围的罗有顺发现了焚香的人，发出暗号提醒。
紫苑对春桃说，“我们这边也开始吧！”
春桃点头，拿着一叠瓷碗蹑手蹑脚走到离焚香人最近的一处墙根处，举手用力一砸。瓷碗应声落地，稀里哗啦一阵瓷片碎裂的声音传遍整个落英阁。
紫苑高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怎么这么吵？没见小主正在午睡吗？”
春桃也委屈地发出哭音道，“姑姑，春桃不是故意的。”
紫苑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但也足够外面的人听见，“小主似乎没醒，你赶紧收拾着，切莫惊动小主。”
墙外头，小红已经准备就绪，在昨日发现焚香痕迹的墙根处果然来了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在墙根处拿出一些物件，捂着鼻子开始焚香。不一会儿墙内传来春桃打破碗碟的声音，还有紫苑教训春桃的声响。那人咋一听到整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离开。很快因听到紫苑说舒青岚没有被吵醒，遂继续焚香，但整个人神情紧张，显得异常焦急。
昨日在墙根处找到焚香的痕迹，而且还有一些没有烧完的香料和物件，按道理说这些东西应当处理妥当才是，由此可见动手焚香的应该只是个没有经验的人。看来对方的主子也是担心事情会牵扯到自己，大费周章找了一个查不到瓜葛的人来执行。
不找自己信得过的人，反而找一个办事如此不牢靠的人来办事，可见指示他的主子在要成功害舒青岚和胆小怕出事之中，选择了后者。一击即中才是明哲保身的最佳策略，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明白的道理，如此矛盾的做法只能证明，指使焚香者行事的人并不是主谋！
某人想要害舒青岚，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但是害怕脏了自己的手，于是找了一个帮凶来执行。帮凶也许人微言轻，害怕一旦出事自己无法保全自己，又碍于面子不能不去做这件事，所以索性找了一条她认为的中庸之道，两边风险都不去承担。
“果然这人如我们所料，焚香那小子根本不靠谱。”罗有顺冲小红低声说道。
“不要大意。”小红低声交待，整整衣服，准备自己的出场表演。
“哎呀，真是太糊涂了，怎么连令牌都没有带在身上？”小红一边故意自言自语，一边急冲冲往焚香者那边快步走去。
焚香者闻声被吓了一大跳，匆匆把物件收入盒子中，转身想要走开。可惜小红走得实在太快，眼看就要撞上了，小红急急收住步伐，猛的抬头，“抱歉抱歉，走得太急。”
对方垂头，只摇摇头，想要尽快离开此地。
小红眼尖，惊喜道，“这不是小达子吗？”
对方闻言尴尬抬头，“小红姐姐。”
小达子乃杂役太监，目前在药房供职，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到过后宫各院任职，一时间确实难以看出他是在为谁办事。小红不着痕迹扫了扫小达子身上，也没看出什么不妥，便简单道别后离开了。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罗有顺回到落英阁回报。
“小主，查出来了，小达子离开后跟汤贵嫔的宫女染儿有过接触，两人聊了一阵后他还从染儿那又收了一包物件。”
“汤贵嫔？你们对汤贵嫔此人有何了解？”舒青岚对汤贵嫔多少有些印象，汤贵嫔对她还是挺客气的，整个人看起来也温润极了。
紫苑回道，“汤贵嫔乃德州巡抚汤大人之女，入宫不久便与舒贵嫔交好，舒贵嫔属镇西王一系，往大了说也算是肖家一派的。”
舒青岚轻叹一口气，“一州巡抚的女儿，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家乡与帝都相隔千里，在宫内也无依无靠，从内心来说自然是明哲保身最重要了。汤贵嫔能够意识到如果出事，上面的人绝对不会保她，可见她对肖贵妃一派并不信任，只是无奈之举，如此说来之前的一切奇怪行径也算是说得通了。”
紫苑点头，“小主言之有理，汤贵嫔此人无非墙头草，小主不妨记下这事，将来也许还能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舒青岚看了看被小红浑水摸鱼顺来的小达子盒子中的物品，点点头，“把这个收起来，将来备用。”
小红上前，把物件收在一个盒子内，转身入了库房。
紫苑算了算日子，提醒道，“小主，明儿就是拜见主位娘娘的时候了，您看要准备什么吗？上回您还答应给云贵人送一盘栗子糕。”
“那就准备着吧。”舒青岚眯眼看向窗外，不知为何心底有股不详的预感。
次日，舒青岚的预感被验证成真了，拜见过程中惠贵人四处炫耀舒贵嫔为皇上挑选了五色豆子，要按五个顺序熬粥，其中心思颇得庄贵妃赞叹。正当舒青岚不解她们这般大张旗鼓炫耀是为了什么的时候，准备起身离开的舒青岚就被慧贵人不经意的“碰”到了，她的手一抖五色豆子被抛到前庭，散得满地都是。
“哎呀，我的豆子！”惠贵人尖叫，“这可是舒贵嫔娘娘辛辛苦苦挑拣了一整天才选好的豆子，是专门给皇上熬粥用的！”
说罢，惠贵人面露怒色，“好你个舒青岚，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看舒贵嫔娘娘圣眷正浓，所以心神妒忌要捣乱是不是！太阴险了！”
舒盈盈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好脸色，闷声道，“如是往日倒也没什么了，但今儿宫内已经没有这几种豆子，臣妾还答应了太后娘娘和皇上，明儿十五品茶会要呈上呢。”
云贵人跳起来，指着惠贵人道，“分明是你自己撞上去的，舒姐姐没错！”
惠贵人气急，“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还能害了舒贵嫔娘娘不是？”说罢，跪倒在庄贵妃面前，“庄贵妃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被冤枉的啊！”
云贵人也不示弱，跪下道，“娘娘，惠贵人分明是无事生非，故意陷害！她就是看不顺眼舒姐姐罢了。”
云贵人和惠贵人你一言我一眼，叽叽喳喳吵得庄贵妃眉头紧皱，襄贵嫔见状上前拉起云贵人道，“娘娘见谅，臣妾身体不适，跟妹妹先行告退了。”
庄贵妃微微颔首，云贵人便被襄贵嫔的人连拉带扯弄出了熹和宫。
“娘娘！”惠贵人不依不饶，“舒嫔太过分了！求您主持公道。”
庄贵妃冷眼看一心要给舒青岚找麻烦的舒盈盈，心中也明白这哪里是要给舒青岚难看，分明是肖贵妃在给自己下马威！刚想开口，清荷上前低语道，“娘娘，最近北域王那边跟皇上闹得颇僵，此时莫要节外生枝。”
庄贵妃一愣，最近肖贵妃之所以在底下搞这么多小动作，不就因为看准备雪原跟帝都关系有恶化的苗头么？权衡之下，庄贵妃面无表情丢下一句，“她还能给你变出一碗来不可？落英阁的帮忙把东西收拾起来便是了！”
说完，庄贵妃仿佛不愿意再看这场闹剧一般，转身回了内室。
庄贵妃的话看似公允，实则也算是帮舒青岚挡了一遭，免得舒盈盈他们继续为难舒青岚。你不是要豆子吗？我都让人收拾给你了，还想怎样？被庄贵妃顶了回去，舒盈盈也知道没有可能继续做什么，便冷冷道，“这豆子可是我亲手一颗颗挑的，舒嫔既然要赔礼，自当也如我这般吧？”
哼！我不犯人，人仍犯我！这样龌蹉的地方，我为何要留在此处苦苦挣扎？！真是笑话！笑话！舒青岚了然自己不可能逃过折腾，再不顺着舒盈盈只怕就没完没了了，便对紫苑吩咐道，“你们不用帮忙，我自己来就好。”
说罢，舒青岚便趴在前庭的地上开始分捡豆子。惠贵人一开始虽觉得不爽，可大毒日头地下，见舒青岚很快汗流满面，心中也爽快了起来，命人搬了椅子在阴凉处幸灾乐祸，好不得意。
平日不太运动到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三年沉睡和媚金香的缘故，身体虚弱之感在烈日下逐渐越来越强烈。两个时辰过去了，舒青岚渐渐觉得体力不支。紫苑和春桃一边扶着舒青岚，一边为她挡日头，可这满地的豆子，怎么看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可以分拣完成，不禁心急如焚。
要支持下去，虽然舒青岚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可是身体的虚弱让她手脚发软，好几度迷迷糊糊快要失去意识。
咚，熹和宫大门打开，七八个人鱼贯而入。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来人便从后面把庄贵妃请了出来
这时大家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安贵人，今日的安贵人依旧一副冷眼华贵打扮，她的身后竟然跟着方锐？！
“方！”春桃见方锐来了，喜出望外，被紫苑扯了扯袖子才闭嘴。
安贵人看了看已经昏厥的舒青岚，对庄贵妃礼了礼，“庄贵妃娘娘，皇上今日邀安儿公用晚膳，突发奇想想要试试苍原的地道美食卤牛舌。安儿听闻舒嫔擅长此菜，特前来请教。”
庄贵妃见安贵人前来解救舒青岚，虽然不明白她的意图，但既然这是能打肖贵妃脸的事，她自然乐意奉陪，便道，“可皇上明日想喝舒贵嫔妹妹的五色豆子粥呢，舒嫔正在为她分拣豆子。”
安贵人冷冷看了一眼，“不过是明日，明儿安儿送她五桶五色豆子可好？”
庄贵妃看向舒贵嫔，“事有轻重缓和，妹妹你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舒贵嫔要是阻拦便是不识大体了，今晚皇上要吃的菜肯定比明天的粥重要啊！于是，她也只能略带不满道，“那就有劳安妹妹了。”
“来人，把舒嫔姐姐带去南珠馆。”安贵人看了看，便对方锐说，“本宫的太监扭了手，宫中之后女眷，不知道方侍卫是否能行个方便？”
话音未落，方锐已经上前打横抱起舒青岚，随安贵人快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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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捧着水盆从里屋走出来，放下水盆，转身合上房门，绕过走廊进入后院。此时紫苑正检查着后院小厨房的杂什，小红亦在一旁帮忙。
见春桃入内，紫苑低声问道，“如何？”
“小主已假装睡下，行动与平日无异，就等那人上钩了。”
紫苑点头，对小红使了一个眼色。小红点头，从厨房边上拿出一个篮子，转身从后门出去了。小红自小桃去世以后，一直都没有使用出宫的份额，眼看最近到了入夏很多宫女纷纷利用出宫的份额前去市集购置物品。小红一身外出打扮，手挽篮子，一眼看过去与其他准备出宫购置物品的宫女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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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点头，拿着一叠瓷碗蹑手蹑脚走到离焚香人最近的一处墙根处，举手用力一砸。瓷碗应声落地，稀里哗啦一阵瓷片碎裂的声音传遍整个落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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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也委屈地发出哭音道，“姑姑，春桃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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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头，小红已经准备就绪，在昨日发现焚香痕迹的墙根处果然来了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在墙根处拿出一些物件，捂着鼻子开始焚香。不一会儿墙内传来春桃打破碗碟的声音，还有紫苑教训春桃的声响。那人咋一听到整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离开。很快因听到紫苑说舒青岚没有被吵醒，遂继续焚香，但整个人神情紧张，显得异常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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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想要害舒青岚，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但是害怕脏了自己的手，于是找了一个帮凶来执行。帮凶也许人微言轻，害怕一旦出事自己无法保全自己，又碍于面子不能不去做这件事，所以索性找了一条她认为的中庸之道，两边风险都不去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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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人和惠贵人你一言我一眼，叽叽喳喳吵得庄贵妃眉头紧皱，襄贵嫔见状上前拉起云贵人道，“娘娘见谅，臣妾身体不适，跟妹妹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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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贵妃一愣，最近肖贵妃之所以在底下搞这么多小动作，不就因为看准备雪原跟帝都关系有恶化的苗头么？权衡之下，庄贵妃面无表情丢下一句，“她还能给你变出一碗来不可？落英阁的帮忙把东西收拾起来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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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支持下去，虽然舒青岚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可是身体的虚弱让她手脚发软，好几度迷迷糊糊快要失去意识。
咚，熹和宫大门打开，七八个人鱼贯而入。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来人便从后面把庄贵妃请了出来
这时大家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安贵人，今日的安贵人依旧一副冷眼华贵打扮，她的身后竟然跟着方锐？！
“方！”春桃见方锐来了，喜出望外，被紫苑扯了扯袖子才闭嘴。
安贵人看了看已经昏厥的舒青岚，对庄贵妃礼了礼，“庄贵妃娘娘，皇上今日邀安儿公用晚膳，突发奇想想要试试苍原的地道美食卤牛舌。安儿听闻舒嫔擅长此菜，特前来请教。”
庄贵妃见安贵人前来解救舒青岚，虽然不明白她的意图，但既然这是能打肖贵妃脸的事，她自然乐意奉陪，便道，“可皇上明日想喝舒贵嫔妹妹的五色豆子粥呢，舒嫔正在为她分拣豆子。”
安贵人冷冷看了一眼，“不过是明日，明儿安儿送她五桶五色豆子可好？”
庄贵妃看向舒贵嫔，“事有轻重缓和，妹妹你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舒贵嫔要是阻拦便是不识大体了，今晚皇上要吃的菜肯定比明天的粥重要啊！于是，她也只能略带不满道，“那就有劳安妹妹了。”
“来人，把舒嫔姐姐带去南珠馆。”安贵人看了看，便对方锐说，“本宫的太监扭了手，宫中之后女眷，不知道方侍卫是否能行个方便？”
话音未落，方锐已经上前打横抱起舒青岚，随安贵人快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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