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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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口一开, 等同定论, 这时候谁还敢质疑沈天元所说之言。
今日毕竟是万寿节，岂能让几个奸佞之辈败了天家庆典, 永昌帝命人将罗良、陆勇、韩令等人收押昭狱择日再审, 然后命沈天元父女平身，也让洛灵儿起来说话。
沈嫣被刘嬷嬷搀扶着站起，她悄悄地环顾周遭, 这才看见洛天佑就站在自己身后，本来慌乱无定的心登时安稳了下来。洛天佑不动声色地上前，到她身旁站定，低声道：“别怕。”
她点了点头, 原本紧张的小脸蛋柔和了起来，嘴角微扬，不自觉地漾出两点笑涡。
永昌帝还在问洛灵儿话。
洛灵儿虽是为了配合洛天佑诱敌才冒名太傅遗孤, 但是她以此身份面圣，终究是犯了欺君大罪。
可永昌帝其实是一点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先不说此事与洛天佑相关, 他出于私心也不会追究；只说在第一眼见着洛灵儿时，他就有一种异样的之感, 对这个小女孩倍感亲切，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怪罪的意思。
“你既不是那太傅遗孤，那你究竟是何人？如实告诉朕，朕就免了你的欺君之罪！”
这年过四旬的中年天子板起脸来还是颇为吓人, 在场的除了洛天佑, 无人不在为洛灵儿捏一把汗。
洛灵儿却是个胆大的, 一点都不害怕，笑嘻嘻地提裙跪下，“皇上，灵儿不姓万，灵儿全名洛灵儿，论起来，灵儿该叫您一声姑父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惊诧。
永昌帝龙颜微凝，眼光闪动，他深深地看在洛灵儿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难怪他看着这般亲切，侄女像家姑，这个小丫头长得确实有七分像他的结发之妻洛氏。
想起洛氏，他心头只觉得五味杂陈，涌起万千思绪，一时哽咽，缓了半刻才忍了下去，方道：“原来你是玉书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陆皇后皮笑肉不笑，悠悠开口：“洛氏当年一家独大，可非但不感念皇恩，还结党营私，意图谋反，后行迹败漏，满门抄斩。这位姑娘既然自称洛氏后人，又同皇上攀亲带故，想必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洛灵儿虽然还在跪着，却不显半点怯意，扭头去看洛天佑。
洛天佑道：“灵儿的外祖乃东海南屿领主，五婶永世不能离岛，当年我五叔为了能和五婶在一起，不惜被赶出家门，并与外祖在洛家宗祠三击掌断绝父子关系。此事皇上全程见证，并亲自送五叔登上去南屿的船只。”
如此说，这洛玉书与洛氏一族早已全无关系，这还是永昌帝亲自见证的，那洛氏一族的满门抄斩也牵连不到洛玉书与其后人。
陆皇后始料未及，她从不知洛氏还有这等秘闻。
永昌帝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既然如此，若谁还敢再说洛灵儿是漏网叛党，那就等于是在打皇帝的脸。
谁还敢再说半句，就是陆皇后也只得乖乖闭嘴。
洛灵儿扬起笑脸对上陆皇后，道：“皇后娘娘不知此事也情有可原，毕竟您那时候还只是姑父的小妾，家翁主母的这等私密要事哪里轮得到一个妾室奴婢来过问。”
此言一出，阖宫嫔妃莫不变色。
陆皇后在永昌帝还是王爷时就嫁进王府做个妾室，后来封了良娣，晋了妃位，贵妃，等洛氏出事，洛后遭废，她这才登上皇后之位。
“你好大的胆子”
十二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陆皇后面前提起做妾这件事，没想到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提出来这般羞辱，她被气得面色苍白，微颤急喘，几欲昏阙。
身旁的宫女连忙将她扶住，她委屈地看向永昌帝：“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永昌帝却对她的左右宫人道：“皇后体弱，湖畔风大，不宜在此处久留。你们将皇后送回坤宁宫。”
“皇上——”陆皇后当众被羞辱，而皇帝非但不为她出气，还让她退下。这满朝文武，三宫六院都睁大眼睛看着，她若就这么走了，往后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皇后不肯走，永昌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却也碍于情面，只得怒瞪洛灵儿，故意放沉了声量，道：“皇后如今贵为国母，不容玩笑揶揄，你下次若还这般没大没小，口无遮拦，朕定饶不了你！”
洛灵儿见好就收，当即从善如流对陆皇后道，“灵儿失言，还请皇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这岛族人一般见识呢！”
陆皇后面色难看，哪里肯接受她这等毫无诚意的道歉，可永昌帝却代为宽恕，道：“知道错了，还不快退下闭门思过去，免得让娘娘见了添堵！”
洛灵儿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陆皇后，笑得一脸古怪，不知道又起了什么鬼心思，不过她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洛天佑淡淡唤了一声：“灵儿——”
她当即乖乖地收了目光，站到洛天佑身后去。
洛天佑一开口，就把永昌帝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于是道：“佑儿，今日是朕的生辰，咱们父子久别重逢，你陪朕一道入席，坐在朕的身边，陪朕好好地吃一顿生辰宴可好？”
长子失而复得，这是他今年最珍贵的生辰礼，他很高兴，许久没有像这一刻这般高兴过。
可洛天佑却想也不想，断然回绝。“皇上，罗良等人才关押入狱，未免夜长梦多，卑职须即刻赶回北镇抚司。”
他从始至终，都不肯改口，一声“皇上”，一声“卑职”，生生地将父子之间拉出了一道疏离。
永昌帝满眼落寞，却不敢强求，只得悻悻道：“好，你先去忙，咱们父子来日再聚。”
洛天佑向左右各看一眼，沈嫣与洛灵儿当即会意，向永昌帝行礼告退。
沈天元虽牵挂女儿，但是他今日是来朝贺赴宴，这时候只得示意刘嬷嬷跟紧沈嫣，而他得回到席座继续宴席。
洛天佑牵着沈嫣，带着洛灵儿走出御花园，走到半道，却闪出一个人来阻了去路。
陆甚不知何时跟来，他只看着沈嫣，道：“嫣嫣，这些日子你上哪儿去了？”
因为有洛天佑在，沈嫣倒不怕这人了，也不闪躲，施施然向他福了福身，方道：“小女子路遇劫匪，虽有惊无险，却遗失贡品。故而一路追寻贡品下落。”
那尊万寿无疆田黄雕刻，沈天元今日呈献，永昌帝一眼相中，龙心大悦，还将他大大地褒奖一番。
陆甚何曾在意过那贡品为何，他只要她来。便是带来的是一片瓦砾，他也会变出一车的奇珍异宝任她挑选。
方才在太平湖畔，他隔着圣驾注视着她，当看到她与洛天佑说了话以后，就露出笑容，而他，却从未得她这般对待。
一想到她这一个月里都与洛天佑朝夕相处，他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皇长子又如何，只要是和他抢沈嫣的，他都不会轻饶素放。
“嫣嫣，这些日子我派人寻了你许久，你无事就好。你爹爹正在前方陪驾，熙京太大，你一个女孩子不要乱跑，我让人送你去进奏会馆等候沈大人。”
陆甚说着，就过去拉沈嫣的手，沈嫣小手一缩，忙忙躲到洛天佑身后。
洛天佑淡淡道：“陆世子，还请自重。”他站在那儿，护住沈嫣，阻去陆甚的视线。
陆甚冷笑道：“洛总旗，过往我还是低看了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深藏不露。即便你贵为皇子，也不好夺人所爱。”
洛天佑握住沈嫣的手，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她从来就不是你的。”
陆甚彻底寒了眸，拳头捏得咯咯响，咬牙道：“放开她。”
沈嫣知道陆甚的性子，也见识过洛天佑的脾气，她唯恐这两人在御花园里就要打起来，忙挣开洛天佑的手，对陆甚又行了个礼，道：“世子爷，小女子须往北镇抚司去配合调查太傅府一案，此案空悬十二年，今日查出真凶，我实在不愿意有半刻耽搁，还请世子爷体谅小女子这般心切，莫做为难。”
从来都是沈嫣一开口，陆甚就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就是在此时也是一样。
虽明知她这只是一种借口，可他也不忍拒绝，只得退而求其次，道：“既然这样，那我陪你一同去北镇抚司。”
沈嫣道：“那陆勇是您堂兄，于公于私，您都不好前往。”
陆甚神情微变，听出沈嫣话里的意思，“嫣嫣，难道你在怀疑我？我绝对不知陆勇所作所为。我若是能提早知道他要对你不利，他就是我亲兄长，我也不会放过他。”
沈嫣疏离一笑，“您多心了，我并未有那层意思，只是劝您避嫌，免得牵涉其中。”
陆甚还欲再说，只听沈嫣又道：“宴席已开，您还是回去陪驾吧，莫在此处耽搁。”
说罢，她主动去牵洛天佑的手，抬眸望他，低声唤道：“佑哥哥，咱们走吧。”
洛天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冷清清地朝陆甚瞥去一道眸光，思及沈嫣的处境，这才压下心头不快，冷着脸对身旁看热闹的洛灵儿道：“走了。”
陆甚看着三人背影离去，他只站在原地没有再拦。
沈嫣的态度，一清二楚，她心属洛天佑，他们之间已经亲密如斯。
而他，不但不得她半眸青睐，更还落下嫌隙，此刻他若是再作纠缠，只怕要让她彻底厌恶了他。
*
洛天佑将沈嫣和洛灵儿送回宝亨行，然后马不停蹄赶回北镇抚司。
湛清波、符霜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布网半年之久，今日全线收网，他们兵分数路，早在半夜就带人守在罗良、陆勇及与他们密切往来的家门外，罗良他们才关进昭狱，洛家人这边也将相关党羽捉拿归案。
十二年前在太傅府行凶的那些锦衣卫，除了罗良，其余的人员在这几年间陆陆续续因各种原因死去，只有罗良一个平步青云，提拔上了指挥使。陆勇是这几年才上去的后辈，十二年前的事他并未参与，但是他入锦衣卫后成为罗良心腹，为罗良干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洛天佑审问罗良，要他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可罗良却一口咬定是他与宋太傅积怨已深，所有的事他自己为泄私愤一人所为。
而陆勇还仗着自己是定国公的侄子，什么都不肯说，非要定国公前来才肯吐口。
结果还真的给他盼来了定国公的口信。
来传信的是陆英豪的亲信，陆勇认得，见着此人，只道是叔父要来救自己了，哪想那人却对洛天佑道：“国公爷大义灭亲，还请洛总旗不要顾及他的身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国公爷说了，最重要的是揪出真凶，还老太傅一个公道。”
洛天佑心中冷笑，陆英豪反应倒快，一句话就与罗、陆二人彻底撇清干系。
罗良好似早料到会是如此，倒是平静。
陆勇就精彩了，鬼哭狼嚎，再无先前那般痛骂威胁的气势。
洛天佑将这二人隔开审讯，罗良不肯开口，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从陆勇入手，即便寻不出与太傅府相关的证据，也必能揪出不少罗良这些年所做的恶事，逐一侦破，势必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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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毕竟是万寿节，岂能让几个奸佞之辈败了天家庆典, 永昌帝命人将罗良、陆勇、韩令等人收押昭狱择日再审, 然后命沈天元父女平身，也让洛灵儿起来说话。
沈嫣被刘嬷嬷搀扶着站起，她悄悄地环顾周遭, 这才看见洛天佑就站在自己身后，本来慌乱无定的心登时安稳了下来。洛天佑不动声色地上前，到她身旁站定，低声道：“别怕。”
她点了点头, 原本紧张的小脸蛋柔和了起来，嘴角微扬，不自觉地漾出两点笑涡。
永昌帝还在问洛灵儿话。
洛灵儿虽是为了配合洛天佑诱敌才冒名太傅遗孤, 但是她以此身份面圣，终究是犯了欺君大罪。
可永昌帝其实是一点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先不说此事与洛天佑相关, 他出于私心也不会追究；只说在第一眼见着洛灵儿时，他就有一种异样的之感, 对这个小女孩倍感亲切，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怪罪的意思。
“你既不是那太傅遗孤，那你究竟是何人？如实告诉朕，朕就免了你的欺君之罪！”
这年过四旬的中年天子板起脸来还是颇为吓人, 在场的除了洛天佑, 无人不在为洛灵儿捏一把汗。
洛灵儿却是个胆大的, 一点都不害怕，笑嘻嘻地提裙跪下，“皇上，灵儿不姓万，灵儿全名洛灵儿，论起来，灵儿该叫您一声姑父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惊诧。
永昌帝龙颜微凝，眼光闪动，他深深地看在洛灵儿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难怪他看着这般亲切，侄女像家姑，这个小丫头长得确实有七分像他的结发之妻洛氏。
想起洛氏，他心头只觉得五味杂陈，涌起万千思绪，一时哽咽，缓了半刻才忍了下去，方道：“原来你是玉书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陆皇后皮笑肉不笑，悠悠开口：“洛氏当年一家独大，可非但不感念皇恩，还结党营私，意图谋反，后行迹败漏，满门抄斩。这位姑娘既然自称洛氏后人，又同皇上攀亲带故，想必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洛灵儿虽然还在跪着，却不显半点怯意，扭头去看洛天佑。
洛天佑道：“灵儿的外祖乃东海南屿领主，五婶永世不能离岛，当年我五叔为了能和五婶在一起，不惜被赶出家门，并与外祖在洛家宗祠三击掌断绝父子关系。此事皇上全程见证，并亲自送五叔登上去南屿的船只。”
如此说，这洛玉书与洛氏一族早已全无关系，这还是永昌帝亲自见证的，那洛氏一族的满门抄斩也牵连不到洛玉书与其后人。
陆皇后始料未及，她从不知洛氏还有这等秘闻。
永昌帝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既然如此，若谁还敢再说洛灵儿是漏网叛党，那就等于是在打皇帝的脸。
谁还敢再说半句，就是陆皇后也只得乖乖闭嘴。
洛灵儿扬起笑脸对上陆皇后，道：“皇后娘娘不知此事也情有可原，毕竟您那时候还只是姑父的小妾，家翁主母的这等私密要事哪里轮得到一个妾室奴婢来过问。”
此言一出，阖宫嫔妃莫不变色。
陆皇后在永昌帝还是王爷时就嫁进王府做个妾室，后来封了良娣，晋了妃位，贵妃，等洛氏出事，洛后遭废，她这才登上皇后之位。
“你好大的胆子”
十二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陆皇后面前提起做妾这件事，没想到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提出来这般羞辱，她被气得面色苍白，微颤急喘，几欲昏阙。
身旁的宫女连忙将她扶住，她委屈地看向永昌帝：“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永昌帝却对她的左右宫人道：“皇后体弱，湖畔风大，不宜在此处久留。你们将皇后送回坤宁宫。”
“皇上——”陆皇后当众被羞辱，而皇帝非但不为她出气，还让她退下。这满朝文武，三宫六院都睁大眼睛看着，她若就这么走了，往后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皇后不肯走，永昌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却也碍于情面，只得怒瞪洛灵儿，故意放沉了声量，道：“皇后如今贵为国母，不容玩笑揶揄，你下次若还这般没大没小，口无遮拦，朕定饶不了你！”
洛灵儿见好就收，当即从善如流对陆皇后道，“灵儿失言，还请皇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这岛族人一般见识呢！”
陆皇后面色难看，哪里肯接受她这等毫无诚意的道歉，可永昌帝却代为宽恕，道：“知道错了，还不快退下闭门思过去，免得让娘娘见了添堵！”
洛灵儿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陆皇后，笑得一脸古怪，不知道又起了什么鬼心思，不过她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洛天佑淡淡唤了一声：“灵儿——”
她当即乖乖地收了目光，站到洛天佑身后去。
洛天佑一开口，就把永昌帝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于是道：“佑儿，今日是朕的生辰，咱们父子久别重逢，你陪朕一道入席，坐在朕的身边，陪朕好好地吃一顿生辰宴可好？”
长子失而复得，这是他今年最珍贵的生辰礼，他很高兴，许久没有像这一刻这般高兴过。
可洛天佑却想也不想，断然回绝。“皇上，罗良等人才关押入狱，未免夜长梦多，卑职须即刻赶回北镇抚司。”
他从始至终，都不肯改口，一声“皇上”，一声“卑职”，生生地将父子之间拉出了一道疏离。
永昌帝满眼落寞，却不敢强求，只得悻悻道：“好，你先去忙，咱们父子来日再聚。”
洛天佑向左右各看一眼，沈嫣与洛灵儿当即会意，向永昌帝行礼告退。
沈天元虽牵挂女儿，但是他今日是来朝贺赴宴，这时候只得示意刘嬷嬷跟紧沈嫣，而他得回到席座继续宴席。
洛天佑牵着沈嫣，带着洛灵儿走出御花园，走到半道，却闪出一个人来阻了去路。
陆甚不知何时跟来，他只看着沈嫣，道：“嫣嫣，这些日子你上哪儿去了？”
因为有洛天佑在，沈嫣倒不怕这人了，也不闪躲，施施然向他福了福身，方道：“小女子路遇劫匪，虽有惊无险，却遗失贡品。故而一路追寻贡品下落。”
那尊万寿无疆田黄雕刻，沈天元今日呈献，永昌帝一眼相中，龙心大悦，还将他大大地褒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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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她这一个月里都与洛天佑朝夕相处，他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皇长子又如何，只要是和他抢沈嫣的，他都不会轻饶素放。
“嫣嫣，这些日子我派人寻了你许久，你无事就好。你爹爹正在前方陪驾，熙京太大，你一个女孩子不要乱跑，我让人送你去进奏会馆等候沈大人。”
陆甚说着，就过去拉沈嫣的手，沈嫣小手一缩，忙忙躲到洛天佑身后。
洛天佑淡淡道：“陆世子，还请自重。”他站在那儿，护住沈嫣，阻去陆甚的视线。
陆甚冷笑道：“洛总旗，过往我还是低看了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深藏不露。即便你贵为皇子，也不好夺人所爱。”
洛天佑握住沈嫣的手，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她从来就不是你的。”
陆甚彻底寒了眸，拳头捏得咯咯响，咬牙道：“放开她。”
沈嫣知道陆甚的性子，也见识过洛天佑的脾气，她唯恐这两人在御花园里就要打起来，忙挣开洛天佑的手，对陆甚又行了个礼，道：“世子爷，小女子须往北镇抚司去配合调查太傅府一案，此案空悬十二年，今日查出真凶，我实在不愿意有半刻耽搁，还请世子爷体谅小女子这般心切，莫做为难。”
从来都是沈嫣一开口，陆甚就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就是在此时也是一样。
虽明知她这只是一种借口，可他也不忍拒绝，只得退而求其次，道：“既然这样，那我陪你一同去北镇抚司。”
沈嫣道：“那陆勇是您堂兄，于公于私，您都不好前往。”
陆甚神情微变，听出沈嫣话里的意思，“嫣嫣，难道你在怀疑我？我绝对不知陆勇所作所为。我若是能提早知道他要对你不利，他就是我亲兄长，我也不会放过他。”
沈嫣疏离一笑，“您多心了，我并未有那层意思，只是劝您避嫌，免得牵涉其中。”
陆甚还欲再说，只听沈嫣又道：“宴席已开，您还是回去陪驾吧，莫在此处耽搁。”
说罢，她主动去牵洛天佑的手，抬眸望他，低声唤道：“佑哥哥，咱们走吧。”
洛天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冷清清地朝陆甚瞥去一道眸光，思及沈嫣的处境，这才压下心头不快，冷着脸对身旁看热闹的洛灵儿道：“走了。”
陆甚看着三人背影离去，他只站在原地没有再拦。
沈嫣的态度，一清二楚，她心属洛天佑，他们之间已经亲密如斯。
而他，不但不得她半眸青睐，更还落下嫌隙，此刻他若是再作纠缠，只怕要让她彻底厌恶了他。
*
洛天佑将沈嫣和洛灵儿送回宝亨行，然后马不停蹄赶回北镇抚司。
湛清波、符霜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布网半年之久，今日全线收网，他们兵分数路，早在半夜就带人守在罗良、陆勇及与他们密切往来的家门外，罗良他们才关进昭狱，洛家人这边也将相关党羽捉拿归案。
十二年前在太傅府行凶的那些锦衣卫，除了罗良，其余的人员在这几年间陆陆续续因各种原因死去，只有罗良一个平步青云，提拔上了指挥使。陆勇是这几年才上去的后辈，十二年前的事他并未参与，但是他入锦衣卫后成为罗良心腹，为罗良干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洛天佑审问罗良，要他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可罗良却一口咬定是他与宋太傅积怨已深，所有的事他自己为泄私愤一人所为。
而陆勇还仗着自己是定国公的侄子，什么都不肯说，非要定国公前来才肯吐口。
结果还真的给他盼来了定国公的口信。
来传信的是陆英豪的亲信，陆勇认得，见着此人，只道是叔父要来救自己了，哪想那人却对洛天佑道：“国公爷大义灭亲，还请洛总旗不要顾及他的身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国公爷说了，最重要的是揪出真凶，还老太傅一个公道。”
洛天佑心中冷笑，陆英豪反应倒快，一句话就与罗、陆二人彻底撇清干系。
罗良好似早料到会是如此，倒是平静。
陆勇就精彩了，鬼哭狼嚎，再无先前那般痛骂威胁的气势。
洛天佑将这二人隔开审讯，罗良不肯开口，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从陆勇入手，即便寻不出与太傅府相关的证据，也必能揪出不少罗良这些年所做的恶事，逐一侦破，势必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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