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人事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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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铎对军中事情无甚了解, 可朝堂方面如何将用得着的臣子摆弄到合适的位置，却十分有心得。
计划过挪开碍事的杜林之后, 赵铎不假思索便说出自己接下来的安排“神机营指挥使位置持重，杜林从关键位置调开后不能不用, 又不宜重用, 派去武军都督府做同知，从一品的官职也算是升了。倒是江山不, 让杜林举荐他也不够。江山到底年纪轻、资历浅。”
赵铎一边回忆一边喃喃自语“神机营内编提督二人, 武官二人, 掌号头官二人, 营下尚有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 军下又设坐营内臣、武臣、四司, 四司下还有各等级属官。上下加在一块，统兵数万, 位高权重，寻常武职官员想要爬到这位置没个二十多年是想也不要想, 资历够了尚且需要简在帝心，得君主信任。”
江长河可惜的跟着摇头，在赵铎退缩之际补充, “是啊, 何况江侍卫当夜陪着陛下闯入宁寿宫，狠狠得罪了上皇。上皇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明面上站在陛下一侧的五官当此重任的。陛下还是换一个平日里从不暴露立场的官员为好, 免去与上皇一系官员扯皮争执, 耽误时间。”
江长河的话说完, 赵铎立刻闭上嘴巴陷入沉思。
“平日里看不出立场的官员”说白了不就是那些老谋深算的权臣么，他们何止“看不出立场”，他们根本全都是墙头草，分明“没有立场”，在他与上皇之间，谁强就与谁为伍，看着老成持重，实则不肯冒一点风险，只想在最后跟着胜利者讨要好处。
赵铎面色阴晴不定，沉着脸摆手道“太尉先回去，此事朕要再深思一番，才能定下来。”
“陛下请以自身为重。”江长河拿出万金油的话，果断告辞离宫。
江长河自打得到赵铎明示，便直接带人进入禁军，随军同吃同住，恢复了在边关的作息。军中无小事，江长河为防意外，向来事事亲力亲为，涉及人事调动与士兵训练这一类更会投入远超常人的关注。
杜林掌握的神机营虽然另立一处，研究火器的，但名义上也仍旧挂在禁军之下。
江长河未曾隐瞒杜林受伤的事情，把他带进京郊大营的时候自然有许多人看见了。无论何处都不缺耳报神，不出两个时辰，与杜林交好的禁军统领也听闻此事。
武将喜欢逞凶斗狠，但性子到底还是不如文官深沉。禁军统领自认统兵、练兵都不如江长河，又比不得他说杀就杀的凶神性子，江长河过来接手禁军没多久，他就对江长河服气，将职权交了出去，主动协助江长河处理各项事务。
事实上，禁军这些年来出于干养着的状态，从不动武，禁军统领做的事情和检事们也没多大差别。
拷问杜林一事，自然逃不过禁军统领的耳朵。他有心替杜林美言几句，可又担心其中真有什么问题，涉及到逆谋之类的大事，把自己全家牵扯进去而不敢主动询问，幸亏江长河拷问过后把人送出来好好医治，让禁军统领确认杜林只是倒霉而无大过。
于是，趁着江长河入宫，禁军统领赶忙钻进杜林歇息的营帐，不管杜林药性没过，强把人摇醒了。
“唔、嗯子铭”浑身疼痛让杜林不适的僵住身体，看清楚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子是老友后疑惑片刻，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来。他苦笑一声，“我、脱险了”
禁军统领林子铭摇头，飞快解释了过现在情况不明的处境，“太尉看样子没有置你于死地的打算，可陛下那儿，今日朝会说的是你为了营救陛下受伤，只是我看陛下的神色不想你救了他，倒像是你差点杀了他。你有什么打算，早做准备。”
杜林活动活动手臂，发现自己居然肢体除了疼痛之外，居然依旧十分灵便，惊讶道“陛下身边那个年轻侍卫很不一般，他一枪斩断我手臂护甲，还把皮肉割得生疼，我以为经过太尉拷问，自己要残废了，竟然经脉无损。这、不，这不对太对劲儿。”
杜林绷起脸，看着自己浑身被草药包裹得分外得当的伤口，神色疑惑“太尉若是陛下的人，为何不趁机定了我的罪名，太古怪了。”
禁军统领倒是潇洒得很，直白道“你管太尉有什么心思呢。陛下诚心要你性命，你现在活着就该偷笑了，赶紧想想退路才是正理。”
独立睨了指挥使一眼，“你对太尉服气了”
“我不如太尉。”禁军统领摇头叹气，“也没什么服气不服气的，原来以为太尉是要夺权，赶我离开禁军。现在禁军全听太尉号令了，死得结果只有那些作梗的人，剩余武官、武将无论立场如何，太尉都没插手管过。他是震惊的大将军。唉，就冲这份胸襟胆识，我又有什么不服气的。你平日里闷在神机营研究火器，不清楚禁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正巧现在在京郊大营养伤，我带你遛遛，眼见为实。”
杜林点点头，再看自己手上的伤，“陛下也不是非要我死不可，只要我把他想要的位置挪出来以后对外说我伤了手上筋骨，动不了武了。陛下那里，我会亲自上表请辞。”
“又是三次三让的把戏，让人作呕。”禁军统领厌恶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忍不住说，“上皇与今上都这般豺狼脾性，真让人怀念先帝在世的时候。”
“别说了，小心被人清算。先帝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当初的皇亲国戚也被杀得不剩几个，再提又有什么意思。先帝信了上皇，是他自己识人不清。”杜林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
往深里说，先帝突然之间死得那么惨，还不是他们这群武官没本事。
更何况，人死如灯灭，秦氏现在连个拿得出手的继承人都没有，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杜林和林子铭相视苦笑，不再提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林子铭说了一声“你好好休养，用得着我的地方别闷着”悄悄离去。
杜林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屋顶，再一次昏睡过去。
临睡前，他忍不住想，自己知道神机营那么多火器制作方法，恐怕就算从那个位置上主动下来，也机会安详天年了。
杜林注定没办法好好休息，林子铭刚走，江长河回来也直接来找他，平铺直叙的把赵铎的意思全说给杜林听，“我刚从边疆回朝，朝中事情也不够清楚，调职的事情关系到一辈子仕途，你自己好好斟酌。”
还有什么好斟酌的呢
杜林伸出手，平静的说“太尉能否在禁军中为我寻个不必动武的职位下官手臂筋脉受损，再拿不起重物了。”
江长河深深看了杜林几眼，沉默的点头，说了一声“好”。
杜林费力的爬起身，当着江长河的面抓着执笔写了一份奏章，对赵铎谢罪，再述说自己的“残废”，请求调任到禁军清闲的职位，做个书笔吏，然后照着赵铎的意思，把名为“江山”的侍卫大肆夸赞一番，称其“忠心耿耿，勇武非凡”，直接建议由他来接任自己的位置。
事情的主动权一下子丢回到赵铎手中，至于他在朝堂上打算怎么跟上皇的人打官司，杜林再也不管了，安安稳稳的歇在京郊大营里面养起伤病来。
赵铎哪会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抓住杜林给他创造的机会，一口气把武官里面许多人的位置都做了变动。
灵翟虽然最终没坐上神机营指挥使的位置，但却被名正言顺的送去了东南沿海，奉旨剿灭频频袭扰沿海地区的倭寇。
下去历练能让灵翟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收拢水军的军心，甚至还能接触到制造坚船利炮，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想到皇宫里面明显越来越让赵铎把持不住的朱鸾，灵翟气到差点放弃原则，想要带刀入宫把赵铎父子俩全捅死算了。
灵翟带着旨意愤懑离去，朱鸾在宫中听说他升迁的消息却十分欢喜，当天难得给了赵铎几个好脸色，主动下场舞一曲。
待她褪去舞衣，重新回到席上，赵铎看着朱鸾香汗淋漓的模样简直移不开眼睛，连声问“爱妃今日怎么这般欢喜”
“陛下得伸志向，妾身替陛下高兴。”
“爱妃入宫后，朕身边喜讯频穿，肯定是爱妃给朕带来的好运。”赵铎高兴起来胡言乱语，“朕日后一定让你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
朱鸾伸手捂住赵铎的嘴巴，笑着回答“陛下不必如此，妾身没有皇后大度，是个醋坛子，只做贵妃就满足了。陛下若是真的心疼妾身，不如恩准妾身可以多出宫几趟。妾身自小逍遥惯了，宫中虽大，妾身住久了却有些腻烦，时常想出去转转。品味一番京城风土。”
赵铎揽住朱鸾，狠狠在她脸蛋亲了一口，拿着私印的手直往朱鸾胸口，道“爱妃哄哄朕，它就是你的了。”
“不”
“妾身前来拜见姐姐，没想到陛下也在。”
总是不声不响，在宫里毫无存在感的顺妃突然闯进隆福宫，而平日殷勤备至的宫人们居然连通传一声都没有就把人带进来了。顺妃宫里向来是老嬷嬷们拿主意，她没发现其中问题，一双眼睛可怜楚楚的看向赵铎，小声说“臣妾许多日子没见到陛下了。”
干得漂亮
朱鸾给了水红一个称赞的眼神，顺势从赵铎手里抓过私印，冷哼一声，羞怒至极的模样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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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过挪开碍事的杜林之后, 赵铎不假思索便说出自己接下来的安排“神机营指挥使位置持重，杜林从关键位置调开后不能不用, 又不宜重用, 派去武军都督府做同知，从一品的官职也算是升了。倒是江山不, 让杜林举荐他也不够。江山到底年纪轻、资历浅。”
赵铎一边回忆一边喃喃自语“神机营内编提督二人, 武官二人, 掌号头官二人, 营下尚有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 军下又设坐营内臣、武臣、四司, 四司下还有各等级属官。上下加在一块，统兵数万, 位高权重，寻常武职官员想要爬到这位置没个二十多年是想也不要想, 资历够了尚且需要简在帝心，得君主信任。”
江长河可惜的跟着摇头，在赵铎退缩之际补充, “是啊, 何况江侍卫当夜陪着陛下闯入宁寿宫，狠狠得罪了上皇。上皇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明面上站在陛下一侧的五官当此重任的。陛下还是换一个平日里从不暴露立场的官员为好, 免去与上皇一系官员扯皮争执, 耽误时间。”
江长河的话说完, 赵铎立刻闭上嘴巴陷入沉思。
“平日里看不出立场的官员”说白了不就是那些老谋深算的权臣么，他们何止“看不出立场”，他们根本全都是墙头草，分明“没有立场”，在他与上皇之间，谁强就与谁为伍，看着老成持重，实则不肯冒一点风险，只想在最后跟着胜利者讨要好处。
赵铎面色阴晴不定，沉着脸摆手道“太尉先回去，此事朕要再深思一番，才能定下来。”
“陛下请以自身为重。”江长河拿出万金油的话，果断告辞离宫。
江长河自打得到赵铎明示，便直接带人进入禁军，随军同吃同住，恢复了在边关的作息。军中无小事，江长河为防意外，向来事事亲力亲为，涉及人事调动与士兵训练这一类更会投入远超常人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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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长河未曾隐瞒杜林受伤的事情，把他带进京郊大营的时候自然有许多人看见了。无论何处都不缺耳报神，不出两个时辰，与杜林交好的禁军统领也听闻此事。
武将喜欢逞凶斗狠，但性子到底还是不如文官深沉。禁军统领自认统兵、练兵都不如江长河，又比不得他说杀就杀的凶神性子，江长河过来接手禁军没多久，他就对江长河服气，将职权交了出去，主动协助江长河处理各项事务。
事实上，禁军这些年来出于干养着的状态，从不动武，禁军统领做的事情和检事们也没多大差别。
拷问杜林一事，自然逃不过禁军统领的耳朵。他有心替杜林美言几句，可又担心其中真有什么问题，涉及到逆谋之类的大事，把自己全家牵扯进去而不敢主动询问，幸亏江长河拷问过后把人送出来好好医治，让禁军统领确认杜林只是倒霉而无大过。
于是，趁着江长河入宫，禁军统领赶忙钻进杜林歇息的营帐，不管杜林药性没过，强把人摇醒了。
“唔、嗯子铭”浑身疼痛让杜林不适的僵住身体，看清楚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子是老友后疑惑片刻，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来。他苦笑一声，“我、脱险了”
禁军统领林子铭摇头，飞快解释了过现在情况不明的处境，“太尉看样子没有置你于死地的打算，可陛下那儿，今日朝会说的是你为了营救陛下受伤，只是我看陛下的神色不想你救了他，倒像是你差点杀了他。你有什么打算，早做准备。”
杜林活动活动手臂，发现自己居然肢体除了疼痛之外，居然依旧十分灵便，惊讶道“陛下身边那个年轻侍卫很不一般，他一枪斩断我手臂护甲，还把皮肉割得生疼，我以为经过太尉拷问，自己要残废了，竟然经脉无损。这、不，这不对太对劲儿。”
杜林绷起脸，看着自己浑身被草药包裹得分外得当的伤口，神色疑惑“太尉若是陛下的人，为何不趁机定了我的罪名，太古怪了。”
禁军统领倒是潇洒得很，直白道“你管太尉有什么心思呢。陛下诚心要你性命，你现在活着就该偷笑了，赶紧想想退路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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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如太尉。”禁军统领摇头叹气，“也没什么服气不服气的，原来以为太尉是要夺权，赶我离开禁军。现在禁军全听太尉号令了，死得结果只有那些作梗的人，剩余武官、武将无论立场如何，太尉都没插手管过。他是震惊的大将军。唉，就冲这份胸襟胆识，我又有什么不服气的。你平日里闷在神机营研究火器，不清楚禁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正巧现在在京郊大营养伤，我带你遛遛，眼见为实。”
杜林点点头，再看自己手上的伤，“陛下也不是非要我死不可，只要我把他想要的位置挪出来以后对外说我伤了手上筋骨，动不了武了。陛下那里，我会亲自上表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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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主动权一下子丢回到赵铎手中，至于他在朝堂上打算怎么跟上皇的人打官司，杜林再也不管了，安安稳稳的歇在京郊大营里面养起伤病来。
赵铎哪会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抓住杜林给他创造的机会，一口气把武官里面许多人的位置都做了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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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翟带着旨意愤懑离去，朱鸾在宫中听说他升迁的消息却十分欢喜，当天难得给了赵铎几个好脸色，主动下场舞一曲。
待她褪去舞衣，重新回到席上，赵铎看着朱鸾香汗淋漓的模样简直移不开眼睛，连声问“爱妃今日怎么这般欢喜”
“陛下得伸志向，妾身替陛下高兴。”
“爱妃入宫后，朕身边喜讯频穿，肯定是爱妃给朕带来的好运。”赵铎高兴起来胡言乱语，“朕日后一定让你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
朱鸾伸手捂住赵铎的嘴巴，笑着回答“陛下不必如此，妾身没有皇后大度，是个醋坛子，只做贵妃就满足了。陛下若是真的心疼妾身，不如恩准妾身可以多出宫几趟。妾身自小逍遥惯了，宫中虽大，妾身住久了却有些腻烦，时常想出去转转。品味一番京城风土。”
赵铎揽住朱鸾，狠狠在她脸蛋亲了一口，拿着私印的手直往朱鸾胸口，道“爱妃哄哄朕，它就是你的了。”
“不”
“妾身前来拜见姐姐，没想到陛下也在。”
总是不声不响，在宫里毫无存在感的顺妃突然闯进隆福宫，而平日殷勤备至的宫人们居然连通传一声都没有就把人带进来了。顺妃宫里向来是老嬷嬷们拿主意，她没发现其中问题，一双眼睛可怜楚楚的看向赵铎，小声说“臣妾许多日子没见到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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