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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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少年郡儿
爷爷脸色一沉：“别提她，她不是你奶，她趁我出门用巫汤药害你昏迷做噩梦，偷走了家里的东西跑了。”不错，家里很多东西都不见了，古西洋自鸣钟c青花瓶c堂上雪竹图，连同玉儿平时喜欢抱在怀里的木漆鸭子，都是古董。那莲子汤，的确味道怪怪的。
“不，不是奶奶。”玉儿摇着头，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心钝钝的痛，梦中后奶最后的拥抱是温暖的。
玉儿开始重复的做同一个梦，回到古洞，温泉，打开那十三口玉棺。玉骨似乎想向她倾诉什么，但说不出只言片语，只闻撕心裂肺的哭泣。
后来爷爷喂她喝一种墨绿色的药汁，用桃木在她胸口比比划划，念念有词，玉儿才不再做那个梦了。
爷爷请了镇里一个叫阿兰的姐姐帮忙做家事打扫，做完活以后就马上离开，从不在家里多作停留。阿兰姐没有后奶好看，沉默寡言，玉儿不再像跟在后奶后面一样跟着她，更多了坐在门槛上发呆的时候。
一日镇里来了陌生人，一对夫妇带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们是徒步而来，旅程劳顿，风尘仆仆，但容色间掩饰不住的喜悦惊叹，显示极为中意这里。镇里一向少有外人住往，打听这夫妇并不是寻亲访友，而是专门带儿子四处游历的，不禁甚为好奇。
他们借宿在离玉儿家不远张二叔的豆腐坊里。小男孩复姓欧阳，名郡，生得眉清目朗，筋骨匀亭，小小年纪便透着一股英气。
镇里的小孩欺生，几个顽童正无聊的手脚发痒。一日见郡儿落单在巷子里玩，便纠集一小帮来寻衅滋事。
“嗨，小子，让开。”领头的猫头一脚踢开郡儿玩的石子。
郡儿起身掸了掸衣角，退到一边冷眼看着猫头。
“看什么看,这是小爷的地盘，你外来的野种懂不懂规矩！”
“什么规矩？”郡儿扬了扬下巴，倨傲的问。
“趴下让我当猪骑一圈儿。”猫头嘿嘿的笑。“趴下！趴下！”顽童们起劲的哄着。一个少年抢上去按郡儿的头，不料被郡儿反脚一个扫堂腿，扑了一个嘴啃泥，哇哇乱叫起来。顽童们一下停止了喧闹，进入紧张的戒备状态，呈半圆形包抄过来。
“你们先闪开。”猫头自恃身粗力壮，比郡儿高出半个头，没把郡儿放在眼里，有意在伙伴们面前逞逞威风。兜头一拳冲郡儿打过去，郡儿轻易的一闪，一脚踹在猫头腿弯，猫头当即单膝跪倒。不禁恼羞成怒，一头黑熊般扑上来。郡儿并不和他打硬，躲闪腾挪，专打软肋，像戏耍猴子一样，惹得猫头团团转，不一会儿猫头就鼻青脸肿。
“小子有邪术，一块儿上！”猫头发声喊，顽童们都围将上来。挨着郡儿拳头脚的虽吃痛不已，但有股泼劲儿，临阵逃跑是要被看不起的。郡儿慢慢体力不支，被摔倒在地。猫头一屁股压在郡儿的身上，嗬嗬喘着气，“让你不识抬举，猪，猪！”
“住手！一帮欺负一个算什么英雄？”一声娇脆的呼喝，顽童们怔了一下，待看清是玉儿，不禁哄堂大笑。玉儿又急又气站在那里，涨得脸通红。“小呆子，看你的蚂蚁搬家吧，管什么闲事！”“你爷爷怎么没来撑腰啊？”“没爸没妈的野孩子！”“相中这小子了，给你当新郎官吧！”顽童们嬉笑着，推搡着玉儿跌倒在郡儿身边。玉儿泪珠噙在眼眶里，忍住不掉下来，仇恨的盯住这些从小就欺负她的坏蛋们。
猫头忽然惨叫一声，硕大的身躯飞出去两米多远。郡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抡起一根立在门边的扁担，暴怒的狮子一样大吼着横砸过来。顽童们被他的气势镇住了，挨着扁担没挨着扁担的都抱头鼠窜，不一会小巷里就只剩下玉儿和郡儿。
“小子练的是少林功夫？”爷爷问。
郡儿的母亲正用酒精棉给郡儿擦拭伤口，“郡儿从小跟名少林俗家弟子学过两招，又长年跟我们跋山涉水的，身子结实些。”
“告诉过你不许打架生事！”郡儿的父亲严厉的斥责。
“他侮辱我！”郡儿沉声答。
“小子有骨气，好好雕琢，长大必有番作为。”爷爷赞赏道，拍了拍郡儿的肩膀。
“玉儿你跑去干什么，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爷爷回家疼惜的抚摸着玉儿的头发唠叨。玉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她一定要帮那个素不相识的少年。
“嗨，你好。”玉儿吓了一跳。视线从一只推粪球儿的屎壳郎身上抬起来。郡儿稍微局促的来回踢着一只脚。“你好。”玉儿小声说，心里升起一种感觉很陌生，象只双脚沾满金黄色花粉的小蜜蜂，扇着透明的翅膀在春天的花丛里飞，暖洋洋鲜亮亮的。
郡儿把一包糖塞到玉儿手里。这个坐在门槛上的小姑娘特别说不出的好看，像家乡池塘里随处可见的白荷花的骨朵。
玉儿剥开一颗糖，糖是茶酱色的，圆圆的，入口即融，口感绵厚滑腻，甘醇中有股怪怪的苦涩。玉儿皱了一下眉，随即慢慢舒展开，“这是什么糖？”“巧克力。”郡儿奇怪的问，“你没吃过巧克力？”玉儿摇摇头。“好吃吗？”“好吃。”玉儿嘴角向上弯了弯，竟笑了。
巧克力让两个孩子放松下来。“这是我在杭州买的，你去过杭州吗？”“没有，我没出过镇子。”郡儿露出惋惜的神色，“外面可大可好玩了，有高山大海，好多城市。”玉儿神往了片刻，“爷爷说我满十岁了，就带我出去，走遍所有名山大川。”“你们这里也挺好的，我妈说这是世外桃源。”“再说很快你就十岁了。”郡儿安慰玉儿，一边用小棍儿把屎壳郎的粪球儿拨开。“你别捣乱，它多不容易才背这么远。”玉儿不满的说，把粪球又小心的拨回去。
“玩什么呢？”爷爷端着一碗樱桃从屋里走出来，见玉儿居然和郡儿有乐有趣的一块玩，还说那么多话，不禁十分奇怪。玉儿一向不和镇里别的小孩交往，待看到玉儿脸上的笑容时，惊得樱桃撒了一地，捧着玉儿的脸惊呼：“玉儿你笑了，笑了！”郡儿唬了一跳，玉儿笑起来是蛮好看的，皎白水嫩的腮边璇出两个小酒窝，眼睛亮得像盛满了小星星，可也不至于爷爷这么大惊小怪的。
爷爷脸色一沉：“别提她，她不是你奶，她趁我出门用巫汤药害你昏迷做噩梦，偷走了家里的东西跑了。”不错，家里很多东西都不见了，古西洋自鸣钟c青花瓶c堂上雪竹图，连同玉儿平时喜欢抱在怀里的木漆鸭子，都是古董。那莲子汤，的确味道怪怪的。
“不，不是奶奶。”玉儿摇着头，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心钝钝的痛，梦中后奶最后的拥抱是温暖的。
玉儿开始重复的做同一个梦，回到古洞，温泉，打开那十三口玉棺。玉骨似乎想向她倾诉什么，但说不出只言片语，只闻撕心裂肺的哭泣。
后来爷爷喂她喝一种墨绿色的药汁，用桃木在她胸口比比划划，念念有词，玉儿才不再做那个梦了。
爷爷请了镇里一个叫阿兰的姐姐帮忙做家事打扫，做完活以后就马上离开，从不在家里多作停留。阿兰姐没有后奶好看，沉默寡言，玉儿不再像跟在后奶后面一样跟着她，更多了坐在门槛上发呆的时候。
一日镇里来了陌生人，一对夫妇带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们是徒步而来，旅程劳顿，风尘仆仆，但容色间掩饰不住的喜悦惊叹，显示极为中意这里。镇里一向少有外人住往，打听这夫妇并不是寻亲访友，而是专门带儿子四处游历的，不禁甚为好奇。
他们借宿在离玉儿家不远张二叔的豆腐坊里。小男孩复姓欧阳，名郡，生得眉清目朗，筋骨匀亭，小小年纪便透着一股英气。
镇里的小孩欺生，几个顽童正无聊的手脚发痒。一日见郡儿落单在巷子里玩，便纠集一小帮来寻衅滋事。
“嗨，小子，让开。”领头的猫头一脚踢开郡儿玩的石子。
郡儿起身掸了掸衣角，退到一边冷眼看着猫头。
“看什么看,这是小爷的地盘，你外来的野种懂不懂规矩！”
“什么规矩？”郡儿扬了扬下巴，倨傲的问。
“趴下让我当猪骑一圈儿。”猫头嘿嘿的笑。“趴下！趴下！”顽童们起劲的哄着。一个少年抢上去按郡儿的头，不料被郡儿反脚一个扫堂腿，扑了一个嘴啃泥，哇哇乱叫起来。顽童们一下停止了喧闹，进入紧张的戒备状态，呈半圆形包抄过来。
“你们先闪开。”猫头自恃身粗力壮，比郡儿高出半个头，没把郡儿放在眼里，有意在伙伴们面前逞逞威风。兜头一拳冲郡儿打过去，郡儿轻易的一闪，一脚踹在猫头腿弯，猫头当即单膝跪倒。不禁恼羞成怒，一头黑熊般扑上来。郡儿并不和他打硬，躲闪腾挪，专打软肋，像戏耍猴子一样，惹得猫头团团转，不一会儿猫头就鼻青脸肿。
“小子有邪术，一块儿上！”猫头发声喊，顽童们都围将上来。挨着郡儿拳头脚的虽吃痛不已，但有股泼劲儿，临阵逃跑是要被看不起的。郡儿慢慢体力不支，被摔倒在地。猫头一屁股压在郡儿的身上，嗬嗬喘着气，“让你不识抬举，猪，猪！”
“住手！一帮欺负一个算什么英雄？”一声娇脆的呼喝，顽童们怔了一下，待看清是玉儿，不禁哄堂大笑。玉儿又急又气站在那里，涨得脸通红。“小呆子，看你的蚂蚁搬家吧，管什么闲事！”“你爷爷怎么没来撑腰啊？”“没爸没妈的野孩子！”“相中这小子了，给你当新郎官吧！”顽童们嬉笑着，推搡着玉儿跌倒在郡儿身边。玉儿泪珠噙在眼眶里，忍住不掉下来，仇恨的盯住这些从小就欺负她的坏蛋们。
猫头忽然惨叫一声，硕大的身躯飞出去两米多远。郡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抡起一根立在门边的扁担，暴怒的狮子一样大吼着横砸过来。顽童们被他的气势镇住了，挨着扁担没挨着扁担的都抱头鼠窜，不一会小巷里就只剩下玉儿和郡儿。
“小子练的是少林功夫？”爷爷问。
郡儿的母亲正用酒精棉给郡儿擦拭伤口，“郡儿从小跟名少林俗家弟子学过两招，又长年跟我们跋山涉水的，身子结实些。”
“告诉过你不许打架生事！”郡儿的父亲严厉的斥责。
“他侮辱我！”郡儿沉声答。
“小子有骨气，好好雕琢，长大必有番作为。”爷爷赞赏道，拍了拍郡儿的肩膀。
“玉儿你跑去干什么，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爷爷回家疼惜的抚摸着玉儿的头发唠叨。玉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她一定要帮那个素不相识的少年。
“嗨，你好。”玉儿吓了一跳。视线从一只推粪球儿的屎壳郎身上抬起来。郡儿稍微局促的来回踢着一只脚。“你好。”玉儿小声说，心里升起一种感觉很陌生，象只双脚沾满金黄色花粉的小蜜蜂，扇着透明的翅膀在春天的花丛里飞，暖洋洋鲜亮亮的。
郡儿把一包糖塞到玉儿手里。这个坐在门槛上的小姑娘特别说不出的好看，像家乡池塘里随处可见的白荷花的骨朵。
玉儿剥开一颗糖，糖是茶酱色的，圆圆的，入口即融，口感绵厚滑腻，甘醇中有股怪怪的苦涩。玉儿皱了一下眉，随即慢慢舒展开，“这是什么糖？”“巧克力。”郡儿奇怪的问，“你没吃过巧克力？”玉儿摇摇头。“好吃吗？”“好吃。”玉儿嘴角向上弯了弯，竟笑了。
巧克力让两个孩子放松下来。“这是我在杭州买的，你去过杭州吗？”“没有，我没出过镇子。”郡儿露出惋惜的神色，“外面可大可好玩了，有高山大海，好多城市。”玉儿神往了片刻，“爷爷说我满十岁了，就带我出去，走遍所有名山大川。”“你们这里也挺好的，我妈说这是世外桃源。”“再说很快你就十岁了。”郡儿安慰玉儿，一边用小棍儿把屎壳郎的粪球儿拨开。“你别捣乱，它多不容易才背这么远。”玉儿不满的说，把粪球又小心的拨回去。
“玩什么呢？”爷爷端着一碗樱桃从屋里走出来，见玉儿居然和郡儿有乐有趣的一块玩，还说那么多话，不禁十分奇怪。玉儿一向不和镇里别的小孩交往，待看到玉儿脸上的笑容时，惊得樱桃撒了一地，捧着玉儿的脸惊呼：“玉儿你笑了，笑了！”郡儿唬了一跳，玉儿笑起来是蛮好看的，皎白水嫩的腮边璇出两个小酒窝，眼睛亮得像盛满了小星星，可也不至于爷爷这么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