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执手红尘，岂在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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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似的，凌峰摊开手耸耸双肩：“我就说了，你不会见他的。爱睍莼璩非不听我是，说什么用这种特殊的方法相认极好。诶，我看是极坏了。不管了，爸爸还巴巴儿地盼着你不认他呢！那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了。他没份，是不是？乖女儿。”
“什么？”
“韵韵呀，很多时候连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你只是道听途说呢！你爸爸为什么保释商妍孜？因为他知道你们手上有证据却没有拿出来。你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他不认可呀！所以，他保释商妍孜只是为了逼你们呢那证据去警局。还真以为你爸爸想害你呀？你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判一个人死刑。就像当年你判我死刑一样。韵韵呀，爸爸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你想想，从小到大，你有多少事情是愿意跟爸爸分享的？因为你记恨爸爸。同样的错误，爸爸不愿意看到你再犯第二次。倒不是怕你犯错，怕你后悔。你那天在餐厅里真的吓着我了。我凌峰吃到这个年纪什么养的经历没有过，可是你那天扑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从来没应付过这样的事情，韵韵，爸爸养你这么大不是想看你哭看你后悔的，我要你开开心心的每一天都笑口常开。去看看你爸爸吧，他为了你们母女抛家舍业的，二十多年没有回来了。”
“可是他，他跟商妍孜”
“你很在意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在一起的话你爸爸他还回不来风城。你以为当初你在风商才一动静商妍孜是怎么逃离风城的？用脑子想一想。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在一起又如何？名义上罢。你爸爸对你妈妈的情意至少爸爸能给他作证，绝对容不下第三人。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年，你爸爸跟他原先那位差一点成了他妻子的女儿一直有联系。那女人当年离开他匆匆嫁了个半老的男人，后来那男人得了绝症死了，时间上跟你妈妈去世的时候差不多。你爸爸被赶出风城以后，他就跟那女人联系上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是单身，为什么？因为他后来才发现，他最后爱上的是你妈妈才是。他因为错把你妈妈当成了影子，所以在你妈妈死后一度心灰意冷，甚至自甘堕落。这一点我非常不认同他，情深不寿是他自己造的孽，不应该丢下你二十多年不管。所以，你要是坚决不认他，爸爸也挺你到底。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你说是不？”
回答凌峰的是书韵侧身经过他身边，刮起一阵风。这大冷的天，怪冷的。
商怀桓跺了一脚，急忙追着书韵奔去。
凌峰跟他儿子凌琪挑眉道：“臭小子，怎么？都真相大白了你还是没半点机会？别说爸爸没提醒你，以前不给你机会是怕她受到蜚短流长的伤害，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要是不抓住的话，以后后悔了哭鼻子的时候可别说你是我凌峰的儿子。诶，我真心怀疑当初你妈妈是不是从医院里抱错了儿子，为什么你就一点不像我？想想你徐姨，孩子都跟别人生了，心却始终在你爸爸身上。什么叫做男人？儿子，你有想过吗？”
“切！”凌琪满眼不屑地从凌峰身边经过，依旧是慢条斯理保持他惯有的风格。
倒是黎池提醒了局凌峰：“叔叔，您不应该还在这里。书韵大约需要你带路。她这人出了大门就很难分得清楚东南西北的，去竺氏的路她未必就摸得到。”
“摸不到最好了。小池你以为叔叔想把他还给那人吗？我巴不得她永远都找不到竺氏的路呢！只是告诉她真相是我这个作为父亲的人必须要对她负起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误入迷途而不自知。你说是不？”
凌峰毫不顾忌黎池的感受，丢炸弹一样对下一对费神猜疑的一句话，波澜不惊地走开，仿佛刚才根本就没跟人发过难似的。
莫弋斐与莫冉冉在凌峰走后一齐静静地望着黎池。
“小池，”莫弋斐勾唇道，“你叔叔的口气，似乎宁愿把女儿嫁给儿子也不看好你呀！你是怎么得罪了他呢！可别怪我作朋友的没提醒一句。在中国，自古以来不被家长看好的婚姻不是好婚姻。凌书韵现在是凌峰心尖上的人，凌峰在凌书韵的心底大约也洗刷冤屈了。这俩人现在的关系是一个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留着，一个是悔悟参半巴巴儿地想弥补过去二十多年的不是。你这种时候要是不得凌峰的心的话，结果可是很难说的哦！快去吧。趁着竺志维对你的印象还没建立起来，赶紧的去。别两边都得罪了，到时候就怕你女人想维护你也挨不住这两面的夹击。啧啧。虽然你这人看起来清灵灵的，但是我觉得吧，在溜须拍马上，真的不如我兄弟，哦，还有凌琪。你别以为凌琪跟他爸杠来着，男人之间，并不是一味地顺承
就是拍马屁，有时候也要摸清楚长辈的脾气，我看像凌峰这样的，越是跟他作对的他越喜欢。小池呀，不是我晦气你，我觉得你在凌书韵的养父面前，好像不怎么得力。”
黎池对付莫弋斐的长篇累牍只是一笑了之，他那清水一样的眸子依然是澄净得如同深潭一般，深幽地让人看不到底。
莫冉冉始终坐在莫弋斐的腿上，望着缓缓踱步远去的黎池，不明地问莫弋斐：“他为什么不生你的气！”
莫弋斐高深莫测地挑一眼道：“冉冉你给我记住了。社会上有一类人是不可以接触的。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没有公害，干净的就像是从无尘房间里刚出来似的，但实际上却隐含了极大的秘密c极大的风险。越是干净就越危险。”
莫冉冉翘着头似懂非懂，明明白白地问莫弋斐：“你说的是我干妈吗？”
“你干妈确实也算这一类人。换以前，要不是你干爸爸的缘故，我是绝不会让你接触她的。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爸爸又开始觉得她不是这类人了。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她，只要你干爸爸在的时候，她就容易失去分寸。而如果你干爸爸不在的话，她就好像是另一个你黎池叔叔。你知道这说明什么了吧？”
“知道！就是黎池叔叔还没有把干妈交出师。说明要么干妈学艺不精，要么黎池叔叔故意留了一首。”
“聪明！”莫弋斐刮着莫冉冉的鼻头赞道。
“爸爸，你讨厌！”
“你再叫我一声爸爸试试？”
“爸爸！嘿嘿嗷嗷！”
莫弋斐又一蒲扇大的巴掌拍在莫冉冉的屁股墩上，莫冉冉境界这就是一阵嗷嗷乱叫，胳膊肘却紧紧箍着莫弋斐的脖颈不肯松开。
“阿斐，你要答应我，我们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像干爸干妈那样！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因为要保护我就离开我！因为那样子我会心痛死的。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带着我一起死好不好？我宁愿死，也不要像干妈那样痛苦地活着！”
“说什么呢！小丫头骗子！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嫌弃你爸爸我保护不了你？你干爹那叫什么？迂回政策你懂不懂？他当初要是狠不下心的话，他现在就连看着你干妈幸福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要记住，男人爱女人，有他自己认可的方式。哪怕伤害她，也是为了来日方长。别老嚷嚷你们女人的那一套。死还不容易呀！一了百了。比更难的是，明明想死，却不敢死去。你难道就不心疼咱们那些年，你干爹都过的什么日子吗？怎么？有了干妈就忘了干爹对你的好了吗？”
“哼！爸爸你这是为自己找借口吧。”
“你这小丫头！我看你是真欠收拾了！”
噼里啪啦，莫冉冉又无端地遭受了她那虐待狂父亲的荼毒。想想自己真是犯贱，明明知道莫弋斐那bt的心里，却自己巴巴儿地爬上他的大腿，给他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机会呀！
风城中部，竺氏地产总部大楼。
书韵虽然想过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踏足这里。
但绝不应该是今天这种身份来的。
她对竺氏地产志在必得，因为想击垮像竺婉琼这样利欲熏心的人，拿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就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她的关系竟是这样亲近。
嫡亲的姑侄女呀！她却害她这样惨。
不过回头想想商怀瑛的话，竺婉琼对她做的一切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商怀瑛还是竺婉琼的亲生儿子呢！她却从他出生开始就算计起他。算计得非得他死为止。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敢下毒手！这样的女人，比眼镜王蛇还要冷酷无情！
蛇还知道要远远地避开亲生孩子呢！这女人却总是一味地利用自己的儿子上位。
而一旦她的儿子长大到她不能挟制的地步，她就宁愿毁掉他也不甘心被自己的儿子爬上头顶。
真以为仅凭商妍孜的一个人就能害死商怀瑛拘禁她凌书韵？商妍孜不过是商门收养来的一个养女，要不是竺婉琼的鼎力相助，她能成就今天的气候？
为什么只
把商妍孜送进去而把竺婉琼留在外面？
书韵觉得，失去自由对竺婉琼来说不算什么。也许早在她计划毒杀商怀瑛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地步。她完全可以在里面继续操控着外面的一切。
但若放她在外面，最后在她的手上夺走她一直把控在手心里的竺氏地产，那才能对她起到敲山震虎的目的，让她自觉慌了阵脚，也让她尝试一下失去所有一无所有的滋味，最好还能让她也疯一疯，感受一下做疯子的痛并快乐。
没有人可以总是在作孽以后全身而退的，竺婉琼也不能！
竺志维安排见凌书韵的地点在竺氏地产总部大楼的最顶层。
竺氏地产总部大楼很有意思，高层的房产基本都消化给了内部高层管理人员。按照级别从上到下排列。
竺志维二十二年前被赶出竺氏，但他在竺氏地产的房子却并没有被没收。
所以这次回来，相对令他失望至极的竺氏大宅子，竺志维更愿意住在竺氏地产总部的顶层。
登高望远，看一看这些年风城的变化，还有他的变化。
都已经五十好几的人了，年轻时候放浪形骸c不拘礼数，犯下了无数无法挽救的过错。
包括两个女人的幸福。
如今人生已过知天命的年岁，他到不再有以前的那种风流倜傥的神韵，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成熟男子浑然天成的笃定c浑厚的气息。
二十二年了，他想了一个女人，足足二十二年。
这二十二年间，没有人能进入他的视野包括他们的亲生女儿。
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一个好父亲c好丈夫c甚至好情人。
有一句歌词写得好：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
在他身上发生得淋漓尽致。
也许他成熟得太晚，但终于，他想要成熟了。
父亲给他安排的那个女人，当初那么决绝得离他而去，他一心只念着她，总是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直到遇到徐静初，他发现她对凌峰的那股执拗劲就分明是他结发妻子的影子。
他当时原本可以把她娶了再绝了她对凌峰的心思的。
可他偏偏爱慕虚荣要玩一玩年轻人才玩得起的真爱。
就算在他心里早已默认了徐静初超越前任的地位，却偏偏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前任不可取代的臭架势。
生生地把人家小姑娘一颗破碎的心重新撵回了凌峰身边。
等到他后悔想要要回来的时候，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当实验室被查封后，他索性直接避开。
他以为，这是他成全她跟凌峰，却不想，只成全了她一个人的天崩地坼。
她毅然用死亡惩戒他，这辈子，再没有他回头的路。
他用了二十二年来惩罚自己，到头来，却发现，他惩罚了自己却忘了自己的责任。
风城还有他的女儿在，他浑然不顾，已经二十二年。
当年离开时，她的女儿们都还那么小，一转眼的功夫，女儿们都已经长过她们母亲的那个年龄。
前些日子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用自己的不负责任来惩罚自己的女儿是不道德的。
他欠她们一份父爱，所以他回来想重新拾起那份父爱。
就算是他自私吧。他不想怀着愧疚到地下去见她们的母亲。
同样，他自己也不想再带着满满的歉意去见徐静初。
也许曾经深爱，但深爱已成风。她至死都没有原谅他，那他也不渴望在他死后她能原谅他了。
所以他决定，结束五十几年的单身生涯，把那女人找回来，回到父亲当初给他安排的人生轨迹上去。
虽然永远都回不去当初。
但如果真有时光机那东西
的话，他愿意倾家荡产，只求回到当初。
回到当初，然后不去认识她，或者认识她以后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爱她。
而不是遮云蔽日，如雾里看花般的爱恋。
说实在的，竺志维这次回到风城就想告诉他的两个女儿，他要结婚了。
忘掉那个纠缠了他二十几年的女人——她们的母亲。
世人都道竺一诺是他跟外面什么不清不白的女人生下的，不过是为了给竺氏一个交代。
可世人谁知道，竺一诺是他与徐静初在实验室筹建之后耳鬓厮磨纠缠下的爱情结晶。
那段时光里是竺志维与徐静初最幸福的时刻。虽然因为徐静初要报复凌峰的原因不能将爱情公布于世，但却并不妨碍他们情潮汹涌，柔情蜜意，锐不可挡。
要不是竺一诺出生后徐静初死活要他把她送回竺氏而不是养在身边的话，也许当初，竺志维就刻不容缓地娶了徐静初了，连带将凌书韵也认回竺氏。
但是徐静初就是太执拗，一定要从专业上击溃凌峰。
她就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凌峰是怎样的人。
一个三十出头年纪轻轻就能评上教授的人，没有两把刷子能在学术界里霸占一方吗？
竺志维没来由地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随着徐静初的心愿。
凌书韵来的比竺志维想象中的要晚，但她来了，就代表，他应该还有机会。
跟着书韵来的还有一小伙，竺志维知道，他是尹家的那小子。
但是书韵显然没有想让他参与到他们父女之间的意思。她进门的时候，用身体将那小子挡在了门外，然后伸手，将门缓缓阖上。
竺志维轻轻地一叹，跟她母亲一个德行。
爱上她们母女的男人上辈子一定是作孽太多了，所以这辈子怎么还都还不够。
竺志维没有征求书韵的意见是不是把商怀桓请进家门。
横竖都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书韵怎么决定，商怀桓怎么处理，都不适合他从中插手。
竺志维转身去厨房里捧出一杯热牛奶给书韵，道：“早餐吃过了吗？”
书韵没有立刻去接牛奶，抬手看了眼腕表，快十点了。
然后书韵才从竺志维手中结果牛奶杯，道：“吃过了。”
这个点数上，早餐没吃的话，差不多都能上中餐了。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个陌生的父亲共进午餐呢！
“哦！”竺志维脸上明显的一股子失望劲。
但他仍是端出了两份份西式的中餐，将其中的一份摆在书韵的面前：“对不起，是我事先没有考虑好。我的作息是早中餐并在一块的，忘了这样不健康。你应该还不饿吧？但是已经准备了你的这份，放在厨房里也不好。你想吃就吃些，不吃也没关系。”
竺志维应该是极致享受生活的人。大冬天的，因为厨房里晒不到太阳，所以他就选择在靠近阳台里用餐。
一张矮桌子c两把休闲椅，随手都可以摸到的杂志，还有地面上七七八八的水养植物，就像在咖啡厅里用餐一样，一派悠闲。
书韵有点佩服他的耐心。
在这种时刻见她，他应该是有事要跟她说，或者有事要跟她商量的。但他却笃定地跟千年的老松似的，瑟瑟风寒的天气了，他自岿然不动。
午餐他们吃的是煎牛排。
竺志维的那份是半生的，凌书韵的这份确实差不多全熟的。
书韵想，大约他在国外呆久了的缘故。
但又转念一想，他能给自己准备熟透的牛排说明他骨子里还是根在这里的。
书韵的食量一项小的可怜。又加上离饭点还很早，所以，纵然想要给点竺志维面子，她也只是切了两口牛排。
倒是他给备的辅食罗宋汤被她喝了精光。而之前的牛奶，一直只是晾在桌子
上。
早餐中已经喝过牛奶，她原本就吃的少，不想在同一件食品中浪费食欲。
用餐的过程中，竺志维从头到尾没有关注过凌书韵，只顾着自己的餐盘埋头苦吃。
这让书韵有些发笑。
吃西餐讲究的是行为优雅，举止斯文。竺志维却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压根就是一吃不饱的难民。
竺志维饱食后放下刀叉的同时，书韵也跟着放下。
“饱了？”他终于开口问她。
“嗯。”书韵点头道。
竺志维于是就收拾餐盘回客厅。
居家好男人，做饭c吃饭c洗完，竺志维倒是做的驾轻就熟。
书韵汗颜自己一个女人还不如父亲这男人。
至少从罗宋汤的口味可以判定竺志维手艺不赖，而她却顶多算是能把食物煮熟而已。
竺志维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开，书韵坐在阳台上有些坐不住，跟着进去厨房一瞧，竺志维却正围着围裙在刷盘子。
见到书韵，竺志维似乎有些尴尬，“我吃相不好看是不是？早上饿过头了，别介意。你无聊的话可以先去看看书或者看电视c玩电脑都可以，等我把手上的活干完再找你谈话，可以吗？”
书韵挽着袖子说：“我可以帮你洗碗的。”
竺志维急忙拦住她：“别别，我习惯自己来。”
书韵被竺志维驱赶着拦出厨房。
而竺志维自己则叮叮当当依然在厨房里忙个不停。
期间书韵看了会新闻，看了会小说，又上电脑看了一集电视剧。
就在书韵的耐性快被磨完的时候，竺志维终于从厨房里出来，端了一盘意式面到书韵面前。
“刚才时间早了点，现在应该是过了正点一点点了。我总是踩不准时间，不过你刚刚有垫过底，应该没太饿吧？来尝尝我的意面。我有改良过，有点中式的味道。尝尝喜欢不？”
书韵左看右看无法推脱，不得不接过餐盘。
总是他的一份心意，书韵不好意思过分推拒。竺志维又亲自监督，书韵想弄虚作假少吃一点都难。
看着书韵将一份不多不少的意面快要吃完，竺志维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你跟你妈妈一模一样，吃饭就跟小鸡啄米一样，非得变化着花样才肯多吃一点。”
“呃。”书韵一口面咽下差点没呛着自己。
“什么？”
“韵韵呀，很多时候连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你只是道听途说呢！你爸爸为什么保释商妍孜？因为他知道你们手上有证据却没有拿出来。你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他不认可呀！所以，他保释商妍孜只是为了逼你们呢那证据去警局。还真以为你爸爸想害你呀？你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判一个人死刑。就像当年你判我死刑一样。韵韵呀，爸爸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你想想，从小到大，你有多少事情是愿意跟爸爸分享的？因为你记恨爸爸。同样的错误，爸爸不愿意看到你再犯第二次。倒不是怕你犯错，怕你后悔。你那天在餐厅里真的吓着我了。我凌峰吃到这个年纪什么养的经历没有过，可是你那天扑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从来没应付过这样的事情，韵韵，爸爸养你这么大不是想看你哭看你后悔的，我要你开开心心的每一天都笑口常开。去看看你爸爸吧，他为了你们母女抛家舍业的，二十多年没有回来了。”
“可是他，他跟商妍孜”
“你很在意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在一起的话你爸爸他还回不来风城。你以为当初你在风商才一动静商妍孜是怎么逃离风城的？用脑子想一想。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在一起又如何？名义上罢。你爸爸对你妈妈的情意至少爸爸能给他作证，绝对容不下第三人。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年，你爸爸跟他原先那位差一点成了他妻子的女儿一直有联系。那女人当年离开他匆匆嫁了个半老的男人，后来那男人得了绝症死了，时间上跟你妈妈去世的时候差不多。你爸爸被赶出风城以后，他就跟那女人联系上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是单身，为什么？因为他后来才发现，他最后爱上的是你妈妈才是。他因为错把你妈妈当成了影子，所以在你妈妈死后一度心灰意冷，甚至自甘堕落。这一点我非常不认同他，情深不寿是他自己造的孽，不应该丢下你二十多年不管。所以，你要是坚决不认他，爸爸也挺你到底。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你说是不？”
回答凌峰的是书韵侧身经过他身边，刮起一阵风。这大冷的天，怪冷的。
商怀桓跺了一脚，急忙追着书韵奔去。
凌峰跟他儿子凌琪挑眉道：“臭小子，怎么？都真相大白了你还是没半点机会？别说爸爸没提醒你，以前不给你机会是怕她受到蜚短流长的伤害，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要是不抓住的话，以后后悔了哭鼻子的时候可别说你是我凌峰的儿子。诶，我真心怀疑当初你妈妈是不是从医院里抱错了儿子，为什么你就一点不像我？想想你徐姨，孩子都跟别人生了，心却始终在你爸爸身上。什么叫做男人？儿子，你有想过吗？”
“切！”凌琪满眼不屑地从凌峰身边经过，依旧是慢条斯理保持他惯有的风格。
倒是黎池提醒了局凌峰：“叔叔，您不应该还在这里。书韵大约需要你带路。她这人出了大门就很难分得清楚东南西北的，去竺氏的路她未必就摸得到。”
“摸不到最好了。小池你以为叔叔想把他还给那人吗？我巴不得她永远都找不到竺氏的路呢！只是告诉她真相是我这个作为父亲的人必须要对她负起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误入迷途而不自知。你说是不？”
凌峰毫不顾忌黎池的感受，丢炸弹一样对下一对费神猜疑的一句话，波澜不惊地走开，仿佛刚才根本就没跟人发过难似的。
莫弋斐与莫冉冉在凌峰走后一齐静静地望着黎池。
“小池，”莫弋斐勾唇道，“你叔叔的口气，似乎宁愿把女儿嫁给儿子也不看好你呀！你是怎么得罪了他呢！可别怪我作朋友的没提醒一句。在中国，自古以来不被家长看好的婚姻不是好婚姻。凌书韵现在是凌峰心尖上的人，凌峰在凌书韵的心底大约也洗刷冤屈了。这俩人现在的关系是一个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留着，一个是悔悟参半巴巴儿地想弥补过去二十多年的不是。你这种时候要是不得凌峰的心的话，结果可是很难说的哦！快去吧。趁着竺志维对你的印象还没建立起来，赶紧的去。别两边都得罪了，到时候就怕你女人想维护你也挨不住这两面的夹击。啧啧。虽然你这人看起来清灵灵的，但是我觉得吧，在溜须拍马上，真的不如我兄弟，哦，还有凌琪。你别以为凌琪跟他爸杠来着，男人之间，并不是一味地顺承
就是拍马屁，有时候也要摸清楚长辈的脾气，我看像凌峰这样的，越是跟他作对的他越喜欢。小池呀，不是我晦气你，我觉得你在凌书韵的养父面前，好像不怎么得力。”
黎池对付莫弋斐的长篇累牍只是一笑了之，他那清水一样的眸子依然是澄净得如同深潭一般，深幽地让人看不到底。
莫冉冉始终坐在莫弋斐的腿上，望着缓缓踱步远去的黎池，不明地问莫弋斐：“他为什么不生你的气！”
莫弋斐高深莫测地挑一眼道：“冉冉你给我记住了。社会上有一类人是不可以接触的。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没有公害，干净的就像是从无尘房间里刚出来似的，但实际上却隐含了极大的秘密c极大的风险。越是干净就越危险。”
莫冉冉翘着头似懂非懂，明明白白地问莫弋斐：“你说的是我干妈吗？”
“你干妈确实也算这一类人。换以前，要不是你干爸爸的缘故，我是绝不会让你接触她的。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爸爸又开始觉得她不是这类人了。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她，只要你干爸爸在的时候，她就容易失去分寸。而如果你干爸爸不在的话，她就好像是另一个你黎池叔叔。你知道这说明什么了吧？”
“知道！就是黎池叔叔还没有把干妈交出师。说明要么干妈学艺不精，要么黎池叔叔故意留了一首。”
“聪明！”莫弋斐刮着莫冉冉的鼻头赞道。
“爸爸，你讨厌！”
“你再叫我一声爸爸试试？”
“爸爸！嘿嘿嗷嗷！”
莫弋斐又一蒲扇大的巴掌拍在莫冉冉的屁股墩上，莫冉冉境界这就是一阵嗷嗷乱叫，胳膊肘却紧紧箍着莫弋斐的脖颈不肯松开。
“阿斐，你要答应我，我们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像干爸干妈那样！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因为要保护我就离开我！因为那样子我会心痛死的。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带着我一起死好不好？我宁愿死，也不要像干妈那样痛苦地活着！”
“说什么呢！小丫头骗子！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嫌弃你爸爸我保护不了你？你干爹那叫什么？迂回政策你懂不懂？他当初要是狠不下心的话，他现在就连看着你干妈幸福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要记住，男人爱女人，有他自己认可的方式。哪怕伤害她，也是为了来日方长。别老嚷嚷你们女人的那一套。死还不容易呀！一了百了。比更难的是，明明想死，却不敢死去。你难道就不心疼咱们那些年，你干爹都过的什么日子吗？怎么？有了干妈就忘了干爹对你的好了吗？”
“哼！爸爸你这是为自己找借口吧。”
“你这小丫头！我看你是真欠收拾了！”
噼里啪啦，莫冉冉又无端地遭受了她那虐待狂父亲的荼毒。想想自己真是犯贱，明明知道莫弋斐那bt的心里，却自己巴巴儿地爬上他的大腿，给他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机会呀！
风城中部，竺氏地产总部大楼。
书韵虽然想过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踏足这里。
但绝不应该是今天这种身份来的。
她对竺氏地产志在必得，因为想击垮像竺婉琼这样利欲熏心的人，拿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就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她的关系竟是这样亲近。
嫡亲的姑侄女呀！她却害她这样惨。
不过回头想想商怀瑛的话，竺婉琼对她做的一切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商怀瑛还是竺婉琼的亲生儿子呢！她却从他出生开始就算计起他。算计得非得他死为止。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敢下毒手！这样的女人，比眼镜王蛇还要冷酷无情！
蛇还知道要远远地避开亲生孩子呢！这女人却总是一味地利用自己的儿子上位。
而一旦她的儿子长大到她不能挟制的地步，她就宁愿毁掉他也不甘心被自己的儿子爬上头顶。
真以为仅凭商妍孜的一个人就能害死商怀瑛拘禁她凌书韵？商妍孜不过是商门收养来的一个养女，要不是竺婉琼的鼎力相助，她能成就今天的气候？
为什么只
把商妍孜送进去而把竺婉琼留在外面？
书韵觉得，失去自由对竺婉琼来说不算什么。也许早在她计划毒杀商怀瑛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地步。她完全可以在里面继续操控着外面的一切。
但若放她在外面，最后在她的手上夺走她一直把控在手心里的竺氏地产，那才能对她起到敲山震虎的目的，让她自觉慌了阵脚，也让她尝试一下失去所有一无所有的滋味，最好还能让她也疯一疯，感受一下做疯子的痛并快乐。
没有人可以总是在作孽以后全身而退的，竺婉琼也不能！
竺志维安排见凌书韵的地点在竺氏地产总部大楼的最顶层。
竺氏地产总部大楼很有意思，高层的房产基本都消化给了内部高层管理人员。按照级别从上到下排列。
竺志维二十二年前被赶出竺氏，但他在竺氏地产的房子却并没有被没收。
所以这次回来，相对令他失望至极的竺氏大宅子，竺志维更愿意住在竺氏地产总部的顶层。
登高望远，看一看这些年风城的变化，还有他的变化。
都已经五十好几的人了，年轻时候放浪形骸c不拘礼数，犯下了无数无法挽救的过错。
包括两个女人的幸福。
如今人生已过知天命的年岁，他到不再有以前的那种风流倜傥的神韵，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成熟男子浑然天成的笃定c浑厚的气息。
二十二年了，他想了一个女人，足足二十二年。
这二十二年间，没有人能进入他的视野包括他们的亲生女儿。
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一个好父亲c好丈夫c甚至好情人。
有一句歌词写得好：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
在他身上发生得淋漓尽致。
也许他成熟得太晚，但终于，他想要成熟了。
父亲给他安排的那个女人，当初那么决绝得离他而去，他一心只念着她，总是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直到遇到徐静初，他发现她对凌峰的那股执拗劲就分明是他结发妻子的影子。
他当时原本可以把她娶了再绝了她对凌峰的心思的。
可他偏偏爱慕虚荣要玩一玩年轻人才玩得起的真爱。
就算在他心里早已默认了徐静初超越前任的地位，却偏偏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前任不可取代的臭架势。
生生地把人家小姑娘一颗破碎的心重新撵回了凌峰身边。
等到他后悔想要要回来的时候，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当实验室被查封后，他索性直接避开。
他以为，这是他成全她跟凌峰，却不想，只成全了她一个人的天崩地坼。
她毅然用死亡惩戒他，这辈子，再没有他回头的路。
他用了二十二年来惩罚自己，到头来，却发现，他惩罚了自己却忘了自己的责任。
风城还有他的女儿在，他浑然不顾，已经二十二年。
当年离开时，她的女儿们都还那么小，一转眼的功夫，女儿们都已经长过她们母亲的那个年龄。
前些日子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用自己的不负责任来惩罚自己的女儿是不道德的。
他欠她们一份父爱，所以他回来想重新拾起那份父爱。
就算是他自私吧。他不想怀着愧疚到地下去见她们的母亲。
同样，他自己也不想再带着满满的歉意去见徐静初。
也许曾经深爱，但深爱已成风。她至死都没有原谅他，那他也不渴望在他死后她能原谅他了。
所以他决定，结束五十几年的单身生涯，把那女人找回来，回到父亲当初给他安排的人生轨迹上去。
虽然永远都回不去当初。
但如果真有时光机那东西
的话，他愿意倾家荡产，只求回到当初。
回到当初，然后不去认识她，或者认识她以后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爱她。
而不是遮云蔽日，如雾里看花般的爱恋。
说实在的，竺志维这次回到风城就想告诉他的两个女儿，他要结婚了。
忘掉那个纠缠了他二十几年的女人——她们的母亲。
世人都道竺一诺是他跟外面什么不清不白的女人生下的，不过是为了给竺氏一个交代。
可世人谁知道，竺一诺是他与徐静初在实验室筹建之后耳鬓厮磨纠缠下的爱情结晶。
那段时光里是竺志维与徐静初最幸福的时刻。虽然因为徐静初要报复凌峰的原因不能将爱情公布于世，但却并不妨碍他们情潮汹涌，柔情蜜意，锐不可挡。
要不是竺一诺出生后徐静初死活要他把她送回竺氏而不是养在身边的话，也许当初，竺志维就刻不容缓地娶了徐静初了，连带将凌书韵也认回竺氏。
但是徐静初就是太执拗，一定要从专业上击溃凌峰。
她就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凌峰是怎样的人。
一个三十出头年纪轻轻就能评上教授的人，没有两把刷子能在学术界里霸占一方吗？
竺志维没来由地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随着徐静初的心愿。
凌书韵来的比竺志维想象中的要晚，但她来了，就代表，他应该还有机会。
跟着书韵来的还有一小伙，竺志维知道，他是尹家的那小子。
但是书韵显然没有想让他参与到他们父女之间的意思。她进门的时候，用身体将那小子挡在了门外，然后伸手，将门缓缓阖上。
竺志维轻轻地一叹，跟她母亲一个德行。
爱上她们母女的男人上辈子一定是作孽太多了，所以这辈子怎么还都还不够。
竺志维没有征求书韵的意见是不是把商怀桓请进家门。
横竖都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书韵怎么决定，商怀桓怎么处理，都不适合他从中插手。
竺志维转身去厨房里捧出一杯热牛奶给书韵，道：“早餐吃过了吗？”
书韵没有立刻去接牛奶，抬手看了眼腕表，快十点了。
然后书韵才从竺志维手中结果牛奶杯，道：“吃过了。”
这个点数上，早餐没吃的话，差不多都能上中餐了。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个陌生的父亲共进午餐呢！
“哦！”竺志维脸上明显的一股子失望劲。
但他仍是端出了两份份西式的中餐，将其中的一份摆在书韵的面前：“对不起，是我事先没有考虑好。我的作息是早中餐并在一块的，忘了这样不健康。你应该还不饿吧？但是已经准备了你的这份，放在厨房里也不好。你想吃就吃些，不吃也没关系。”
竺志维应该是极致享受生活的人。大冬天的，因为厨房里晒不到太阳，所以他就选择在靠近阳台里用餐。
一张矮桌子c两把休闲椅，随手都可以摸到的杂志，还有地面上七七八八的水养植物，就像在咖啡厅里用餐一样，一派悠闲。
书韵有点佩服他的耐心。
在这种时刻见她，他应该是有事要跟她说，或者有事要跟她商量的。但他却笃定地跟千年的老松似的，瑟瑟风寒的天气了，他自岿然不动。
午餐他们吃的是煎牛排。
竺志维的那份是半生的，凌书韵的这份确实差不多全熟的。
书韵想，大约他在国外呆久了的缘故。
但又转念一想，他能给自己准备熟透的牛排说明他骨子里还是根在这里的。
书韵的食量一项小的可怜。又加上离饭点还很早，所以，纵然想要给点竺志维面子，她也只是切了两口牛排。
倒是他给备的辅食罗宋汤被她喝了精光。而之前的牛奶，一直只是晾在桌子
上。
早餐中已经喝过牛奶，她原本就吃的少，不想在同一件食品中浪费食欲。
用餐的过程中，竺志维从头到尾没有关注过凌书韵，只顾着自己的餐盘埋头苦吃。
这让书韵有些发笑。
吃西餐讲究的是行为优雅，举止斯文。竺志维却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压根就是一吃不饱的难民。
竺志维饱食后放下刀叉的同时，书韵也跟着放下。
“饱了？”他终于开口问她。
“嗯。”书韵点头道。
竺志维于是就收拾餐盘回客厅。
居家好男人，做饭c吃饭c洗完，竺志维倒是做的驾轻就熟。
书韵汗颜自己一个女人还不如父亲这男人。
至少从罗宋汤的口味可以判定竺志维手艺不赖，而她却顶多算是能把食物煮熟而已。
竺志维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开，书韵坐在阳台上有些坐不住，跟着进去厨房一瞧，竺志维却正围着围裙在刷盘子。
见到书韵，竺志维似乎有些尴尬，“我吃相不好看是不是？早上饿过头了，别介意。你无聊的话可以先去看看书或者看电视c玩电脑都可以，等我把手上的活干完再找你谈话，可以吗？”
书韵挽着袖子说：“我可以帮你洗碗的。”
竺志维急忙拦住她：“别别，我习惯自己来。”
书韵被竺志维驱赶着拦出厨房。
而竺志维自己则叮叮当当依然在厨房里忙个不停。
期间书韵看了会新闻，看了会小说，又上电脑看了一集电视剧。
就在书韵的耐性快被磨完的时候，竺志维终于从厨房里出来，端了一盘意式面到书韵面前。
“刚才时间早了点，现在应该是过了正点一点点了。我总是踩不准时间，不过你刚刚有垫过底，应该没太饿吧？来尝尝我的意面。我有改良过，有点中式的味道。尝尝喜欢不？”
书韵左看右看无法推脱，不得不接过餐盘。
总是他的一份心意，书韵不好意思过分推拒。竺志维又亲自监督，书韵想弄虚作假少吃一点都难。
看着书韵将一份不多不少的意面快要吃完，竺志维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你跟你妈妈一模一样，吃饭就跟小鸡啄米一样，非得变化着花样才肯多吃一点。”
“呃。”书韵一口面咽下差点没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