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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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芍没等人过来，竟自己就慢慢站了起来，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挪地向门口走去。
看得出来，她还在做最后的思量。
快走出去了，在跨过门槛的一刹那，春芍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却又勉强爬起来，消失在了夜幕中。
唐慧馨还是站在那里，手却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绿篁走上来，小心地问道：“小姐，她什么都不肯揭发出来。就这么放她走了？”
“你这就去办一件事。”唐慧馨向绿篁伸了伸手指，附耳低语了几句。绿篁有些错愕地睁大眼：“二小姐，这能行吗？”
“你只管去就是了。有什么事，都有我担着呢。不得出错。”唐慧馨低声又沉静地说。
绿篁不敢迟疑，连忙答应着走了。唐慧馨回头又招呼青竹：“白天里听你们说，那天看见春芍的是打理花草的李婆？”
“是。”青竹见问，连忙说。
“你一会派个心腹人过去，给她拿二十两银，就说是给她儿请医看病的。她自然就明白了。”
青竹怔了一下：“那日夫人都给她拿过银了，可她就是不要，语气里也始终不肯将此透露似得。”
唐慧馨自信地笑了：“你只管将银留下，就说，要还也是明日再还。让她再考虑一夜，明日发生什么事，谁又知道呢？”
青竹只得半信半疑地去了。过了一会回来，唐慧馨便问：“这回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二小姐，那李婆开始还是不要，后来听了那些话，就有些犹犹豫豫的起来。最终，还是将银留下了。奴婢看她听了小姐的话，有些动摇呢。”
唐慧馨微微一笑，没有言语。青竹望了望室内，有些奇怪地说：“绿篁现在还没回来？”
“快了，一会回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青竹正在纳闷，忽见两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面无人色，惊慌失措地样。青竹皱了皱眉头，喝住道：“怎么了，慌慌张张鬼赶着似得。大晚上的，也不怕惊扰了主！以后再这么着，小心将你们的腿打折了！”
“不是，不是奴婢~~”两个小丫鬟吓得连话也说不成了，断断续续地说：“实在是吓人了，刚才~~四小姐房里的春芍姐姐~~”
青竹听了这话，脸色一变，立刻问道：“什么春芍？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细细说！”
一个小丫鬟稍稍镇定了一下，这才说道：“刚才奴婢们出去打水，就听见长房夹道那边一片声嚷，奴婢们也不敢贸然去打听。后来见许多人都回厨房来议论，奴婢们才听明白了，原来是四小姐房里的春芍姐姐，今天晚上出去，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冒出个鬼来，将春芍可是吓得不轻，如今都已经神智失常了，满嘴说胡话。长房那边都乱了，此时正忙着请大夫呢。”
青竹听了，脸上不由得闪现出一丝喜色，旋即正了正面容，厉声道：“没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先吓得这个样。以后再这么毛毛躁躁的，看还能不能让你们在屋里伺候！好了，你们都先下去，不许这么自惊自扰的了。等明日咱们知道确切的情形，再说。”
两个小丫鬟诺诺连声，忙答应着下去了。青竹转过头，看向坐在那里喝茶的唐慧馨：“二小姐，您看，这是怎么回事？”
唐慧馨望着茶碗中一片片浮开的茶叶，头也没抬，只是笑道：“不用我说，等下你就明白了。”
青竹被这一晚上莫名其妙的事弄得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再问什么，只见门一动，绿篁的身影闪了进来。
“绿篁，你这丫头，哪里去了，这么半日才回来。没看见天都要亮了。”青竹见她回来，心中一喜，终于踏实下来，口中却还埋怨着。
绿篁顾不上搭理她，而是径直奔向唐慧馨面前，唐慧馨抬起头来：“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二小姐只管放心，一点差错都没有。”绿篁喘了口气，悄声说。
唐慧馨这才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半夜你也辛苦了，赶紧下去歇歇吧。明日还有事呢。”
“奴婢不辛苦，小姐不必担心。”绿篁说着，还是止不住大口喘气，刚要离去，青竹却已经将她紧紧拉住：“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什么去了？”
绿篁将她一拉：“我们出去说。都这时候了，让小姐也该歇息了。”
青竹这才反应过来，忙快速将屋里收拾妥当，服侍唐慧馨躺下了。和绿篁来到外间，迫不及待地说：“你搞什么鬼呢？还不快告诉我！”
“你别急。无事，等我慢慢说。”绿篁见左右无人，将外衣扣解开，露出里面一袭黑衣领。
青竹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你做什么去了？”
绿篁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听我细细说。刚才二小姐吩咐我，让我去吓春芍一吓。”
“什么，刚才春芍见鬼的事是你做的？”青竹脱口而出，吓得绿篁连忙掩住了她的口，道：“你小点声，怕别人听不到么？急的什么？”
青竹这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不敢再说什么，只留神听绿篁低声告诉她：“刚才春芍走了，二小姐就悄悄吩咐我，说春芍回去，一定会吓得不轻，趁着这时间，再去惊动她一下，本就心虚，定会什么都说出来。我开始还不信。不过二小姐吩咐了，我只好去了。刚才，我就穿上这袭黑衣~~”说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地掩口微笑：“春芍回去的上，连哭带害怕，果然有点魂不守舍的样，我就悄悄在前面上钻出来，春芍当时吓得，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连声喊，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听到这里，青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蹄，也有这一日！”
“我就摆弄着衣裳袍，吓唬了她几下，这春芍就不打自招了：你别报复我，别报复我。都是四小姐和大夫人吩咐的，我也不愿意害死二小姐啊。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我看火候差不多了，又见时间也不早，就赶紧回来了。听说春芍已经吓得乱说话了？”
“可不是。刚才两个小丫鬟回来，说是厨房底下都已经传遍了，春芍做了亏心事，被鬼找上门来，吓着了。这下，看长房还怎么遮掩！”
两人刚说到这里，听见外面隐隐起了脚步声，抬头一看，窗户纸上已经泛白，天边现出了曙光。两人知道，是早起打扫庭院的婆们已经先起身了。遂不再说下去，回到自己的房中，和衣卧下。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天色就已经大亮，外面人声传动。唐慧馨只是躺了一会，根本没有睡着，此时也就起身。青竹等带着小丫鬟进来服侍梳洗。唐慧馨看了看脸颊，昨夜敷上了药膏，已经好多了，也就放下心来。用了早膳，正要准备给弟弟装荷包，就见玳珍急匆匆地掀开帘进来了：“二小姐，夫人说请您过去呢。”
唐慧馨从一堆针线中抬起头来，却没有一丝惊愕的表情，而是淡淡地说：“什么事？母亲急着找我做什么？”
“二小姐，”玳珍的语气急促而惊慌：“长房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其实从昨夜的喧闹中，不光唐慧馨屋里的几个人，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了一些，但却没有得到公开的宣布，所以此时仍然问。
“四小姐屋里的春芍，昨夜不知怎么了，就说撞见了鬼了，吓得神魂失散，说了一夜的胡话，满府上下都已经传遍了。大夫人本来要将她撵出去，咱们夫人当时就知道了，立刻赶了过去，正巧听见了她说的话和二小姐有关，就没让撵，大夫人只好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血不归经，心神不宁，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捅出了事情，遮掩不住了。夫人闻讯已经赶过去了，二夫人说要带二小姐也一起过去。”
唐慧馨心里暗笑，这是她和郑氏昨天设计好的，这边一出事，郑氏就立刻赶过去，免得柳氏及时灭口。事情还真的顺利办成了。
虽然如此，还是故意说道：“我身还没好利落，母亲不是说这几日不许我出门？难道春芍说了什么特殊的话？捅出什么事情？”
“听说和二小姐跌倒的事情有关，春芍口里直说，是大夫人和四小姐指使她做的，并不是她本意。这些话一出口，谁不吓坏了？所以夫人说让小姐多穿些，也过去。”
唐慧馨抬头，会意地和绿篁笑了笑，便起身下床：“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你先回去服侍夫人吧。告诉夫人，不必等我，我从这边直接去就好。”
玳珍本以为唐慧馨听到这消息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她还是如此镇定，不由得有些奇怪。但她毕竟是在郑氏身边伺候老了的，凡事也不惊慌，表面上什么也不曾流露，只是屈了屈身：“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唐慧馨点点头，待玳珍离去，便向青竹和绿篁道：“走吧。好戏这才开场。”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连忙紧紧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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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她还在做最后的思量。
快走出去了，在跨过门槛的一刹那，春芍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却又勉强爬起来，消失在了夜幕中。
唐慧馨还是站在那里，手却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绿篁走上来，小心地问道：“小姐，她什么都不肯揭发出来。就这么放她走了？”
“你这就去办一件事。”唐慧馨向绿篁伸了伸手指，附耳低语了几句。绿篁有些错愕地睁大眼：“二小姐，这能行吗？”
“你只管去就是了。有什么事，都有我担着呢。不得出错。”唐慧馨低声又沉静地说。
绿篁不敢迟疑，连忙答应着走了。唐慧馨回头又招呼青竹：“白天里听你们说，那天看见春芍的是打理花草的李婆？”
“是。”青竹见问，连忙说。
“你一会派个心腹人过去，给她拿二十两银，就说是给她儿请医看病的。她自然就明白了。”
青竹怔了一下：“那日夫人都给她拿过银了，可她就是不要，语气里也始终不肯将此透露似得。”
唐慧馨自信地笑了：“你只管将银留下，就说，要还也是明日再还。让她再考虑一夜，明日发生什么事，谁又知道呢？”
青竹只得半信半疑地去了。过了一会回来，唐慧馨便问：“这回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二小姐，那李婆开始还是不要，后来听了那些话，就有些犹犹豫豫的起来。最终，还是将银留下了。奴婢看她听了小姐的话，有些动摇呢。”
唐慧馨微微一笑，没有言语。青竹望了望室内，有些奇怪地说：“绿篁现在还没回来？”
“快了，一会回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青竹正在纳闷，忽见两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面无人色，惊慌失措地样。青竹皱了皱眉头，喝住道：“怎么了，慌慌张张鬼赶着似得。大晚上的，也不怕惊扰了主！以后再这么着，小心将你们的腿打折了！”
“不是，不是奴婢~~”两个小丫鬟吓得连话也说不成了，断断续续地说：“实在是吓人了，刚才~~四小姐房里的春芍姐姐~~”
青竹听了这话，脸色一变，立刻问道：“什么春芍？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细细说！”
一个小丫鬟稍稍镇定了一下，这才说道：“刚才奴婢们出去打水，就听见长房夹道那边一片声嚷，奴婢们也不敢贸然去打听。后来见许多人都回厨房来议论，奴婢们才听明白了，原来是四小姐房里的春芍姐姐，今天晚上出去，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冒出个鬼来，将春芍可是吓得不轻，如今都已经神智失常了，满嘴说胡话。长房那边都乱了，此时正忙着请大夫呢。”
青竹听了，脸上不由得闪现出一丝喜色，旋即正了正面容，厉声道：“没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先吓得这个样。以后再这么毛毛躁躁的，看还能不能让你们在屋里伺候！好了，你们都先下去，不许这么自惊自扰的了。等明日咱们知道确切的情形，再说。”
两个小丫鬟诺诺连声，忙答应着下去了。青竹转过头，看向坐在那里喝茶的唐慧馨：“二小姐，您看，这是怎么回事？”
唐慧馨望着茶碗中一片片浮开的茶叶，头也没抬，只是笑道：“不用我说，等下你就明白了。”
青竹被这一晚上莫名其妙的事弄得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再问什么，只见门一动，绿篁的身影闪了进来。
“绿篁，你这丫头，哪里去了，这么半日才回来。没看见天都要亮了。”青竹见她回来，心中一喜，终于踏实下来，口中却还埋怨着。
绿篁顾不上搭理她，而是径直奔向唐慧馨面前，唐慧馨抬起头来：“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二小姐只管放心，一点差错都没有。”绿篁喘了口气，悄声说。
唐慧馨这才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半夜你也辛苦了，赶紧下去歇歇吧。明日还有事呢。”
“奴婢不辛苦，小姐不必担心。”绿篁说着，还是止不住大口喘气，刚要离去，青竹却已经将她紧紧拉住：“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什么去了？”
绿篁将她一拉：“我们出去说。都这时候了，让小姐也该歇息了。”
青竹这才反应过来，忙快速将屋里收拾妥当，服侍唐慧馨躺下了。和绿篁来到外间，迫不及待地说：“你搞什么鬼呢？还不快告诉我！”
“你别急。无事，等我慢慢说。”绿篁见左右无人，将外衣扣解开，露出里面一袭黑衣领。
青竹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你做什么去了？”
绿篁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听我细细说。刚才二小姐吩咐我，让我去吓春芍一吓。”
“什么，刚才春芍见鬼的事是你做的？”青竹脱口而出，吓得绿篁连忙掩住了她的口，道：“你小点声，怕别人听不到么？急的什么？”
青竹这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不敢再说什么，只留神听绿篁低声告诉她：“刚才春芍走了，二小姐就悄悄吩咐我，说春芍回去，一定会吓得不轻，趁着这时间，再去惊动她一下，本就心虚，定会什么都说出来。我开始还不信。不过二小姐吩咐了，我只好去了。刚才，我就穿上这袭黑衣~~”说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地掩口微笑：“春芍回去的上，连哭带害怕，果然有点魂不守舍的样，我就悄悄在前面上钻出来，春芍当时吓得，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连声喊，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听到这里，青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蹄，也有这一日！”
“我就摆弄着衣裳袍，吓唬了她几下，这春芍就不打自招了：你别报复我，别报复我。都是四小姐和大夫人吩咐的，我也不愿意害死二小姐啊。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我看火候差不多了，又见时间也不早，就赶紧回来了。听说春芍已经吓得乱说话了？”
“可不是。刚才两个小丫鬟回来，说是厨房底下都已经传遍了，春芍做了亏心事，被鬼找上门来，吓着了。这下，看长房还怎么遮掩！”
两人刚说到这里，听见外面隐隐起了脚步声，抬头一看，窗户纸上已经泛白，天边现出了曙光。两人知道，是早起打扫庭院的婆们已经先起身了。遂不再说下去，回到自己的房中，和衣卧下。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天色就已经大亮，外面人声传动。唐慧馨只是躺了一会，根本没有睡着，此时也就起身。青竹等带着小丫鬟进来服侍梳洗。唐慧馨看了看脸颊，昨夜敷上了药膏，已经好多了，也就放下心来。用了早膳，正要准备给弟弟装荷包，就见玳珍急匆匆地掀开帘进来了：“二小姐，夫人说请您过去呢。”
唐慧馨从一堆针线中抬起头来，却没有一丝惊愕的表情，而是淡淡地说：“什么事？母亲急着找我做什么？”
“二小姐，”玳珍的语气急促而惊慌：“长房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其实从昨夜的喧闹中，不光唐慧馨屋里的几个人，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了一些，但却没有得到公开的宣布，所以此时仍然问。
“四小姐屋里的春芍，昨夜不知怎么了，就说撞见了鬼了，吓得神魂失散，说了一夜的胡话，满府上下都已经传遍了。大夫人本来要将她撵出去，咱们夫人当时就知道了，立刻赶了过去，正巧听见了她说的话和二小姐有关，就没让撵，大夫人只好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血不归经，心神不宁，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捅出了事情，遮掩不住了。夫人闻讯已经赶过去了，二夫人说要带二小姐也一起过去。”
唐慧馨心里暗笑，这是她和郑氏昨天设计好的，这边一出事，郑氏就立刻赶过去，免得柳氏及时灭口。事情还真的顺利办成了。
虽然如此，还是故意说道：“我身还没好利落，母亲不是说这几日不许我出门？难道春芍说了什么特殊的话？捅出什么事情？”
“听说和二小姐跌倒的事情有关，春芍口里直说，是大夫人和四小姐指使她做的，并不是她本意。这些话一出口，谁不吓坏了？所以夫人说让小姐多穿些，也过去。”
唐慧馨抬头，会意地和绿篁笑了笑，便起身下床：“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你先回去服侍夫人吧。告诉夫人，不必等我，我从这边直接去就好。”
玳珍本以为唐慧馨听到这消息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她还是如此镇定，不由得有些奇怪。但她毕竟是在郑氏身边伺候老了的，凡事也不惊慌，表面上什么也不曾流露，只是屈了屈身：“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唐慧馨点点头，待玳珍离去，便向青竹和绿篁道：“走吧。好戏这才开场。”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连忙紧紧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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