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风月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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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回了自个的寝室，便见屋里摆了一个大桶，而玉露正领着两个内侍往里面添水，哗啦啦的声响衬着蒸腾而成的水汽，让她这个纸墨造就的身子心肝发颤。
如她这般机灵的妖精自然知道这些出现在她房中的水，定是要给她用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便缩着脖子往外挪，只盼着他们没看见她，好歹躲过这一劫，可惜她身后跟着的阿卉实在不是个机灵的，也不知道让路，害她绊了一跤，被玉露逮住了。
画儿自然抵死不从，撒泼耍赖都用了出来，最后姜余蓉听到了动静，诱哄无果后，直接命人扒了画儿的衣服，将她推到了浴桶里。
被那么多水包裹着，显然在画儿的承受能力之外，她从浴桶里扑腾着往外爬，却被姜余蓉按住，只听姜余蓉道：“你自从搬来便没沐浴过，眼下天气渐热，你疯玩疯跑的，定是出了汗粘了一身灰，不洗一洗，当心变成个又脏又臭的泥猴儿。”
画儿摇头，抓住桶沿，双目含泪，可怜兮兮道：“我没出汗。”
“好了，快洗洗，多大人了，还怕洗澡，也不知你以前是怎么洗的。”姜余蓉说着，揽袖舀了水往画儿肩上浇，画儿肩膀一缩，扒着浴桶就要爬出去，口中嚷着：“要化了要化了！”
姜余蓉被她溅了一身的水，心知今日若是放过画儿，以后更是难让她沐浴，魏襄将人放在这养，就是因为他是男子，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她既然领了命，不说将画儿教养好，但也不能给魏襄养个泥猴，随手抹了一把面上的水，道：“还不侍奉娘子沐浴。”
玉露等人闻言，忙上前按住画儿，给她搓洗，姜余蓉松了手，那帕子擦着身上的水：“你看，这不是没化吗？”
姜余蓉说着，从一旁拿了一瓶花露倒进浴桶中：“不仅化不了，一会还让你香喷喷的。”
画儿见逃不走，也不再挣扎，抽噎着看向她：“你欺负我。”
姜余蓉被她软绵绵含着委屈的眼神看的一阵心软，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我是怕你把自个捂臭了，到时候陛下定是不喜欢了，说不定还会不许你吃点心，洗澡一会就好了，不能吃点心可是一辈子的事。”
画儿泡了这一会也没化，心中惧意渐消，但被强迫的委屈却是没那么容易消除了，她挪开头，扁着嘴不说话。
姜余蓉见状，摇头一笑：“好啦，别气了，明日我给你做玉露团吃，我做的玉露团可是一般人比不得的呢。”
画儿瞥了她一眼，道：“我还要吃酪樱桃。”
姜余蓉点头：“还可以给你做些樱桃毕罗。”
画儿闻言，唇角小幅度的翘了翘，随后拂开宫婢的手：“我自己洗。”
说罢，胡乱掬了几捧水洒在身上，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浴桶里爬了出去，随后扯了衣服将身子一裹，回身对姜余蓉道：“我洗好了。”
姜余蓉无奈，上前扯了画儿胡乱裹上的衣服，画儿见状，很是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洗好了。”
姜余蓉点头：“我知道，可总得擦干净吧，怎么如今不怕化了？”
画儿放下心来，松了手，任由姜余蓉给她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
姜余蓉细致小心，一举一动都带着温柔，画儿看着她，心中觉得暖暖的：“你真好。”
姜余蓉闻言，正给画儿系着衣带的手一顿，随后笑道：“受人之托罢了。”
“我知道。”画儿垂眸看着姜余蓉纤细的手指很是灵巧的将衣带打了个结：“你是为了阿襄。”
姜余蓉的手一顿，随后直起身子给画儿整理衣服，手却被画儿按住，只听画儿道：“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姜余蓉看着手上那只柔若无骨的手，眼中添了些落寞：“我应该如此，没有为什么。”
画儿抓住姜余蓉的手：“那阿襄要你的心，你会给吗？”
姜余蓉抬眼看向画儿：“这些话，你已经问过了。”
说罢，将手从画儿手中抽走：“夜深了，快睡吧。”
说罢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画儿看着姜余蓉的背影，眼里有些迷茫，心中也好似盛了一团雾，她喃喃道：“你又不是他父母，怎么这样呢？”
“娘子说什么？”
画儿回过神，看向一脸询问之意的阿卉：“你”
画儿住了口，摇头：“睡吧，我好累呀。”
画儿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她听着玉露平稳的呼吸，索性翻身而起，下了床，走到她身边，托腮看着她，过了片刻，将手放在了她的眉心，方闭上眼，便感到一阵乏力，她睁开眼，看着那双在晦暗夜色下苍白的不带血色的手：“又快没力气了。”
她扒了扒头发，苦声道：“不想回去。”
她闷了一会，起身嘟囔道：“罢了，先出去转一转吧，在外面耽搁这么久，若是回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画儿说罢，便轻悄悄的从殿中出去，淑景殿不比甘露殿，虽有守夜的内侍，但没甘露殿那般守备森严，但画儿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此次一路小心谨慎只在房檐上行走，北边她之前已经看遍了，眼下便一路往南，所见皆是一派肃然巍峨，画儿觉得无趣，也未多停留，不知不觉竟出了宫。
长安有宵禁，但并非到了夜间便不许人出门，而是以坊为治，坊中居民可以在坊中活动，此时子时将至，坊中也是一片寂静，画儿站在一处屋檐上，往四周看了看，隐隐看到远处灯火璀璨。
她心中欢喜，仗着无人，当即便飘了过去，她在一处僻静巷子中落地，随即慢悠悠往那灯火璀璨的建筑走，乐声和笑闹声交织在一起，虽听不真切，但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喧闹。
画儿跨入门中，便见这屋子中有好些人，有男有女，饮酒调笑，举止各异，但却皆是一副欢快模样，她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向人群正中，只见一个赤足女子正在跳舞，她足上悬着金玲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艳红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画儿的视线从女子晃得人眼晕的裙摆移到她纤细的腰肢上，又从她腰间，移到她碧玉一般的眼眸上，她咦了一声，觉得这人顾盼之间带着股不同寻常的媚态：“这人长得好不一样。”
“小娘子没见过胡姬？”画儿说罢，便听一道男子声音在身后传来，她回头，只见一个身形微胖，神态轻浮的人站在她身后。
那人见画儿回头，眼中顿时闪过一阵惊艳之色，画儿见他形貌，心中不喜，转身就要走，袖子却被那人拉住了，她眼中闪过冷色，抬脚就要踢他，却听身后人道：“我家养了几个胡姬，若是娘子喜欢，不妨我给娘子送来。”
画儿要踢人的脚卸了力道，她回身看向那人：“给我？”
那人点头，笑道：“对，娘子是第一次来？不妨我做个东，请娘子上楼一叙，这里的酒菜也不比歌舞差。”
画儿眼睛一亮，顿时觉得那人算不得好看的相貌稍稍顺眼了一些：“好呀。”
那人啪的一声挥开了手中折扇：“娘子爽快，这边请。”
说着，侧身邀画儿从后面绕过人群上了二楼，二楼与一楼相比，更显精致空旷，桌案都摆得散，每一桌之间还有帷幔相隔，有的帷幔收着，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喝酒调笑的男女，有的帷幔则放了下来，隐隐能听到帷幔后面的嬉笑声。
画儿心中好奇，等走到一处雅间时，悄悄用指尖勾起帷幔，帷幔露出一条浅浅的缝隙，她探头去看，只见得一个衣衫散乱的男子仰在一个丰腴女子身上，而他胸膛上，还趴了一个衣衫散乱的女子，一个压一个，跟叠罗汉似的。
那男子不甚白皙的胸膛刺了画儿的眼，画儿撇了撇嘴：“他们不压的慌吗？”
画儿说罢，便觉身后贴了一具带着刺鼻脂粉味的身子，正是先前带她上楼之人：“不压的慌，快活的很呢？”
画儿不喜欢身后那人身上的气味，眉头一蹙，转身便去推他，一伸手，腕子却被那人握住，那人拉着画儿往前走：“先前已经吩咐人备上酒菜了，娘子进来吧，一会我使人将家中胡姬送来给娘子。”
画儿挥开那人的手，揉着腕子道：“你引路便是，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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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这般机灵的妖精自然知道这些出现在她房中的水，定是要给她用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便缩着脖子往外挪，只盼着他们没看见她，好歹躲过这一劫，可惜她身后跟着的阿卉实在不是个机灵的，也不知道让路，害她绊了一跤，被玉露逮住了。
画儿自然抵死不从，撒泼耍赖都用了出来，最后姜余蓉听到了动静，诱哄无果后，直接命人扒了画儿的衣服，将她推到了浴桶里。
被那么多水包裹着，显然在画儿的承受能力之外，她从浴桶里扑腾着往外爬，却被姜余蓉按住，只听姜余蓉道：“你自从搬来便没沐浴过，眼下天气渐热，你疯玩疯跑的，定是出了汗粘了一身灰，不洗一洗，当心变成个又脏又臭的泥猴儿。”
画儿摇头，抓住桶沿，双目含泪，可怜兮兮道：“我没出汗。”
“好了，快洗洗，多大人了，还怕洗澡，也不知你以前是怎么洗的。”姜余蓉说着，揽袖舀了水往画儿肩上浇，画儿肩膀一缩，扒着浴桶就要爬出去，口中嚷着：“要化了要化了！”
姜余蓉被她溅了一身的水，心知今日若是放过画儿，以后更是难让她沐浴，魏襄将人放在这养，就是因为他是男子，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她既然领了命，不说将画儿教养好，但也不能给魏襄养个泥猴，随手抹了一把面上的水，道：“还不侍奉娘子沐浴。”
玉露等人闻言，忙上前按住画儿，给她搓洗，姜余蓉松了手，那帕子擦着身上的水：“你看，这不是没化吗？”
姜余蓉说着，从一旁拿了一瓶花露倒进浴桶中：“不仅化不了，一会还让你香喷喷的。”
画儿见逃不走，也不再挣扎，抽噎着看向她：“你欺负我。”
姜余蓉被她软绵绵含着委屈的眼神看的一阵心软，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我是怕你把自个捂臭了，到时候陛下定是不喜欢了，说不定还会不许你吃点心，洗澡一会就好了，不能吃点心可是一辈子的事。”
画儿泡了这一会也没化，心中惧意渐消，但被强迫的委屈却是没那么容易消除了，她挪开头，扁着嘴不说话。
姜余蓉见状，摇头一笑：“好啦，别气了，明日我给你做玉露团吃，我做的玉露团可是一般人比不得的呢。”
画儿瞥了她一眼，道：“我还要吃酪樱桃。”
姜余蓉点头：“还可以给你做些樱桃毕罗。”
画儿闻言，唇角小幅度的翘了翘，随后拂开宫婢的手：“我自己洗。”
说罢，胡乱掬了几捧水洒在身上，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浴桶里爬了出去，随后扯了衣服将身子一裹，回身对姜余蓉道：“我洗好了。”
姜余蓉无奈，上前扯了画儿胡乱裹上的衣服，画儿见状，很是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洗好了。”
姜余蓉点头：“我知道，可总得擦干净吧，怎么如今不怕化了？”
画儿放下心来，松了手，任由姜余蓉给她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
姜余蓉细致小心，一举一动都带着温柔，画儿看着她，心中觉得暖暖的：“你真好。”
姜余蓉闻言，正给画儿系着衣带的手一顿，随后笑道：“受人之托罢了。”
“我知道。”画儿垂眸看着姜余蓉纤细的手指很是灵巧的将衣带打了个结：“你是为了阿襄。”
姜余蓉的手一顿，随后直起身子给画儿整理衣服，手却被画儿按住，只听画儿道：“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姜余蓉看着手上那只柔若无骨的手，眼中添了些落寞：“我应该如此，没有为什么。”
画儿抓住姜余蓉的手：“那阿襄要你的心，你会给吗？”
姜余蓉抬眼看向画儿：“这些话，你已经问过了。”
说罢，将手从画儿手中抽走：“夜深了，快睡吧。”
说罢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画儿看着姜余蓉的背影，眼里有些迷茫，心中也好似盛了一团雾，她喃喃道：“你又不是他父母，怎么这样呢？”
“娘子说什么？”
画儿回过神，看向一脸询问之意的阿卉：“你”
画儿住了口，摇头：“睡吧，我好累呀。”
画儿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她听着玉露平稳的呼吸，索性翻身而起，下了床，走到她身边，托腮看着她，过了片刻，将手放在了她的眉心，方闭上眼，便感到一阵乏力，她睁开眼，看着那双在晦暗夜色下苍白的不带血色的手：“又快没力气了。”
她扒了扒头发，苦声道：“不想回去。”
她闷了一会，起身嘟囔道：“罢了，先出去转一转吧，在外面耽搁这么久，若是回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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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欢喜，仗着无人，当即便飘了过去，她在一处僻静巷子中落地，随即慢悠悠往那灯火璀璨的建筑走，乐声和笑闹声交织在一起，虽听不真切，但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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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的视线从女子晃得人眼晕的裙摆移到她纤细的腰肢上，又从她腰间，移到她碧玉一般的眼眸上，她咦了一声，觉得这人顾盼之间带着股不同寻常的媚态：“这人长得好不一样。”
“小娘子没见过胡姬？”画儿说罢，便听一道男子声音在身后传来，她回头，只见一个身形微胖，神态轻浮的人站在她身后。
那人见画儿回头，眼中顿时闪过一阵惊艳之色，画儿见他形貌，心中不喜，转身就要走，袖子却被那人拉住了，她眼中闪过冷色，抬脚就要踢他，却听身后人道：“我家养了几个胡姬，若是娘子喜欢，不妨我给娘子送来。”
画儿要踢人的脚卸了力道，她回身看向那人：“给我？”
那人点头，笑道：“对，娘子是第一次来？不妨我做个东，请娘子上楼一叙，这里的酒菜也不比歌舞差。”
画儿眼睛一亮，顿时觉得那人算不得好看的相貌稍稍顺眼了一些：“好呀。”
那人啪的一声挥开了手中折扇：“娘子爽快，这边请。”
说着，侧身邀画儿从后面绕过人群上了二楼，二楼与一楼相比，更显精致空旷，桌案都摆得散，每一桌之间还有帷幔相隔，有的帷幔收着，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喝酒调笑的男女，有的帷幔则放了下来，隐隐能听到帷幔后面的嬉笑声。
画儿心中好奇，等走到一处雅间时，悄悄用指尖勾起帷幔，帷幔露出一条浅浅的缝隙，她探头去看，只见得一个衣衫散乱的男子仰在一个丰腴女子身上，而他胸膛上，还趴了一个衣衫散乱的女子，一个压一个，跟叠罗汉似的。
那男子不甚白皙的胸膛刺了画儿的眼，画儿撇了撇嘴：“他们不压的慌吗？”
画儿说罢，便觉身后贴了一具带着刺鼻脂粉味的身子，正是先前带她上楼之人：“不压的慌，快活的很呢？”
画儿不喜欢身后那人身上的气味，眉头一蹙，转身便去推他，一伸手，腕子却被那人握住，那人拉着画儿往前走：“先前已经吩咐人备上酒菜了，娘子进来吧，一会我使人将家中胡姬送来给娘子。”
画儿挥开那人的手，揉着腕子道：“你引路便是，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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