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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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筱蝶送信回来，却又被舒佑逮了个正着，她明显神色慌张，有些不自然。
“筱蝶姑娘这是从哪里匆匆而归？”舒佑面无表情地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在这男人堆里待着无聊，就去城里转一转罢了，舒大人有何疑问？”筱蝶并不想就此承认什么。
“莫要狡辩！玄城里的茶楼，姑娘今日可是去得频繁。上次被我瞧见了，这次又被我碰个正着，还有多少次是我没有看到的。”舒佑继续说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姑娘以为这样做，对得起王爷吗？”
“你们王爷自己都不觉得委屈？你还替他鸣不平了？”筱蝶笑着说，不过听了舒佑的这番话始终是内心不安，自己每次送信应该是小心万分，但没想到还是给他瞧见了。
“王爷待姑娘如何，姑娘不会不知。如此背叛王爷，不是叫王爷心寒吗？”舒佑拧着眉头质问。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背叛他了？我若是真的想要背叛他，就不会在这里陪着他了。”筱蝶也不甘示弱，“那日与乌夜之士的交手，相比你已经听说了。我若是真的想做出什么不利于你家王爷的事情，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王爷不忍苛责姑娘，姑娘就不要一味为难王爷，但是这一次，恐怕姑娘难逃祸患。”舒佑说完便转身进了萧羽檀的营帐，想必是去告状了吧。
进去后不久，帐外的筱蝶听到了茶杯碎裂的声音，还有萧羽檀的震怒之声。她有些犹豫，这样的情形，自己是进去看，还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切照旧。
她很矛盾，从最真实的想法出发，她是想去安慰他的，可是这一切愤怒的根源却又是自己，那么自己又何来安慰他的立场和资格呢。
“别再门外杵着了，给我进来。”萧羽檀在帐内发出了命令，这种语气和口吻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柔情，和他们二人平时的对话完全不同。
该来的早晚会来，横竖都是伸头一刀的结果，如果真的能够死在他的手里，筱蝶也满足了。
走进营帐，她没有抬头看萧羽檀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下一步的命令。
“为什么不说话？”萧羽檀问，这四个字虽然简短，可是筱蝶却听得出来，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舒佑禀报完毕了？那你是不是要听我的解释？”筱蝶试探性地回答着，其实哪里需要什么解释，发生的一切彼此全部心知肚明。
“你去玄城散心，我不会阻拦。你就是去送信，我也就当没看见，但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你一连送了多少次，自己数数，你真当我的忍耐是无限的吗？”萧羽檀说。
“我从未奢望你对我有多少宽容。”筱蝶轻声地说着，“我去送信也好，散心也罢，从来都不是为了考验你的耐心，你应该知道。”
“你不阻拦我，我谢谢你。可是对不起，王爷，你处置我吧。”说完筱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膝盖发出了咯咯的声响，萧羽檀也不禁锁紧了眉头，手中的宣纸被他捏得发出了响声。
“处置？你到说说看，我如何处置才对？”萧羽檀问到。
“我早就说过，不要让我做你的主簿，可是你偏偏就是那么自负，你觉得我不会再做背叛你的事情，但实际上无论如何，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别无选择。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完成义父交代给我的任务，萧羽檀，你别犹豫了，给我来个痛快的了结吧。”筱蝶说完了好长一段话。
可是萧羽檀就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真的如她所说来一个痛快的结束吗？两个人自相识到如今，虽然时日并不算多长，但萧羽檀的心里对眼前这个女子想要做到杀伐决断，是决计不可能的了。
“你既然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很难堪，为什么还要逼我？”萧羽檀声音低沉，似乎是心力交瘁的样子，“筱蝶，我不会杀你，也下不去手，你既然如此决绝不要做这个主簿，好，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主簿，以后军中所有来往书信全都不允许碰。”
“这样做难平众怒，你难道不知？他们需要的是你对我的严厉惩罚。”筱蝶仍旧跪在那里没有动，“泄露军务机密，理当处以极刑。”
“啪！”萧羽檀将木案一角拍得粉碎，“来人，将此人严加看守，待本王发落。”萧羽檀话音刚落，从外边走进两个士兵，将筱蝶捆了起来，压出营帐，推着她朝着军营的一个角落走去，那是一个许久无人使用的帐篷，灰尘很厚，他们就将她禁闭在了这里，门口轮流有人把守。
筱蝶想要离开这里其实易如反掌，但是如果她一走了之，自己倒是落得一身轻松自在，但是留给萧羽檀的烂摊子恐怕他很难收拾。
她不愿让他为难，却只有为难自己了吧。不过萧羽檀能把自己如何呢，她也猜不出。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躲在外边？”筱蝶对着帐帘处说到。
片刻，萧羽檀从外边走了进来。
“那日，你本可以不出手的。”萧羽檀开门见山，似乎是在分析形势，“你不强出头，或许也不会有太多人会留意你的存在，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你的能耐。想要生存，有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强的存在感。”
“那么依照你的意思，是让我静静观赏这一场血腥的杀戮？”筱蝶反问着，“如果我这个时候还是剧毒在身，或许我可以袖手旁观，但是既然已经是个健康人，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无辜枉死。”
“你倒是大义凛然，可是你认为那些人会领你的情吗？”萧羽檀蹲下来，坐在了筱蝶的身边，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她穿的太少，这大漠之中夜晚寒凉之气太盛。
“那你就当我不是什么大义好了，我就是看见那些人一个个地死在我面前，我心里不舒服，我为了让自己舒服，所以我才强出头的，行不行？”筱蝶只好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其实现在说什么也全然是徒劳。
他的披肩覆在她的肩上，筱蝶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渐渐走遍全身。
大漠的夜空有一种极致的透彻，深不见底的蓝色幕布悬挂在天际，时而闪烁的星辰略显稀疏，月光倾泻如注，仿佛世外桃源般的宁静安详。
萧羽檀见她许久没有应声，也知道她是靠着自己的身体睡着了，她是真的累了。他将她放在厚厚的草垫之上，将披风盖好，却不舍得离开。
这个傻姑娘，总是满腔热血用不对地方不说，给自己惹了泼天大祸都还不知道。
走出破旧的帐子，他的身上沾上了几棵杂草，他并没有掸去，慢慢走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闻着空气里弥漫着的苍凉之息，大战一触即发，此刻他的内心也是矛盾的。
如果能够战死沙场，那是英雄的最高理想，可是如果自己出了意外，谁来保护还在睡着的那个女子。
萧羽檀不知道是谁将军中出现奸细的事情密报给了皇兄,本来他就是让舒佑去保护她，没想到却收获了自己最不想要的东西。
皇兄在信中虽然没有直接说明要处死奸细，只是对萧羽檀的功劳夸赞了一番，还表达了对他的期望，这样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如果萧羽檀不能够秉公执法，恐怕无法交代。
军中的副将们也纷纷建议处死筱蝶，而萧羽檀自然是不予置评。
“别忘了，当初敌军偷袭，是谁救了你们的命？”萧羽檀在议事的营帐里大发雷霆。
“王爷，以当时的情形来看，若非王爷及时赶回营中，仅凭她一个人的能力是无法救下大家的。”一个副将看来早已经把筱蝶的救命之恩抛在脑后了。
“闭嘴！”萧羽檀扬手就是一巴掌，那个人翻倒在地上，脸立刻肿了起来，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王爷息怒，但无论如何，请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国家大事啊！”另外有好几个人纷纷站出来表示。
“对于她的行为，本王自会发落，你们休要再议，都出去！”萧羽檀已经不耐烦地将他们轰了出去，这些人见此情形，一个个全部是失望透顶的表情。
萧羽檀仍旧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什么，舒佑在门外徘徊着，似乎是有事禀报，却又不进来。
“怎么，还要本王出去请你不成？”萧羽檀终于开口了。
“王爷，您让属下调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舒佑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萧羽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日筱蝶姑娘所发现的，树林中的几具尸体，是从玄城来的，不过并不是本地人，似乎是从邻国那里跨境而来，从伤口来看，和那日死在乌夜之士手下的士兵们的伤口一模一样，他们先将这几个人杀死扔在树林之中，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下一步就是偷袭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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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蝶姑娘这是从哪里匆匆而归？”舒佑面无表情地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在这男人堆里待着无聊，就去城里转一转罢了，舒大人有何疑问？”筱蝶并不想就此承认什么。
“莫要狡辩！玄城里的茶楼，姑娘今日可是去得频繁。上次被我瞧见了，这次又被我碰个正着，还有多少次是我没有看到的。”舒佑继续说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姑娘以为这样做，对得起王爷吗？”
“你们王爷自己都不觉得委屈？你还替他鸣不平了？”筱蝶笑着说，不过听了舒佑的这番话始终是内心不安，自己每次送信应该是小心万分，但没想到还是给他瞧见了。
“王爷待姑娘如何，姑娘不会不知。如此背叛王爷，不是叫王爷心寒吗？”舒佑拧着眉头质问。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背叛他了？我若是真的想要背叛他，就不会在这里陪着他了。”筱蝶也不甘示弱，“那日与乌夜之士的交手，相比你已经听说了。我若是真的想做出什么不利于你家王爷的事情，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王爷不忍苛责姑娘，姑娘就不要一味为难王爷，但是这一次，恐怕姑娘难逃祸患。”舒佑说完便转身进了萧羽檀的营帐，想必是去告状了吧。
进去后不久，帐外的筱蝶听到了茶杯碎裂的声音，还有萧羽檀的震怒之声。她有些犹豫，这样的情形，自己是进去看，还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切照旧。
她很矛盾，从最真实的想法出发，她是想去安慰他的，可是这一切愤怒的根源却又是自己，那么自己又何来安慰他的立场和资格呢。
“别再门外杵着了，给我进来。”萧羽檀在帐内发出了命令，这种语气和口吻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柔情，和他们二人平时的对话完全不同。
该来的早晚会来，横竖都是伸头一刀的结果，如果真的能够死在他的手里，筱蝶也满足了。
走进营帐，她没有抬头看萧羽檀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下一步的命令。
“为什么不说话？”萧羽檀问，这四个字虽然简短，可是筱蝶却听得出来，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舒佑禀报完毕了？那你是不是要听我的解释？”筱蝶试探性地回答着，其实哪里需要什么解释，发生的一切彼此全部心知肚明。
“你去玄城散心，我不会阻拦。你就是去送信，我也就当没看见，但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你一连送了多少次，自己数数，你真当我的忍耐是无限的吗？”萧羽檀说。
“我从未奢望你对我有多少宽容。”筱蝶轻声地说着，“我去送信也好，散心也罢，从来都不是为了考验你的耐心，你应该知道。”
“你不阻拦我，我谢谢你。可是对不起，王爷，你处置我吧。”说完筱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膝盖发出了咯咯的声响，萧羽檀也不禁锁紧了眉头，手中的宣纸被他捏得发出了响声。
“处置？你到说说看，我如何处置才对？”萧羽檀问到。
“我早就说过，不要让我做你的主簿，可是你偏偏就是那么自负，你觉得我不会再做背叛你的事情，但实际上无论如何，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别无选择。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完成义父交代给我的任务，萧羽檀，你别犹豫了，给我来个痛快的了结吧。”筱蝶说完了好长一段话。
可是萧羽檀就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真的如她所说来一个痛快的结束吗？两个人自相识到如今，虽然时日并不算多长，但萧羽檀的心里对眼前这个女子想要做到杀伐决断，是决计不可能的了。
“你既然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很难堪，为什么还要逼我？”萧羽檀声音低沉，似乎是心力交瘁的样子，“筱蝶，我不会杀你，也下不去手，你既然如此决绝不要做这个主簿，好，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主簿，以后军中所有来往书信全都不允许碰。”
“这样做难平众怒，你难道不知？他们需要的是你对我的严厉惩罚。”筱蝶仍旧跪在那里没有动，“泄露军务机密，理当处以极刑。”
“啪！”萧羽檀将木案一角拍得粉碎，“来人，将此人严加看守，待本王发落。”萧羽檀话音刚落，从外边走进两个士兵，将筱蝶捆了起来，压出营帐，推着她朝着军营的一个角落走去，那是一个许久无人使用的帐篷，灰尘很厚，他们就将她禁闭在了这里，门口轮流有人把守。
筱蝶想要离开这里其实易如反掌，但是如果她一走了之，自己倒是落得一身轻松自在，但是留给萧羽檀的烂摊子恐怕他很难收拾。
她不愿让他为难，却只有为难自己了吧。不过萧羽檀能把自己如何呢，她也猜不出。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躲在外边？”筱蝶对着帐帘处说到。
片刻，萧羽檀从外边走了进来。
“那日，你本可以不出手的。”萧羽檀开门见山，似乎是在分析形势，“你不强出头，或许也不会有太多人会留意你的存在，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你的能耐。想要生存，有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强的存在感。”
“那么依照你的意思，是让我静静观赏这一场血腥的杀戮？”筱蝶反问着，“如果我这个时候还是剧毒在身，或许我可以袖手旁观，但是既然已经是个健康人，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无辜枉死。”
“你倒是大义凛然，可是你认为那些人会领你的情吗？”萧羽檀蹲下来，坐在了筱蝶的身边，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她穿的太少，这大漠之中夜晚寒凉之气太盛。
“那你就当我不是什么大义好了，我就是看见那些人一个个地死在我面前，我心里不舒服，我为了让自己舒服，所以我才强出头的，行不行？”筱蝶只好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其实现在说什么也全然是徒劳。
他的披肩覆在她的肩上，筱蝶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渐渐走遍全身。
大漠的夜空有一种极致的透彻，深不见底的蓝色幕布悬挂在天际，时而闪烁的星辰略显稀疏，月光倾泻如注，仿佛世外桃源般的宁静安详。
萧羽檀见她许久没有应声，也知道她是靠着自己的身体睡着了，她是真的累了。他将她放在厚厚的草垫之上，将披风盖好，却不舍得离开。
这个傻姑娘，总是满腔热血用不对地方不说，给自己惹了泼天大祸都还不知道。
走出破旧的帐子，他的身上沾上了几棵杂草，他并没有掸去，慢慢走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闻着空气里弥漫着的苍凉之息，大战一触即发，此刻他的内心也是矛盾的。
如果能够战死沙场，那是英雄的最高理想，可是如果自己出了意外，谁来保护还在睡着的那个女子。
萧羽檀不知道是谁将军中出现奸细的事情密报给了皇兄,本来他就是让舒佑去保护她，没想到却收获了自己最不想要的东西。
皇兄在信中虽然没有直接说明要处死奸细，只是对萧羽檀的功劳夸赞了一番，还表达了对他的期望，这样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如果萧羽檀不能够秉公执法，恐怕无法交代。
军中的副将们也纷纷建议处死筱蝶，而萧羽檀自然是不予置评。
“别忘了，当初敌军偷袭，是谁救了你们的命？”萧羽檀在议事的营帐里大发雷霆。
“王爷，以当时的情形来看，若非王爷及时赶回营中，仅凭她一个人的能力是无法救下大家的。”一个副将看来早已经把筱蝶的救命之恩抛在脑后了。
“闭嘴！”萧羽檀扬手就是一巴掌，那个人翻倒在地上，脸立刻肿了起来，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王爷息怒，但无论如何，请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国家大事啊！”另外有好几个人纷纷站出来表示。
“对于她的行为，本王自会发落，你们休要再议，都出去！”萧羽檀已经不耐烦地将他们轰了出去，这些人见此情形，一个个全部是失望透顶的表情。
萧羽檀仍旧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什么，舒佑在门外徘徊着，似乎是有事禀报，却又不进来。
“怎么，还要本王出去请你不成？”萧羽檀终于开口了。
“王爷，您让属下调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舒佑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萧羽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日筱蝶姑娘所发现的，树林中的几具尸体，是从玄城来的，不过并不是本地人，似乎是从邻国那里跨境而来，从伤口来看，和那日死在乌夜之士手下的士兵们的伤口一模一样，他们先将这几个人杀死扔在树林之中，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下一步就是偷袭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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