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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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媚香楼，梦周又吃了一惊，在一楼客厅里，见到了一个绝对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玉环。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她是来替自己做说客了，换句话说是替自己来解释和安慰李香君和卞赛。梦周很是感动，走上前，先是给玉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来分别给李香君和卞赛鞠了一躬。弄的玉环脸通红，慌忙躲过一边。李香君一动未动，实实接受了梦周这一礼，卞赛低着头，可以看出脸上尚有泪痕。
梦周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要说，不然来干什么，是男人硬着头皮也得上。那就道歉吧。鞠完了躬，梦周道：“是小弟鲁莽，误会了香君姐，惹两位姐姐生气，在这里给两位姐姐赔礼道歉。”
没人做声，谁也不说话，梦中用眼光向侯方域求助，侯方域不忍，给李香君使眼色。香君叹了口气，道：“左将军请坐吧，这里没有什么两位姐姐，我们可不敢当，有姐姐也只有一位玉环姐姐。”
玉环毕竟心疼梦周，把一把椅子搬到梦周身边，示意梦周坐下，道：“香君姐就别生气了，他不是来了么也向你道歉了，都是一场误会，别气坏了身子。”
香君道：“还是玉环妹妹心疼他，我们这些人毕竟都是外人，都是存了害他的心，他心里那还容得下别人，管得别人的死活，除了那位有福气的曹小姐别的任何人在他心里都是轻如鸿毛。真不知道那位曹小姐是何等样人，香君倒真想见识见识。莫不是一位河东狮，何至于把堂堂的左参将吓成这样。”
侯方域心道坏了，我的香君小姑奶奶啊，我好不容易把他弄来了，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话音一落，梦周本已坐下的身子忽的站了起来，道：“姐姐说的是，凤仪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河东狮也好，淑女也罢，梦周心里只有她一人，怪只怪梦周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既然来了，愿打愿骂也随了姐姐，梦周一人承担，但请姐姐口下留德，凤仪似乎没有得罪姐姐。”
卞赛看事情又要僵，不得不出来说话，道：“妹妹快别说了，关人家曹小姐什么事。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给左公子和妹妹添了麻烦，我给你们赔不是，”说着敛衽一礼，接着道，姐姐的事情也不劳妹妹和左公子费心了，我现在就回苏州去了，各位慢慢聊。”言罢转身就往外走。卞赛居于苏州虎丘，经常在苏州和金陵往返，是以说出要回苏州。
事情进一步僵化了。香君和梦周没有一个省油的灯，针尖对麦芒，谁也劝不了，卞赛夹在中间也确实为难，一个是自己相识多年的好姐妹，一个是一见倾心的小冤家，让她如何是好，也只有一走了之。
香君赶紧起身去拦，这时只见丫鬟匆匆来到香君跟前，悄悄说了几句话，香君赶紧让侯方域和梦周去追卞赛，务必请她回来，有要事。梦周几步抢出了门，站在卞赛面前。卞赛如何能绕的过他，此时香君也赶出来了，硬生生把卞赛拉回了媚香楼。李香君的脸色极差，也顾不得和梦周置气，看大家都陆续就座，香君道：“刚才侍女来报，苏州传来口信，田畹已派人去虎丘，指名要见赛赛姐，赛姐的妹妹卞敏谎称不知赛姐行踪，才暂时搪塞过去，估计也能猜到来了金陵，大家看有设么办法。”
卞赛苦笑道：“我命若此，如之奈何？我意已决，卞赛绝不连累大家，现在就回虎丘，诸位也不要拦我，若有命在，还会与大家相见。”言罢给在座诸人道了个万福，面色决绝。她本是刚强之人，骤闻巨变，抱定了必死之心。
梦周脸色凝重，道：“请姐姐原谅小弟早间言语冲撞，现在就请姐姐随小弟到我忠字营暂住，玉环和寒香会陪着你，田畹有小弟应付。”
卞赛道：“不能给公子添麻烦了，田畹以天子名义选妃，公子硬抗有抗旨之嫌，公子家人皆在京师，方今天下大乱，若因卞赛一女子引得公子父子与皇帝君臣失和，使得朝野震动，卞赛岂不是千古罪人。”
此语诚为中肯之言，众人面面相觑，惶惶无计。卞赛接着道：“小女子能得各位看顾，引为知己，诚卞赛平生之幸。左公子胸怀天下，悲天悯人，将为社稷之柱石，千万不可以卞赛为念。能认识公子，并有一席交谈，是卞赛此生之快事，即使就死，足矣。”
香君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啪落下，一把抱住卞赛，失声痛哭：“都怪香君办事不利，未能保全姐姐。”
梦周有心帮忙，却不能不顾及卞赛刚才的话，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上绝路。随手抽出腰间宝剑，发誓道：“梦周拼得一身性命，也不让赛姐踏入火坑。”
侯方域拉住梦周道：“贤弟不可冲动，还需从长计议。”
此时玉环嘴唇动了动，梦周眼尖，问道：“玉环姐可有话说？”
玉环小声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怕你生气，不敢说。”
梦周道：“我的好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顾虑，梦周当真不通人情么？”
见众人都看向她，玉环脸色一红，声音稍大了些，道：“我还是觉得香君姐的法子可行，既不用硬抗，也能让田大人死心。”
梦周眉头一皱，玉环赶紧住口。卞赛道：“还是算了，不能让公子太为难。”
大家都听明白了，只是怕梦周为难，她自己并不在意。
侯方域拉了梦周一下，道：“请玉环小姐把话说完。”
梦周点了点头。
玉环看了看梦周脸色，接着说道：“公子所顾忌的不外两件事，也就是两个人，一位是卞小姐，事急从权，卞小姐应该也没什么异议。”然后看着卞赛。
卞赛脸色微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香君心道：姐姐当然没有异议，她巴不得呢，只是你的梦周弟弟有异议啊。
玉环接着道：“剩下的就是曹小姐了，我们可以变通一下，不要当着那么多人说，只是让田大人明白就行，影响就不会那么大了。另外，曹小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说到这，玉环那本来就有些涨红的脸变得更红了，声音也再度变小，只是神态却很坚决，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接着道：“临来之时，曹小姐曾和我深谈一次，她说，公子长大了，想的事情太多，又没有能和他说话的人，心里很苦，她又不能陪在身边，玉环c玉环”说到这里，玉环有些口吃起来。梦周有些着急，道：“玉环姐怎样，姐姐快说啊。”
香君和卞赛此时也有所放松，两人相视一笑，心道：这个呆子，哪里明白女儿家的心思，玉环那是害羞。于是香君道：“玉环妹妹别着急，喝口茶，照原话说。”香君的心思晶莹剔透，她怕玉环害羞不好意思直说，所以加了一句。
玉环果然喝了口茶，然后道：“她说玉环只能全心全意伺候公子起居，照顾公子生活，却无法和公子说知心话，她说江南多才女，还举了香君姐的例子，说如果有人品端和，才貌出众的堪配公子的，让玉环留意，选一位陪伴公子。她说公子用情专一，不是到处留情之人，即使内心喜欢也不会同意，可以找侯公子和侯大人做主。”似乎用了很大的精力，玉环终于说完了，自己松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件大事。在座诸人，除了梦周，都松了一口气。
香君和卞赛暗暗叹服，真是一个奇女子，竟然为夫君想得如此周到，也只有她才对梦周了解至深，只有她才配成为梦周的正室夫人。香君看了看梦周，道：“难为曹小姐对小弟的一片苦心，也难怪小弟如此在意于她，此等胸怀姐姐我自愧不如。刚才姐姐有对凤仪不敬之语，待来日有机会姐姐一定当面向她致歉。”侯方域心里也暗暗佩服曹凤仪，也嫉妒梦周，这小子的女人怎么都这么通情达理。
看到侯方域那羡慕的目光，香君瞪了他一眼，侯方域赶紧收摄心神，道：“这回贤弟还如何说？不用拿弟妹来做借口了吧，愚兄现在受凤仪弟妹之托可以为你做主了。
梦周心内感激莫名，道：“难为凤仪对梦周的一片苦心，却让梦周情何以堪？即使她如此说，梦周也要等见面时和她说清楚。”
香君急了，道：“现在可是急于救人，等你和曹小姐说清楚就什么都晚了呀。”
侯方域笑道：“香君就是性急，也没听清梦周的意思，梦周的意思是现在为了救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过后再和凤仪小姐说清楚，至于喜事么，玉环和赛赛都要等到梦周和曹小姐成亲之后了，呵呵。”
侯方域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玉环和卞赛心里是又欢喜又害羞，都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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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周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要说，不然来干什么，是男人硬着头皮也得上。那就道歉吧。鞠完了躬，梦周道：“是小弟鲁莽，误会了香君姐，惹两位姐姐生气，在这里给两位姐姐赔礼道歉。”
没人做声，谁也不说话，梦中用眼光向侯方域求助，侯方域不忍，给李香君使眼色。香君叹了口气，道：“左将军请坐吧，这里没有什么两位姐姐，我们可不敢当，有姐姐也只有一位玉环姐姐。”
玉环毕竟心疼梦周，把一把椅子搬到梦周身边，示意梦周坐下，道：“香君姐就别生气了，他不是来了么也向你道歉了，都是一场误会，别气坏了身子。”
香君道：“还是玉环妹妹心疼他，我们这些人毕竟都是外人，都是存了害他的心，他心里那还容得下别人，管得别人的死活，除了那位有福气的曹小姐别的任何人在他心里都是轻如鸿毛。真不知道那位曹小姐是何等样人，香君倒真想见识见识。莫不是一位河东狮，何至于把堂堂的左参将吓成这样。”
侯方域心道坏了，我的香君小姑奶奶啊，我好不容易把他弄来了，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话音一落，梦周本已坐下的身子忽的站了起来，道：“姐姐说的是，凤仪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河东狮也好，淑女也罢，梦周心里只有她一人，怪只怪梦周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既然来了，愿打愿骂也随了姐姐，梦周一人承担，但请姐姐口下留德，凤仪似乎没有得罪姐姐。”
卞赛看事情又要僵，不得不出来说话，道：“妹妹快别说了，关人家曹小姐什么事。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给左公子和妹妹添了麻烦，我给你们赔不是，”说着敛衽一礼，接着道，姐姐的事情也不劳妹妹和左公子费心了，我现在就回苏州去了，各位慢慢聊。”言罢转身就往外走。卞赛居于苏州虎丘，经常在苏州和金陵往返，是以说出要回苏州。
事情进一步僵化了。香君和梦周没有一个省油的灯，针尖对麦芒，谁也劝不了，卞赛夹在中间也确实为难，一个是自己相识多年的好姐妹，一个是一见倾心的小冤家，让她如何是好，也只有一走了之。
香君赶紧起身去拦，这时只见丫鬟匆匆来到香君跟前，悄悄说了几句话，香君赶紧让侯方域和梦周去追卞赛，务必请她回来，有要事。梦周几步抢出了门，站在卞赛面前。卞赛如何能绕的过他，此时香君也赶出来了，硬生生把卞赛拉回了媚香楼。李香君的脸色极差，也顾不得和梦周置气，看大家都陆续就座，香君道：“刚才侍女来报，苏州传来口信，田畹已派人去虎丘，指名要见赛赛姐，赛姐的妹妹卞敏谎称不知赛姐行踪，才暂时搪塞过去，估计也能猜到来了金陵，大家看有设么办法。”
卞赛苦笑道：“我命若此，如之奈何？我意已决，卞赛绝不连累大家，现在就回虎丘，诸位也不要拦我，若有命在，还会与大家相见。”言罢给在座诸人道了个万福，面色决绝。她本是刚强之人，骤闻巨变，抱定了必死之心。
梦周脸色凝重，道：“请姐姐原谅小弟早间言语冲撞，现在就请姐姐随小弟到我忠字营暂住，玉环和寒香会陪着你，田畹有小弟应付。”
卞赛道：“不能给公子添麻烦了，田畹以天子名义选妃，公子硬抗有抗旨之嫌，公子家人皆在京师，方今天下大乱，若因卞赛一女子引得公子父子与皇帝君臣失和，使得朝野震动，卞赛岂不是千古罪人。”
此语诚为中肯之言，众人面面相觑，惶惶无计。卞赛接着道：“小女子能得各位看顾，引为知己，诚卞赛平生之幸。左公子胸怀天下，悲天悯人，将为社稷之柱石，千万不可以卞赛为念。能认识公子，并有一席交谈，是卞赛此生之快事，即使就死，足矣。”
香君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啪落下，一把抱住卞赛，失声痛哭：“都怪香君办事不利，未能保全姐姐。”
梦周有心帮忙，却不能不顾及卞赛刚才的话，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上绝路。随手抽出腰间宝剑，发誓道：“梦周拼得一身性命，也不让赛姐踏入火坑。”
侯方域拉住梦周道：“贤弟不可冲动，还需从长计议。”
此时玉环嘴唇动了动，梦周眼尖，问道：“玉环姐可有话说？”
玉环小声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怕你生气，不敢说。”
梦周道：“我的好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顾虑，梦周当真不通人情么？”
见众人都看向她，玉环脸色一红，声音稍大了些，道：“我还是觉得香君姐的法子可行，既不用硬抗，也能让田大人死心。”
梦周眉头一皱，玉环赶紧住口。卞赛道：“还是算了，不能让公子太为难。”
大家都听明白了，只是怕梦周为难，她自己并不在意。
侯方域拉了梦周一下，道：“请玉环小姐把话说完。”
梦周点了点头。
玉环看了看梦周脸色，接着说道：“公子所顾忌的不外两件事，也就是两个人，一位是卞小姐，事急从权，卞小姐应该也没什么异议。”然后看着卞赛。
卞赛脸色微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香君心道：姐姐当然没有异议，她巴不得呢，只是你的梦周弟弟有异议啊。
玉环接着道：“剩下的就是曹小姐了，我们可以变通一下，不要当着那么多人说，只是让田大人明白就行，影响就不会那么大了。另外，曹小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说到这，玉环那本来就有些涨红的脸变得更红了，声音也再度变小，只是神态却很坚决，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接着道：“临来之时，曹小姐曾和我深谈一次，她说，公子长大了，想的事情太多，又没有能和他说话的人，心里很苦，她又不能陪在身边，玉环c玉环”说到这里，玉环有些口吃起来。梦周有些着急，道：“玉环姐怎样，姐姐快说啊。”
香君和卞赛此时也有所放松，两人相视一笑，心道：这个呆子，哪里明白女儿家的心思，玉环那是害羞。于是香君道：“玉环妹妹别着急，喝口茶，照原话说。”香君的心思晶莹剔透，她怕玉环害羞不好意思直说，所以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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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君急了，道：“现在可是急于救人，等你和曹小姐说清楚就什么都晚了呀。”
侯方域笑道：“香君就是性急，也没听清梦周的意思，梦周的意思是现在为了救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过后再和凤仪小姐说清楚，至于喜事么，玉环和赛赛都要等到梦周和曹小姐成亲之后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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