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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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后，朦胧的夜色下，我骑着自行车慢慢地晃悠在回家的路上。就在临近小区的街路，一盏盏路灯的柔光似乎愈发昏暗。忽然之间起了一阵怪风，卷着黄沙和尘土，阻止了我的前行。我停下车子，手臂挡在额头上，眯着眼看那夜间离奇的沙尘，这怎么会是五月份的天气？
我只感觉自己抖得厉害，却不知道哪里在抖。低头一看，才发现向来很安分的黑挎包居然自己在动。可以想象我当时直接吓傻了，像是毒虫上身一样慌乱地把背着的挎包脱下扔了出去，却还是长久的汗毛倒竖。我亲眼看到一个人居然从挎包里爬了出来，身形在逐渐变大，这样骇人的事情，我已经麻木了，我的心早就吓得停掉了。这个如从神灯中召唤出的人，是个青年男性，不超过30岁，惨白的脸上是幽怨阴郁的神情。
这大概就是活见鬼了。我不仅不能分辨身处灵界还是现实，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我倒吸着气，双手紧握着车把，却怎么也挪动不了步子。接下来我亲眼看见那个人以快进般的速度爬到了我的跟前，对，是爬过来的，然后一下子抱住了我自行车的前轮胎，头低埋着，几乎是俯跪在我的脚下，同时哭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有”
不及他喊完，我已经发车了。我一步两步狂奔而去，似乎是一下冲散了那个人的身形，那虚化的身影如烟雾般四散，我没有心思留意他是否消失，只记得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回家洗漱完毕躲进了被窝里。一定是我太紧张了，错觉，这一切一定是错觉。
出乎意料的，我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夜晚，睡梦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愿灵界从此与我绝缘吧！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似乎我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生活。直到我单手扶把调整挎包位置的时候，才想到这包昨天晚上不是扔了吗？居然完全无意识地又背了起来，它怎么能神奇地回到我的卧室里？反应到这，我的腿有些软得蹬不动车子了，可这个麻烦已经证实不能随便乱扔，那只有硬着头皮顶了。或许，我还有一个解决办法
早读还未开始，班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我望着前面党和兄的空座，他势必是要迟到了。我翘首以待班主任的出现还有上课铃声的打响，像迟到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错误怎么能不被抓到呢？正当我回头准备看表时，一张大脸赫然出现在眼前，标志性的八点二十的眼角和眉毛，真是天生的一脸苦相。我被吓到了，撤着肩膀责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站这干嘛？”
党和兄没有多余的解释，单是问：“你带钱了吗？”语气平静到就像是在打招呼。
我迟疑地掏出全身家当，边说：“带了啊。”
党和兄盯着我手里的三十多块钱，皱着眉头，几乎是绝望的神情，说：“就这么点啊？”
我边把钱塞进口袋边不屑地说：“已经不少了。”
党和看上去颇为踌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问：“你在犹豫什么啊？”
党和忽而死死地盯着我，眼中难得有了神采，奇怪的我有几分不自在。突然，党和把手伸进了我的桌洞里，一下拽住了我的书包，叫喊：“啊，这里面一定有钱！”
我慌忙按住了他的手。书包上面可是压着那黑色的挎包，挎包里还有两把菜刀不对，菜刀已经弄丢了。
这时党和兄停止了行动，转而抱起了自己的一只胳膊，还是不愿意相信，问：“真的没有钱吗？”
我只得强调：“三十多块钱呢！”
党和没有说话，呆站在原地。我试着问他：“你的手腕没问题吧？”
党和单是摇了摇头，居然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我料他傻，于是假装正经地说：“班主任刚才来过，让你去办公室。”
党和没有回应，忽然一下掉头走了。我看着那从后门离开的些许萎缩的背影卧槽，他该不会真去了吧？党和！党和！
我究竟是没有追出去。事实证明党和兄不仅去了，而且被留住了。一直到早自习接近尾声，党和才晃着回到班里，脸上一贯苦瓜的表情。没过几分钟，下课铃响了，好不容易能休息的时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班里的气氛又紧张了。他就是班主任。
班主任先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接着开始即兴思想教育，概括起来就是苟以考学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意思就是大家应当专心学习。班主任最后几句话说得狠了，也更直白了一些。什么学校不是社会，别整天这个哥那个哥的，不想学习就滚蛋。
班主任的这番话有些莫名其妙，实际上是针对某些人的。全班90的同学都不在批评的范围内。似乎也不难猜测，肯定是党和兄招起的王老师关于这方面的不满。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铺垫和发展，戏剧的直接上演。党和兄直挺挺地从前排座位上站起，正面冲着班主任。这样的架势，惊得我一下从瞌睡中清醒。接着，果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党和兄居然有胆顶撞老师。这个场面太不真切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再怎么说，当着全班的面，这种行为还是太出格了。当然，只是争论，一个声色俱厉，一个义正词严。党和兄用近乎陌生的声调申辩，欺侮这样的事情既然存在，就应该正视，人格的尊严和完整肯定是排在学习前面的。
其实这种事情大家都懂，就算被欺负，大多数人也是绝不愿意承认的，党和兄如此清楚地讲出来，倒是有一些难堪，连我也不忍听下去了。
班主任反问他为什么有的人不被欺负，比如班长之类那些学习好的。我心说这个例子举得可是太不凑巧了。
党和兄紧咬不放，说不能正视欺凌就是怕麻烦不负责任，换句话说就是认怂了。
王老师那个爆脾气，直接说，有人欺负你就让他来找我。
这肯定是不现实的，党和兄也不至于傻到指望班主任这样的口头承诺。他反驳，为什么毕业班的班主任都换骑自行车上班而不开车，不就是怕被砸吗。
这下可是没办法继续交流了，全班都在笑。我们学校还没有混乱到那个地步。班主任怒喊：“你给我滚！”党和兄也不含糊，直接就走了。那身影可真是不想用挺拔形容。班主任气得把党和兄的东西扔了一地，然后拂袖而去，本来第一节也不是他的课。这下可是不太好收场了，敬爱的班长出面收拾残局，我看时机恰当追了出去，党和兄是不能就这样不管的。
临近车棚，我追到了党和。怀着几分膜拜的心意，我小心地问他，你要去哪儿？党和兄回答，车棚。
我说，车棚锁门了。
他回，翻进去。
我又问，那你怎么出来啊？
党和兄似乎这才想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转而掉头走了。脸上的神情出奇的平静。我还是不敢相信，叫住他，问：“你打算就这么走啊？”
党和兄看着我，反问：“你叫王一飞？”
这一招可着实厉害，直接把我问懵了。我张着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接着，就像电影中的桥段，党和兄搓着手，神情少有的鲜亮，对我说：“今天中午去食堂北面的空地等一个人，跟他们说我下午会来的。现在我要去办一点事情。”
说完，党和就走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虽然不知道党和兄在预谋什么，但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我真的怀疑眼前这人的身份，要知道党和兄可是从来不会用大脑思考东西的，还表现出一副这么显然的算计的模样。他的话也有些奇怪，什么叫做“等一个人”又“跟他们说”？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除了党和的嘱托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挂念。结果到最后还是忘记了，正午过了大半我才慌忙跑去那块空地。希望没有耽误事情啊。
我等了一会儿，直到那群人出现，才知道真是没有错过事情，什么叫一个人，分明就是他们。对面的成色我一眼就看明白了，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混进附中。虽然不想这样介绍，但不得不说，领头的似乎是高年级某臭名昭著的恶霸，据说已经受过留校察看的处分了。我头一低，准备开溜了。
这样就跑显然侮辱对方的智商，其中一个比较活泛的人问：“哎，换了一个人？”
我姑且认为他在问我，回答：“我是在食堂打零工的。”
眼看就要跑了，却听见身后的几个人在讨论
——你听说过食堂可以打零工？
——
——他好像是王一飞。
——是的话也省的去找他了。
于是，我就这么愉快地被逮住了，不得不面对无谓惹上的麻烦。
对方一共是六个人，所谓明智的反抗，只摁住领头的打根本是不现实的，这种幻想建立在单挑一对五的实力上，还是应该站稳，这样死得比较有尊严。
话说除了领头的某恶霸之外，其他几个都似曾相识，也不难猜测他们的来历。面前站定了一个人，挡住了我午后的阳光，出口就是：“xxx我兄弟看上了一个女的，这xxxx你也管？”
嚣张的气焰和奇葩的思维方式，显然没有交涉的必要，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猛然间一大皮兜子呼过来，我躲闪不及，几乎被打倒在地上。不等我站直，那人又逼了上来，大声地骂着什么，我的脑子一片混鸣，只隐约听见——拿500块钱出来就放过你这
可算明白党和兄当初绝望的眼神是为什么了，也许我麻木的态度又激惹了恶霸，他上前一步拎住了我的耳朵，叫着：“是不是给你放点血才能听见？”
我气得直发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抬手挡开恶霸，挣脱的同时就要挥拳上去。对方预料到了我的行动，提前擒住了我上抬的左手，反折下去。我的手腕吃痛，鱼死网破的决心失了大半，还被制住动弹不得。手的位置压的很低，使我只能像委屈的虾那样弯身站着，对方向前一带，我几乎顺从地跌倒在了地上。
一伙人很有默契的笑着，丝毫不介意恃强凌弱的丑恶嘴脸，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正准备再打，却发现他们已经转身离开了，也许是认为我已经被摆平。
一个人回头看着我，扬起眉毛像是在调戏：“晚上再来找你哦！”说着，还伸出一只爪子，张着的五指绝对不是友善的告别。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痛恨自己没有血性冲上前决一死战，欺侮就在面前却只能忍气吞声，我内心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这次事件的主使是显然的，也应该是我针对的目标。可是考虑到曾经受过处分的问题，不可以马上去报复。只有等下午，只要那个人出了校门，他就完蛋了！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我的脑子像拖沓的剧场，上演了无数遍预想中的情景，尤其是如何倾泄心中的怒火。片刻的快意压制着长久的不安，说到底我还是有一些顾虑。党和兄消失了一下午，全然不见踪影。
放学之后，我早早地跑了出去，埋伏在第一次碰见喂哥的地点。小吃街转瞬间变得拥挤，都是些从我们学校出来买饭的学生。正如我所预料，人流高峰结束后，出现了喂哥独行的身影。我快步追上，右手一下按住了他的肩膀。
喂哥悠闲地转过头来，看到我之后，脸上的神情像是抽搐一样，我冷笑一声，喂哥却挣脱跑开了。没等我实行下一步的计划，他已经从过桥米线跑到了扬州炒饭，我当即追了上去。
喂哥跑得真是不客气，所有挡路的人全部被他推开，我左闪右避，始终不能抓住他。
小吃街的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左边通向平海路右边是一片居民区，喂哥没有片刻迟疑，转身跑进了居民区，我自是跟着他。
情况这时出现了变化，喂哥一路向里跑，拐进了最里面的一栋单元楼，等我也冲进那个胡同，才发现中了埋伏。
预想中我揍喂哥的情节搞不好要变成被别人捶一顿，不对，是势必要被别人捶一顿了。有两个人围在了我的身后，估计刚才藏在视线死角之类的地方，所以在我冲进这个胡同之前，完全没有发觉。还是那熟悉的几个人，恶霸没有在意我，反而一把拽住喂哥，嘲笑他：“你xx这么怂啊？”
喂哥喘着粗气，脸面上挂不住，什么都没有说，只用大拇指指了指我。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是这样的围殴。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想了很多，是战是和是走是降根本没有选择。与其不顾一切的反击，不如合理地保护自己的身体。现在绝不是报复的时机，而是被更阴险的算计了。
我很快被打倒了在地上，几个人下手相当狠毒，我的上腹挨了重重的一脚，简直被打断了呼吸。我生挨着他们的拳脚，直到几个人渐渐停下动作。
随后，恶霸让两个人把我架了起来，此时的我已经没有气力硬充好汉，我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忽而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砖头，不禁一震，发狂般地挣扎了起来，这一砖头要是拍下去，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对立了。
恶霸阴狠地笑着，像是要说什么，但还是举起了手中的砖头。
——等一下！
身后响起的声音陌生又熟悉，我不能猜测出来人的身份，只看到恶霸脸上戾气未减。
——我有钱！
这是来人的第二句话，相当摸不着头脑，不过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恶霸绕过我走向了后面，那两个人也把我放开了。等我转过身时才发现，他们围住的竟然是党和兄，他已经消失了差不多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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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感觉自己抖得厉害，却不知道哪里在抖。低头一看，才发现向来很安分的黑挎包居然自己在动。可以想象我当时直接吓傻了，像是毒虫上身一样慌乱地把背着的挎包脱下扔了出去，却还是长久的汗毛倒竖。我亲眼看到一个人居然从挎包里爬了出来，身形在逐渐变大，这样骇人的事情，我已经麻木了，我的心早就吓得停掉了。这个如从神灯中召唤出的人，是个青年男性，不超过30岁，惨白的脸上是幽怨阴郁的神情。
这大概就是活见鬼了。我不仅不能分辨身处灵界还是现实，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我倒吸着气，双手紧握着车把，却怎么也挪动不了步子。接下来我亲眼看见那个人以快进般的速度爬到了我的跟前，对，是爬过来的，然后一下子抱住了我自行车的前轮胎，头低埋着，几乎是俯跪在我的脚下，同时哭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有”
不及他喊完，我已经发车了。我一步两步狂奔而去，似乎是一下冲散了那个人的身形，那虚化的身影如烟雾般四散，我没有心思留意他是否消失，只记得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回家洗漱完毕躲进了被窝里。一定是我太紧张了，错觉，这一切一定是错觉。
出乎意料的，我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夜晚，睡梦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愿灵界从此与我绝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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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党和兄停止了行动，转而抱起了自己的一只胳膊，还是不愿意相信，问：“真的没有钱吗？”
我只得强调：“三十多块钱呢！”
党和没有说话，呆站在原地。我试着问他：“你的手腕没问题吧？”
党和单是摇了摇头，居然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我料他傻，于是假装正经地说：“班主任刚才来过，让你去办公室。”
党和没有回应，忽然一下掉头走了。我看着那从后门离开的些许萎缩的背影卧槽，他该不会真去了吧？党和！党和！
我究竟是没有追出去。事实证明党和兄不仅去了，而且被留住了。一直到早自习接近尾声，党和才晃着回到班里，脸上一贯苦瓜的表情。没过几分钟，下课铃响了，好不容易能休息的时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班里的气氛又紧张了。他就是班主任。
班主任先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接着开始即兴思想教育，概括起来就是苟以考学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意思就是大家应当专心学习。班主任最后几句话说得狠了，也更直白了一些。什么学校不是社会，别整天这个哥那个哥的，不想学习就滚蛋。
班主任的这番话有些莫名其妙，实际上是针对某些人的。全班90的同学都不在批评的范围内。似乎也不难猜测，肯定是党和兄招起的王老师关于这方面的不满。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铺垫和发展，戏剧的直接上演。党和兄直挺挺地从前排座位上站起，正面冲着班主任。这样的架势，惊得我一下从瞌睡中清醒。接着，果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党和兄居然有胆顶撞老师。这个场面太不真切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再怎么说，当着全班的面，这种行为还是太出格了。当然，只是争论，一个声色俱厉，一个义正词严。党和兄用近乎陌生的声调申辩，欺侮这样的事情既然存在，就应该正视，人格的尊严和完整肯定是排在学习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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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反问他为什么有的人不被欺负，比如班长之类那些学习好的。我心说这个例子举得可是太不凑巧了。
党和兄紧咬不放，说不能正视欺凌就是怕麻烦不负责任，换句话说就是认怂了。
王老师那个爆脾气，直接说，有人欺负你就让他来找我。
这肯定是不现实的，党和兄也不至于傻到指望班主任这样的口头承诺。他反驳，为什么毕业班的班主任都换骑自行车上班而不开车，不就是怕被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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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车棚，我追到了党和。怀着几分膜拜的心意，我小心地问他，你要去哪儿？党和兄回答，车棚。
我说，车棚锁门了。
他回，翻进去。
我又问，那你怎么出来啊？
党和兄似乎这才想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转而掉头走了。脸上的神情出奇的平静。我还是不敢相信，叫住他，问：“你打算就这么走啊？”
党和兄看着我，反问：“你叫王一飞？”
这一招可着实厉害，直接把我问懵了。我张着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接着，就像电影中的桥段，党和兄搓着手，神情少有的鲜亮，对我说：“今天中午去食堂北面的空地等一个人，跟他们说我下午会来的。现在我要去办一点事情。”
说完，党和就走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虽然不知道党和兄在预谋什么，但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我真的怀疑眼前这人的身份，要知道党和兄可是从来不会用大脑思考东西的，还表现出一副这么显然的算计的模样。他的话也有些奇怪，什么叫做“等一个人”又“跟他们说”？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除了党和的嘱托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挂念。结果到最后还是忘记了，正午过了大半我才慌忙跑去那块空地。希望没有耽误事情啊。
我等了一会儿，直到那群人出现，才知道真是没有错过事情，什么叫一个人，分明就是他们。对面的成色我一眼就看明白了，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混进附中。虽然不想这样介绍，但不得不说，领头的似乎是高年级某臭名昭著的恶霸，据说已经受过留校察看的处分了。我头一低，准备开溜了。
这样就跑显然侮辱对方的智商，其中一个比较活泛的人问：“哎，换了一个人？”
我姑且认为他在问我，回答：“我是在食堂打零工的。”
眼看就要跑了，却听见身后的几个人在讨论
——你听说过食堂可以打零工？
——
——他好像是王一飞。
——是的话也省的去找他了。
于是，我就这么愉快地被逮住了，不得不面对无谓惹上的麻烦。
对方一共是六个人，所谓明智的反抗，只摁住领头的打根本是不现实的，这种幻想建立在单挑一对五的实力上，还是应该站稳，这样死得比较有尊严。
话说除了领头的某恶霸之外，其他几个都似曾相识，也不难猜测他们的来历。面前站定了一个人，挡住了我午后的阳光，出口就是：“xxx我兄弟看上了一个女的，这xxxx你也管？”
嚣张的气焰和奇葩的思维方式，显然没有交涉的必要，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猛然间一大皮兜子呼过来，我躲闪不及，几乎被打倒在地上。不等我站直，那人又逼了上来，大声地骂着什么，我的脑子一片混鸣，只隐约听见——拿500块钱出来就放过你这
可算明白党和兄当初绝望的眼神是为什么了，也许我麻木的态度又激惹了恶霸，他上前一步拎住了我的耳朵，叫着：“是不是给你放点血才能听见？”
我气得直发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抬手挡开恶霸，挣脱的同时就要挥拳上去。对方预料到了我的行动，提前擒住了我上抬的左手，反折下去。我的手腕吃痛，鱼死网破的决心失了大半，还被制住动弹不得。手的位置压的很低，使我只能像委屈的虾那样弯身站着，对方向前一带，我几乎顺从地跌倒在了地上。
一伙人很有默契的笑着，丝毫不介意恃强凌弱的丑恶嘴脸，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正准备再打，却发现他们已经转身离开了，也许是认为我已经被摆平。
一个人回头看着我，扬起眉毛像是在调戏：“晚上再来找你哦！”说着，还伸出一只爪子，张着的五指绝对不是友善的告别。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痛恨自己没有血性冲上前决一死战，欺侮就在面前却只能忍气吞声，我内心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这次事件的主使是显然的，也应该是我针对的目标。可是考虑到曾经受过处分的问题，不可以马上去报复。只有等下午，只要那个人出了校门，他就完蛋了！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我的脑子像拖沓的剧场，上演了无数遍预想中的情景，尤其是如何倾泄心中的怒火。片刻的快意压制着长久的不安，说到底我还是有一些顾虑。党和兄消失了一下午，全然不见踪影。
放学之后，我早早地跑了出去，埋伏在第一次碰见喂哥的地点。小吃街转瞬间变得拥挤，都是些从我们学校出来买饭的学生。正如我所预料，人流高峰结束后，出现了喂哥独行的身影。我快步追上，右手一下按住了他的肩膀。
喂哥悠闲地转过头来，看到我之后，脸上的神情像是抽搐一样，我冷笑一声，喂哥却挣脱跑开了。没等我实行下一步的计划，他已经从过桥米线跑到了扬州炒饭，我当即追了上去。
喂哥跑得真是不客气，所有挡路的人全部被他推开，我左闪右避，始终不能抓住他。
小吃街的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左边通向平海路右边是一片居民区，喂哥没有片刻迟疑，转身跑进了居民区，我自是跟着他。
情况这时出现了变化，喂哥一路向里跑，拐进了最里面的一栋单元楼，等我也冲进那个胡同，才发现中了埋伏。
预想中我揍喂哥的情节搞不好要变成被别人捶一顿，不对，是势必要被别人捶一顿了。有两个人围在了我的身后，估计刚才藏在视线死角之类的地方，所以在我冲进这个胡同之前，完全没有发觉。还是那熟悉的几个人，恶霸没有在意我，反而一把拽住喂哥，嘲笑他：“你xx这么怂啊？”
喂哥喘着粗气，脸面上挂不住，什么都没有说，只用大拇指指了指我。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是这样的围殴。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想了很多，是战是和是走是降根本没有选择。与其不顾一切的反击，不如合理地保护自己的身体。现在绝不是报复的时机，而是被更阴险的算计了。
我很快被打倒了在地上，几个人下手相当狠毒，我的上腹挨了重重的一脚，简直被打断了呼吸。我生挨着他们的拳脚，直到几个人渐渐停下动作。
随后，恶霸让两个人把我架了起来，此时的我已经没有气力硬充好汉，我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忽而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砖头，不禁一震，发狂般地挣扎了起来，这一砖头要是拍下去，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对立了。
恶霸阴狠地笑着，像是要说什么，但还是举起了手中的砖头。
——等一下！
身后响起的声音陌生又熟悉，我不能猜测出来人的身份，只看到恶霸脸上戾气未减。
——我有钱！
这是来人的第二句话，相当摸不着头脑，不过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恶霸绕过我走向了后面，那两个人也把我放开了。等我转过身时才发现，他们围住的竟然是党和兄，他已经消失了差不多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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