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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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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西?乌西你听得到吗?”希伯焦急地推了推巫息的肩膀,“醒一醒,今天上午有魔药课,那可是斯内普!”

    巫息窝在被子里,动也不动,像没听到他的大嗓门似的。“我的梅林啊!”希伯捂住额头,“这真是太疯狂了。好吧乌西,我得先走了,你一会起来记得来上课。”

    他抓起课本匆匆走出寝室,门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间里悄无声息的,许久,从被窝底下传来一声细弱而痛苦的□□,然后是一声过一声急促的呼吸声,打碎了一室的安静。

    门突然“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暴力打开,斯内普手握魔杖大步跨了进来,脸色难看得像一只坏了的茄子。

    他走到床边,弯腰一把掀起了被子。“你居然胆敢——”

    未出口的怒火在看到被子里的人的脸时烟消云散。斯内普一下子绷紧了脸皮,嘴角拉成一条直线。他几乎立刻把手上的被子扔开,对床上的人施了一个魔咒。

    魔杖尖渐渐冒出红色的光。斯内普低咒一声,从床边随手抓过一件长袍盖在巫息身上,一个飘浮咒将他横在半空中向外走去。

    还未出寝室门,希伯就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斯内普教授!巫息他——”

    他呆呆地看着飘在空中还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的巫息,结结巴巴地开口:“巫息他好像身体不太舒服他怎么了?斯内普教授,您要把他带去哪?”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斯内普冷冷地开口,“显然,我不会把病人扔进湖里。”

    “病——病人?”希伯瞪大了浅棕色的圆眼睛,“乌西生病了?”

    “滚开!”

    斯内普没有回答他,只是握着魔杖径直走了出去。

    希伯本来想问他能不能也一起去,但他最终没敢开口,只是默默让到了一边,因为斯内普教授的神情看起来仿佛他再多说一句话就要被杀死一样。

    霍格沃兹最可怕的教授和东方神秘的一年级新生的组合一路惊掉了无数学生的下巴,特别其中一个还是飘浮着的。等他们走过之后,霍格沃兹的小动物们都凑在一起议论纷纷起来。

    对自己造成的巨大震动毫不在意,斯内普一路把巫息飘浮到校医院,直到把他轻轻放到床上才放下手。

    “喔——可怜的孩子。”校医院的护士长庞弗雷夫人一看到巫息就马上行动起来,不断在他身上施展着一个又一个魔咒,每个魔咒都在她的魔杖尖反应出不同颜色的光。

    “他在发烧,应该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庞弗雷夫人语气严肃,“不难办,两剂提神魔药就能好——古怪的是,他体内的魔力强大得完全不可能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就算退了烧,不解决这个问题,他的身体还是会因为承受不了而崩溃。”

    斯内普看着躺在床上神情痛苦c满面通红c大汗淋漓的孩子。“应该怎么做?”他冷静地问,油腻的黑发因为汗湿而黏在脖子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不能确定。”庞弗雷夫人犹豫地说,也看向床上,“实际上,他在许多方面都和其他小巫师不一样。或许我们可以联系他的父母。”

    斯内普没有回话。彼此沉默了一会,庞弗雷夫人再次开口了:

    “你通知校长先生了吗?”

    “还没有。”

    “那么我去给他传个消息,这件事应该让他知道。”

    庞弗雷夫人离开了。斯内普低头看向自己握紧魔杖的手,神色复杂。

    ——————————————————————————————————————————

    “你要孩子千万不”

    巫息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他的眼前似乎有一个高挑纤细的女人,她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斜靠着石桌微笑。

    他低头,脚下是柔软的草地,鼻尖是熟悉又陌生的草木香。他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只能看到她披散下来的长长的黑发,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眷恋。

    她开口说话了,声音很温柔,传到耳边却模糊不清。巫息竭尽全力想听清她说了什么,好不容易记住一两句,一回神就又全都忘在了脑后。

    “你是谁?”巫息追问她,忍不住想要靠的再近一些。他听见女人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如山谷般空灵,身影一点点变淡,终于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年,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几个人的对话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呃,昨天中午他就说胃不舒服,什么也没吃就回寝室了。之后上课的时候脸色也很难看。”

    “西弗勒斯,你怎么看?”

    “我已经联系了他的家长,他们马上就到。”

    西弗勒斯?

    巫息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明明四周漆黑到连光也被吞噬进去,最中心的地方却惊艳地珍藏着点点星光。光芒很小,也不耀眼,但在深不见底的夜幕中却如火炬一样烙印在所见者的心上。

    真漂亮啊。巫息想。就算是黑暗也如此纯粹,衬得那一点白色更加无暇,如同黑耀石上镶刻了一小块钻石,将外界投诸于自身的各色光线都吸收在一起,忠实地折射成最耀眼的白光。

    那是只有教授先生的灵魂才会有的颜色,是迄今为止他见过所有颜色里面最美丽的。

    巫息感觉自己像是正从归云湖底慢慢浮上来一样,身体一点一点放松,周围一点一点明晰,然后——

    突然破出水面。

    巫息猛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真是太奇怪了——噢,亲爱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庞弗雷夫人高兴又惊讶地喊道,一边举起魔杖抓紧时间给他做检查。

    邓布利多歪歪扭扭的鼻梁上架着他的半月形眼镜,神情严肃地在和斯内普说着什么,转过头看向这边的时候却笑眯眯的。

    魔杖尖又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看得巫息简直眼花缭乱。“邓不列多校长——”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我明明好好躺在床上——”

    “很显然,我们的东方小王子实在太娇弱了。”回答他的却是斯内普的冷嘲热讽,“现在就算一株曼德拉草也比你健康完好得多。”

    “别这么说,西弗勒斯。”庞弗雷夫人不赞同地说。她看着自己的魔杖尖皱眉,“这孩子的身体完全没有一点好转,看在梅林的份上,温和一些。明明你也和我们一样非常担心。”

    斯内普撇了撇嘴:“不过是希望他能够完好无损地接受严惩而已——因为他光明正大的逃课行为。”

    “什么逃课?我?”巫息更迷茫了。“我难道还在做梦吗?发生了什么?”

    “伙计,你真的吓到我了。”希伯凑过来悄悄对他说,“你睡过了一整天的课你知道吗?”

    巫息吓了一跳,微微瞪大了眼睛。“就算是这样。”他困惑地打量着周围,“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没来上魔药课,斯内普教授生气极了,一下课就冲进寝室兴师问罪。”希伯回忆起斯内普当时的样子还恐惧不已,“我还来不及向他解释你身体不舒服——他就已经把你从床上弄起来了。是他把你弄到校医院来的。”

    “这里是校医院?”巫息摸了摸手底下洁白的床单,忽然想起什么,“唰啦”一下地抬头,不可思议般问道:“你是说我错过了第一节魔药课!”

    “嗯哼。”希伯摊手,“斯内普教授就在这里,你可以向他求证一下。”

    巫息小心翼翼地看向斯内普的方向。

    然后他看见这位霍格沃兹最可怕的魔药教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巫息顿时清醒,脸上的表情如遭雷劈。半响,他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开口:“对——对不起,斯内普教授,我很——很抱歉。”

    斯内普冷笑一声。

    巫息见状痛苦地抹了把脸,低头喃喃自语:“天啊,这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吗?这不可能。”

    斯内普用一种邪恶的语气轻轻说:“我向你保证,巫息先生,即使这一切是梦,它将会是所有梦里最美妙的那个。”

    巫息和希伯都齐齐打了个哆嗦。

    “别担心,孩子们,这些意外的小麻烦很快就可以解决。”邓布利多和蔼可亲地说。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让人一瞬间就对他所说的话充满信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巫息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能回宿舍吗?我已经落下好几门课了,最好尽早看看书补——”

    “哪里也不准去!”闻言,庞弗雷夫人挥舞着她的魔杖,像一只愤怒的母狮子咆哮道:“在你完全好起来之前,我不允许你哪怕碰一下下书本。你难道没发现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吗?我不明白——”

    她语声急促又激烈,巫息从来没见过能用她这样快的语速说话的人。

    “抱歉。”但他依旧不得不打断她,然后非常认真地告诉对方:“谢谢您的关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您有了这样的误会,但是我一直都很健康,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

    “事实是你今天一天都没能从床上醒过来。”庞弗雷夫人明显不想听他的辩解,“这难道还不够严重吗?”

    “那是因为——”

    “没有原因,我不允许你在有所好转之前离开这里。”庞弗雷夫人斩钉截铁地结束了话题,“不要想着偷偷溜走,我会看着你的。”

    说完,她转身昂首挺胸地往位于房间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巫息沮丧地垂下手臂,软绵绵地靠在枕头上:“怎么能这样”

    他听见站在床边的人轻笑了一声。顿时抬眼瞪对方:“教授先生!”

    斯内普扯平嘴角,漫不经心地回应他:“不尊敬教授,拉文克劳扣2分。好好约束自己,巫息先生。”

    巫息气闷地鼓起脸颊,顶着毛撮撮乱糟糟的头发,垂着小脑袋玩自己的手指。邓布利多摸了摸胡子:“不用担心,我的孩子,你可以拜托你的室友给你带笔记。我相信他会很乐意的。”

    希伯拼命点头:“是的,我很愿意。”

    这让巫息舒了一口气。他感激地看了希伯和邓布利多一眼,刚想开口,头却突然变得很重很重。

    他在一瞬间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清香,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他极力想要分开眼皮,视野却越来越暗,终于眼前一黑,再次昏迷了过去。

    庞弗雷夫人从办公室冲了出来。

    一阵兵荒马乱后,她开口颤抖地说:“他的身体机能正在飞快衰退,阿不思——他很有可能撑不过今晚。但是我甚至——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我需要这孩子的父母在场,现在,马上!”

    她的脸上充满了慌乱和痛苦。显然,一个孩子正在她面前受折磨而她什么也做不了的罕见事实让这位德高望重的护士长无法接受。

    “我很抱歉,波皮。”邓布利多说:“我们通知了巫息的父亲,西弗勒斯已经去霍格莫格接他们了。”

    庞弗雷夫人这才发现房间里少了一个沉默的黑色身影。她攥紧了手帕,抿紧唇看向躺在床上瘦弱又苍白c双眼紧闭毫无知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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