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二十年前掖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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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圭自是不肯先下去，被他擒住的罗绒此时又哭嚎起来，眼底隐隐有泪花，全无以往骄纵的模样，衬着脖子上的血痕，触目惊心。
老祭司叹了口气，操控着轮椅先行下去，密道平坦无比，见老祭司消瘦的身影慢慢走远，宋圭挟持着罗绒赶紧跟上，周青璇和身旁的楚清霄走在最后。
刚才出来时，夫夷和颦夷没有现身，周青璇顿了顿，她走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密道里尚且害怕，周围的楚清霄却十分从容，她从未见过他出手，不知到时候再打起来时，又当如何，会不会还需要自己保护他，可是她自己也是个半吊子。
下面的密道才是老祭司真正生活的地方，生活器物一应俱全，不少沙石药材被规整的放在木架上，棕色大小不一的木盒里还隐隐有虫蛇的鸣叫声，外界传闻羌族祭司善毒善药，果真如此。
密道狭长，老祭司走到黑幽幽的尽头方才停下，只见他扭动了一个石块，瞬间，低沉的机关声咔哒响起，原本封闭的密道里石块挪开，几扇石窗出现在众人面前，外面正是碧海蓝天，密室内光线撒入，瞬间明亮了起来。
只见圆窗旁的石壁上摆放着好几个小瓶，一个黄梨木瓶，两个陶制的小瓶，以及一个碧绿色的小玉瓶。
老祭司伸手拿了两个陶制的小瓶，在手中细细研磨，像是抚摸情人一般，“你们要的无非就是这个而已。”
宋圭眯着眼睛去看，眼里有欣喜，周青璇不知里面是何物，只觉得这瓶子还不如剩下两瓶来得好看。
沧老的声音发出低沉晦涩的笑声，老祭司抬起头看楚清霄，“二十年前时，你尚是五岁幼儿，当时我在云雾山困惑这药最后的引子，还是你随口一句，才让我豁然惊醒，做出了这药。”
在场的其余人都对这话感到震惊，周青璇也很是惊诧，这楚清霄当真那般早慧吗？五岁便知晓药理了。
“如果我当时知道这药的后果，我必然不会说那句话。”楚清霄道。
“这药究竟是有什么作用？”周青璇喃喃问身旁的男人，他神秘无比。
“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掖西山一事？”楚清霄似是回忆，温润入海的眼里波光流转，朝周青璇微微一笑。
“我自是知道，陈朝大将常邕在掖西山大败胡人。”周青璇咬咬手指，她府上的楚宣便对常邕将军甚为感兴趣，常去听说书，加之她的家学渊源，她自是对常邕这种大英雄的事迹如雷贯耳。
“可是，胡人凶悍无比，常邕虽然兵法卓越，但当时陈朝朝廷之上，宦官和宋谦相对，国库又早被掏空，常邕是怎么突然扭转局势的呢。”
“这”，书上并无明确记载，说书人也说的粗糙，她确实不知。不仅是她困惑起来，宋圭和罗绒也静静听着，只有那老祭司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眼底尽是悔恨。
“一夜之间士气突然大涨，各个以一敌十，斩杀胡人无数，但常邕及他营下的几千亲卫却在几日后突然全数死去，举国百姓大恸。”
“难道是他们在战争中受了重伤，药石罔顾？又或者是当时宦官专权，不给常邕将军支援？”周青璇问道。
楚清霄摇了摇头，“宋家的人知道，所以才派了宋圭过来，想要联合羌族，用秘药大败周军。”
周青璇看了看还被那老祭司握在手里的瓶子，惊讶的张了张嘴，“这瓶中之物，莫不是就是可以让士气大涨的东西。”
“只是，服用之后，七日后必死，死时双目圆睁，筋脉尽断，心肺也会全然炸开，凄惨无比。”那老祭司喃喃道，眼里有热泪流出。
“那时胡人凶残，常邕将军自知陈国全被宋家和宦官把持，如果胡人过了掖西山，那么中原大地的人全然会被屠杀殆尽，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虽然战场上凶悍无比，却也只能派亲卫来云雾山求这个药。”
所有人不由去想二十年前的事，两军交战，常邕将军伟岸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宋圭皱了皱眉，宋绘和宋连君只让他来取秘药，却不知这药如此霸道凶狠。
“所以，我自断双腿，立誓再不出这岛，再也不做这药了，这两瓶，便是最后的了。”老祭司看向楚清霄，二人皆轻叹一口气，眼底默契无比。
“所以你便不再为我族考虑了么，是羌族人生你养你，如今你就这般报答族人吗？”罗绒公主狠狠道，她内心是恨极了那老祭司。
“哼，羌族给我的，我早已还尽，如今你联和宋家人来骗我，以为我真是老眼昏花了吗？”
老祭司冷哼一声，眼里尽是不耐和狠厉。
“我要你们下来，不过是为了让你们做个见证，也死了这条心。”说着，那老祭司甩手一抛，手中的两瓶秘药皆被他抛向窗外，外面就是大海。
周青璇的心都随着那药的踪迹而揪了起来，看着那药被销毁，心里放松下来。
宋圭也不去争抢，慢慢放下架在罗绒脖子上的剑，冷笑一声，“你可听见那药入海的声音？”
不仅是周青璇，连带着那老祭司也提起了心，外面果真一片平静，不然以他的手力，定是听得到水声的，“混账！”，那老祭司一拍轮椅，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祭司，你真当我如此愚蠢吗？族内的兄弟皆是草包，父王也只有我能为他分忧一二，你不问时事这么久，我怎么还会相信你会为了我将药交出来。”
罗绒冷笑一声，“那药，此刻应该已在我羌族高手之中了。”
那老祭司闻此，心神一动，却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转头去看楚清霄，只见楚清霄神色依旧，朝他点了点头。那老祭司放心下来，躺在轮椅之上，头微微后仰，似在平息气血。
罗绒和宋圭神色不安起来，云雾山向来神秘，只闻传说，不见山人。
很快，密道入口处脚步声响起，“主上，羌族高手尽数伏诛，幸不辱命。”依旧是夫夷那张冷淡的脸，身上是羌族的服饰，看起来却那般沉稳。
周青璇此刻却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是，不少周军在海边，人数不少，怕是尾随我们而来。”
罗绒和宋圭对视一眼，老祭司的声望不小，她只带了几个亲卫，方才为了演戏，那些亲卫都受了重伤，怕是难以行事了。
夫夷看了眼周青璇，眼里尽是数落和轻蔑。
周青璇挠了挠头，“我也是不得已，为求万全嘛。”她的脚摩擦着地面，已经不再敢去看楚清霄的脸了。
“无妨”，楚清霄淡淡出声，毫不感到奇怪。
楚清霄话音刚落，罗绒就尖叫起来，“你不仅仅是白沨的姬妾，你到底是谁？”
原来罗绒以前抓她是因为把她当做了白沨的姬妾啊，周青璇抿了抿嘴，没看见身旁的楚清霄已经冷凝了脸。
“罗绒公主，我周家向来与你们相安无事，你们又何必因为宋家的挑拨而生起事来，焉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周家不知世事的小郡主当真说得轻巧。”罗绒已经猜出她的身份，这般宋圭却瞳孔里尽是惊诧，他本以为万全，却不想不仅杀出了云雾山的主人，还惹来了一个周家郡主。
远处的海风吹过，心旷神怡，宋圭脚步一变，袖里剑朝那老祭司头部掷去，那剑来得阴狠，一时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宋圭身体一跃，趁机朝出口飞去。
周青璇想去接那枚袖里剑，现在夫夷隔得甚远，不接的话那老祭司必死无疑。
却不想那枚袖里剑刚刚到了那老祭司前方三尺处，却突然停了下来，仿若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捏住。
周青璇一顿，暗想这老祭司当真厉害，武功如此之高，怪不得敢一人住在这海岛之上了。
“主人，颦夷在外，宋圭逃脱不得。”
“没事，让他走，他会将这里发生的事都告诉宋家人的。”
“是”，夫夷毫不迟疑，掏出口哨，轻轻一吹，仿若黄鹂悠扬。
老祭司呵呵一笑，看了眼周青璇，又看了一眼楚青璇，“你年少时那般聪颖独僻，我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与你那情深的父亲不同，这般看来，你肖像你父。”
楚清霄微微咳了一声，“您还是去云雾山吧，这海岛湿润，不利于腿疾。”
罗绒还在这里，却全然被无视开去。她满脸愤愤，伸手欲来抓周青璇，想学着先前宋圭挟持她一样。
还不及楚清霄动作，那老祭司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那罗绒哪受得了这般气，“你们。”跺了跺脚，罗绒气着跑出去，终究是年幼的公主，手段远远不及楚清霄这些老狐狸。
“可以，我收拾一下，就随你们去云雾山。”
楚清霄点了点头，周青璇和夫夷就跟着他后面走出去，却不想，那老祭司叫住了她，“女娃娃等一下。”
周青璇回头，只见那老祭司在朝她招手，丝毫没有刚才面对宋圭和罗绒的冷厉。
“难道您是要传授给我驻颜秘方么？”周青璇喜滋滋的跑过去，这老祭司虽然年龄甚高，但面容却宛如中年人，真是神奇神奇。
那老祭司将石壁中剩下的玉瓶和黄梨木瓶拿下来，递给周青璇，这两个瓶子稍微细小些，上面刻着一株嫩芽。
“祭司这是何意？”周青璇接过。
“呵呵，没什么，送你了。”那老祭司爽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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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祭司叹了口气，操控着轮椅先行下去，密道平坦无比，见老祭司消瘦的身影慢慢走远，宋圭挟持着罗绒赶紧跟上，周青璇和身旁的楚清霄走在最后。
刚才出来时，夫夷和颦夷没有现身，周青璇顿了顿，她走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密道里尚且害怕，周围的楚清霄却十分从容，她从未见过他出手，不知到时候再打起来时，又当如何，会不会还需要自己保护他，可是她自己也是个半吊子。
下面的密道才是老祭司真正生活的地方，生活器物一应俱全，不少沙石药材被规整的放在木架上，棕色大小不一的木盒里还隐隐有虫蛇的鸣叫声，外界传闻羌族祭司善毒善药，果真如此。
密道狭长，老祭司走到黑幽幽的尽头方才停下，只见他扭动了一个石块，瞬间，低沉的机关声咔哒响起，原本封闭的密道里石块挪开，几扇石窗出现在众人面前，外面正是碧海蓝天，密室内光线撒入，瞬间明亮了起来。
只见圆窗旁的石壁上摆放着好几个小瓶，一个黄梨木瓶，两个陶制的小瓶，以及一个碧绿色的小玉瓶。
老祭司伸手拿了两个陶制的小瓶，在手中细细研磨，像是抚摸情人一般，“你们要的无非就是这个而已。”
宋圭眯着眼睛去看，眼里有欣喜，周青璇不知里面是何物，只觉得这瓶子还不如剩下两瓶来得好看。
沧老的声音发出低沉晦涩的笑声，老祭司抬起头看楚清霄，“二十年前时，你尚是五岁幼儿，当时我在云雾山困惑这药最后的引子，还是你随口一句，才让我豁然惊醒，做出了这药。”
在场的其余人都对这话感到震惊，周青璇也很是惊诧，这楚清霄当真那般早慧吗？五岁便知晓药理了。
“如果我当时知道这药的后果，我必然不会说那句话。”楚清霄道。
“这药究竟是有什么作用？”周青璇喃喃问身旁的男人，他神秘无比。
“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掖西山一事？”楚清霄似是回忆，温润入海的眼里波光流转，朝周青璇微微一笑。
“我自是知道，陈朝大将常邕在掖西山大败胡人。”周青璇咬咬手指，她府上的楚宣便对常邕将军甚为感兴趣，常去听说书，加之她的家学渊源，她自是对常邕这种大英雄的事迹如雷贯耳。
“可是，胡人凶悍无比，常邕虽然兵法卓越，但当时陈朝朝廷之上，宦官和宋谦相对，国库又早被掏空，常邕是怎么突然扭转局势的呢。”
“这”，书上并无明确记载，说书人也说的粗糙，她确实不知。不仅是她困惑起来，宋圭和罗绒也静静听着，只有那老祭司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眼底尽是悔恨。
“一夜之间士气突然大涨，各个以一敌十，斩杀胡人无数，但常邕及他营下的几千亲卫却在几日后突然全数死去，举国百姓大恸。”
“难道是他们在战争中受了重伤，药石罔顾？又或者是当时宦官专权，不给常邕将军支援？”周青璇问道。
楚清霄摇了摇头，“宋家的人知道，所以才派了宋圭过来，想要联合羌族，用秘药大败周军。”
周青璇看了看还被那老祭司握在手里的瓶子，惊讶的张了张嘴，“这瓶中之物，莫不是就是可以让士气大涨的东西。”
“只是，服用之后，七日后必死，死时双目圆睁，筋脉尽断，心肺也会全然炸开，凄惨无比。”那老祭司喃喃道，眼里有热泪流出。
“那时胡人凶残，常邕将军自知陈国全被宋家和宦官把持，如果胡人过了掖西山，那么中原大地的人全然会被屠杀殆尽，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虽然战场上凶悍无比，却也只能派亲卫来云雾山求这个药。”
所有人不由去想二十年前的事，两军交战，常邕将军伟岸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宋圭皱了皱眉，宋绘和宋连君只让他来取秘药，却不知这药如此霸道凶狠。
“所以，我自断双腿，立誓再不出这岛，再也不做这药了，这两瓶，便是最后的了。”老祭司看向楚清霄，二人皆轻叹一口气，眼底默契无比。
“所以你便不再为我族考虑了么，是羌族人生你养你，如今你就这般报答族人吗？”罗绒公主狠狠道，她内心是恨极了那老祭司。
“哼，羌族给我的，我早已还尽，如今你联和宋家人来骗我，以为我真是老眼昏花了吗？”
老祭司冷哼一声，眼里尽是不耐和狠厉。
“我要你们下来，不过是为了让你们做个见证，也死了这条心。”说着，那老祭司甩手一抛，手中的两瓶秘药皆被他抛向窗外，外面就是大海。
周青璇的心都随着那药的踪迹而揪了起来，看着那药被销毁，心里放松下来。
宋圭也不去争抢，慢慢放下架在罗绒脖子上的剑，冷笑一声，“你可听见那药入海的声音？”
不仅是周青璇，连带着那老祭司也提起了心，外面果真一片平静，不然以他的手力，定是听得到水声的，“混账！”，那老祭司一拍轮椅，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祭司，你真当我如此愚蠢吗？族内的兄弟皆是草包，父王也只有我能为他分忧一二，你不问时事这么久，我怎么还会相信你会为了我将药交出来。”
罗绒冷笑一声，“那药，此刻应该已在我羌族高手之中了。”
那老祭司闻此，心神一动，却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转头去看楚清霄，只见楚清霄神色依旧，朝他点了点头。那老祭司放心下来，躺在轮椅之上，头微微后仰，似在平息气血。
罗绒和宋圭神色不安起来，云雾山向来神秘，只闻传说，不见山人。
很快，密道入口处脚步声响起，“主上，羌族高手尽数伏诛，幸不辱命。”依旧是夫夷那张冷淡的脸，身上是羌族的服饰，看起来却那般沉稳。
周青璇此刻却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是，不少周军在海边，人数不少，怕是尾随我们而来。”
罗绒和宋圭对视一眼，老祭司的声望不小，她只带了几个亲卫，方才为了演戏，那些亲卫都受了重伤，怕是难以行事了。
夫夷看了眼周青璇，眼里尽是数落和轻蔑。
周青璇挠了挠头，“我也是不得已，为求万全嘛。”她的脚摩擦着地面，已经不再敢去看楚清霄的脸了。
“无妨”，楚清霄淡淡出声，毫不感到奇怪。
楚清霄话音刚落，罗绒就尖叫起来，“你不仅仅是白沨的姬妾，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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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周家不知世事的小郡主当真说得轻巧。”罗绒已经猜出她的身份，这般宋圭却瞳孔里尽是惊诧，他本以为万全，却不想不仅杀出了云雾山的主人，还惹来了一个周家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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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祭司呵呵一笑，看了眼周青璇，又看了一眼楚青璇，“你年少时那般聪颖独僻，我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与你那情深的父亲不同，这般看来，你肖像你父。”
楚清霄微微咳了一声，“您还是去云雾山吧，这海岛湿润，不利于腿疾。”
罗绒还在这里，却全然被无视开去。她满脸愤愤，伸手欲来抓周青璇，想学着先前宋圭挟持她一样。
还不及楚清霄动作，那老祭司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那罗绒哪受得了这般气，“你们。”跺了跺脚，罗绒气着跑出去，终究是年幼的公主，手段远远不及楚清霄这些老狐狸。
“可以，我收拾一下，就随你们去云雾山。”
楚清霄点了点头，周青璇和夫夷就跟着他后面走出去，却不想，那老祭司叫住了她，“女娃娃等一下。”
周青璇回头，只见那老祭司在朝她招手，丝毫没有刚才面对宋圭和罗绒的冷厉。
“难道您是要传授给我驻颜秘方么？”周青璇喜滋滋的跑过去，这老祭司虽然年龄甚高，但面容却宛如中年人，真是神奇神奇。
那老祭司将石壁中剩下的玉瓶和黄梨木瓶拿下来，递给周青璇，这两个瓶子稍微细小些，上面刻着一株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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