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江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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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的时候，纪南浑身笼罩在一套黑氅中，径自行走在帝都的街道上。
正值年关，家家户户门前都还挂着大红灯笼，夕阳和烛光混合在一起笼罩在街道上，让这个帝都冬天显得温暖而平和。
但纪南心中却知道，短暂的宁静不过是虚伪的表面，自从叶凌霄回到帝都那天开始起，腥风血雨就已经在看不见的地方缓缓酝酿。
如今顾家大小姐顾惜语的突然失踪，便是一个开端和预兆，那股看不见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纪南一直走到城西一片人烟稀少的旧宅，才转身进入一条无人的巷道，接着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哨笛，放到唇边缓缓吹响。
那笛声十分刺耳，听起来便如用指甲抓挠金铁一般，直教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纪南吹完哨笛，便走到巷道里的一处角落，随意地伸手拍了拍石阶上的灰尘坐了下来。
然后他像是进入冥想一般缓缓闭上了双眼，便如石头一般和巷道混为了一体，连呼吸也变得轻柔难闻。
一直等到夕阳终于沉入了地面之下，夜幕笼罩了帝都，纪南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而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人和他一般身笼黑氅，脸上戴着一个形容可怖的面具，既看不清外貌也看不清身材。
“怎么这么慢？”纪南微微皱了皱眉。
“哼，我今晚本来有事，能这个时刻便过来，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
这人脸上戴着的正是苕华特质的面具，声音被面具内的机关变得十分尖锐，教人听不出是男是女，但即使如此，纪南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讥讽和不屑。
那人继续戏谑道：“你不是在调查顾惜语的事情，莫不是毫无头绪，这才来求我帮忙。”
他和这人向来不对盘，从来都是一个看不顺眼一个，对这人讥讽也早已司空见惯，闻言面色淡然，眼神深邃而冷冽：“求你？我什么时候求过你？”
那人嘿嘿冷笑：“那你找我过来是有何事？”
纪南淡淡道：“不过你也没有猜错，我找你确实和我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
那人冷笑声更盛了，在这夜晚的小巷里便如夜枭鸣叫一般瘆人：“
各家揽各家的活路，你要是没有本事办到，趁早和她说了请罪便是。”
那人口中的她指的自然便是叶凌霄，纪南听到他的讥讽，眼神虽然不变，嘴角却也扬起了一丝冷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我要问你这件事情，当初可是你欠了我人情。”
那人闻言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要问什么？”
纪南冷冷道：“豨蛇香。”
“豨蛇香？”那人的语气中掺杂着疑惑，“豨蛇香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顾惜语今天清晨正是被豨蛇香迷晕，然后才被人带走的。”纪南缓缓起身，目光锐利如鹰隼，“豨蛇香的配方，我只给过你一人，便连主人也不知晓，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豨蛇香的配方，我确实给过一个人。”那人声音虽然仍因为面具而显得尖锐，语气却明显平和了下来。
“是谁？”
“江笃慎。”那人淡淡道。
果然如此，纪南心中暗暗点了头，这条线索和他在顾府的调查连了起来，此事果然和江笃慎脱不了干系。
但他脸上却古井无波，微微皱眉道：“这人是谁？”
“古延津的狗，”那人桀桀怪笑起来，“你替苕华收集情报，怎么连江笃慎也不认识？”
“你为何会把豨蛇香的配方给他？”纪南眉头紧锁。
他当然知道江笃慎是谁，也知道江笃慎和古延津的关系。
古延津是四大家族之一古家的家主，也是那日到云梦轩赴宴的平临公主的夫婿，贵为当朝驸马。
而江笃慎是江家家主，同时也是古延津的门生，江笃慎年纪不大，却以貌美和文采闻名帝都，是无数帝都闺秀的梦中情人。
古家和江家和顾家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来江家和顾家还算是有些交好，顾惜语失踪一案，怎么也联系不到这两家头上。
但江笃慎妹妹送来的香囊引发了豨蛇香的产生，却也是不容质疑的事实。
“关你屁事，你既然把豨蛇香给了我，我想要怎么用便是我自己的事情，只怕不用你来过问。”那人微微哂笑，语气里仍是充满挑衅。
纪南对他和江笃慎有过什么交易确实也漠不关心，他想知道的是另一个问题：“你对江笃慎有多少了解？”
那人又干笑了两声：“你今日怎么跟个婆娘也是，什么都来问我，你觉得你问什么我就会答什么吗？”
纪南突然淡淡的笑了笑，他向来面容冷峻如寒冰一般，突然露出这般平和的笑意，便如春风拂面一般让人一暖：“告诉我，我给你豨蛇香时你欠我的这份人情便算结了。”
那人冷笑了两声，目光中却露出了诧异之色：“嘿，当初你给我豨蛇香的时候，我可没想过你要的东西这么简单，你可不要反悔。”
“你今日怎么跟个婆娘一样，我说的话，从来不收回。”纪南眼中尽是一片轻蔑。
那人沉默了片刻，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江笃慎这人，看上去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嘴里都是一套仁义道德，实则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哦，怎么说？”
“他是江家独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江瑶，多年来未曾婚娶，但帝都中和他私下有关系的女子却不在少数。”
“那个江瑶，是不是和顾惜语交好？”
“是，江瑶和顾惜语是手帕交，两人年纪相仿，自幼便在一个私塾里念书，即使到了后来，江瑶也会常常到顾府中探望顾惜语，也是帝都中为数不多知道顾惜语患有眼疾的人之一。”
纪南皱了皱眉：“江瑶和江笃慎兄妹二人关系如何？”
“不好，很不好，”那人摇了摇头,“两人明明是一父所生，性情却截然不同。江笃慎风流成性，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而江瑶却温柔贤淑，是个好女孩。”
“以你的眼光，能从你嘴中听到‘好女孩’这三个字，向来这人确实不坏了。”纪南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为止，他听到的都是他早已知晓的情报，“只有这些了？我原以为你在帝都多年，必然会多知晓一些东西。”
“呵，关于江笃慎，我这里确实有一个不太靠谱的情报。”
纪南眉头一挑：“说。”
“少给老子用这种命令的口气，”那人嫌恶地看了纪南一言，缓缓道，“这十年来，帝都中失踪了不少女子。”
纪南闻言愕然，当今虽然不是什么乱世，但治安毕竟有限，难免有不法之徒做一些拐卖人口的勾当，算不上什么新鲜的事情。别说是十年，便是每隔几日，也都能听到有人失踪的消息。
“这和江笃慎有什么关系？”
“你少插嘴，”那人又瞥了纪南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十年间帝都失踪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在这之中，大概有二三十人和其他有所不同。”
“继续说。”纪南眼睛一亮，知道快要说道关窍处了。
“妈的叫你别用这种语气，”那人气得咬牙切齿，连声音也变得扭曲了些，“这几十名女子，有几个共同的地方。首先他们都是出自世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其次，她们都长得都极为貌美，有些还极富才名，在帝都中追求者都不在少数。”
“最后一点，这二三十名女子，无一例外，都认识江笃慎。”
纪南眉头紧锁：“江笃慎在帝都中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认识他又有什么难的？”
那人冷笑道：“我说的认识，自然不仅仅是闻名这么简单，而是见过面喝过酒，难免还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也不见得这些女子失踪，便和江笃慎有关。”
“有没有关不关我的事，那是你要头疼的问题。”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身，余光冷冷地瞟了纪南一眼，“最后一个消息，江笃慎在城郊有一处宅子，他每月都会到那里休憩几天，邀一些文人墨客同去饮酒作乐。”
“城郊？”
那人却不再多语，足尖一点，竟然轻飘飘地就飞上了小巷的墙头。
“关于江笃慎，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给我豨蛇香的事情，就此两清。”
“决明。”语罢他正准备离开，纪南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还有事？”决明的语气中尽是不耐烦。
“好好活着，”纪南微微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刺骨，“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决明嘿嘿一笑，却不搭话，身形一闪，已经没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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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年关，家家户户门前都还挂着大红灯笼，夕阳和烛光混合在一起笼罩在街道上，让这个帝都冬天显得温暖而平和。
但纪南心中却知道，短暂的宁静不过是虚伪的表面，自从叶凌霄回到帝都那天开始起，腥风血雨就已经在看不见的地方缓缓酝酿。
如今顾家大小姐顾惜语的突然失踪，便是一个开端和预兆，那股看不见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纪南一直走到城西一片人烟稀少的旧宅，才转身进入一条无人的巷道，接着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哨笛，放到唇边缓缓吹响。
那笛声十分刺耳，听起来便如用指甲抓挠金铁一般，直教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纪南吹完哨笛，便走到巷道里的一处角落，随意地伸手拍了拍石阶上的灰尘坐了下来。
然后他像是进入冥想一般缓缓闭上了双眼，便如石头一般和巷道混为了一体，连呼吸也变得轻柔难闻。
一直等到夕阳终于沉入了地面之下，夜幕笼罩了帝都，纪南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而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人和他一般身笼黑氅，脸上戴着一个形容可怖的面具，既看不清外貌也看不清身材。
“怎么这么慢？”纪南微微皱了皱眉。
“哼，我今晚本来有事，能这个时刻便过来，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
这人脸上戴着的正是苕华特质的面具，声音被面具内的机关变得十分尖锐，教人听不出是男是女，但即使如此，纪南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讥讽和不屑。
那人继续戏谑道：“你不是在调查顾惜语的事情，莫不是毫无头绪，这才来求我帮忙。”
他和这人向来不对盘，从来都是一个看不顺眼一个，对这人讥讽也早已司空见惯，闻言面色淡然，眼神深邃而冷冽：“求你？我什么时候求过你？”
那人嘿嘿冷笑：“那你找我过来是有何事？”
纪南淡淡道：“不过你也没有猜错，我找你确实和我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
那人冷笑声更盛了，在这夜晚的小巷里便如夜枭鸣叫一般瘆人：“
各家揽各家的活路，你要是没有本事办到，趁早和她说了请罪便是。”
那人口中的她指的自然便是叶凌霄，纪南听到他的讥讽，眼神虽然不变，嘴角却也扬起了一丝冷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我要问你这件事情，当初可是你欠了我人情。”
那人闻言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要问什么？”
纪南冷冷道：“豨蛇香。”
“豨蛇香？”那人的语气中掺杂着疑惑，“豨蛇香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顾惜语今天清晨正是被豨蛇香迷晕，然后才被人带走的。”纪南缓缓起身，目光锐利如鹰隼，“豨蛇香的配方，我只给过你一人，便连主人也不知晓，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豨蛇香的配方，我确实给过一个人。”那人声音虽然仍因为面具而显得尖锐，语气却明显平和了下来。
“是谁？”
“江笃慎。”那人淡淡道。
果然如此，纪南心中暗暗点了头，这条线索和他在顾府的调查连了起来，此事果然和江笃慎脱不了干系。
但他脸上却古井无波，微微皱眉道：“这人是谁？”
“古延津的狗，”那人桀桀怪笑起来，“你替苕华收集情报，怎么连江笃慎也不认识？”
“你为何会把豨蛇香的配方给他？”纪南眉头紧锁。
他当然知道江笃慎是谁，也知道江笃慎和古延津的关系。
古延津是四大家族之一古家的家主，也是那日到云梦轩赴宴的平临公主的夫婿，贵为当朝驸马。
而江笃慎是江家家主，同时也是古延津的门生，江笃慎年纪不大，却以貌美和文采闻名帝都，是无数帝都闺秀的梦中情人。
古家和江家和顾家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来江家和顾家还算是有些交好，顾惜语失踪一案，怎么也联系不到这两家头上。
但江笃慎妹妹送来的香囊引发了豨蛇香的产生，却也是不容质疑的事实。
“关你屁事，你既然把豨蛇香给了我，我想要怎么用便是我自己的事情，只怕不用你来过问。”那人微微哂笑，语气里仍是充满挑衅。
纪南对他和江笃慎有过什么交易确实也漠不关心，他想知道的是另一个问题：“你对江笃慎有多少了解？”
那人又干笑了两声：“你今日怎么跟个婆娘也是，什么都来问我，你觉得你问什么我就会答什么吗？”
纪南突然淡淡的笑了笑，他向来面容冷峻如寒冰一般，突然露出这般平和的笑意，便如春风拂面一般让人一暖：“告诉我，我给你豨蛇香时你欠我的这份人情便算结了。”
那人冷笑了两声，目光中却露出了诧异之色：“嘿，当初你给我豨蛇香的时候，我可没想过你要的东西这么简单，你可不要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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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沉默了片刻，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江笃慎这人，看上去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嘴里都是一套仁义道德，实则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哦，怎么说？”
“他是江家独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江瑶，多年来未曾婚娶，但帝都中和他私下有关系的女子却不在少数。”
“那个江瑶，是不是和顾惜语交好？”
“是，江瑶和顾惜语是手帕交，两人年纪相仿，自幼便在一个私塾里念书，即使到了后来，江瑶也会常常到顾府中探望顾惜语，也是帝都中为数不多知道顾惜语患有眼疾的人之一。”
纪南皱了皱眉：“江瑶和江笃慎兄妹二人关系如何？”
“不好，很不好，”那人摇了摇头,“两人明明是一父所生，性情却截然不同。江笃慎风流成性，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而江瑶却温柔贤淑，是个好女孩。”
“以你的眼光，能从你嘴中听到‘好女孩’这三个字，向来这人确实不坏了。”纪南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为止，他听到的都是他早已知晓的情报，“只有这些了？我原以为你在帝都多年，必然会多知晓一些东西。”
“呵，关于江笃慎，我这里确实有一个不太靠谱的情报。”
纪南眉头一挑：“说。”
“少给老子用这种命令的口气，”那人嫌恶地看了纪南一言，缓缓道，“这十年来，帝都中失踪了不少女子。”
纪南闻言愕然，当今虽然不是什么乱世，但治安毕竟有限，难免有不法之徒做一些拐卖人口的勾当，算不上什么新鲜的事情。别说是十年，便是每隔几日，也都能听到有人失踪的消息。
“这和江笃慎有什么关系？”
“你少插嘴，”那人又瞥了纪南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十年间帝都失踪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在这之中，大概有二三十人和其他有所不同。”
“继续说。”纪南眼睛一亮，知道快要说道关窍处了。
“妈的叫你别用这种语气，”那人气得咬牙切齿，连声音也变得扭曲了些，“这几十名女子，有几个共同的地方。首先他们都是出自世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其次，她们都长得都极为貌美，有些还极富才名，在帝都中追求者都不在少数。”
“最后一点，这二三十名女子，无一例外，都认识江笃慎。”
纪南眉头紧锁：“江笃慎在帝都中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认识他又有什么难的？”
那人冷笑道：“我说的认识，自然不仅仅是闻名这么简单，而是见过面喝过酒，难免还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也不见得这些女子失踪，便和江笃慎有关。”
“有没有关不关我的事，那是你要头疼的问题。”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身，余光冷冷地瞟了纪南一眼，“最后一个消息，江笃慎在城郊有一处宅子，他每月都会到那里休憩几天，邀一些文人墨客同去饮酒作乐。”
“城郊？”
那人却不再多语，足尖一点，竟然轻飘飘地就飞上了小巷的墙头。
“关于江笃慎，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给我豨蛇香的事情，就此两清。”
“决明。”语罢他正准备离开，纪南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还有事？”决明的语气中尽是不耐烦。
“好好活着，”纪南微微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刺骨，“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决明嘿嘿一笑，却不搭话，身形一闪，已经没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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