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爱久见人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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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的李懂，开了灯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对于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他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除了早上庄羽和石头的丧礼仪式让他留下明显的痛感，许白，罗星，ptsd，顾顺，其余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仿佛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李懂的大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走在跷跷板上的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努力，才能保持住这微妙的平衡。该怎么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虽然有了队长的一番开解，但要真正去付诸实践，还是需要巨大的时间和勇气。
所以，在门被打开的前一秒，李懂发挥了特种兵的矫健身手，闪进了浴室。大脑还没完全想清楚，身体就条件反射般做出了回应。站在浴室镜子前，李懂看到了盥洗池里的两盆衣服和被水浸泡已经完全看不出字迹的不太陌生的诊断单。
果然是命中注定。
顾顺看到了紧闭的浴室门，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有点后悔听完队长的话就这么急着赶了回来，他并没有想好要怎么跟李懂说。时间又好像再一次地停滞了，隔着一道门，俩人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周围的一切静的让人心慌。
大概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俩人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李懂从里面猛地拉开门，顾顺也从外面大力拧上门把手。有些时候，事情的发生真的只要一瞬间，力与力的碰撞在一秒的时间差内就能带来完全不同的效果。李懂就这样在差错间跌进了顾顺的怀抱，还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俩人一齐双双倒地。顾顺心里一急，忙搂住李懂的腰。于是，当李懂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顾顺的怀里，而顾顺，直直摔在了地上。
俩人都没动，「有点糟糕的见面方式」李懂想。等了片刻，收敛好情绪，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顾顺有点喘。
“那你先放我起来。”李懂接着说。
“好。”顾顺放开环住李懂的双手，李懂迅速站起，走向一边的桌子去倒水。
顾顺也没耽搁，翻了个身迅速起立。俩人看似平静下的动作，其实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刚才的心跳跳得有多快。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顾顺走了过去，“李懂。”倒水的动作停住，但是李懂没有回头。
“还记得我在舰上对你说过的话吗？”顾顺轻轻地开口，但是语气坚定，“我要你做我的观察员，这个想法从伊维亚回来后就没有变过。是，我们这次任务是失去了很多，张天德c庄羽已经再也回不来，罗星c陆琛的伤势注定他们很难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可是这些都不能成为你或者我们剩下的人用来逃避的借口。我们的生活c训练还要继续，三天后新的队员也马上就要加入我们，我们还要去面对新的任务c新的挑战。而这些，我相信以后我们都会一起承担。狙击手和观察员，本来就是偏离主要战场的角色，我们的配合度也必须要比其他队员高，这些你都知道。所以我们更要彼此无条件地给予信任和理解，你生病了，我会为你担心，我想要帮助你尽快地康复。”「而不是留你自己一人去默默承受。」这后半句话又被顾顺留在略显别扭的小心脏里。
顾顺的音色很平和，语速甚至也是缓慢地。但李懂却觉得他的心跳比刚才跳得更快了，熟悉的悸动又渐渐涌动开来。转过身，抬头对上顾顺的眼睛，执着而又深邃的目光，让李懂瞬间就做出了个决定：他要当眼前的这个王牌狙击手一辈子的观察员。
“好，我答应你。”坚定又略微颤抖的声音从李懂口中流出。
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顾顺松了一大口气，想着：还好这小孩终于肯对我坦诚一点儿了，没继续憋在心里。下一秒，熟悉地痞痞语调响起：“又给你送了一堂课，记得赶紧补学费。”
李懂一听这话，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没理会顾顺，径直走向自己的柜子，拿出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漱。
熄灯号的响起，预示着这一天真正地进入结束。俩人躺在同一上下铺，呼吸声浅浅地。李懂有些睡不着，这一个多月在医院的生活，每晚的入睡对他来说是个挑战。因为情绪在夜晚寂静的时候尤为难以控制，他一闭上眼，四周静悄悄的感觉就会逼着他去重复战场上的记忆。虽然今天的一天，发生了许多不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把他目前为止的大脑给撑满了，但是当熟悉的寂静来临，躺在床上，李懂还是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失控，更何况现在上铺还躺了个顾顺。他想他的任何动静一定都会被顾顺知道，那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自己。而这些，他都并不想让它发生。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翻了个身，李懂仍旧睁着眼。动作和声音通过床板引起的触觉和声波引起的听觉迅速传至顾顺的脑海和耳朵，他的眉头立刻皱紧了。「夜晚入睡最易引发ptsd创伤后再体验症状」顾顺瞬间想起上军校时基本医疗知识课上老师说过的有关ptsd的讲解，「这小孩不会又在胡思乱想了吧。」念头刚一闪过大脑，就迅速坐起身，而后直接翻过床沿跳到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也把李懂给吓一跳，坐起身看向顾顺，“你在干嘛？”语气里有着不解和茫然。
“我们来做呼吸同步训练。”顾顺硬挤进李懂床边，不顾李懂的反抗把他搂进怀里。
“什么？”李懂觉得很无奈，对于顾顺的突发奇想，他完全找不到能解释的答案。于是在顾顺怀里不停地挣扎，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再说，即便要做呼同训练，也得让他有个准备吧，突然把自己抱住算个怎么一回事。
顾顺发觉李懂在挣扎，更加收紧自己的双臂。“别动。”一边制住他，一边说。
李懂见反抗无效，彻底郁闷了：算了，练就练吧。反正以后是搭档，这是最基础的也是最为重要的练习。于是，他不再乱动，逐渐放松身体，开始进入状态。
顾顺对李懂的妥协十分满意，看他进入状态，也不再儿戏，准备认真地进行训练。感受着怀抱里的温度，顾顺自己也没发觉他的唇角已经微扬。
各自调整好呼吸，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两个逐渐融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相互之间细微的调整过后，声音彻底地合二为一。李懂突然觉得满心感动，他甚至有了想为这一刻付出所有的冲动。
又保持了一小段时间，顾顺终于放开了手，“做得不错”，顺便揉了揉李懂的脑袋。一声“晚安”后，又窜回了自己的上铺。
李懂这会才觉得好像找到了刚才的答案，会心一笑，在心里小小地说了声：“谢谢你，顾顺。”
夜色漫长，可是屋里的俩人这次都睡的很快，这是李懂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的自然熟睡。世界宁静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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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门被打开的前一秒，李懂发挥了特种兵的矫健身手，闪进了浴室。大脑还没完全想清楚，身体就条件反射般做出了回应。站在浴室镜子前，李懂看到了盥洗池里的两盆衣服和被水浸泡已经完全看不出字迹的不太陌生的诊断单。
果然是命中注定。
顾顺看到了紧闭的浴室门，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有点后悔听完队长的话就这么急着赶了回来，他并没有想好要怎么跟李懂说。时间又好像再一次地停滞了，隔着一道门，俩人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周围的一切静的让人心慌。
大概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俩人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李懂从里面猛地拉开门，顾顺也从外面大力拧上门把手。有些时候，事情的发生真的只要一瞬间，力与力的碰撞在一秒的时间差内就能带来完全不同的效果。李懂就这样在差错间跌进了顾顺的怀抱，还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俩人一齐双双倒地。顾顺心里一急，忙搂住李懂的腰。于是，当李懂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顾顺的怀里，而顾顺，直直摔在了地上。
俩人都没动，「有点糟糕的见面方式」李懂想。等了片刻，收敛好情绪，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顾顺有点喘。
“那你先放我起来。”李懂接着说。
“好。”顾顺放开环住李懂的双手，李懂迅速站起，走向一边的桌子去倒水。
顾顺也没耽搁，翻了个身迅速起立。俩人看似平静下的动作，其实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刚才的心跳跳得有多快。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顾顺走了过去，“李懂。”倒水的动作停住，但是李懂没有回头。
“还记得我在舰上对你说过的话吗？”顾顺轻轻地开口，但是语气坚定，“我要你做我的观察员，这个想法从伊维亚回来后就没有变过。是，我们这次任务是失去了很多，张天德c庄羽已经再也回不来，罗星c陆琛的伤势注定他们很难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可是这些都不能成为你或者我们剩下的人用来逃避的借口。我们的生活c训练还要继续，三天后新的队员也马上就要加入我们，我们还要去面对新的任务c新的挑战。而这些，我相信以后我们都会一起承担。狙击手和观察员，本来就是偏离主要战场的角色，我们的配合度也必须要比其他队员高，这些你都知道。所以我们更要彼此无条件地给予信任和理解，你生病了，我会为你担心，我想要帮助你尽快地康复。”「而不是留你自己一人去默默承受。」这后半句话又被顾顺留在略显别扭的小心脏里。
顾顺的音色很平和，语速甚至也是缓慢地。但李懂却觉得他的心跳比刚才跳得更快了，熟悉的悸动又渐渐涌动开来。转过身，抬头对上顾顺的眼睛，执着而又深邃的目光，让李懂瞬间就做出了个决定：他要当眼前的这个王牌狙击手一辈子的观察员。
“好，我答应你。”坚定又略微颤抖的声音从李懂口中流出。
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顾顺松了一大口气，想着：还好这小孩终于肯对我坦诚一点儿了，没继续憋在心里。下一秒，熟悉地痞痞语调响起：“又给你送了一堂课，记得赶紧补学费。”
李懂一听这话，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没理会顾顺，径直走向自己的柜子，拿出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漱。
熄灯号的响起，预示着这一天真正地进入结束。俩人躺在同一上下铺，呼吸声浅浅地。李懂有些睡不着，这一个多月在医院的生活，每晚的入睡对他来说是个挑战。因为情绪在夜晚寂静的时候尤为难以控制，他一闭上眼，四周静悄悄的感觉就会逼着他去重复战场上的记忆。虽然今天的一天，发生了许多不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把他目前为止的大脑给撑满了，但是当熟悉的寂静来临，躺在床上，李懂还是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失控，更何况现在上铺还躺了个顾顺。他想他的任何动静一定都会被顾顺知道，那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自己。而这些，他都并不想让它发生。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翻了个身，李懂仍旧睁着眼。动作和声音通过床板引起的触觉和声波引起的听觉迅速传至顾顺的脑海和耳朵，他的眉头立刻皱紧了。「夜晚入睡最易引发ptsd创伤后再体验症状」顾顺瞬间想起上军校时基本医疗知识课上老师说过的有关ptsd的讲解，「这小孩不会又在胡思乱想了吧。」念头刚一闪过大脑，就迅速坐起身，而后直接翻过床沿跳到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也把李懂给吓一跳，坐起身看向顾顺，“你在干嘛？”语气里有着不解和茫然。
“我们来做呼吸同步训练。”顾顺硬挤进李懂床边，不顾李懂的反抗把他搂进怀里。
“什么？”李懂觉得很无奈，对于顾顺的突发奇想，他完全找不到能解释的答案。于是在顾顺怀里不停地挣扎，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再说，即便要做呼同训练，也得让他有个准备吧，突然把自己抱住算个怎么一回事。
顾顺发觉李懂在挣扎，更加收紧自己的双臂。“别动。”一边制住他，一边说。
李懂见反抗无效，彻底郁闷了：算了，练就练吧。反正以后是搭档，这是最基础的也是最为重要的练习。于是，他不再乱动，逐渐放松身体，开始进入状态。
顾顺对李懂的妥协十分满意，看他进入状态，也不再儿戏，准备认真地进行训练。感受着怀抱里的温度，顾顺自己也没发觉他的唇角已经微扬。
各自调整好呼吸，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两个逐渐融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相互之间细微的调整过后，声音彻底地合二为一。李懂突然觉得满心感动，他甚至有了想为这一刻付出所有的冲动。
又保持了一小段时间，顾顺终于放开了手，“做得不错”，顺便揉了揉李懂的脑袋。一声“晚安”后，又窜回了自己的上铺。
李懂这会才觉得好像找到了刚才的答案，会心一笑，在心里小小地说了声：“谢谢你，顾顺。”
夜色漫长，可是屋里的俩人这次都睡的很快，这是李懂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的自然熟睡。世界宁静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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