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爱久见人心（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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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一瞬间的僵持，李懂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老人，个头和身旁的人一样的挺拔，只是整体更显得严肃，发色也染上了一圈烟灰，但是整个眉宇间的那份气质是怎么都挡不住的。虽然还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但李懂已经可以确定顾顺长得更像他的父亲。
沉默之中，面前的老人又再度开口，“小顺，不给你的队友介绍一下我吗？”
顾顺的神情流过一丝挣扎，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语气平淡地说：“李懂，这位是帝都陆军特战队的总司令员——顾怀清，同时也是我的父亲。”
其实早在看见那一身干净整洁的墨绿军装和肩膀上那明晃晃的肩章时，李懂心下就有了准备。不过当听到「陆军特战队总司令」这几个字时，还是不免一惊。
整理了自己的着装，直直地朝他走过去，眼神里是不卑不亢，右手指尖微触碰到太阳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我是海军特种部队蛟龙一队观察员李懂。”
顾怀清没有回应他，反而只是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士兵。众所周知，在军营里给上级敬礼，没有得到回应是不能自己先行撤下右手。显然，顾怀清并没有让他放下右手的打算，因为在他打量完李懂之后，便自顾走到边上的窗户前，看着远方。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李懂整个人变得越发平静，眼神清澈没有晃动，举着的右手也丝毫没有一丝抖动，完全标准的行礼。顾怀清也没有动，看上去就只是站着环视窗外的风景。
只有顾顺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煎熬，双手早就不知多少次地紧握又张开，眼里的焦急越来越明显。
又过了大概十五分钟，顾怀清才转身重新走到李懂面前，“行了，放下吧。”然后朝着门口的顾顺说：“小顺，你太浮躁了，你的心还没有他静。”
“是，我是浮躁。可我不会像您一样一来就给人整这么一出，您还是个司令呢您。”顾顺看着前面终于放下的右手，火气一下直往脑袋顶窜。
“顾顺，你这是什么态度！”果然，老爷子的怒气也被瞬时点燃，音调整整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就是这态度，您不是早就知道了。”顾顺说完一把抓起前面人的手臂，“我们走。”
李懂也没想到顾顺和他爸的关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好，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任由他拉着准备离开。
“顾顺，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扇门，我明天就把李懂调离d城。”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顾怀清并没有用自己的儿子来作为筹码，而是选了李懂，一方面可以成功治住顾顺的反抗，另一方面也可以试探出他俩现在的关系情况。
「李懂」俩字一出，顾顺立刻便停住了脚步，松开拉着的手，掉头走近窗前的父亲,“爸，您真的要这么逼我。”
“呵，看来你这是承认我昨天问你的事了。”
顾顺语气里有着显眼的自嘲，“您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
“所以，你是准备告诉我在你而立之年的时候，你发现你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打算要和他成家是吗。”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顾顺在回答时的眼睛一直对着他的父亲，没有丝毫退却。
“你！”
“顾顺，你别说了。”李懂适时打断了他父子俩的对话，因为顾怀清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他不想让他们的矛盾进一步加深。
“叔叔，对不起，既然我俩的事您已经知道了，我现在说什么都会惹您生气，您缓和一阵，别气坏了身子，我和顾顺先出去，晚一点再来找您。”说完，强拉着顾顺出了办公室。
出了门，也没有走出很远，在路边的花台边停下了脚步。“小孩，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吧。”顾顺淡淡的音色响起，
“恩。”
坐下的顾顺没有继续接话，而是抬头看着天，脸上全是怔然与无奈。
李懂有点心疼。
许久，顾顺终于开口，“对不起。”
想到刚才敬礼的事，李懂微微地笑了，“你知道我不会介意这个。”顺势朝他挪过去一点。
感受到身体右边传来的另一股热源，顾顺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可是我介意，看着你被为难，即使那个人是我爸，我的心也会痛。我不知道他来了这里，昨晚给我发消息，问了我们之间的事，我能感觉得出他基本都知道了，但是我不想让你担心就没告诉你，只是没想到他今天就会和我俩见面。”
说完后的顾顺脸色似乎又更暗淡了一点，周身的氛围散发着太过明显的寂寥。
双方都在沉默，直到撑在椅子边沿的右手被沾染上了另外一种温度，顾顺的眼里才隐隐有了闪烁的光。右手手指一根根被轻缓地相互挪开了点距离，突出的带着厚实茧子的手渐渐覆盖上来，最后紧紧地扣住。
即使此刻没有任何话语，可是彼此之间都完全明白。
终于，“噗”顾顺笑出了声，“你不是平时都不让我做这个动作吗？今天可是你自己主动的。”说着还抓起了还在互相扣住的双手晃到眼前。
“就这一次，以后你别想再让我主动。”李懂的耳根有了隐隐发红的迹象。
顾顺咧着嘴笑了，手上的力量在增加，转过头，眼神坚定——
“我爱你，李懂。”
“顾顺”
“顾顺李懂”声音来自熟悉的队长杨锐。
李懂迅速起身想松开俩人握住的双手，可惜被某人朝前半步加大了数倍的力量，挣脱不开。
杨锐眼神掠过，脸上表情复杂。
顾顺先开口：“队长，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俩无话可说。”语气显得十分刚硬。
一旁的李懂听了暗自叹了一口长气，可是也大概知道顾顺这么做的原因所在。
杨锐的音调也立刻拔高，“顾顺，你还有理了是吧。刚才你也是用这种态度去面对顾司令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是。队长，我不知道我爸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和李懂是真心相爱的，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俩的关系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能力。”
“呵。顾顺，你还真敢说出这样的话。我就问你一句，你拿什么作出保证。一旦打破普通的战友关系成为恋人，狙击手和观察员之间微妙地平衡就会被毁掉。战场上，你们的角色是远离主要战场的，如果你俩被敌人单独盯上，伤亡率会成倍增加，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明白，而且最重要的是，观察员最后的任务是保护主狙。而你和李懂变成了恋人，在这个时候你觉得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杨锐嗓音浑厚，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了最沉重的话题。
其实这也是一直以来李懂最顾虑的事，只是没有真的遇上这样的情况，而且顾顺绝对也会想到这一点，但俩人都默契地选择谁也不提，现在被最有话语权的人一下子全部摊开摆在他们面前，会有多大的冲击可想而知。
意料之中的沉默，杨锐也没有继续逼顾顺，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年轻的下属。
“对不起。”李懂不想让他们都再这么僵持下去，率先开了口，只是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他自己也没有想好回答。
后面发生的事情显而易见，李懂使了很大力气，解开了扣住的手，朝着杨锐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手上的温度消失换回了顾顺的意识，张口想喊住李懂，只是队长杨锐刚才抛下的问题都仿佛让这一切变得苍白，任何解释在此时都显得格外无力。
顾顺第一次痛恨这样软弱的自己。
杨锐见状，终于再次开口，“顾顺，我尊重你们之间的爱情。只是我想让你们先考虑好，作为国家的一名优秀的海军特种士兵，你们肩上承担和背负的都比普通人多太多，这份感情的存在到底是好是坏，我希望你们自己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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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中，面前的老人又再度开口，“小顺，不给你的队友介绍一下我吗？”
顾顺的神情流过一丝挣扎，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语气平淡地说：“李懂，这位是帝都陆军特战队的总司令员——顾怀清，同时也是我的父亲。”
其实早在看见那一身干净整洁的墨绿军装和肩膀上那明晃晃的肩章时，李懂心下就有了准备。不过当听到「陆军特战队总司令」这几个字时，还是不免一惊。
整理了自己的着装，直直地朝他走过去，眼神里是不卑不亢，右手指尖微触碰到太阳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我是海军特种部队蛟龙一队观察员李懂。”
顾怀清没有回应他，反而只是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士兵。众所周知，在军营里给上级敬礼，没有得到回应是不能自己先行撤下右手。显然，顾怀清并没有让他放下右手的打算，因为在他打量完李懂之后，便自顾走到边上的窗户前，看着远方。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李懂整个人变得越发平静，眼神清澈没有晃动，举着的右手也丝毫没有一丝抖动，完全标准的行礼。顾怀清也没有动，看上去就只是站着环视窗外的风景。
只有顾顺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煎熬，双手早就不知多少次地紧握又张开，眼里的焦急越来越明显。
又过了大概十五分钟，顾怀清才转身重新走到李懂面前，“行了，放下吧。”然后朝着门口的顾顺说：“小顺，你太浮躁了，你的心还没有他静。”
“是，我是浮躁。可我不会像您一样一来就给人整这么一出，您还是个司令呢您。”顾顺看着前面终于放下的右手，火气一下直往脑袋顶窜。
“顾顺，你这是什么态度！”果然，老爷子的怒气也被瞬时点燃，音调整整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就是这态度，您不是早就知道了。”顾顺说完一把抓起前面人的手臂，“我们走。”
李懂也没想到顾顺和他爸的关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好，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任由他拉着准备离开。
“顾顺，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扇门，我明天就把李懂调离d城。”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顾怀清并没有用自己的儿子来作为筹码，而是选了李懂，一方面可以成功治住顾顺的反抗，另一方面也可以试探出他俩现在的关系情况。
「李懂」俩字一出，顾顺立刻便停住了脚步，松开拉着的手，掉头走近窗前的父亲,“爸，您真的要这么逼我。”
“呵，看来你这是承认我昨天问你的事了。”
顾顺语气里有着显眼的自嘲，“您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
“所以，你是准备告诉我在你而立之年的时候，你发现你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打算要和他成家是吗。”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顾顺在回答时的眼睛一直对着他的父亲，没有丝毫退却。
“你！”
“顾顺，你别说了。”李懂适时打断了他父子俩的对话，因为顾怀清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他不想让他们的矛盾进一步加深。
“叔叔，对不起，既然我俩的事您已经知道了，我现在说什么都会惹您生气，您缓和一阵，别气坏了身子，我和顾顺先出去，晚一点再来找您。”说完，强拉着顾顺出了办公室。
出了门，也没有走出很远，在路边的花台边停下了脚步。“小孩，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吧。”顾顺淡淡的音色响起，
“恩。”
坐下的顾顺没有继续接话，而是抬头看着天，脸上全是怔然与无奈。
李懂有点心疼。
许久，顾顺终于开口，“对不起。”
想到刚才敬礼的事，李懂微微地笑了，“你知道我不会介意这个。”顺势朝他挪过去一点。
感受到身体右边传来的另一股热源，顾顺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可是我介意，看着你被为难，即使那个人是我爸，我的心也会痛。我不知道他来了这里，昨晚给我发消息，问了我们之间的事，我能感觉得出他基本都知道了，但是我不想让你担心就没告诉你，只是没想到他今天就会和我俩见面。”
说完后的顾顺脸色似乎又更暗淡了一点，周身的氛围散发着太过明显的寂寥。
双方都在沉默，直到撑在椅子边沿的右手被沾染上了另外一种温度，顾顺的眼里才隐隐有了闪烁的光。右手手指一根根被轻缓地相互挪开了点距离，突出的带着厚实茧子的手渐渐覆盖上来，最后紧紧地扣住。
即使此刻没有任何话语，可是彼此之间都完全明白。
终于，“噗”顾顺笑出了声，“你不是平时都不让我做这个动作吗？今天可是你自己主动的。”说着还抓起了还在互相扣住的双手晃到眼前。
“就这一次，以后你别想再让我主动。”李懂的耳根有了隐隐发红的迹象。
顾顺咧着嘴笑了，手上的力量在增加，转过头，眼神坚定——
“我爱你，李懂。”
“顾顺”
“顾顺李懂”声音来自熟悉的队长杨锐。
李懂迅速起身想松开俩人握住的双手，可惜被某人朝前半步加大了数倍的力量，挣脱不开。
杨锐眼神掠过，脸上表情复杂。
顾顺先开口：“队长，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俩无话可说。”语气显得十分刚硬。
一旁的李懂听了暗自叹了一口长气，可是也大概知道顾顺这么做的原因所在。
杨锐的音调也立刻拔高，“顾顺，你还有理了是吧。刚才你也是用这种态度去面对顾司令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是。队长，我不知道我爸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和李懂是真心相爱的，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俩的关系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能力。”
“呵。顾顺，你还真敢说出这样的话。我就问你一句，你拿什么作出保证。一旦打破普通的战友关系成为恋人，狙击手和观察员之间微妙地平衡就会被毁掉。战场上，你们的角色是远离主要战场的，如果你俩被敌人单独盯上，伤亡率会成倍增加，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明白，而且最重要的是，观察员最后的任务是保护主狙。而你和李懂变成了恋人，在这个时候你觉得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杨锐嗓音浑厚，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了最沉重的话题。
其实这也是一直以来李懂最顾虑的事，只是没有真的遇上这样的情况，而且顾顺绝对也会想到这一点，但俩人都默契地选择谁也不提，现在被最有话语权的人一下子全部摊开摆在他们面前，会有多大的冲击可想而知。
意料之中的沉默，杨锐也没有继续逼顾顺，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年轻的下属。
“对不起。”李懂不想让他们都再这么僵持下去，率先开了口，只是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他自己也没有想好回答。
后面发生的事情显而易见，李懂使了很大力气，解开了扣住的手，朝着杨锐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手上的温度消失换回了顾顺的意识，张口想喊住李懂，只是队长杨锐刚才抛下的问题都仿佛让这一切变得苍白，任何解释在此时都显得格外无力。
顾顺第一次痛恨这样软弱的自己。
杨锐见状，终于再次开口，“顾顺，我尊重你们之间的爱情。只是我想让你们先考虑好，作为国家的一名优秀的海军特种士兵，你们肩上承担和背负的都比普通人多太多，这份感情的存在到底是好是坏，我希望你们自己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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