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无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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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酒会结束不过两日，对潘泽瑞来说却像是煎熬了许久。
当日在船上父亲与大哥却出乎他的意料，全然未问起桂烟丝的事情。然而这几日尽管是犯了瘾也强忍着不用，生怕被问起此事。潘琮仍是那副庸懦的样子，远远遇到便能看见他低着头避开。
方才在府上与父兄一同用过膳，往自己屋子走的时候潘泽瑞正巧要去偏侧的膳堂。他见了潘泽瑞却忙停了脚步，往回走了两步。
“潘琮你过来一下。”潘泽瑞摸了摸怀里的鼻烟壶，沉声叫道。
潘琮登时呆在原地，片刻才动身过来。等到他来了面前的时候已沁出些冷汗来了。
“不必事事躲着我。”怕仆从听见，潘泽瑞声音不大，“已过了两日，老爷子也未说什么，你这般慌张失措才叫人起疑。”
而此时二楼的书房却正对着潘泽瑞站的檐廊。潘泽鹤站在老爷子身后，透过留了些许的窗缝便见到他们二人站在一起言语。
“泽瑞他刻意停了桂烟丝。”潘泽鹤的语气颇为失望。
“当日回了府上，泽瑞就换了普通的烟丝。”潘老爷子点点头，“只是这几日泽瑞与潘琮似乎也有些情况。”
“抚潮竞价当晚我见潘琮便带着不安。”潘泽鹤见底下潘琮似是慌了神，往后撤了一步，“后来却是他先闻到了桂烟丝我才注意到。”
潘琮又向潘泽瑞靠近了些，看起来动作也无慌张的姿态，叫人摸不清情况。
“潘琮对此事有所知晓，只是个中的细枝末节我们却无法明确。”潘泽鹤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看，“不管是泽瑞还是潘琮告诉了那个后生，那些消息却只能是泽瑞开头的。他的个性忍让不得，又时有偏激的举动”
潘泽鹤未再说下去，只侍立在潘老爷子身侧。潘老爷子听得他轻声叹了口气便摇了摇头道：“泽瑞是不成器些。潘家一向端正，他是你胞弟，却不像你持中。此次的事是不是他做的虽然两说，但若非他在此处也断不会有这样的事。”
“潘琮这孩子能从旁支上来是有他的道理。平日里做事虽总看起来胆小，但却少有错漏。”潘老爷子站起身来，带着潘泽鹤往外走，“只是这次的事若是他所为，他就太阴鸷了些，因为宗族的事能这般对付泽瑞。若只如我们所见的样子，他不失为一个好的帮手。”
“父亲对泽瑞怎么安排？”潘泽鹤问的时候察觉到自己手心有些冷汗。
“本想再送他去谅京锻炼几年，现在倒觉得再留他些时日，看看究竟长进没有。”潘老爷子停了停才说出这句话。
潘泽鹤明白老爷子对这弟弟还是心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他虽一向严格，谨守父亲的教诲，但作为兄长他对潘泽瑞同样是不忍心。只是这次虽然留下了，但很多事情潘泽瑞也同样失去了插手的可能。
底下潘琮不时点着头，对潘泽瑞的话却并未多少听进耳中。这次的事他明白自己越是想撇得干净反而会叫人看破，和潘泽瑞游离地合作着才是上策。
“你要明白，你是旁支的子弟，终究还是要依附主族的。这次的事出了差漏虽然怪不得你，但再有下次你也就是个没有用处的弃子了。”潘泽瑞也觉些许厌烦，“罢了。方才教你只当平常与我接触，记住了吗？”
潘琮无声地点了头，弓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步伐也凌乱了几分。
遇芙市近琴江的渡口有数个，往东侧内陆最靠里的一个相对冷清些。这个渡口离遇芙市的界碑也不过数里，已是偏远地方。自渡口往北一些距离，聚集着不少未获遇芙户籍的人士。这两处连在一起，周遭被几座丘陵围住，像个狭长的口袋，只在西北处有易行的官道经过。
该处后来更吸引了不少肮脏勾当，亦有心怀不轨者刻意躲藏在这里。改制后的遇芙对很多人来说实在太具吸引力，这一区块出现时理政阁有曾派人驱散过，但不过数日又会恢复原样。后来理政阁便也放弃，依着地势在其周围看管起来，欲从官道入遇芙的人便出示通行文书即可。
官家这般态度便是默许了这样灰□□域的存在，遇芙也只当少了这块小地方，并无什么影响。也常有人每日夜了或是黎明前自海上入江，将西陆的各类物什带到此处，不管遇芙的人还是内陆到此处来的，便与其互通有无，也催生了不少走私交易，倒让此处更红火起来。
此时近西侧的山上正有人往这处来。在前的是一名衣着颇为华贵的青年男子，只是衣物却有污损，看他神色尽是焦急惶然，眼神却有些阴狠。在他后方远些则是一名武者打扮的精干男子，腰间三把匕首，另有一把当是用完火药的□□放在对侧腰际。他循着地上落叶稍凹陷的印记前行，逐着前头的青年男子而去。
前头那人听后方的声音越发靠近，看了看四周情形，咬牙边往左侧更陡峭的坡上奔去。上坡势陡，十分耗费体力，只不过百余步已使人汗涔涔的。再几步他回头看时，已与后面的人拉开一些距离，此时已近顶坡，往上些距离便再无路，他往侧边看了看，山东侧与上山的西坡比较树木丛生，更无一条路可走。
他又回头看了看，咬牙便准备从东坡下去。这侧地势复杂，难以攀援，他只纵身往较粗的树上跃去，将人卡在树干与几近峭壁的坡面之间。待稳住了身子，又向下一根跃去。他并非不怕，每次选择的树间隔都不会太远，但只要稍错了一些，便会从这山坡上滑下去，谁也不能料知会如何。
此时不过五六棵树的距离，他每次跃身时抵在树干上的手已因粗糙的树皮发烫起来，肩膀也在撞击时颇感疼痛。而后头那人追至坡顶时循着声响往下看去，却是已离得太远了。
这青年男子见已甩开后头那人，便贴在树干上停留了一会儿，抽出匕首来将衣物划破，把布料缠在手上。大约降下了五六十尺的高度，就到了有路的缓坡。他喘着气沿着山路往下走，不敢多停留，另一头则慢慢地把手上的布料揭开。最内层的布料已有些粘住，他竭力压低了声音将其揭下，额头上已是一层冰冷的汗。手掌清晰可见水泡磨破后渗出的水样的液体，其中还混杂着血丝。
他虽不知山下是何处，此时也已疲惫不堪，但停在这里迟早会被后头的人赶上，只得咬牙坚持着往下坡去。
晚间这处飞地因不通电力，从山上看去竟无一丝与遇芙相像。只近了山底才能见到挂在各房檐底下罩在玻璃中的油灯，幽幽暗暗不很分明。
“香料都还在吗？”为首是一名华缎着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此处全无一丝相衬之感，倒是身后那几名跟着的几位只一眼就能看出是此地长住的人。
这头中年男子正在查看储放香料的仓库，却有人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原先跟在他身后那几人互相看了看，便有神色阴沉了些抽出□□的。
待隔了几十步时便听得那人呼喊道：“领头！”
中年男子转过了身往仓库外走去，后头的人见他出来了便立即将仓库的门锁上。那几个拿出□□来的虽已收了起来，却仍是戒备的模样。
“领头，今日有人从西侧山上下来”这来报的人在远些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低着身子，说到这里又不肯再言语。
“前几日才有两个过来的，若不是看身子不行也不会让他们留下歇息。”这中年男子颇有些不耐，“此处一向不是可以居留的地方，何必事事要我决断，赶走了就是。”
“那人虽年轻，却说”通报的人支支吾吾，咬了咬牙才道，“说他是官家的人。”
“领头，我便去解决了。”侍立在中年男子身后的那人低声说道。
“你且等等。”这中年男子略一沉思，转头说道，“带我去见见他。”
先前那小年轻去了已有些时候，此时这青年男子被锁在房内，心里只是忐忑。他未料想只下了山还没走出多远，便被几个武士模样的人擒住，盘问起自己的身份。
“身份”他此时虽已全无气力，却仍不敢松懈。方才只说了自己是官家的人，他们便说去通报给领头，而门外的脚步声显然多了些。对官家的人看守加紧，他便暗想此处居留的定非良善之辈。
背后突然门锁作响，他立即转了身子，就见着来人一身不菲的缎子，便想着这人定是领头。只是他身后几个武士样子的人却叫人发怵。
“颇有几分胆量。”为首的中年男子盯了他的手一眼，“官家的人怎会一如丧家之犬？”
这青年男子张了口却欲言又止，只看了看那背后几个壮汉，又将目光转回来。领头明白他的意思，转头悄声言语了几句，点了点头便让他们出去了。
“我原不过对自己身份支吾了些，现已被押在此处，你们的身份想来很是可疑。”这年轻男子看起来甚是笃定，“我早听闻此地无人统辖，但此时所见便可知你们并不是一般居民了。”
“年轻人，我劝你早交代了清楚。此时你再迂回你也出不了这间屋子。”许是怕脏了衣物，中年男子只是站着把玩手串，对其推测不置可否。
“你我都是别人口中在暗处蛰伏的虫豸，但又着着光鲜的锦织在人前掩饰。我现在虽然落魄，也再难回官家当差，但先生也不必如此不屑。”这年轻人站起身来，凑近了附耳轻声道：“先生就不想一窥机关吗？”
“全无益处。”这中年人却眼皮都没有抬，冷冰冰又说了一句，“无凭无据。”
“看来先生还是心动。”这青年男子倒不急躁，“斗争中未全然落败的总需要借助外力；而先生这里也并不干净，总需要有人通报消息。”
这中年人将手串握住了，点点头道：“说得不错，那便先押着你吧。”
尚未等这年轻人反应，他便转身出去了。房内这人只听得外间嘱咐好好给他的手上药，却全不知方才离开前的答话是什么意味。他只呆愣了片刻，终归暂时保住了命，也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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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船上父亲与大哥却出乎他的意料，全然未问起桂烟丝的事情。然而这几日尽管是犯了瘾也强忍着不用，生怕被问起此事。潘琮仍是那副庸懦的样子，远远遇到便能看见他低着头避开。
方才在府上与父兄一同用过膳，往自己屋子走的时候潘泽瑞正巧要去偏侧的膳堂。他见了潘泽瑞却忙停了脚步，往回走了两步。
“潘琮你过来一下。”潘泽瑞摸了摸怀里的鼻烟壶，沉声叫道。
潘琮登时呆在原地，片刻才动身过来。等到他来了面前的时候已沁出些冷汗来了。
“不必事事躲着我。”怕仆从听见，潘泽瑞声音不大，“已过了两日，老爷子也未说什么，你这般慌张失措才叫人起疑。”
而此时二楼的书房却正对着潘泽瑞站的檐廊。潘泽鹤站在老爷子身后，透过留了些许的窗缝便见到他们二人站在一起言语。
“泽瑞他刻意停了桂烟丝。”潘泽鹤的语气颇为失望。
“当日回了府上，泽瑞就换了普通的烟丝。”潘老爷子点点头，“只是这几日泽瑞与潘琮似乎也有些情况。”
“抚潮竞价当晚我见潘琮便带着不安。”潘泽鹤见底下潘琮似是慌了神，往后撤了一步，“后来却是他先闻到了桂烟丝我才注意到。”
潘琮又向潘泽瑞靠近了些，看起来动作也无慌张的姿态，叫人摸不清情况。
“潘琮对此事有所知晓，只是个中的细枝末节我们却无法明确。”潘泽鹤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看，“不管是泽瑞还是潘琮告诉了那个后生，那些消息却只能是泽瑞开头的。他的个性忍让不得，又时有偏激的举动”
潘泽鹤未再说下去，只侍立在潘老爷子身侧。潘老爷子听得他轻声叹了口气便摇了摇头道：“泽瑞是不成器些。潘家一向端正，他是你胞弟，却不像你持中。此次的事是不是他做的虽然两说，但若非他在此处也断不会有这样的事。”
“潘琮这孩子能从旁支上来是有他的道理。平日里做事虽总看起来胆小，但却少有错漏。”潘老爷子站起身来，带着潘泽鹤往外走，“只是这次的事若是他所为，他就太阴鸷了些，因为宗族的事能这般对付泽瑞。若只如我们所见的样子，他不失为一个好的帮手。”
“父亲对泽瑞怎么安排？”潘泽鹤问的时候察觉到自己手心有些冷汗。
“本想再送他去谅京锻炼几年，现在倒觉得再留他些时日，看看究竟长进没有。”潘老爷子停了停才说出这句话。
潘泽鹤明白老爷子对这弟弟还是心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他虽一向严格，谨守父亲的教诲，但作为兄长他对潘泽瑞同样是不忍心。只是这次虽然留下了，但很多事情潘泽瑞也同样失去了插手的可能。
底下潘琮不时点着头，对潘泽瑞的话却并未多少听进耳中。这次的事他明白自己越是想撇得干净反而会叫人看破，和潘泽瑞游离地合作着才是上策。
“你要明白，你是旁支的子弟，终究还是要依附主族的。这次的事出了差漏虽然怪不得你，但再有下次你也就是个没有用处的弃子了。”潘泽瑞也觉些许厌烦，“罢了。方才教你只当平常与我接触，记住了吗？”
潘琮无声地点了头，弓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步伐也凌乱了几分。
遇芙市近琴江的渡口有数个，往东侧内陆最靠里的一个相对冷清些。这个渡口离遇芙市的界碑也不过数里，已是偏远地方。自渡口往北一些距离，聚集着不少未获遇芙户籍的人士。这两处连在一起，周遭被几座丘陵围住，像个狭长的口袋，只在西北处有易行的官道经过。
该处后来更吸引了不少肮脏勾当，亦有心怀不轨者刻意躲藏在这里。改制后的遇芙对很多人来说实在太具吸引力，这一区块出现时理政阁有曾派人驱散过，但不过数日又会恢复原样。后来理政阁便也放弃，依着地势在其周围看管起来，欲从官道入遇芙的人便出示通行文书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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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回头看了看，咬牙便准备从东坡下去。这侧地势复杂，难以攀援，他只纵身往较粗的树上跃去，将人卡在树干与几近峭壁的坡面之间。待稳住了身子，又向下一根跃去。他并非不怕，每次选择的树间隔都不会太远，但只要稍错了一些，便会从这山坡上滑下去，谁也不能料知会如何。
此时不过五六棵树的距离，他每次跃身时抵在树干上的手已因粗糙的树皮发烫起来，肩膀也在撞击时颇感疼痛。而后头那人追至坡顶时循着声响往下看去，却是已离得太远了。
这青年男子见已甩开后头那人，便贴在树干上停留了一会儿，抽出匕首来将衣物划破，把布料缠在手上。大约降下了五六十尺的高度，就到了有路的缓坡。他喘着气沿着山路往下走，不敢多停留，另一头则慢慢地把手上的布料揭开。最内层的布料已有些粘住，他竭力压低了声音将其揭下，额头上已是一层冰冷的汗。手掌清晰可见水泡磨破后渗出的水样的液体，其中还混杂着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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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料都还在吗？”为首是一名华缎着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此处全无一丝相衬之感，倒是身后那几名跟着的几位只一眼就能看出是此地长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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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转过了身往仓库外走去，后头的人见他出来了便立即将仓库的门锁上。那几个拿出□□来的虽已收了起来，却仍是戒备的模样。
“领头，今日有人从西侧山上下来”这来报的人在远些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低着身子，说到这里又不肯再言语。
“前几日才有两个过来的，若不是看身子不行也不会让他们留下歇息。”这中年男子颇有些不耐，“此处一向不是可以居留的地方，何必事事要我决断，赶走了就是。”
“那人虽年轻，却说”通报的人支支吾吾，咬了咬牙才道，“说他是官家的人。”
“领头，我便去解决了。”侍立在中年男子身后的那人低声说道。
“你且等等。”这中年男子略一沉思，转头说道，“带我去见见他。”
先前那小年轻去了已有些时候，此时这青年男子被锁在房内，心里只是忐忑。他未料想只下了山还没走出多远，便被几个武士模样的人擒住，盘问起自己的身份。
“身份”他此时虽已全无气力，却仍不敢松懈。方才只说了自己是官家的人，他们便说去通报给领头，而门外的脚步声显然多了些。对官家的人看守加紧，他便暗想此处居留的定非良善之辈。
背后突然门锁作响，他立即转了身子，就见着来人一身不菲的缎子，便想着这人定是领头。只是他身后几个武士样子的人却叫人发怵。
“颇有几分胆量。”为首的中年男子盯了他的手一眼，“官家的人怎会一如丧家之犬？”
这青年男子张了口却欲言又止，只看了看那背后几个壮汉，又将目光转回来。领头明白他的意思，转头悄声言语了几句，点了点头便让他们出去了。
“我原不过对自己身份支吾了些，现已被押在此处，你们的身份想来很是可疑。”这年轻男子看起来甚是笃定，“我早听闻此地无人统辖，但此时所见便可知你们并不是一般居民了。”
“年轻人，我劝你早交代了清楚。此时你再迂回你也出不了这间屋子。”许是怕脏了衣物，中年男子只是站着把玩手串，对其推测不置可否。
“你我都是别人口中在暗处蛰伏的虫豸，但又着着光鲜的锦织在人前掩饰。我现在虽然落魄，也再难回官家当差，但先生也不必如此不屑。”这年轻人站起身来，凑近了附耳轻声道：“先生就不想一窥机关吗？”
“全无益处。”这中年人却眼皮都没有抬，冷冰冰又说了一句，“无凭无据。”
“看来先生还是心动。”这青年男子倒不急躁，“斗争中未全然落败的总需要借助外力；而先生这里也并不干净，总需要有人通报消息。”
这中年人将手串握住了，点点头道：“说得不错，那便先押着你吧。”
尚未等这年轻人反应，他便转身出去了。房内这人只听得外间嘱咐好好给他的手上药，却全不知方才离开前的答话是什么意味。他只呆愣了片刻，终归暂时保住了命，也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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