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第3章 喜怒无常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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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时候，用过晚膳，因为还没有安排宫室，所以一众秀女就三三两两地围坐在正殿的各个角落闲聊。都道，初试的结果最早也要明天才会公布，于是心情还是比较闲适。
天渐渐黑了，嬷嬷们领着一众宫人走了进来，在秀娥阁正殿各处都点上油灯。领头着女官服饰的嬷嬷，大约40来岁，长相颇为威严。她走到正殿中央张开一卷黄布，也不看一众秀女便自顾自地念道：“淳于金央c詹玉兰c关碧莪c柳如絮c颜恬馨c沈疏影”嬷嬷一共点了36个秀女的名字，被点到名的和没有被点到的都面面相觑不知所谓何事。那嬷嬷又道：“点到名的36人留用。其余的全数落选，现在可以跟着宫人们出宫了。”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秀娥阁正殿之上好一阵的喧哗，落选的秀女都或多或少地表现着自己的不满。女官服饰的嬷嬷阴测测地一笑：“再不安分地自行出宫，你们可就别想再立着走出去了。”落选秀女立刻安静下来，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包袱随一众宫人有序往殿外行去。
秀娥阁正殿的殿门正对着，早间沈梦瓴等人一路行来的长街。初时刚进宫时，也是如此刻一般，宫人们打着一排灯笼为她们照亮未知的前路，所不同是那时还怀抱着对宫中荣华生活的希冀和憧憬，如今只余下了沉甸甸的失落与迷惘。
沈梦瓴看得有些出神，旁边的淳于金央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只听那女官模样的嬷嬷向剩下的36个秀女道：“老身杨玉，是这秀娥阁的掌事女官。先恭喜各位小贵人，你们都通过了日间的初试，明日有了面见皇上的机会。待会儿，我会给各位按6人一组分配宫室，秀娥阁的宫室共六间，门栏上标有一到六的数字，这便是明日诸位面见皇上的顺序了。排到一的6位小贵人将第一批进行殿选，以此类推，下面我先讲一下殿选的规矩”杨女官重申一遍宫规，就给36人分配了宫室，沈梦瓴和关碧莪等5人被分到第三宫室，而淳于金央在第一宫室。在宫人的带领下众人分宫室歇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众秀女便开始起床梳洗打扮。可是一直等到晌午过后，皇上召见的圣旨才姗姗而来。彼时，秀女们的妆容都有些败了，神色也因为困倦而显得怏怏的。
正德殿外，除了第一组进入殿中的6名秀女之外，都乌压压跪作一片。沈梦瓴还是第一次跪这么长时间，这时日头又毒，不过片刻额角就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其余的秀女也大多在家中养尊处优惯了，此刻也都有些摇摇欲坠。
第一组的秀女自正德殿出来，礼部尚书之女颜恬馨鬓角插着一朵娇艳的芍药，而淳于金央手中则握着一个香囊。二人皆是喜气洋洋，对比她们的喜气，其余四人的脸色便显得很是灰败。
第二组的秀女也进殿了，过了一会儿走出来却是一个头上也没花，都是讪讪的一张脸。终于轮到自己一组，沈梦瓴赶紧起身。她抬步走向正德殿的时候，身后的一众秀女忽然发出一阵低呼，人群中仿佛起了不小的骚乱。沈梦瓴匆匆看了一眼，大约是某个秀女身体太过娇柔顶不住毒辣的日头中暑晕了过去。沈梦瓴心中微微为她惋惜，这一晕她的皇城之梦便要破碎了。
步入正德殿，正襟站立于殿前。周围压抑的气氛让沈梦瓴整颗心剧烈跳动起来，仿佛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工部侍郎关钜之女，关碧莪上前见驾！”关碧莪清脆地应了一声，上前几步让高坐龙椅上的戚元宗能看清自己的脸。戚元宗懒洋洋地道：“都说关钜的小女儿是个美人，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关碧莪心中一喜，娇媚地抬起头来。戚元宗如今四十有二，正是男人最黄金的年华，加上常年位居高位，自有一直威仪与气度，关碧莪和戚元宗这一对视，倒是立马就对他有了三分情意。戚元宗打量关碧莪半晌，忽然冷笑一声：“马面c鹰鼻，好一张禽兽面孔！这也当得起美人二字？也不怕污了朕的耳朵！还不赶紧赶出宫去！”
莫说关碧莪，就连沈梦瓴也完全懵了。关氏的容貌生得极美，面长和鼻头略微内弯确实是她容貌上的一点小缺憾，被戚元宗裸地说成马面c鹰鼻，却也是太夸张了些。归根结底还是关氏的父亲那儿出了问题，被戚元宗猜忌了去，如何肯让他的女儿入宫。关碧莪自然不知道这些个内幕就这样游魂般被拉出了宫去，几天之后，在家中悬梁自尽。可叹这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就这样因为上位者喜怒无常的一句话便去了性命。
“户部员外郎沈志山之女，沈疏影上前见驾。”沈梦瓴的冷汗正流了一背，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听了这一声叫喊，赶紧上前一步。“沈疏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沈志山倒是会起名字，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沈梦瓴惊疑不定地抬起头，见戚元宗跨坐在龙椅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玉佩，四十上下的年纪，眉宇间有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仪和残酷。戚元宗看见沈梦瓴的脸不由双眼一亮，坐直了身子：“好一个沈疏影！”
“沈疏影？是不是就是沈志山那个被退婚跳湖自尽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女儿啊？”一个柔媚的声音在戚元宗身侧响起，沈梦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五凤金钗，着一身百花锦袍的华美女子似笑非笑地握着戚元宗的手在说话，此女正是戚元宗近来最宠爱的元华贵淑妃。戚元宗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看向沈梦瓴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热切，倒是让沈梦瓴舒了一口气。沉默半晌，元淑妃再次笑道：“皇上怎的半晌也不开口？叫咱们这位如花似玉的妹妹好等。不若臣妾为您拿个主意如何？”戚元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数你鬼主意多，便说出来听听。”元淑妃娇笑一声，从百花红木椅上站了起来，施施然行到沈梦瓴身边，从身侧一直捧着托盘的内监哪儿取过一朵开得灿烂的雏菊掖到沈梦瓴的鬓角。回眸向戚元宗娇笑道：“皇上看这雏菊和疏影妹妹是不是很相称？”戚元宗抚掌大笑：“哈哈！确实相称！”
沈疏影不明所以，只是谨慎地谢恩退下。待一组人甄选完毕，方才随着一众秀女匆匆步出正德殿。与一众已经甄选完毕的秀女站到了一起，其他人看到她鬓角的雏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连带队的杨玉嬷嬷都忍不住惊疑了一声。
淳于金央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挪到沈梦瓴身侧，小声跟她说：“沈姐姐，你这雏菊是怎么回事啊？”沈梦瓴和她简单说了下刚才的情况，淳于金央叹了口气：“这宫里的女人长得太美也是一种罪过啊”
原来，沈梦瓴头上这个雏菊在戚国的后宫是很有讲究的，一般是有丧在身的宫眷或是冷宫里的妃嫔佩戴的。沈梦瓴刚刚入选便被赐了一朵雏菊，那就是直接打入冷宫的意思了。而淳于金央的香囊，那是亲王正妃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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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嬷嬷们领着一众宫人走了进来，在秀娥阁正殿各处都点上油灯。领头着女官服饰的嬷嬷，大约40来岁，长相颇为威严。她走到正殿中央张开一卷黄布，也不看一众秀女便自顾自地念道：“淳于金央c詹玉兰c关碧莪c柳如絮c颜恬馨c沈疏影”嬷嬷一共点了36个秀女的名字，被点到名的和没有被点到的都面面相觑不知所谓何事。那嬷嬷又道：“点到名的36人留用。其余的全数落选，现在可以跟着宫人们出宫了。”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秀娥阁正殿之上好一阵的喧哗，落选的秀女都或多或少地表现着自己的不满。女官服饰的嬷嬷阴测测地一笑：“再不安分地自行出宫，你们可就别想再立着走出去了。”落选秀女立刻安静下来，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包袱随一众宫人有序往殿外行去。
秀娥阁正殿的殿门正对着，早间沈梦瓴等人一路行来的长街。初时刚进宫时，也是如此刻一般，宫人们打着一排灯笼为她们照亮未知的前路，所不同是那时还怀抱着对宫中荣华生活的希冀和憧憬，如今只余下了沉甸甸的失落与迷惘。
沈梦瓴看得有些出神，旁边的淳于金央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只听那女官模样的嬷嬷向剩下的36个秀女道：“老身杨玉，是这秀娥阁的掌事女官。先恭喜各位小贵人，你们都通过了日间的初试，明日有了面见皇上的机会。待会儿，我会给各位按6人一组分配宫室，秀娥阁的宫室共六间，门栏上标有一到六的数字，这便是明日诸位面见皇上的顺序了。排到一的6位小贵人将第一批进行殿选，以此类推，下面我先讲一下殿选的规矩”杨女官重申一遍宫规，就给36人分配了宫室，沈梦瓴和关碧莪等5人被分到第三宫室，而淳于金央在第一宫室。在宫人的带领下众人分宫室歇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众秀女便开始起床梳洗打扮。可是一直等到晌午过后，皇上召见的圣旨才姗姗而来。彼时，秀女们的妆容都有些败了，神色也因为困倦而显得怏怏的。
正德殿外，除了第一组进入殿中的6名秀女之外，都乌压压跪作一片。沈梦瓴还是第一次跪这么长时间，这时日头又毒，不过片刻额角就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其余的秀女也大多在家中养尊处优惯了，此刻也都有些摇摇欲坠。
第一组的秀女自正德殿出来，礼部尚书之女颜恬馨鬓角插着一朵娇艳的芍药，而淳于金央手中则握着一个香囊。二人皆是喜气洋洋，对比她们的喜气，其余四人的脸色便显得很是灰败。
第二组的秀女也进殿了，过了一会儿走出来却是一个头上也没花，都是讪讪的一张脸。终于轮到自己一组，沈梦瓴赶紧起身。她抬步走向正德殿的时候，身后的一众秀女忽然发出一阵低呼，人群中仿佛起了不小的骚乱。沈梦瓴匆匆看了一眼，大约是某个秀女身体太过娇柔顶不住毒辣的日头中暑晕了过去。沈梦瓴心中微微为她惋惜，这一晕她的皇城之梦便要破碎了。
步入正德殿，正襟站立于殿前。周围压抑的气氛让沈梦瓴整颗心剧烈跳动起来，仿佛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工部侍郎关钜之女，关碧莪上前见驾！”关碧莪清脆地应了一声，上前几步让高坐龙椅上的戚元宗能看清自己的脸。戚元宗懒洋洋地道：“都说关钜的小女儿是个美人，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关碧莪心中一喜，娇媚地抬起头来。戚元宗如今四十有二，正是男人最黄金的年华，加上常年位居高位，自有一直威仪与气度，关碧莪和戚元宗这一对视，倒是立马就对他有了三分情意。戚元宗打量关碧莪半晌，忽然冷笑一声：“马面c鹰鼻，好一张禽兽面孔！这也当得起美人二字？也不怕污了朕的耳朵！还不赶紧赶出宫去！”
莫说关碧莪，就连沈梦瓴也完全懵了。关氏的容貌生得极美，面长和鼻头略微内弯确实是她容貌上的一点小缺憾，被戚元宗裸地说成马面c鹰鼻，却也是太夸张了些。归根结底还是关氏的父亲那儿出了问题，被戚元宗猜忌了去，如何肯让他的女儿入宫。关碧莪自然不知道这些个内幕就这样游魂般被拉出了宫去，几天之后，在家中悬梁自尽。可叹这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就这样因为上位者喜怒无常的一句话便去了性命。
“户部员外郎沈志山之女，沈疏影上前见驾。”沈梦瓴的冷汗正流了一背，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听了这一声叫喊，赶紧上前一步。“沈疏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沈志山倒是会起名字，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沈梦瓴惊疑不定地抬起头，见戚元宗跨坐在龙椅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玉佩，四十上下的年纪，眉宇间有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仪和残酷。戚元宗看见沈梦瓴的脸不由双眼一亮，坐直了身子：“好一个沈疏影！”
“沈疏影？是不是就是沈志山那个被退婚跳湖自尽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女儿啊？”一个柔媚的声音在戚元宗身侧响起，沈梦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五凤金钗，着一身百花锦袍的华美女子似笑非笑地握着戚元宗的手在说话，此女正是戚元宗近来最宠爱的元华贵淑妃。戚元宗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看向沈梦瓴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热切，倒是让沈梦瓴舒了一口气。沉默半晌，元淑妃再次笑道：“皇上怎的半晌也不开口？叫咱们这位如花似玉的妹妹好等。不若臣妾为您拿个主意如何？”戚元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数你鬼主意多，便说出来听听。”元淑妃娇笑一声，从百花红木椅上站了起来，施施然行到沈梦瓴身边，从身侧一直捧着托盘的内监哪儿取过一朵开得灿烂的雏菊掖到沈梦瓴的鬓角。回眸向戚元宗娇笑道：“皇上看这雏菊和疏影妹妹是不是很相称？”戚元宗抚掌大笑：“哈哈！确实相称！”
沈疏影不明所以，只是谨慎地谢恩退下。待一组人甄选完毕，方才随着一众秀女匆匆步出正德殿。与一众已经甄选完毕的秀女站到了一起，其他人看到她鬓角的雏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连带队的杨玉嬷嬷都忍不住惊疑了一声。
淳于金央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挪到沈梦瓴身侧，小声跟她说：“沈姐姐，你这雏菊是怎么回事啊？”沈梦瓴和她简单说了下刚才的情况，淳于金央叹了口气：“这宫里的女人长得太美也是一种罪过啊”
原来，沈梦瓴头上这个雏菊在戚国的后宫是很有讲究的，一般是有丧在身的宫眷或是冷宫里的妃嫔佩戴的。沈梦瓴刚刚入选便被赐了一朵雏菊，那就是直接打入冷宫的意思了。而淳于金央的香囊，那是亲王正妃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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