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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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惠仙正式进了赵家门之后,她觉得仿佛换了另外一番光景。从前素衣薄妆,现在花团锦簇。她喜欢穿一身浅红底色暗花纹旗袍,围一条流苏披肩,闲来无事便出门看戏打牌,或者陪赵佑千出入酒局饭局,一时风光无限。

    底下的人,看见惠仙这番光景,有眼馋妒恨的,暗骂惠仙平时一声不吭,骨子里狐媚,都是一样的下人命,偏她成了半个主子,有了姨太太的名分。也有心里活动的,只畏惧大太太威势,不敢十分亲近赵佑千。

    一次,大太太拉着惠仙的手,仔仔细细打量着,眼看着自己选的人,挑的‘心腹’,却又是分走自己丈夫的人,心里说不出来是爱是恨。

    惠仙身上穿的那件红色碎花裙,那一抹红飘在她眼里,看久了,那花纹好像自己旋转起来,看得大太太眼花,心里一阵乱。她脸是烫的,声音却透着寒气,含笑对着惠仙说,

    “三妹妹,这门好事是我一力促成的,也算半个媒人。这杯谢媒酒,你还没有倒呢?”

    “太太待惠仙的好,我一刻不敢忘。若说谢,就是抬金抬银献给太太,只怕太太还瞧不上,嫌俗气。”

    大太太笑道,“难怪大少爷喜欢你,三妹妹模样可爱,说话也伶俐,不像那二屋的,整天摆着一张白蜡脸,又问十句答一句,叫人看了生气。”

    她叹了一口气,话略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屋,现看着是眼热,但进门这么久了也不见有孕,将来是个什么光景,谁都说不准。我也是个无福的,虽有个女儿,这泼出去的水,到底不中用。所以想着给大少爷续弦,虽没有正经名分,但等以后生下个一儿半女,这屋子谁也不敢小瞧。我冷眼选了一年,还是最属意妹妹。为了这门亲事,想来多少人暗里骂我多事,为了图贤惠的名,其实不知我一心为了我们那位爷。这委屈也没人可以倾诉。今天放肆说这些,也不怕三妹妹笑话。我只望三妹妹能明白我这番苦心,将来和我,和二太太一起好好相处,为赵家添子添丁才是。”

    惠仙明知大太太不怀好意,只笑答着,“惠仙无父母做主,全仰仗着太太的恩典,才可以伺候大少爷。这往后,只知道用心服侍主子,不敢生糊涂的心。惠仙身份低微,但心里把太太当姐姐看。我年轻,凡事做得不好的地方,还希望太太能提醒一二。大少爷把我收在房里,也只是可怜我无依无靠罢了。在他心中,自是以太太为重,我不过是服侍一下茶水的小丫头。”

    大太太笑笑,

    “妹妹,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也想开了。更何况,这男人本是天性的喜新厌旧,爱图新鲜的。这一二年,我也知道这大少爷的心思并不在我身上,哪里还指望他能天天过来看我。不过是想着他顾念孩子几分罢了。只要他心里能常想到这个孩子,我就无所谓了。妹妹,你日日在他跟前,还要多用几分心,提醒一下才是。”

    “太太,客气了。就是太太不说,我也时常提到徽均。大少爷就这个女儿,自然是特别疼爱。别说他,小徽均那么可爱,连我都忍不住想天天过来逗逗她。看到她粉粉嫩嫩的小样子,谁会不喜欢呢?”

    两人一直说着话,不知不觉,日色西斜,窗外的光线暗了下来。忽然听到远远的一阵汽车喇叭声,是赵佑千赴完酒局,回来了。

    大太太含笑送走惠仙,吩咐下人也出去。一时间,屋子又寂静了下来。大太太一个人坐在窗前,她的眼睛跟着外面的天,一点点暗下去,直至里面再无一点光亮。

    晚饭过后,赵佑千留宿在惠仙屋里。

    惠仙房间的灯,一到晚上,总是雪亮。自从开了脸,正式封了姨太太后,赵佑千几乎夜夜留宿在此。大太太那边是长年阴暗,二太太那屋也冷了下来。顾玉璃本怕吵,住在走廊最里面偏远的那间房子。她很少出门,下人见她生性孤僻,也躲得远远的,现在添了新姨太太,大家眼热,只一味在惠仙跟前讨好。

    赵佑千掀起帘子,目含喜气进来。惠仙端着茶迎上去,

    “大少爷,喝茶。”她还一时改不了口,喊着大少爷。

    “这些事情,让底下的人做就好了,你现在是我的姨太太,何必整天端茶倒水的。辛苦自己。”

    惠仙含笑说,“不要让别人觉得,我一得势,就拿姨太太的脾气,欺压下人。而且我闲着也是闲着,横竖无事,何必劳动他人。这茶里我放了莲子,怕下人手不干净,都是我一颗颗剥的。”

    他不接茶,一把拉过她的手,搂紧在怀里。那茶泼在了地上。惠仙只低头看茶,蜿蜒了一地的茶汁,她故意含怒,一言不发,用手指去掐他的手掌心。

    他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花香,清雅的茉莉气息,混合着一缕淡淡水仙。

    “生气了?”

    惠仙仍然不说话,只使劲用指甲去掐他的手掌心,他的手掌心起了红红的印子。她头发上别了一支银片发夹,是翠绿色的小蝴蝶,它的翅膀晃在他眼里。赵佑千眼光冷冷的,盯着她,又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出神不语。

    “我笨手笨脚,连茶都端不稳。”说完,她起身想去唤下人进来打扫。

    赵佑千走过去,把门关上,背倚靠着门,凝视着她。

    惠仙脸一红,羞道,“大少爷,最近天天都在我这里。还是去看看大太太,二太太,免得别人背后说我。”

    他笑道,“他们说什么?”

    “能有什么好话,左不过是骂我攀高枝,又狐媚罢了。”

    他笑笑,“我偏要抬举你。”

    他走过去,揽着她的细腰。惠仙作势要推开赵佑千,只推了几下,就再也推不开。

    一个月后,赵佑千随父去云南置办茶叶,只带了惠仙同去。正巧大太太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家里只剩下顾玉璃一个人。

    顾玉璃一个人深居简出,家务琐事全交给了管家。她的房间总是光线昏暗,静悄悄的,跟她人一样。

    她每天只打理桌上的一盆盆水仙花,耐心地浇水,照看它们,有时候守着它们,一看就是一天,只听到钟摆的声音,和窗外轻轻飘过的风。

    这天晚上,赵佑千回来了。

    他看到走廊上结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月光轻洒在树影里,一种淡淡的冷辉寒气浮在空气里。他看得久了,心里也好像这一路没有点灯的走廊,只剩下一缕薄薄生冷的月光。

    他朝走廊尽头走去。顾玉璃的房间点了一盏黯淡的红光,她的侧影浅浅地投在雕花窗格上,柔美的线条若隐若现。他推开门,她面色微征,很快又恢复平静,低低地说,“你回来了。”

    赵佑千轻轻掩上了门,一步步走过去,坐在桌子边,自己倒茶。

    “我过来看看你,听她们说,你得了伤风。”

    “已经好了,只是我怕闹,不想出门。”

    “水都是冷的,这茶怎么喝?你怎么也不让他们接热水来。”

    “一到夜里,天色转寒,水也冷得快,这里偏远,我嫌麻烦,也不想费事。”

    “这也太不像话。”

    他手指紧紧抠在茶杯边缘上,一点点移着杯身。他叹了一口气,说:“下人多是势利眼,眼见我夜夜留宿惠仙那,自然对你也不待见。”

    顾玉璃听着,并不作声。

    他眼光射到她脸上,冷冷道,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玉璃,你不知道,我就是恨你不在意。如果你肯像惠仙一样对我用心,我何至冷落你。你们两人有几分相像,可性格完全不同。有时她躺在我怀里,安静地睡着,我想的却是你。”

    他停了停,接着说,

    “有时候我在想,娶你是对还是错。但我当初绝不愿拱手将你送到别的男人怀里。”

    他沉吟了片刻,认真说道,“玉璃,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有爱的人,我愿意放弃,放弃你。但我要知道他是谁,是谁让你这样动心,我输给谁?如果只是我想多了,这话再不会问第二遍。”

    两人陷入沉默中。在微弱的灯光下,她触到他的目光,他冷冷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地说,

    “没有,我并没有爱的人。”

    他嘴角起了一丝笑意,瞬间黯然下去。说道,

    “这一年,我一直爱你护你,视你为珍珠,可你就像一颗夜明珠,我似乎只能在黑暗里拥有你。就像抱着你的影子一样,里面没有光,没有温度,没有气息。但我可以感到你每次身子的微颤,你在害怕什么,你在抗拒什么?我累了,也不想在和你的影子捉迷藏,只近得了身,近不了心。我在等,你想明白那天,你真正接受我的那天。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顾玉璃并不回答,只低头拨弄水仙花的花瓣,一阵寒风吹进来,她一身月白纱旗袍索索地抖起来,裙角开叉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他的眼睛在她身上游走。

    赵佑千起身关了灯,沿着薄弱的月光走过去。在黑沉沉的房间里,他的呼吸夹杂着忽远忽近的风声,和嘀嗒的钟声,形成一种环佩相碰的音调,把两个人笼罩在沉默里。

    他走过去,温柔地抚摸她头发。她的头发和脸被纯白的月光染上一层银边。他拿下挽髻的发簪,一瞬间,她的长发轻的飘垂下来,像游丝拂过他的手心,顺着手心一直滑到身上。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脸偏了过去,眼睛里是冷淡。他伸出的手,空在黑暗里,指尖透着寒气。这次,他没有任由她。

    他一把抱起她,把她按压在床上。在没有开灯的房间,他熟练地沿着她月白纱旗袍侧边的拉链一直拉到底。她一丝不挂地躺着,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她的身体是冷淡的。他俯身亲吻着她,只有发泄。

    两个人的心,和窗外的风,一起沉浮。

    第二天,顾玉璃醒来。看到床的一边空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枕头上还有他身上的气息。

    那天后,赵佑千再也没有来过。

    大太太也从娘家回来了。一家又恢复了热闹。自从生下徽均之后,大太太似乎老了很多。

    她常常抱着徽均坐在院子里,哼着哄小孩子的歌,也没有词,只有那咿咿呀呀的喃喃音调,听上去是一种孤寂的母爱。好像拉胡琴的无奈。

    大太太的手轻轻拍着徽均的背,一拍一拍合着喉咙里唱着的歌。这样的南风天,空气是湿润的。那微凉的风,沁在她露出的一大截手腕上,心里也被吹得萧索起来。这周围的一切,一树一叶,一花一草,跟过去看上去似乎并无两样,它们的生命跟人不同,从凋谢到重生,时间并没有夺去它们本来的样貌,只是一次次让它们死去和活着。

    看着手里一点点长大的婴儿,想着自己一点点枯萎的岁月,她眼泪一点点落了下来。手背上贴着微微的凉风,又把泪瞬间吹没了。不知不觉,斜阳照在灰白的墙上,沿着生冷的地面,蜿蜒一直泻在她身后。渐渐地,她大半边身子都落在黄昏橙红的光里。她朝墙外的天望去,那一抹阳光已随着夕阳西下,一点点往下坠,一圈像泪痣的红晕虚挂在空中,越阔越红。

    她把孩子抱紧了一点,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害怕,却不知道害怕什么。好像这是她唯一可以抓不住的人。

    她站起身,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她头发。她喜欢晚风吹在身上的感觉。有一种恍然若梦的错觉。这时,下人吃过饭,也出来散步。一个一个年轻的身体,在面前走过。也有晃着膀子,结结实实的小伙子,踱过来踱过去的。

    她想起未出阁之前,独自在家闲逛,总有几个底下的人时不时偷偷盯着她看。那时的她,身形还未走样,化着一点少女的淡妆,梳着一字式前刘海短发,干净爽利。那时与她接近的人,也有长得端正,看起来体体面面的小伙。如果当时决心嫁给其中一个,或者成亲前守身如玉。会不会都比现在好?她想着,出了神。墙外,是倦怠已久,渐渐暗下去的天。突然,小徽均哭了起来,咿咿呀呀哭个不停。她赶紧拍着徽均的背,轻轻哄着。徽均,乖。徽均,乖。听妈妈给你唱歌,别哭了啊。

    那听不清楚词的喃喃音调,夹着徽均的哭声,听上去还有极长极长悲伤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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