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引发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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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时，我已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堂中央，段青沉着脸坐在主座，泰然自若，看不出喜怒，像往常一样端着茶盏，吹了吹蒸腾的热气，瞧了我一眼，垂眸，啄口清茶。
众女人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王梦媛嘴角弯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宋夫人事不关己，左瞧瞧右望望，饶有兴味，刘夫人忧心忡忡，似是担心，瞧我一眼，不知说什么好，胆小地低着头，扭搅着一块方帕，荆夫人一贯处事不惊，置身事外。
我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那一抹墨绿色衣袍上，府内上下轻手轻脚，生怕弄出点声响，惹段青不高兴，一种鬼气森森的气息，让人心里甚是不安。
“李侧妃没有话对本王讲吗？”
他的语调很轻，一点不像是在质问，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却让我情不自禁颤抖，我大概猜出所为何事，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决定实话实说。
“妾身不小心打碎王爷的花瓶，实在不该。”
“本王以为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挑明，想不到你愚蠢至极，胆大包天，不经我允许擅闯前院，你以为凭你的身份可以随便出入吗？说得好听，你是本王的侧妃，说得不好听，你连青王府的下人都不如！”
那近乎轻蔑的眼神渐渐激怒了我，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讨厌他用这种眼神看我，就好像我是他的奴仆，匍匐在他脚下摇尾乞怜，更讨厌他那高高在上的态度，难道，他是青王，我就该对他唯命是从？
“王爷，您可能不记得，妾身是皇上做媒，天地为证，八抬大轿嫁入王府，妾身可有说错？至于府内的规矩，妾身不知，前院门口也没贴告示说李侧妃不得入内的字样，古人云，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段青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继而，眸中变得深邃复杂起来，隐忍着怒气，像是一座随时可能要爆发的火山。
“听侧妃而言，是本王的不对了？”
“妾身不敢，只是不想因一个花瓶影响我们夫妻感情，破坏府内的和气，家和万事兴！摔碎王爷心爱的物件，是妾身不对，妾身愿意赔偿，以消王爷的怒气。”我极力平复内心的怒火，心平气和，努力迎合他把事情解决。
段青皱眉，深邃的眼睛蒙了一层霜，厚重的喘息声，证明他的盛怒：“王勇！”
“奴才在。”王勇掀起衣角单膝跪地，跪在我身侧。
“下去领罚！”
我垂眸的余光，只见这七尺男儿的背脊轻轻抖动了一下，便应下，退了出去。
“本王一笔一笔跟你算！侧妃，怎会想到到本王的院子？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恐怕另有所图吧？”
盗取军事机密可是死罪，轻则我一人斩首示众，重则李府满门抄斩，这坏心眼的男人竟然狠心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难道非要治我于死地吗？看来今晚不能如我所想，平安度过，既然逼到绝境，还有什么可怕的。
“好奇，看看！”
“看看？”
想不到只是个花瓶，令他如此决绝，步步紧逼，恨不得掐碎我的喉咙，在王勇下去领罚的刹那，满心的内疚和愤怒像根粗壮的绞绳锢在我的脖颈上，越缩越紧。
“因为没去过，没睡过，好奇瞧瞧，这府内的女人天天削尖脑袋想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军事机密也说得出来？真是荒唐，我李墨想去的地方，有一百个理由，那我就答个床帏之事，比一比。
这么隐晦的话被我理直气壮地说出来，除了段青，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段青的脸色铁青，双眸暗了又暗，眯着眼睛说道：“怎么，侧妃，你想睡？”
“不稀罕！”我的怒火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这些日子的委屈，压抑，愤怒，一泄而出，像是看不到他的暴怒，又火上浇油补充一句，“只是不小心弄碎了花瓶，王爷也别绕圈子，罚了妾身，大家也好早休息不是。”
“做错事，竟然不知悔改，理直气壮！你真是无药可救！”气得段青抄起手边的茶盏像我掷来。
一声脆响，低下头便见到脚边的茶盏碎了一地，我的视线染上一层血色，一滴，两滴，红色斑点像盛开的杜鹃花，一朵朵绽放，越来越多。
抬头望着红彤彤的段青，他表情一愣，失了刚才的怒气，竟有些惊呆。
既然不能好好对待彼此，就互相伤害吧。
我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一呼一吸，证明还活着的声音，然后视线里见到想蹿出人群的小女孩，她抖得厉害，脸色煞白，满脸是泪，我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犯傻，事已至此，不要再有人受伤。
她顿住，只是哭，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我轻轻念叨着。
血红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渐渐闭合，依稀听到铃铛和清雪的声音，或许是头被猛烈撞击，或是失血过多，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失去意识。
……
“二哥，你在看什么？”远远看见李潇在房里鬼鬼祟祟，我好奇地把小脑袋挤到他身前，一探究竟。
“别碰，这可是爹花了不少银子买回来的诗集。”李潇把我的小脑袋扒拉开，不耐烦地哄我到一边。
“什么诗集这么金贵？”
“这可是大诗人刘文的真迹，世上仅此一本！警告你，别打歪主意，爹可宝贝得紧，我拿来偷瞧几眼。”
我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本亲手写的诗集嘛！
越是神神秘秘，我越是要得到手。
过了一天，趁李毅外出，我从他的宝贝箱子里偷出诗集，左瞧瞧，右看看，没什么特别，字迹是秀丽好看，赏心悦目，我用功起来也写得不差，是不是我的作品也能卖几个钱，如此便不愁在外面吃喝的开销，想着想着，突发兴致，拿来笔砚，照着诗集临摹，可我两分钟热度，半盏茶时辰不到，瞌睡虫就找到我，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铃铛唤醒我时，只见诗集有几页纸已被毛笔的墨迹印成黑漆漆一团，心中万分的懊悔。
当李毅发现此事，拿着诗集的手不住颤抖，我跪在他脚边，一边哭泣一边忏悔，府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劝说。
久久传出一个沉重、惋惜的声音。
“想不到墨儿如此上进好学，回房抄写诗集一百遍吧！”
“爹，你不怪墨儿啦！还是爹好！”我抱着李毅的大腿又哭又笑。
“快起来吧！惹祸头子！哎！”李毅无奈地叹口气，不忍心再瞧一眼糟蹋了的诗集。
“爹，墨儿以后会听话，再也不惹您生气。”我扑到李毅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宠溺的父爱。
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包容，无私，不求回报的爱。
“夫人，你醒啦！”
睁开眼便见到又哭又笑的铃铛，和一旁面露焦急的清雪、清风。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抚上额头，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渐渐回想起那夜的惊悚。
“我没事，别哭了，你们也累了，下去吧，我想再睡会。”我背过身，不再理会她们。
铃铛含着泪被清雪拽出了房间，门被轻轻掩上。
空荡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人，渐渐已习惯这种孤寂，内心的痛楚怎么向铃铛倾诉，她会比我更苦，不如就埋在心里吧，我自己承受。
刚才的梦境太美，醒来后，心里空落落，有种不愿再醒来的念头。我一直以为嫁到青王府，我们就是一家人，家人又哪来的仇和恨？我错了，他永远是五皇子，是段青，不会是我李墨的夫君，他不可能像爹一样，原谅我的任性、我的倔强。我弄错了我们的位置，这次算是彻底明白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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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时，我已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堂中央，段青沉着脸坐在主座，泰然自若，看不出喜怒，像往常一样端着茶盏，吹了吹蒸腾的热气，瞧了我一眼，垂眸，啄口清茶。
众女人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王梦媛嘴角弯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宋夫人事不关己，左瞧瞧右望望，饶有兴味，刘夫人忧心忡忡，似是担心，瞧我一眼，不知说什么好，胆小地低着头，扭搅着一块方帕，荆夫人一贯处事不惊，置身事外。
我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那一抹墨绿色衣袍上，府内上下轻手轻脚，生怕弄出点声响，惹段青不高兴，一种鬼气森森的气息，让人心里甚是不安。
“李侧妃没有话对本王讲吗？”
他的语调很轻，一点不像是在质问，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却让我情不自禁颤抖，我大概猜出所为何事，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决定实话实说。
“妾身不小心打碎王爷的花瓶，实在不该。”
“本王以为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挑明，想不到你愚蠢至极，胆大包天，不经我允许擅闯前院，你以为凭你的身份可以随便出入吗？说得好听，你是本王的侧妃，说得不好听，你连青王府的下人都不如！”
那近乎轻蔑的眼神渐渐激怒了我，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讨厌他用这种眼神看我，就好像我是他的奴仆，匍匐在他脚下摇尾乞怜，更讨厌他那高高在上的态度，难道，他是青王，我就该对他唯命是从？
“王爷，您可能不记得，妾身是皇上做媒，天地为证，八抬大轿嫁入王府，妾身可有说错？至于府内的规矩，妾身不知，前院门口也没贴告示说李侧妃不得入内的字样，古人云，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段青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继而，眸中变得深邃复杂起来，隐忍着怒气，像是一座随时可能要爆发的火山。
“听侧妃而言，是本王的不对了？”
“妾身不敢，只是不想因一个花瓶影响我们夫妻感情，破坏府内的和气，家和万事兴！摔碎王爷心爱的物件，是妾身不对，妾身愿意赔偿，以消王爷的怒气。”我极力平复内心的怒火，心平气和，努力迎合他把事情解决。
段青皱眉，深邃的眼睛蒙了一层霜，厚重的喘息声，证明他的盛怒：“王勇！”
“奴才在。”王勇掀起衣角单膝跪地，跪在我身侧。
“下去领罚！”
我垂眸的余光，只见这七尺男儿的背脊轻轻抖动了一下，便应下，退了出去。
“本王一笔一笔跟你算！侧妃，怎会想到到本王的院子？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恐怕另有所图吧？”
盗取军事机密可是死罪，轻则我一人斩首示众，重则李府满门抄斩，这坏心眼的男人竟然狠心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难道非要治我于死地吗？看来今晚不能如我所想，平安度过，既然逼到绝境，还有什么可怕的。
“好奇，看看！”
“看看？”
想不到只是个花瓶，令他如此决绝，步步紧逼，恨不得掐碎我的喉咙，在王勇下去领罚的刹那，满心的内疚和愤怒像根粗壮的绞绳锢在我的脖颈上，越缩越紧。
“因为没去过，没睡过，好奇瞧瞧，这府内的女人天天削尖脑袋想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军事机密也说得出来？真是荒唐，我李墨想去的地方，有一百个理由，那我就答个床帏之事，比一比。
这么隐晦的话被我理直气壮地说出来，除了段青，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段青的脸色铁青，双眸暗了又暗，眯着眼睛说道：“怎么，侧妃，你想睡？”
“不稀罕！”我的怒火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这些日子的委屈，压抑，愤怒，一泄而出，像是看不到他的暴怒，又火上浇油补充一句，“只是不小心弄碎了花瓶，王爷也别绕圈子，罚了妾身，大家也好早休息不是。”
“做错事，竟然不知悔改，理直气壮！你真是无药可救！”气得段青抄起手边的茶盏像我掷来。
一声脆响，低下头便见到脚边的茶盏碎了一地，我的视线染上一层血色，一滴，两滴，红色斑点像盛开的杜鹃花，一朵朵绽放，越来越多。
抬头望着红彤彤的段青，他表情一愣，失了刚才的怒气，竟有些惊呆。
既然不能好好对待彼此，就互相伤害吧。
我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一呼一吸，证明还活着的声音，然后视线里见到想蹿出人群的小女孩，她抖得厉害，脸色煞白，满脸是泪，我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犯傻，事已至此，不要再有人受伤。
她顿住，只是哭，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我轻轻念叨着。
血红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渐渐闭合，依稀听到铃铛和清雪的声音，或许是头被猛烈撞击，或是失血过多，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失去意识。
……
“二哥，你在看什么？”远远看见李潇在房里鬼鬼祟祟，我好奇地把小脑袋挤到他身前，一探究竟。
“别碰，这可是爹花了不少银子买回来的诗集。”李潇把我的小脑袋扒拉开，不耐烦地哄我到一边。
“什么诗集这么金贵？”
“这可是大诗人刘文的真迹，世上仅此一本！警告你，别打歪主意，爹可宝贝得紧，我拿来偷瞧几眼。”
我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本亲手写的诗集嘛！
越是神神秘秘，我越是要得到手。
过了一天，趁李毅外出，我从他的宝贝箱子里偷出诗集，左瞧瞧，右看看，没什么特别，字迹是秀丽好看，赏心悦目，我用功起来也写得不差，是不是我的作品也能卖几个钱，如此便不愁在外面吃喝的开销，想着想着，突发兴致，拿来笔砚，照着诗集临摹，可我两分钟热度，半盏茶时辰不到，瞌睡虫就找到我，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铃铛唤醒我时，只见诗集有几页纸已被毛笔的墨迹印成黑漆漆一团，心中万分的懊悔。
当李毅发现此事，拿着诗集的手不住颤抖，我跪在他脚边，一边哭泣一边忏悔，府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劝说。
久久传出一个沉重、惋惜的声音。
“想不到墨儿如此上进好学，回房抄写诗集一百遍吧！”
“爹，你不怪墨儿啦！还是爹好！”我抱着李毅的大腿又哭又笑。
“快起来吧！惹祸头子！哎！”李毅无奈地叹口气，不忍心再瞧一眼糟蹋了的诗集。
“爹，墨儿以后会听话，再也不惹您生气。”我扑到李毅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宠溺的父爱。
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包容，无私，不求回报的爱。
“夫人，你醒啦！”
睁开眼便见到又哭又笑的铃铛，和一旁面露焦急的清雪、清风。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抚上额头，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渐渐回想起那夜的惊悚。
“我没事，别哭了，你们也累了，下去吧，我想再睡会。”我背过身，不再理会她们。
铃铛含着泪被清雪拽出了房间，门被轻轻掩上。
空荡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人，渐渐已习惯这种孤寂，内心的痛楚怎么向铃铛倾诉，她会比我更苦，不如就埋在心里吧，我自己承受。
刚才的梦境太美，醒来后，心里空落落，有种不愿再醒来的念头。我一直以为嫁到青王府，我们就是一家人，家人又哪来的仇和恨？我错了，他永远是五皇子，是段青，不会是我李墨的夫君，他不可能像爹一样，原谅我的任性、我的倔强。我弄错了我们的位置，这次算是彻底明白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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