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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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昼长夜短，反而让人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六月，夏家跟张家定了亲。付锦绣知道这个事情，曾经问过夏秀清怎么就同意了。夏秀清想了一会儿，红着脸说是因为秦宏瑾的信让她彻底放心了，再找一个陌生人，还不如就他了，至少还熟悉。付锦绣点点头，说，嗯，熟门熟路。说说得夏秀清想打人。
史安乐到了京城，被付锦绣以秦宏瑾过世奶娘的孙女上京寻亲的名义托付给了林家。可是史安乐待了几天就不乐意了，说是想去付锦绣的绣坊做事。付锦绣想了想同意了。
没几天，史安乐就绣了一批帕子出来交给付锦绣，说：“付姑娘，这些可以拿到绣坊寄卖吗？”
付锦绣接过来看了看，眼睛都直了，帕子上的花样正是散错针。她盯着史安乐，说：“这个绣法是谁教你的？”
史安乐见付锦绣神情不对，倒是愣住了，说：“付姑娘见过这种绣法？”又见付锦绣没说话，继续说道：“这是我祖母跟别人学的，然后又教了我。虽然不是很常见，但是在京城应该也不少吧。”
付锦绣瞪了她一眼，说：“安乐姑娘，我知道你心眼多主意正。秦姑娘从雍郡送你过来也是别有目的，但你能不能别太有主意了。什么事儿等到腊月你祖母跟秦姑娘回来再做行不行？这是付家的绣坊，你随随便便绣了这么多只有宫里才见的绣法图案往外出售，你是想弄死我还是弄死付家还是你自己？我想，你祖母之前肯定不是让你这么做的，没错吧。”
史安乐沉吟了一会儿，说：“是，是我太心急了。祖母只是说让我给您看看这种绣法，我见您有个绣坊，就改了想法。”
付锦绣叹了口气，说：“你的事儿虽然没跟我说过，但是我能猜出来七七八八。只不过你不说，我不问而已。凡事都别着急，听你祖母的，她能平平安安带着你活到现在，是有大智慧的，我想她肯定还有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跟安排。你就乖乖听话，好不好？”
虽然史安乐比付锦绣大上两岁，可是她觉得付锦绣更像姐姐多一点。她莫名其妙地觉得付锦绣非常值得信任。乖乖地点点头。说：“祖母让我回来除了这个事儿，还让我在何家庄打听一个姑娘，泰安十六年出生的，没人要的弃婴。为什么您别问，等祖母回来您就知道了。”
付锦绣说：“这个没问题，我家有庄子在何家庄。”
“不要用您家的人，就我自己打听就行。”史安乐赶忙说道。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打听？”付锦绣问道。
“这个您甭管了，我啊，还得回林家住着，您跟他家说一声，别管我去哪儿就成。祖母说了，我这长相，打听什么都能打听的出来。”
付锦绣只得同意，说：“那我说好了，不许牵连到林家。”
史安乐点点头。
付锦绣见她同意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每天掰着手指盼着秦宏瑾回来。她觉得，当年瑞王因公事下江南，她都没有这么期盼过。
时光就这么不急不缓慢慢地划过，不知不觉地，马上就是中秋节了。
中秋节，可是大梁的大节，前几天，整个京城就已经弥漫着浓厚的过节气氛，各家各户都开始操持起过节要用的东西，上到王孙公子，下到平民百姓，无不例外。
付夫人并大奶奶夏秀溪坐在前厅，商量着中秋节的事儿，管事的刘妈妈打从门外走了进来，说：“夫人，大奶奶，林家派他家子送来了一篓螃蟹，说是前些日子林姑娘替他家邻居姑娘绣了嫁衣人家送的谢礼。我瞧了，一个个碗口那么大，鲜活鲜活的。”
付夫人笑着对夏秀溪说：“我就说林家是个知礼的人家，没错吧。”又跟刘妈妈说：“快，把林公子叫进来，算起来，也得又半个多月没见了。”
“是。”刘妈妈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一会儿，刘妈妈带着林家儿子走了进来，夏秀溪这才第一次仔细瞧了瞧这子。果然是个好孩子，眉清目秀，目光端正，虽然略有些害羞却不怯懦。端端正正的给付夫人跟夏秀溪行了礼。
“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这半个月不见，都瘦了。可是你师傅又苛待你了。”
林家儿子林宇丰的师傅正是付大人。付大人第一次见他，考教了他几个问题，就忙不迭的收他做弟子，说他聪敏机智思维灵活，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因为付大人平日繁忙，还特意让自家的大儿子带着林宇丰去了趟巨鹿书院，仗着自己跟院长是同年的情分，硬生生的给了林宇丰一个名额。喜得林家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有点什么新鲜的好东西，就给付家送去。
“回师娘，师傅最近对我挺好的，每天的字都少写了五篇呢。”林宇丰说道。
“看看，这是告刁状呢。”付夫人指着林宇丰笑着对夏秀溪说。
“好孩子，这螃蟹自己家留着吃就完了，还送来做什么。”付夫人接着说道。
“师娘，这螃蟹是专门从鄱阳湖拉来了，个个都是圆脐。我家邻居是贩这个的，因为姐姐给他家帮了大忙，挑的都是好的。我娘见我跟姐姐都馋，早晨起来蒸了四个，好吃着呢。”
“哎呦呦，那我得谢谢我那好闺女，咱们呀，都是沾了她的光喽。你回去跟你娘说，中秋节是团圆节，你家在京城也每个亲戚什么的，就往这儿过中秋来。可先说好了，人来了就行，礼就不许带了，要不然啊，师娘可是不让进门的。”
“我回去跟我爹娘说去，他们保管乐意过来，昨儿个，爹爹还说一家四口过节没意思呢。不过师娘您后面那话就说错了，这天地君亲师，您是姐姐的亲，又是我师娘，这礼啊不但不能少，还得是双份的才行。”
“看看，”付夫人对着夏秀溪说，“可见是你公爹的弟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年纪，口齿就这么清楚，长大可了得。”
林宇丰听了付夫人的话，又害羞了起来，低头腼腆的笑了。
“一会儿可还有事儿不成？”付夫人问道。
“没了，今天书院放假。”
“那就留下了，吃了午饭再走，我让人去你家跟你爹娘说一声。你也别推辞，你付姐姐还有事儿找你，说是什么画花样子。”
说完就让人带着林宇丰去了付锦绣的院子。
看见人走远了，付夫人对着夏秀溪感叹道：“这林家啊，早晚有一天能起来，你看他家的闺女儿子，哪个都好，说实话就是被家世所累，不然哪户人家配不得。”
夏秀溪闻言笑了笑，说：“林家这子就是太，才十岁，要是再带大点，明后年就能下场，不愁考不成个进士回来，这家世也就够了。”
夏秀溪也是真心喜欢林家人的品格。
“是说呢。你啊，回头出门的时候打听着点，有那差不多的人家就记下来，回头好好参详参详。耕读人家最好，那些太过富贵的人家，大多都是一双富贵眼。”
“是。我也觉得耕读人家挺好，林家闺女品格难得，又有咱家这样的关系，不愁人家不拿她当宝贝。”
林宇丰进来的时候，付锦绣正在书房发呆，看见他进来，赶忙招呼他进来，又让丫鬟端来了点心和水果。林宇丰见状有些好笑，怎么她们都喜欢让自己吃东西，但是付家的点心确实好吃，写过付锦绣就拿起一块儿桃酥，口口的吃了起来。
“我给姐姐的帕子，她看了说什么没？”付锦绣问。
林宇丰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喝口茶，说：“姐姐看了，让我跟您说这两种绣法虽然一个粗糙一个精致，但确实一样。而且她还让我跟您说，史姐姐她打听出来当年何家庄确实有户人家收养过一个女婴，时疫过后就搬走了，据说也来了京城。”
付锦绣点点头，说：“那史姐姐又没说那户人家姓什么？”
林宇丰摇摇头，说：“姐姐说没打听出来。付姐姐，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啊？”
付锦绣想了一下，说：“史姐姐她有个妹妹，全家逃难的时候丢了，听说丢在了何家庄，所以她就想打听打听。”付锦绣觉得自己说谎的功力一天比一天强。
“哦，那史姐姐真可怜。我们得多帮帮她。”林宇丰说。
“这些就不用你孩子家家操心了。你啊，好好念书才是正经。听说前些日子我爹又罚你写字了？”
林宇丰点点头，说：“师傅说我的字没有笔力，得多练练。可是付姐姐，我才十岁，是真没有劲儿啊。”
付锦绣被他逗得笑了半天，说：“这个笔力啊跟力气没关系，它是一种气势跟力量，你啊，练上十天半个月的，再回头看以前写的字，一对比，就能明白了。”
林宇丰点点头，却还是半懂不懂，不过既然付姐姐这么说了，他就试试吧。
吃过饭，林宇丰带着付锦绣让他给林柔儿捎的东西坐着付家马车回家了。临出门郑重其事地跟付夫人行了个大礼。喜得付夫人又把他抱在怀里揉了揉，说：“这等可爱乖巧，真舍不得让你回家。”
付锦绣在旁边捂着嘴巴直笑。明哥儿在旁边直拍手，说：“终于有人能跟我一起承受祖母的喜爱了。”逗得全家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忙着准备过中秋节的时候，秦家军的捷报从西北传过来，秦宏瑾趁着西戎内乱打进了莫连山，西戎不得已退回乌海以北，并派人过来与大梁求和。
付锦绣听到这个消息比别人都高兴，秦宏瑾终于要回来了。可是她不知道，秦宏瑾回来以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终于要暴露在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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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安乐到了京城，被付锦绣以秦宏瑾过世奶娘的孙女上京寻亲的名义托付给了林家。可是史安乐待了几天就不乐意了，说是想去付锦绣的绣坊做事。付锦绣想了想同意了。
没几天，史安乐就绣了一批帕子出来交给付锦绣，说：“付姑娘，这些可以拿到绣坊寄卖吗？”
付锦绣接过来看了看，眼睛都直了，帕子上的花样正是散错针。她盯着史安乐，说：“这个绣法是谁教你的？”
史安乐见付锦绣神情不对，倒是愣住了，说：“付姑娘见过这种绣法？”又见付锦绣没说话，继续说道：“这是我祖母跟别人学的，然后又教了我。虽然不是很常见，但是在京城应该也不少吧。”
付锦绣瞪了她一眼，说：“安乐姑娘，我知道你心眼多主意正。秦姑娘从雍郡送你过来也是别有目的，但你能不能别太有主意了。什么事儿等到腊月你祖母跟秦姑娘回来再做行不行？这是付家的绣坊，你随随便便绣了这么多只有宫里才见的绣法图案往外出售，你是想弄死我还是弄死付家还是你自己？我想，你祖母之前肯定不是让你这么做的，没错吧。”
史安乐沉吟了一会儿，说：“是，是我太心急了。祖母只是说让我给您看看这种绣法，我见您有个绣坊，就改了想法。”
付锦绣叹了口气，说：“你的事儿虽然没跟我说过，但是我能猜出来七七八八。只不过你不说，我不问而已。凡事都别着急，听你祖母的，她能平平安安带着你活到现在，是有大智慧的，我想她肯定还有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跟安排。你就乖乖听话，好不好？”
虽然史安乐比付锦绣大上两岁，可是她觉得付锦绣更像姐姐多一点。她莫名其妙地觉得付锦绣非常值得信任。乖乖地点点头。说：“祖母让我回来除了这个事儿，还让我在何家庄打听一个姑娘，泰安十六年出生的，没人要的弃婴。为什么您别问，等祖母回来您就知道了。”
付锦绣说：“这个没问题，我家有庄子在何家庄。”
“不要用您家的人，就我自己打听就行。”史安乐赶忙说道。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打听？”付锦绣问道。
“这个您甭管了，我啊，还得回林家住着，您跟他家说一声，别管我去哪儿就成。祖母说了，我这长相，打听什么都能打听的出来。”
付锦绣只得同意，说：“那我说好了，不许牵连到林家。”
史安乐点点头。
付锦绣见她同意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每天掰着手指盼着秦宏瑾回来。她觉得，当年瑞王因公事下江南，她都没有这么期盼过。
时光就这么不急不缓慢慢地划过，不知不觉地，马上就是中秋节了。
中秋节，可是大梁的大节，前几天，整个京城就已经弥漫着浓厚的过节气氛，各家各户都开始操持起过节要用的东西，上到王孙公子，下到平民百姓，无不例外。
付夫人并大奶奶夏秀溪坐在前厅，商量着中秋节的事儿，管事的刘妈妈打从门外走了进来，说：“夫人，大奶奶，林家派他家子送来了一篓螃蟹，说是前些日子林姑娘替他家邻居姑娘绣了嫁衣人家送的谢礼。我瞧了，一个个碗口那么大，鲜活鲜活的。”
付夫人笑着对夏秀溪说：“我就说林家是个知礼的人家，没错吧。”又跟刘妈妈说：“快，把林公子叫进来，算起来，也得又半个多月没见了。”
“是。”刘妈妈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一会儿，刘妈妈带着林家儿子走了进来，夏秀溪这才第一次仔细瞧了瞧这子。果然是个好孩子，眉清目秀，目光端正，虽然略有些害羞却不怯懦。端端正正的给付夫人跟夏秀溪行了礼。
“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这半个月不见，都瘦了。可是你师傅又苛待你了。”
林家儿子林宇丰的师傅正是付大人。付大人第一次见他，考教了他几个问题，就忙不迭的收他做弟子，说他聪敏机智思维灵活，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因为付大人平日繁忙，还特意让自家的大儿子带着林宇丰去了趟巨鹿书院，仗着自己跟院长是同年的情分，硬生生的给了林宇丰一个名额。喜得林家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有点什么新鲜的好东西，就给付家送去。
“回师娘，师傅最近对我挺好的，每天的字都少写了五篇呢。”林宇丰说道。
“看看，这是告刁状呢。”付夫人指着林宇丰笑着对夏秀溪说。
“好孩子，这螃蟹自己家留着吃就完了，还送来做什么。”付夫人接着说道。
“师娘，这螃蟹是专门从鄱阳湖拉来了，个个都是圆脐。我家邻居是贩这个的，因为姐姐给他家帮了大忙，挑的都是好的。我娘见我跟姐姐都馋，早晨起来蒸了四个，好吃着呢。”
“哎呦呦，那我得谢谢我那好闺女，咱们呀，都是沾了她的光喽。你回去跟你娘说，中秋节是团圆节，你家在京城也每个亲戚什么的，就往这儿过中秋来。可先说好了，人来了就行，礼就不许带了，要不然啊，师娘可是不让进门的。”
“我回去跟我爹娘说去，他们保管乐意过来，昨儿个，爹爹还说一家四口过节没意思呢。不过师娘您后面那话就说错了，这天地君亲师，您是姐姐的亲，又是我师娘，这礼啊不但不能少，还得是双份的才行。”
“看看，”付夫人对着夏秀溪说，“可见是你公爹的弟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年纪，口齿就这么清楚，长大可了得。”
林宇丰听了付夫人的话，又害羞了起来，低头腼腆的笑了。
“一会儿可还有事儿不成？”付夫人问道。
“没了，今天书院放假。”
“那就留下了，吃了午饭再走，我让人去你家跟你爹娘说一声。你也别推辞，你付姐姐还有事儿找你，说是什么画花样子。”
说完就让人带着林宇丰去了付锦绣的院子。
看见人走远了，付夫人对着夏秀溪感叹道：“这林家啊，早晚有一天能起来，你看他家的闺女儿子，哪个都好，说实话就是被家世所累，不然哪户人家配不得。”
夏秀溪闻言笑了笑，说：“林家这子就是太，才十岁，要是再带大点，明后年就能下场，不愁考不成个进士回来，这家世也就够了。”
夏秀溪也是真心喜欢林家人的品格。
“是说呢。你啊，回头出门的时候打听着点，有那差不多的人家就记下来，回头好好参详参详。耕读人家最好，那些太过富贵的人家，大多都是一双富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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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锦绣点点头，说：“那史姐姐又没说那户人家姓什么？”
林宇丰摇摇头，说：“姐姐说没打听出来。付姐姐，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啊？”
付锦绣想了一下，说：“史姐姐她有个妹妹，全家逃难的时候丢了，听说丢在了何家庄，所以她就想打听打听。”付锦绣觉得自己说谎的功力一天比一天强。
“哦，那史姐姐真可怜。我们得多帮帮她。”林宇丰说。
“这些就不用你孩子家家操心了。你啊，好好念书才是正经。听说前些日子我爹又罚你写字了？”
林宇丰点点头，说：“师傅说我的字没有笔力，得多练练。可是付姐姐，我才十岁，是真没有劲儿啊。”
付锦绣被他逗得笑了半天，说：“这个笔力啊跟力气没关系，它是一种气势跟力量，你啊，练上十天半个月的，再回头看以前写的字，一对比，就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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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锦绣在旁边捂着嘴巴直笑。明哥儿在旁边直拍手，说：“终于有人能跟我一起承受祖母的喜爱了。”逗得全家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忙着准备过中秋节的时候，秦家军的捷报从西北传过来，秦宏瑾趁着西戎内乱打进了莫连山，西戎不得已退回乌海以北，并派人过来与大梁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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