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加油站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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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生气。”A01沉默了好久以后才对我说。“但明明就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让我忏悔？就因为那个人死了？如果是我无意撞到了车导致那些人死了那回，是，我是忏悔我确实是做错了。但那些人的死也是我做错吗？”
看着A01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了，我是一阵阵的头疼无语，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才是对的。
我可以说他没做错，但他是杀人了，我怕这么说就助长了他的冷漠，让他忘记了需要对生命持敬畏之心；但我也不能说他没做错，毕竟那种时候，只有贬义意义上的圣母才能做到死都不还手。
我不是圣人，也没有信仰，因此我陷入两难，无话可说。
“我确实是因为这个心里不舒服，想起叔叔更不舒服，我就是要找些什么宣泄，就是看那个死人不顺眼我想弄死他，所以我动手了。”A01仍然很是激动的说道。“我又做错吗？枪口对着我们，他有杀意，凭什么他能有杀意我不能对他起杀心。”
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只能伸手抱住了他，虽然我的怀抱并不够宽容温厚，但我并不只是希望他感受我的温度，我也同样需要靠近他的心跳——尽管，我说不出什么来我只会哭。
“你又哭什么。”A01的语气和情绪终于缓和下来一些，眼泪果然是对男性最好的武器，居然就对他起效了。
“A01，每个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你知道吗？”虽然我跟他说这个完全没有说服力，A01的爸妈根本就不能算爸妈，但我想到还是说了。“生命……是很难得，不管是谁的妈妈当初都经历过十个月的怀孕和最高级疼痛的分娩，所以才有道德约束人不能伤害其他人的生命，这个你能理解吗？”
A01没有回应我，估计也是不能理解，研究所里没有女人生孩子、就算有也不会给他看不会让他知道女人分娩有多痛苦，而且他们也没有教育A01体谅母亲的必要——A01自己的母亲都没有管他，其他人又怎会多此一举？
“但我想道德不是拿来让你打不还手的东西吧？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故事，你也是还手弄残了人家不是吗？对方有错在先凭什么不能以牙还牙。”
“可以以牙还牙，但你没有那个必要那么做。”我连忙打断他的观点，不能让他这么发展下去，就算不做圣母有些时候我们也可以稍微善良一些。“他起了杀心，但是是可以收回的，而且我们的趋势是快要和谈了，何必非要让他死呢？就算不是好人，总归是人命，而且人也从来没有纯粹的善恶。”
“这句话叔叔也说过。”A01忽然说道。“人……从来没有纯粹的善恶。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说？”
“你看你弄死了那个领导者，你对他的小弟们来说是不是恶人？”我叹了口气，直接活用了现成现场的例子。“但你对我，从一开始就依仗你保护我，你对我来说是不是好人？如果人的善恶是纯粹的，那么你到底是算恶人还是算好人呢？”
A01忽然愣住，无法反驳我而陷入了沉默。
于是我出于无聊，干脆给他说起了一个我小时候听来的故事。
“以前有个人，他很恶劣，很不孝顺。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和人打架，斗殴，谈了个小女朋友还在人家怀孕的时候把人甩了——这个人很坏吧？这个人后来有次打架，被人捅了肺差点死掉了，小女朋友还是回来照顾他了，挺着大肚子过的很艰难。
“这个人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痊愈了以后还是本性难移老样子不改，气得父母都中风了，还是不听话。但是有一天带他混社会的大哥被人打死了，他大嫂本来就怀孕七个月多了，听到消息结果就早产难产了，小孩保住了大人没有。
“这个人是后来参加大哥大嫂葬礼的时候知道那些事的，葬礼上他看见他大哥的父母，两个白头发的老人抱着小猫似的婴儿哭得死去活来，这个人忽然就没忍住眼泪，把身上所有钱都掏给老人家之后跑回了家。
“这个人回家的时候，他小女朋友因为未婚先孕被自己父母拖去打了胎，他找上门去人家父母把他赶了出来。于是他一夜之间就转性了，再也没和人打架、再也没沾过任何烟酒，好些年以后才算是过了岳父母那关把小女朋友娶了回去，后来他生了个女儿，最大的爱好就是捡些流浪的小猫小狗回家养、给孤儿院捐捐钱——A01，你说这个人这一生，算好人坏人？”
“前半段肯定是坏人，但后半段……是挺好的。”A01听口气冷静得多了。
“其实我说的是我爸年轻时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老家到现在还有许多对我爸有成见的人、外公外婆那边也从来不和我家来往。但我爸现在确实是个老好人，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没对谁红过脸，乐于助人还喜欢收留无家可归的猫猫狗狗，所以我家光猫就有三只。
“人就是这么复杂而且奇怪的生物，坏蛋受到点刺激也能变好，好人遇到挫折也可能变坏，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都是毫无经验不知所措，谁都难免犯错——所以，不能蔑视生命，因为人家很恶劣你就下杀手啊……大伯叫你忏悔就是这个原因，虽然他确实是稍有些过了。”
一个不当心我给A01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连我爸的黑历史都被我给抖了。不过这一通故事说下来，A01冷静了许多，倒是没那么反叛危险了，多少让我看见了点希望。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A01能逐渐融入正常人类社会的，正常的拥有寻常的感情、正常的拥有普通的人格，不奢求他能忘掉研究所施加在他身上的痛，只要他能好好的接受他人的感情并给予正确的回应，这就够了。
“好了，我们公平点，我给你讲到我出生前我家的故事了，你是不是该聊聊你叔叔？”我深吸了口气，虽然不指望他能讲到什么波澜壮阔的剧情，但我还是很希望能深入了解他的童年——我有种奇怪的执念，我渴求他的童年是有那么一丝两分其他颜色的，而不是永远只有实验室的蓝白。
“叔叔是研究员，这个不说你也猜得到了。”A01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我最小的时候、刚被送进研究所的时候，他们对我不够了解也不够防备，叔叔把自己当做是保姆，给我讲过些小故事教我认过点字，仅此而已，并且这种待遇直到我弄死了他送我的兔子就终止了。”
“就因为弄死了兔子？”我有点吃惊，但在A01解释了一下以后我就不吃惊了，而是忽然十分心疼，又忽然很理解研究所人员为什么那么怕他。
“嗯，那个时候我问叔叔什么是爱，为什么我没有见过。叔叔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送了我一只兔子让我照顾，跟我说‘爱在心里你好好看它就知道了。’我信以为真，于是我把兔子给切开了找它的心脏，但心脏里只有血液，被叔叔看见之后叔叔就放弃我了。”
我能说什么呢？
我该说什么呢？
纵然我能理解叔叔的做法，给小朋友养宠物确实很能培养他们的爱心，但这位叔叔还是没有想到A01所处的环境有多冰冷，也同样没想到A01有多大的能耐。
“后来……怎么会咬断他的手指呢？”但我还是有点介意A01的这个黑历史，按理说他的脾气应该不是因爱生恨的病娇，就算那个叔叔放弃他了，他也应该是纠结为什么、而不是想着打击报复。
“叔叔那年结的婚。”A01淡然答道，仿佛说的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我发现他的左手无名指多了戒指，另个女研究员也有一样的戴在一个地方，其他人都在恭喜他们。我大致能揣测猜出来是结婚……我咬掉他的手指，就是因为那戒指。”
“你别告诉我是你不喜欢叔叔戴那戒指。”我有点无语，如果是这种答案那我可就前途艰辛了，那样说明A01的人格有问题。
“当时还有个大哥哥和叔叔关系非常好。”A01继续说道。“那个大哥哥和他女朋友聊天的时候，以为我因为麻药睡着了，但我其实醒着，我全听见了。大哥哥和女朋友说，他发现了叔叔的老婆出轨，不知道该不该给叔叔讲。而那个女朋友叫他明哲保身，暗示一番也就罢了，不要做什么。
“本来这也没什么，我当时只是听见了但我不懂，直到后来还是我用了麻药但没睡着，我又听见了叔叔的老婆和另个男研究员说话，他们两个商议给我用点刺激性药物，制造伤人意外事件，好像这样叔叔死了的话他们就能拿到什么好东西。”
“赔偿金？”猜也能猜到这个剧情好狗血，潘金莲吗这是？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看着A01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了，我是一阵阵的头疼无语，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才是对的。
我可以说他没做错，但他是杀人了，我怕这么说就助长了他的冷漠，让他忘记了需要对生命持敬畏之心；但我也不能说他没做错，毕竟那种时候，只有贬义意义上的圣母才能做到死都不还手。
我不是圣人，也没有信仰，因此我陷入两难，无话可说。
“我确实是因为这个心里不舒服，想起叔叔更不舒服，我就是要找些什么宣泄，就是看那个死人不顺眼我想弄死他，所以我动手了。”A01仍然很是激动的说道。“我又做错吗？枪口对着我们，他有杀意，凭什么他能有杀意我不能对他起杀心。”
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只能伸手抱住了他，虽然我的怀抱并不够宽容温厚，但我并不只是希望他感受我的温度，我也同样需要靠近他的心跳——尽管，我说不出什么来我只会哭。
“你又哭什么。”A01的语气和情绪终于缓和下来一些，眼泪果然是对男性最好的武器，居然就对他起效了。
“A01，每个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你知道吗？”虽然我跟他说这个完全没有说服力，A01的爸妈根本就不能算爸妈，但我想到还是说了。“生命……是很难得，不管是谁的妈妈当初都经历过十个月的怀孕和最高级疼痛的分娩，所以才有道德约束人不能伤害其他人的生命，这个你能理解吗？”
A01没有回应我，估计也是不能理解，研究所里没有女人生孩子、就算有也不会给他看不会让他知道女人分娩有多痛苦，而且他们也没有教育A01体谅母亲的必要——A01自己的母亲都没有管他，其他人又怎会多此一举？
“但我想道德不是拿来让你打不还手的东西吧？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故事，你也是还手弄残了人家不是吗？对方有错在先凭什么不能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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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叔叔也说过。”A01忽然说道。“人……从来没有纯粹的善恶。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说？”
“你看你弄死了那个领导者，你对他的小弟们来说是不是恶人？”我叹了口气，直接活用了现成现场的例子。“但你对我，从一开始就依仗你保护我，你对我来说是不是好人？如果人的善恶是纯粹的，那么你到底是算恶人还是算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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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说什么呢？
纵然我能理解叔叔的做法，给小朋友养宠物确实很能培养他们的爱心，但这位叔叔还是没有想到A01所处的环境有多冰冷，也同样没想到A01有多大的能耐。
“后来……怎么会咬断他的手指呢？”但我还是有点介意A01的这个黑历史，按理说他的脾气应该不是因爱生恨的病娇，就算那个叔叔放弃他了，他也应该是纠结为什么、而不是想着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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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告诉我是你不喜欢叔叔戴那戒指。”我有点无语，如果是这种答案那我可就前途艰辛了，那样说明A01的人格有问题。
“当时还有个大哥哥和叔叔关系非常好。”A01继续说道。“那个大哥哥和他女朋友聊天的时候，以为我因为麻药睡着了，但我其实醒着，我全听见了。大哥哥和女朋友说，他发现了叔叔的老婆出轨，不知道该不该给叔叔讲。而那个女朋友叫他明哲保身，暗示一番也就罢了，不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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