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坤宁宫奏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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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奏对(下)
君臣发了一通感慨,崇祯道:“此计可行,关键是这个秘密调查的人选。”
梦周点了点,道:“这个人关键是贴心c得力,不贴心不足以领会陛下的意图,不得力不足以胜任如此繁复的重任,而且这个人还要表面上和陛下不是很亲近,否则必然引起朝臣的怀疑。”
“嗯,你说的都对,不知爱卿可有适当人选?”
“陛下高看微臣了,臣小小年纪又刚刚回京,根本不熟悉朝臣,哪有适当的人选。”梦周道。
“朕倒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朕分忧?”崇祯微笑着说道。
“是哪位大臣能得陛下信任,微臣可否与闻?”梦周问道。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崇祯故意打哑谜。
“眼前?”梦周看了一眼王承恩,道:“没有人比王公公更和陛下贴心,能力更没问题,只是尽人皆知王公公是陛下贴心之人,王公公若去办此事可不是等于表明陛下亲自督办一般么?”
王承恩微笑道:“左大人是身在局中,怎么把自己给忘了,咱家自问还算对皇帝一片忠心,但咱家自幼进宫,对外边的事差不多一无所知,那还不把爷的差使给办砸了。”
梦周恍然大悟,原来皇上说的是自己,一时有些失措,其实他原来想的就是毛遂自荐,只是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忘了,现在王承恩既已挑明,皇上在那里微笑看着自己,说明王承恩说对了。只好道:“微臣年轻识浅,也怕把陛下的事情给办砸了。”
崇祯道:“主意是你出的,该怎么办你心里一定有数,敢是你害怕自己忠心不够,还是害怕为此得罪满朝文武,以后没有容身之地。”
“微臣自问忠心不差,更不怕得罪人,纵使得罪了满朝文武,有陛下护佑微臣又何惧之有?纵使事后为平息百官之怒,陛下不得不杀微臣,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亿万生灵,臣虽肝脑涂地,也万死不辞。”梦周言之铮铮,大有大义凛然慷慨赴死之势。说完,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虽然是自己设计的计划,也有被崇祯激将落入陷阱的感觉,事实上,梦周知道自己所言不虚,如果事情真的办完了,也很有可能被皇上为笼络大臣而牺牲的可能。所以也算用话先把崇祯拿住,虽然不一定管用,也聊胜于无,更何况他自己也另有打算。
崇祯也为梦周的大义凛然所感动,他虽见惯了大臣们当着他的面慷慨陈词,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的情形,可梦周毕竟是十五岁的少年,他的话还是可信的。于是说道:“今日当着王承恩的面,向爱卿承诺,事成之后,朕必不负卿。”
梦周道:“谢陛下,只是,微臣刚被陛下封了游击将军,此事也不能瞒住兵部之人,还是请陛下收回成命吧,待微臣事后交付使命之时陛下再赏不迟。”
崇祯摇了摇头,道:“朕既已封你为游击将军,岂可收回,以你之功封个游击也不算特殊封赏,也不能表明朕对你特别亲厚,更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只是你不要急于成行,安顿好家里的事,安排好募兵训练诸事,再找一个适当的借口再下江南不迟。另外,你手下有可用之人的话,以募兵的名义,朕给你三个守备职分,时候你把名单交给兵部,他们会给你安排。还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和朕说说,朕会尽量满足你。”
梦周想了想,道:“臣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陛下可否允准?”
“说来听听,如果不让朕太为难,朕就准了。”
“前户部尚书侯恂,于家父有提携之恩,侯大人因故入狱已经多年,去岁因其父病故告假回老家商丘奔丧,家父曾带微臣拜望。来京师前,家父曾嘱托微臣相机为侯大人开解。微臣拜求陛下,是否可以释放侯大人?”
崇祯点了点头,道:“你父亲在昌平时曾得侯恂提携,这件事朕知道,你父子知恩图报值得褒奖,侯恂的事情本不大,当时薛国观等人有挟嫌报复之嫌,对侯恂处理不甚得当,现在薛国观已经事发赐死,改日朕让人重新过问,听说侯恂已经回家奔丧,如无其他情况,他回来后可以开释。”
梦周道:“谢陛下。”他没想到自己本来以为会很难办的事,皇上一句话就解决了,有些喜出望外。停了停,又接着道:“侯大人的公子侯方域颇有才名,因赴乡试不第,曾经流连金陵,去岁臣曾见过他,言及过了年还要去金陵一行。侯大人的弟弟侯恪也在金陵任职,臣拟于侯大人开释后,亲自护送其去金陵,到时臣就可以名正言顺去江南了,还有侯公子等人可以襄助于臣,可谓一举多得。”
崇祯点头叫好,心道:此子并不因势要挟,听朕同意开释侯恂后,才说出利用送侯恂去金陵而下江南,懂的分寸。
君臣二人谈了大约一个时辰,各有所得。梦周看出来崇祯有些累了,起身告辞,崇祯派人请过周皇后c长平公主c孙氏。梦周和孙氏一一拜别了皇上c皇后和公主,出宫而去。
崇祯虽然有些困乏,还是没急于休息,询问了皇后和孙氏交谈情况。周皇后道:“我们倒没谈什么重要的事,都是家长里短,倒是皇上,你们君臣谈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真是难得。”
“嗯,朕得一贤才,此子以后必为大用,成为朕的肱股之臣,就是现在,也帮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对了,皇后可曾和孙氏提及招驸马一事?”崇祯有些兴致勃勃。
见父皇动问,长平神色黯然。周皇后,也感觉遗憾,道:“从来没见陛下如此欣赏一个少年人,可见此子确是不俗,可惜的是,人家已经定亲,对方还是忠臣之后。”
“忠臣之后?是谁家之女?”
“乃是故总兵曹文诏之女。”
崇祯略一沉吟,扫了神色黯然的长平公主一眼,道:“看起来我们的长平也动心了,眼光不错呀,可以和父皇媲美了,呵呵。”顿了顿,又道:“异日可以派心腹之人向孙氏透露一下咱们的意思,看他们作何打算。”
长平眼睛一亮,随即又复黯然,道:“父皇,人家已经定亲,而且曹小姐父母双亡,从小住在左家,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怎忍心拆散人家呢,况且那左梦周看起来也不是那负心之人。如果真是,儿臣又岂能招那不仁不义之人为驸马?”
崇祯叹了口气,道:“左梦周还不到十六岁,不会急于成亲,先探探口风吧,如果长平真的喜欢他,到时父皇做主,让你先招他驸马,而后纳曹氏为妾,虽然驸马很少有纳妾的,这次也勉为其难了。”
听闻此言,长平立刻双眼放光,满面笑容,道:“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周皇后道:“也不害羞,那日是谁说还要多陪母后几年的?”
长平扭着身子道:“母后取笑我,儿臣也没说要急着招驸马呀。”
崇祯哈哈大笑:“长平终于长大了。”连日来的不快在此刻暂时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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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发了一通感慨,崇祯道:“此计可行,关键是这个秘密调查的人选。”
梦周点了点,道:“这个人关键是贴心c得力,不贴心不足以领会陛下的意图,不得力不足以胜任如此繁复的重任,而且这个人还要表面上和陛下不是很亲近,否则必然引起朝臣的怀疑。”
“嗯,你说的都对,不知爱卿可有适当人选?”
“陛下高看微臣了,臣小小年纪又刚刚回京,根本不熟悉朝臣,哪有适当的人选。”梦周道。
“朕倒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朕分忧?”崇祯微笑着说道。
“是哪位大臣能得陛下信任,微臣可否与闻?”梦周问道。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崇祯故意打哑谜。
“眼前?”梦周看了一眼王承恩,道:“没有人比王公公更和陛下贴心,能力更没问题,只是尽人皆知王公公是陛下贴心之人,王公公若去办此事可不是等于表明陛下亲自督办一般么?”
王承恩微笑道:“左大人是身在局中,怎么把自己给忘了,咱家自问还算对皇帝一片忠心,但咱家自幼进宫,对外边的事差不多一无所知,那还不把爷的差使给办砸了。”
梦周恍然大悟,原来皇上说的是自己,一时有些失措,其实他原来想的就是毛遂自荐,只是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忘了,现在王承恩既已挑明,皇上在那里微笑看着自己,说明王承恩说对了。只好道:“微臣年轻识浅,也怕把陛下的事情给办砸了。”
崇祯道:“主意是你出的,该怎么办你心里一定有数,敢是你害怕自己忠心不够,还是害怕为此得罪满朝文武,以后没有容身之地。”
“微臣自问忠心不差,更不怕得罪人,纵使得罪了满朝文武,有陛下护佑微臣又何惧之有?纵使事后为平息百官之怒,陛下不得不杀微臣,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亿万生灵,臣虽肝脑涂地,也万死不辞。”梦周言之铮铮,大有大义凛然慷慨赴死之势。说完,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虽然是自己设计的计划,也有被崇祯激将落入陷阱的感觉,事实上,梦周知道自己所言不虚,如果事情真的办完了,也很有可能被皇上为笼络大臣而牺牲的可能。所以也算用话先把崇祯拿住,虽然不一定管用,也聊胜于无,更何况他自己也另有打算。
崇祯也为梦周的大义凛然所感动,他虽见惯了大臣们当着他的面慷慨陈词,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的情形,可梦周毕竟是十五岁的少年,他的话还是可信的。于是说道:“今日当着王承恩的面,向爱卿承诺,事成之后,朕必不负卿。”
梦周道:“谢陛下,只是,微臣刚被陛下封了游击将军,此事也不能瞒住兵部之人,还是请陛下收回成命吧,待微臣事后交付使命之时陛下再赏不迟。”
崇祯摇了摇头,道:“朕既已封你为游击将军,岂可收回,以你之功封个游击也不算特殊封赏,也不能表明朕对你特别亲厚,更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只是你不要急于成行,安顿好家里的事,安排好募兵训练诸事,再找一个适当的借口再下江南不迟。另外,你手下有可用之人的话,以募兵的名义,朕给你三个守备职分,时候你把名单交给兵部,他们会给你安排。还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和朕说说,朕会尽量满足你。”
梦周想了想,道:“臣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陛下可否允准?”
“说来听听,如果不让朕太为难,朕就准了。”
“前户部尚书侯恂,于家父有提携之恩,侯大人因故入狱已经多年,去岁因其父病故告假回老家商丘奔丧,家父曾带微臣拜望。来京师前,家父曾嘱托微臣相机为侯大人开解。微臣拜求陛下,是否可以释放侯大人?”
崇祯点了点头,道:“你父亲在昌平时曾得侯恂提携,这件事朕知道,你父子知恩图报值得褒奖,侯恂的事情本不大,当时薛国观等人有挟嫌报复之嫌,对侯恂处理不甚得当,现在薛国观已经事发赐死,改日朕让人重新过问,听说侯恂已经回家奔丧,如无其他情况,他回来后可以开释。”
梦周道:“谢陛下。”他没想到自己本来以为会很难办的事,皇上一句话就解决了,有些喜出望外。停了停,又接着道:“侯大人的公子侯方域颇有才名,因赴乡试不第,曾经流连金陵,去岁臣曾见过他,言及过了年还要去金陵一行。侯大人的弟弟侯恪也在金陵任职,臣拟于侯大人开释后,亲自护送其去金陵,到时臣就可以名正言顺去江南了,还有侯公子等人可以襄助于臣,可谓一举多得。”
崇祯点头叫好,心道:此子并不因势要挟,听朕同意开释侯恂后,才说出利用送侯恂去金陵而下江南,懂的分寸。
君臣二人谈了大约一个时辰,各有所得。梦周看出来崇祯有些累了,起身告辞,崇祯派人请过周皇后c长平公主c孙氏。梦周和孙氏一一拜别了皇上c皇后和公主,出宫而去。
崇祯虽然有些困乏,还是没急于休息,询问了皇后和孙氏交谈情况。周皇后道:“我们倒没谈什么重要的事,都是家长里短,倒是皇上,你们君臣谈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真是难得。”
“嗯,朕得一贤才,此子以后必为大用,成为朕的肱股之臣,就是现在,也帮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对了,皇后可曾和孙氏提及招驸马一事?”崇祯有些兴致勃勃。
见父皇动问,长平神色黯然。周皇后,也感觉遗憾,道:“从来没见陛下如此欣赏一个少年人,可见此子确是不俗,可惜的是,人家已经定亲,对方还是忠臣之后。”
“忠臣之后?是谁家之女?”
“乃是故总兵曹文诏之女。”
崇祯略一沉吟,扫了神色黯然的长平公主一眼,道:“看起来我们的长平也动心了,眼光不错呀,可以和父皇媲美了,呵呵。”顿了顿,又道:“异日可以派心腹之人向孙氏透露一下咱们的意思,看他们作何打算。”
长平眼睛一亮,随即又复黯然,道:“父皇,人家已经定亲,而且曹小姐父母双亡,从小住在左家,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怎忍心拆散人家呢,况且那左梦周看起来也不是那负心之人。如果真是,儿臣又岂能招那不仁不义之人为驸马?”
崇祯叹了口气,道:“左梦周还不到十六岁,不会急于成亲,先探探口风吧,如果长平真的喜欢他,到时父皇做主,让你先招他驸马,而后纳曹氏为妾,虽然驸马很少有纳妾的,这次也勉为其难了。”
听闻此言,长平立刻双眼放光,满面笑容,道:“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周皇后道:“也不害羞,那日是谁说还要多陪母后几年的?”
长平扭着身子道:“母后取笑我,儿臣也没说要急着招驸马呀。”
崇祯哈哈大笑:“长平终于长大了。”连日来的不快在此刻暂时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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