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节 一场决定去留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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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总社是念着端木敏近三十年工作的劳苦功高才从轻发落，但那些曾经在酒桌上挑唆过的人，他们不曾安分下来的心，也因着这次过轻但处理结果而更加蠢蠢欲动。
十一月某一个下午，夏海晚报社会议室，报社领导层召开编委会讨论关于报社迁址的事宜。
关于迁址的念头，或许从余勇第一天进报社，被淹没在电梯浑浊的空气里时，就在他的脑中萌芽了。八年前，南新社初到夏海市办立分社，时任分社长杜奕君一眼就看中地处市中心的新时代百货交通便捷，通信发达。随后的八年里，当初50人的小分社渐渐发展成拥有上百名员工，并在夏海市传媒介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报社。如今时移世易，余勇想要进一步扩大报社规模并进行转型升级，新时代曾经的区位优势，在他眼里却统统成了阻碍前路的不利因素。
“cd区现在是典型的地少人多，过度城市化。将来报社要继续发展，一来很难再租到一块更大的办公场地，而且租金也不便宜；二来停车位太少，员工停车不方便，这我已经听他们抱怨了好几个月”，余勇顿了顿，见在场诸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继续往下说：“阳城区这两年刚开发起来，有政策扶持，我们可以用比较低的价格租用甚至建起一座办公楼。而且市政府大楼近几年一直有动迁的计划，我在市政府的朋友告诉我，上头已经决定把地点定在阳城新区”
余勇歇口气，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划过因为干渴而阵阵发痒的嗓子，让他感觉一阵舒畅。余勇放下水杯，正准备继续说下去，报社分管采编的副总文承远却在这当口出声了。
“社长，我认为迁址的想法不妥。报社的采编人员大多住在市区，一旦搬迁到阳城区，每天上下班的交通成本和时间成本都会大大增加，这有可能会造成人员的流失。另外，别的部门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采编部的日常工作采访成本也会增加。”
自从端木敏事件后，余勇原先在报社大刀阔斧的改革进程曾一度停滞，如今时隔三个月提出报社迁址的方案，显然是准备充足志在必得的。众人都知道余勇的性格执拗且爱面子，定然不喜欢下属在众人面前当场驳斥他的提议，今天文承远偏在这样的时间点c这样的场合反驳余勇，且语气强硬，余勇的脸不出所料地黑下来了，众人也都屏住了声不敢说话。
会议室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窗外东风呼呼作响，一整个下午都阴沉似傍晚，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冬天的阴雨是老虎身边的伥鬼，在低温的空气中添上一味湿气，一味寒风。这种风不是北方那种呼啸猛烈的西北风，那是最有用无谋的；南方的冬风像是如影随形的背后灵，它弱小但无孔不入，它能穿透女性厚厚的长发从发丝间寻找缝隙钻进领口和后脖，然后一点一点渗进人的骨髓里，再用它携带的满满湿气一寸一寸地侵蚀人的骨头。
当下，众人虽然坐在灯火通明的，打足了空调的会议室里，依然隐隐感觉到仿佛有风穿透厚厚的墙壁和毛衣刺进身体周遭，平白惹起一身细密的的鸡皮疙瘩。
眼看余勇脸上的不豫越来越明显，而文承远又一副绝不退让的气势，尚品轻咳一声，提出了一条折中的主意：“为长远计，我认为迁址还是有必要的，但这毕竟不是一项小工程，不必一蹴而就。我看可以分两步走，在全面迁址前先在市区增设综合办公室，并给员工适当增发交通补贴费。”
余勇的脸依然黑得吓人，尚品结识他多年，心里清楚此人性子执拗。自从来到夏海晚报社，他锐意改革，提出种种新的制度，沉重地打击了报社近年来的积弊，也意料之中地遭受了许多质疑与挫折，自从端木敏事件后，余勇看自己更多了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思，更多了一份不死不休的气势。他这人偶尔也有几分浪漫的念头，把自己想作悲剧的男主角，“明知不可而为之”c“虽万千人吾往矣”，抱定了这样的主意，余勇从此更是愈战愈勇。所以尚品知道，迁址在余勇看来是势在必行，不论报社内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支持文承远的看法，只要余勇还是报社的社长，只要他还有鹿长翎c秦森等人在总社为他提供支持，众人的反对也就只能延缓计划的进行，却绝不能阻止。
两派人依旧僵持着，会议进程停滞不前，眼看时间已渐近7点，余勇不得不先宣布散会。众人三三两两地离去，尚品原想留下来，但余勇满心都是疲惫和不耐烦，只想一个人待着，尚品也就随他去了。
会议室的灯光已经打开，借着灯光，余勇看着即将搬入的报社效果图，心中充满了矛盾，既兴奋又纠结，班子意见毕竟没有很顺利的统一。余勇非常清楚，一旦这次迁址不能形成的话，今后要推出的各项改革还会成功吗
想到这里，余勇心中莫名之火随时都会燃起，但作为报社的一把手，不能说发火就发火，先忍着点，看他们还有什么意见。
争论c僵持c沟通
这天的编委会从下午三点开始，现已经是晚上六点三十分了，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今天的会议毫无意义。余勇想到这里，站起身，随后又座了下来。
心情是一条河，它的状态取决于它的深度。深水沉静，浅水喧哗。心量太小，小石头也能激起心情的浪花，心量大了，才能容得下暗藏的礁石。心若计较，再少的利益也有争处，心若放开，再大的好处也有让的余地。
方向明则信心十足，方法对则步履铿锵。
＂今天大家各抒己见提出了不同意见，这很好，但我觉得大家应该有辩证的思维去看问题，眼界决定境界，这可不是一句空话，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关于这件事，我看就这么定了。＂余勇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说话之间，语气虽然客气，但是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锐气。
尽管今天的决议没有全票通过，足以让余勇很难堪了。但他仍尽量让自己脸上平静如水，没有表露出任何颜色来。
＂我保留意见。＂文承远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那好，少数服从多数，按照编委会议事约束机制，按程序行文实施。散会！＂余勇说完第一个站起来，连桌子上的资料他都没拿，就抬头走出了会议室。
来报社工作，阻力和困难早在预料之中，但第一道阻力竟然是班子成员，这有些让余勇很上火。他必须采取措施，防患于未然了，因为有了这道阻力，今后层层屏障就会接踵而至，不及时应对，势必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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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某一个下午，夏海晚报社会议室，报社领导层召开编委会讨论关于报社迁址的事宜。
关于迁址的念头，或许从余勇第一天进报社，被淹没在电梯浑浊的空气里时，就在他的脑中萌芽了。八年前，南新社初到夏海市办立分社，时任分社长杜奕君一眼就看中地处市中心的新时代百货交通便捷，通信发达。随后的八年里，当初50人的小分社渐渐发展成拥有上百名员工，并在夏海市传媒介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报社。如今时移世易，余勇想要进一步扩大报社规模并进行转型升级，新时代曾经的区位优势，在他眼里却统统成了阻碍前路的不利因素。
“cd区现在是典型的地少人多，过度城市化。将来报社要继续发展，一来很难再租到一块更大的办公场地，而且租金也不便宜；二来停车位太少，员工停车不方便，这我已经听他们抱怨了好几个月”，余勇顿了顿，见在场诸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继续往下说：“阳城区这两年刚开发起来，有政策扶持，我们可以用比较低的价格租用甚至建起一座办公楼。而且市政府大楼近几年一直有动迁的计划，我在市政府的朋友告诉我，上头已经决定把地点定在阳城新区”
余勇歇口气，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划过因为干渴而阵阵发痒的嗓子，让他感觉一阵舒畅。余勇放下水杯，正准备继续说下去，报社分管采编的副总文承远却在这当口出声了。
“社长，我认为迁址的想法不妥。报社的采编人员大多住在市区，一旦搬迁到阳城区，每天上下班的交通成本和时间成本都会大大增加，这有可能会造成人员的流失。另外，别的部门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采编部的日常工作采访成本也会增加。”
自从端木敏事件后，余勇原先在报社大刀阔斧的改革进程曾一度停滞，如今时隔三个月提出报社迁址的方案，显然是准备充足志在必得的。众人都知道余勇的性格执拗且爱面子，定然不喜欢下属在众人面前当场驳斥他的提议，今天文承远偏在这样的时间点c这样的场合反驳余勇，且语气强硬，余勇的脸不出所料地黑下来了，众人也都屏住了声不敢说话。
会议室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窗外东风呼呼作响，一整个下午都阴沉似傍晚，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冬天的阴雨是老虎身边的伥鬼，在低温的空气中添上一味湿气，一味寒风。这种风不是北方那种呼啸猛烈的西北风，那是最有用无谋的；南方的冬风像是如影随形的背后灵，它弱小但无孔不入，它能穿透女性厚厚的长发从发丝间寻找缝隙钻进领口和后脖，然后一点一点渗进人的骨髓里，再用它携带的满满湿气一寸一寸地侵蚀人的骨头。
当下，众人虽然坐在灯火通明的，打足了空调的会议室里，依然隐隐感觉到仿佛有风穿透厚厚的墙壁和毛衣刺进身体周遭，平白惹起一身细密的的鸡皮疙瘩。
眼看余勇脸上的不豫越来越明显，而文承远又一副绝不退让的气势，尚品轻咳一声，提出了一条折中的主意：“为长远计，我认为迁址还是有必要的，但这毕竟不是一项小工程，不必一蹴而就。我看可以分两步走，在全面迁址前先在市区增设综合办公室，并给员工适当增发交通补贴费。”
余勇的脸依然黑得吓人，尚品结识他多年，心里清楚此人性子执拗。自从来到夏海晚报社，他锐意改革，提出种种新的制度，沉重地打击了报社近年来的积弊，也意料之中地遭受了许多质疑与挫折，自从端木敏事件后，余勇看自己更多了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思，更多了一份不死不休的气势。他这人偶尔也有几分浪漫的念头，把自己想作悲剧的男主角，“明知不可而为之”c“虽万千人吾往矣”，抱定了这样的主意，余勇从此更是愈战愈勇。所以尚品知道，迁址在余勇看来是势在必行，不论报社内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支持文承远的看法，只要余勇还是报社的社长，只要他还有鹿长翎c秦森等人在总社为他提供支持，众人的反对也就只能延缓计划的进行，却绝不能阻止。
两派人依旧僵持着，会议进程停滞不前，眼看时间已渐近7点，余勇不得不先宣布散会。众人三三两两地离去，尚品原想留下来，但余勇满心都是疲惫和不耐烦，只想一个人待着，尚品也就随他去了。
会议室的灯光已经打开，借着灯光，余勇看着即将搬入的报社效果图，心中充满了矛盾，既兴奋又纠结，班子意见毕竟没有很顺利的统一。余勇非常清楚，一旦这次迁址不能形成的话，今后要推出的各项改革还会成功吗
想到这里，余勇心中莫名之火随时都会燃起，但作为报社的一把手，不能说发火就发火，先忍着点，看他们还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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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编委会从下午三点开始，现已经是晚上六点三十分了，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今天的会议毫无意义。余勇想到这里，站起身，随后又座了下来。
心情是一条河，它的状态取决于它的深度。深水沉静，浅水喧哗。心量太小，小石头也能激起心情的浪花，心量大了，才能容得下暗藏的礁石。心若计较，再少的利益也有争处，心若放开，再大的好处也有让的余地。
方向明则信心十足，方法对则步履铿锵。
＂今天大家各抒己见提出了不同意见，这很好，但我觉得大家应该有辩证的思维去看问题，眼界决定境界，这可不是一句空话，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关于这件事，我看就这么定了。＂余勇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说话之间，语气虽然客气，但是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锐气。
尽管今天的决议没有全票通过，足以让余勇很难堪了。但他仍尽量让自己脸上平静如水，没有表露出任何颜色来。
＂我保留意见。＂文承远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那好，少数服从多数，按照编委会议事约束机制，按程序行文实施。散会！＂余勇说完第一个站起来，连桌子上的资料他都没拿，就抬头走出了会议室。
来报社工作，阻力和困难早在预料之中，但第一道阻力竟然是班子成员，这有些让余勇很上火。他必须采取措施，防患于未然了，因为有了这道阻力，今后层层屏障就会接踵而至，不及时应对，势必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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