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夏秋酒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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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甚大的房间内已充满了抚潮香的气味，潘琮用细棍挑起盖子，又多加了些烟丝进去，末了又问道：“胡先生可喜欢这芙琴商会里处处皆是的抚潮香？”
见胡沐青不答腔，潘琮又说道：“只一夜，抚潮香便会散了。到时胡先生就可去见严家的人。”
“是不是小唐？”胡沐青几乎断定了是她走漏的消息。
“她不过是你店里的帮工，对你的筹划却不甚清楚。”潘琮看起来懒洋洋的，“我也劝胡先生一句，自视甚高并非好事。若是商会的人，又怎么会派到恒祺这样前途未卜的钱庄去呢？”
听得对面人的讥讽，胡沐青捺住急躁再问道：“看来你们对她也并非无所知，那她怎么会突然间走得干干净净？”
“她虽是父母双亡，却还有一个弟弟。”潘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轻笑起来，“这些你去见严家人时千万不要说起，因为拿着她弟弟胁迫她的可是潘家人。”
“可怜她弟弟才十几岁的人，左手左腿都被打折了，等着医官救治。”潘琮一派惋惜，“也是你和管账的都出了门留下她一个人在钱庄。按着那打手的说法，小姑娘跪在地上求情，说只往自己身上来，求着救治她的弟弟，便是这样也问了她数次才肯说你是往城东去了。”
胡沐青未曾想过会是如此，听潘琮言语更不敢想当日小唐的境地会有多惊惧。他低了头不由稍颤抖了一下，沉声道：“便过了此节，往后说下去吧。”
“我在潘家不过是个庸懦之人，此事告诉了你对我也是负担。先生切记明日不要提起此事。”潘琮摇摇头，“我只今日本就是要将别人告知我的一一述说与你听，便从先生来遇芙开始。”
见胡沐青点了点头，潘琮也不让他做允诺，只自顾自开口讲道：“胡先生与恒祺对商会来说，最初不过是值得多关注些的普通商户。”
“也正如胡先生所预料的，严家需要一个亲近自己的钱庄，但包括严家在内的管事，都更需要有能力的人。”潘琮站起身来，“先生初进商会遇到的是严家的人，见面时多少透露过是在私下与先生接触的意思吧？”
胡沐青点头称是，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便是严家对着小辈也同样是这套说辞。”潘琮露出些讥笑的样子，“但自胡先生第一次与严家小姐接触之后，严夫人就将恒祺放在三家管事间宰割了。她认定胡先生你能有些别样的想法，便与另两家做了交换。”
“从那时起我就已经任由他们摆弄了吗？”胡沐青呆了呆才说道，“我原以为我是在与严家交涉，而严家也因着商会内的压力不得不稍对恒祺妥协原来他们三家管事早有协定，我以为待价而沽的筹谋，也不过是严家用只能倚重恒祺的假象诱使我去做的。”
“不错。”潘琮继续说道，“严夫人指明了是严家发掘的你，到时要让你替严家做事，不许另两家插手。而你的筹谋她则作为交换愿直接交给商会。他们定了让杜家的儿子盯梢着你。”
外间虽人声嘈杂胡沐青却全听不进去，只克制着自己听潘琮说话。抚潮的香气直直往他脑袋里冲，原本甘冽中带着些微香甜潮意的气味此时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日你离开了静芙路往城东去，便有杜家的仆从跟着你。”潘琮虽不经心般，余光却觑着他，“我后来见商会里的潘家的人与杜廷杉接触，好奇便问了一声，只说是去东侧楼里调货物流运的旧例，现在才知是在说胡先生你。”
“他们只跟着你与另一人到了驿流厅，却拿不准胡先生做了什么，又支了小唐出来问话。没想到她倒学得机灵，让商会的人答应了让她带着她弟弟走才肯透露。”潘琮说到此处，不忍心似的摇了摇头，“底下的人不敢决定，便带了她去商会找杜廷杉商量。他倒是仁心，直接应了下来。”
“若非小唐在恒祺做帮工，她又何须遭受这些。”胡沐青甚是愧疚。
“胡先生所言无差。”潘琮点头道，“当日严夫人她们几位当家的商量时，便定了只要胡先生的筹谋，全不管恒祺什么样子。而严夫人为了换你为严家做事，便是她派人找到了小唐的弟弟。”
“我难忍心再听小唐的事。”胡沐青声音压得很低，但人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潘琮本想着借此刺激胡沐青，但见他听了之后却缓和了些，便过了此节，开口道：“杜家得了消息便在虚冲馆内务整肃时临时改了文书，提起了采买的事。提前许多只是为了照应先生的筹划，让这两者互有所利。”
“敢问先生是何时再去见严家人的？”潘琮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又另起了话头。
“去过驿流厅后同日近暮时。”胡沐青倒不着急。
“想来是严复芷小姐与先生见的面。”潘琮推测道，“当日杜家只说与严夫人驿流厅的事，她尚未归家，那么严复芷小姐对先生的想法并无所知。只可惜先生已不自知入了局，倒想严家能因此伸以援手。她只按着严家的意思对先生好好挤压，先生就算再有才智也不过是自顾自的表演一番罢了”
胡沐青看着站在近窗处的潘琮，开口打断了他：“不劳先生评价。我现在对自己是商会掌中的玩物这件事心知肚明。”
“在下失礼了。”潘琮话虽如此，脸上却浮出些轻蔑，“只隔了一日商会的人便去了驿流厅。想来先生当时懊丧堕落，全无心思关心这些。”
“那副管事倒是难缠。”潘琮见提起此人胡沐青神色一滞，便又加了几句，“他对胡先生的想法倒是满意，只说已去信告诉了提业府。先生自然明白，官家权势前你也早是他们的玩物。”
“我已说过不劳先生评价。”胡沐青脸色又阴沉了些。
“看来胡先生多有自知。”潘琮只笑了声带过，“商会也总有商会的办法，只说自己建了流运的体系也无不可，合作不过是更便捷些。虽未当场应下来，驿流厅几日后还是软服软了。”
“我想出来的筹划倒全轮不到我来干涉了。”胡沐青冷笑了一声，“潘先生定然还有细节无数，我却只想问问先生这些都是何处来的消息呢？”
“胡先生明日记得再穿上这件外衣。”潘琮似若未闻，“想来你也不愿再为严家做事，继续这般人人摆弄。先生可要记得回复了严家时制造些响动，也不枉我全盘托出。”
胡沐青盖灭了眼前桌子上的香炉，开口道：“潘先生对我说这些事不过也是想让我离了严家，还有些不见光的心思罢了，不必这般惺然。况且以潘先生的资历，这些事并不应为你所知。”
“不过是族中长辈所言。”潘琮倒不掩饰，轻声笑起来，“至于在下的心思想来以先生的才智，早晚会知晓的。”
胡沐青只点了头便欲抽身离开。他从未料想自己在钱权面前竟这般可笑，原本追逐的立足也不过是别人放在眼前供他上钩的饵料。他此时虽一派镇静，却也不想再在此地久留，全听不进身后潘琮又说了些什么，加快了步子直往外走去。
出了厢房便能站在廊上看着楼外的景色。胡沐青停下来扶着窗柩站了一会儿。琴江奔流不息，此时已夜了，只影影绰绰见到些流水的样子，但水流的簌簌声却清晰可辨。
他支撑着身子，告诫自己此时绝不可失了这份镇定，沿着廊道向近侧的楼梯走去。纵然他竭力维持着清醒，但却全不受控制般胡思乱想起来。
浪头拍击复又碎裂的声音一如当日在津渡一般，胡沐青便似见着母亲伏在父亲肩上的样子，只叫他别太苦了自己。只走了几步，胡沐青临着窗又想起当日见王崇观时他发了热喑哑的声音总有不舍得，自己却满心以为到了遇芙便是振翅而飞，谁知从踏进商会起就由不得自己。胡沐青行至廊道尽头，浑浑噩噩将手搭在栏杆，虽仍管不住心中所想，却只告诫自己绝不能在此处失了自持，强撑着一阶一阶往下走去。
他一步步走得缓慢，察觉自己鼻头竟有些发酸，用力闭了眼睛深吸了气，呼出时他清晰可闻断续的颤声。他原以为自己不过是在驿流厅吃了苦头，严家趁势拿捏住了自己，听得严复芷的劝说也动了与严家一道的心思；此时却明白所谓施舍的援手是自己全未所知的锋刃。
这一段路胡沐青心绪翻飞，只觉行了半晌，时间似被拖长了许多才下了阶梯。
潘琮小心进了隔着的厢房换回了原本穿着的衣物，将适才与胡沐青见面时穿的并着香炉一同收拾起来。他见底下杜容虚已下了主位，商会里负责的人走到主位总结几句，正是要散场的时候，便急匆匆沿着胡沐青适才走过的廊道往底下大堂走去。
及至散场时二楼厢房内潘老爷子便看着潘琮在大堂的门口已张罗着侍者一一校验请函，见他脸上似是有些微汗，倒觉得他颇为努力。随即便离了位置准备回眠漪休憩，潘泽鹤与潘泽瑞便跟在他后头走出来。
杜廷杉推了门出去隐约听见严夫人与严复芷的絮语，却又不真切，也未放在心上，见着潘家长辈行了礼边看着他们往大堂去了。他随即朝严复茉的房内觑了一眼。正巧两人打了照面，严复茉只轻摇了头，杜廷杉便有些丧气地往底下去找杜容虚了。
见着潘家长辈在楼梯口露了面，潘琮便朝大堂内行了些距离，与侍者交谈起来。潘家一行人沿着侧边的通道到了门口，隔了六七人远潘泽鹤见潘琮还在交代些什么，开口问道：“潘琮你可与我们一道吗？”
“堂叔请先，我迟些便回了。”潘琮似是有些局促不安，看了一眼又低着头答道。
潘老爷子停下步子又看了看潘琮，见他这般样子也不言语，只往楼外出去了。
站在抚潮外的主路上苏裳云略有些焦急地张望着。她离开时见着前面稍远的地方便站着方才甚觉熟悉的人，待等过前面几位商户校验完请函后却已见不到了踪迹。她有些怀疑却又不敢确定，那人只在沉暗的夜色中露出个侧脸，与自己当日去祭典采风所见的年轻男子有几分相似。
已过了这么久，苏裳云回忆起来时却又感觉到那双眼睛，像是闪烁的黑曜石般，在远处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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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胡沐青不答腔，潘琮又说道：“只一夜，抚潮香便会散了。到时胡先生就可去见严家的人。”
“是不是小唐？”胡沐青几乎断定了是她走漏的消息。
“她不过是你店里的帮工，对你的筹划却不甚清楚。”潘琮看起来懒洋洋的，“我也劝胡先生一句，自视甚高并非好事。若是商会的人，又怎么会派到恒祺这样前途未卜的钱庄去呢？”
听得对面人的讥讽，胡沐青捺住急躁再问道：“看来你们对她也并非无所知，那她怎么会突然间走得干干净净？”
“她虽是父母双亡，却还有一个弟弟。”潘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轻笑起来，“这些你去见严家人时千万不要说起，因为拿着她弟弟胁迫她的可是潘家人。”
“可怜她弟弟才十几岁的人，左手左腿都被打折了，等着医官救治。”潘琮一派惋惜，“也是你和管账的都出了门留下她一个人在钱庄。按着那打手的说法，小姑娘跪在地上求情，说只往自己身上来，求着救治她的弟弟，便是这样也问了她数次才肯说你是往城东去了。”
胡沐青未曾想过会是如此，听潘琮言语更不敢想当日小唐的境地会有多惊惧。他低了头不由稍颤抖了一下，沉声道：“便过了此节，往后说下去吧。”
“我在潘家不过是个庸懦之人，此事告诉了你对我也是负担。先生切记明日不要提起此事。”潘琮摇摇头，“我只今日本就是要将别人告知我的一一述说与你听，便从先生来遇芙开始。”
见胡沐青点了点头，潘琮也不让他做允诺，只自顾自开口讲道：“胡先生与恒祺对商会来说，最初不过是值得多关注些的普通商户。”
“也正如胡先生所预料的，严家需要一个亲近自己的钱庄，但包括严家在内的管事，都更需要有能力的人。”潘琮站起身来，“先生初进商会遇到的是严家的人，见面时多少透露过是在私下与先生接触的意思吧？”
胡沐青点头称是，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便是严家对着小辈也同样是这套说辞。”潘琮露出些讥笑的样子，“但自胡先生第一次与严家小姐接触之后，严夫人就将恒祺放在三家管事间宰割了。她认定胡先生你能有些别样的想法，便与另两家做了交换。”
“从那时起我就已经任由他们摆弄了吗？”胡沐青呆了呆才说道，“我原以为我是在与严家交涉，而严家也因着商会内的压力不得不稍对恒祺妥协原来他们三家管事早有协定，我以为待价而沽的筹谋，也不过是严家用只能倚重恒祺的假象诱使我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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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虽人声嘈杂胡沐青却全听不进去，只克制着自己听潘琮说话。抚潮的香气直直往他脑袋里冲，原本甘冽中带着些微香甜潮意的气味此时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日你离开了静芙路往城东去，便有杜家的仆从跟着你。”潘琮虽不经心般，余光却觑着他，“我后来见商会里的潘家的人与杜廷杉接触，好奇便问了一声，只说是去东侧楼里调货物流运的旧例，现在才知是在说胡先生你。”
“他们只跟着你与另一人到了驿流厅，却拿不准胡先生做了什么，又支了小唐出来问话。没想到她倒学得机灵，让商会的人答应了让她带着她弟弟走才肯透露。”潘琮说到此处，不忍心似的摇了摇头，“底下的人不敢决定，便带了她去商会找杜廷杉商量。他倒是仁心，直接应了下来。”
“若非小唐在恒祺做帮工，她又何须遭受这些。”胡沐青甚是愧疚。
“胡先生所言无差。”潘琮点头道，“当日严夫人她们几位当家的商量时，便定了只要胡先生的筹谋，全不管恒祺什么样子。而严夫人为了换你为严家做事，便是她派人找到了小唐的弟弟。”
“我难忍心再听小唐的事。”胡沐青声音压得很低，但人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潘琮本想着借此刺激胡沐青，但见他听了之后却缓和了些，便过了此节，开口道：“杜家得了消息便在虚冲馆内务整肃时临时改了文书，提起了采买的事。提前许多只是为了照应先生的筹划，让这两者互有所利。”
“敢问先生是何时再去见严家人的？”潘琮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又另起了话头。
“去过驿流厅后同日近暮时。”胡沐青倒不着急。
“想来是严复芷小姐与先生见的面。”潘琮推测道，“当日杜家只说与严夫人驿流厅的事，她尚未归家，那么严复芷小姐对先生的想法并无所知。只可惜先生已不自知入了局，倒想严家能因此伸以援手。她只按着严家的意思对先生好好挤压，先生就算再有才智也不过是自顾自的表演一番罢了”
胡沐青看着站在近窗处的潘琮，开口打断了他：“不劳先生评价。我现在对自己是商会掌中的玩物这件事心知肚明。”
“在下失礼了。”潘琮话虽如此，脸上却浮出些轻蔑，“只隔了一日商会的人便去了驿流厅。想来先生当时懊丧堕落，全无心思关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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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胡先生多有自知。”潘琮只笑了声带过，“商会也总有商会的办法，只说自己建了流运的体系也无不可，合作不过是更便捷些。虽未当场应下来，驿流厅几日后还是软服软了。”
“我想出来的筹划倒全轮不到我来干涉了。”胡沐青冷笑了一声，“潘先生定然还有细节无数，我却只想问问先生这些都是何处来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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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沐青盖灭了眼前桌子上的香炉，开口道：“潘先生对我说这些事不过也是想让我离了严家，还有些不见光的心思罢了，不必这般惺然。况且以潘先生的资历，这些事并不应为你所知。”
“不过是族中长辈所言。”潘琮倒不掩饰，轻声笑起来，“至于在下的心思想来以先生的才智，早晚会知晓的。”
胡沐青只点了头便欲抽身离开。他从未料想自己在钱权面前竟这般可笑，原本追逐的立足也不过是别人放在眼前供他上钩的饵料。他此时虽一派镇静，却也不想再在此地久留，全听不进身后潘琮又说了些什么，加快了步子直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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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路胡沐青心绪翻飞，只觉行了半晌，时间似被拖长了许多才下了阶梯。
潘琮小心进了隔着的厢房换回了原本穿着的衣物，将适才与胡沐青见面时穿的并着香炉一同收拾起来。他见底下杜容虚已下了主位，商会里负责的人走到主位总结几句，正是要散场的时候，便急匆匆沿着胡沐青适才走过的廊道往底下大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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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廷杉推了门出去隐约听见严夫人与严复芷的絮语，却又不真切，也未放在心上，见着潘家长辈行了礼边看着他们往大堂去了。他随即朝严复茉的房内觑了一眼。正巧两人打了照面，严复茉只轻摇了头，杜廷杉便有些丧气地往底下去找杜容虚了。
见着潘家长辈在楼梯口露了面，潘琮便朝大堂内行了些距离，与侍者交谈起来。潘家一行人沿着侧边的通道到了门口，隔了六七人远潘泽鹤见潘琮还在交代些什么，开口问道：“潘琮你可与我们一道吗？”
“堂叔请先，我迟些便回了。”潘琮似是有些局促不安，看了一眼又低着头答道。
潘老爷子停下步子又看了看潘琮，见他这般样子也不言语，只往楼外出去了。
站在抚潮外的主路上苏裳云略有些焦急地张望着。她离开时见着前面稍远的地方便站着方才甚觉熟悉的人，待等过前面几位商户校验完请函后却已见不到了踪迹。她有些怀疑却又不敢确定，那人只在沉暗的夜色中露出个侧脸，与自己当日去祭典采风所见的年轻男子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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