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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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盛白杨睁大眼睛，手里攥着刚才的混乱中扯下来的面具。
眼前怔愣着的男人分明是眼熟的，特别是眼角的那块胎记，他确定自己在哪儿见过。
羞辱他半天的潘书宴显然没料到盛白杨会一把拽下自己的面具，不由地慌了神，下意识地向葛循益的方向瞥了一眼。
“你我想起来了！”盛白杨猛然醒悟，嘲讽地冷笑一声：“姓葛的派你来的，是不是？”
“唔”潘书宴心虚地支吾着。
“是不是！”盛白杨气极怒吼，手里的塑料面具咯吱作响，甚至起了裂纹。“回答我！”
葛循益心想完了，还是被看穿了，余光看见大哥往自己这里挪了几步，赶紧蹭上去低语：“哥，怎么办？给认出来了。”
葛循良低头不语，似是在斟酌什么。
“哥！”葛循益急了。他虽不屑盛家的能力，也不想明里得罪。
“杀掉。”葛循良简短地吐出两个字。
葛循益浑身一个激灵：“哥，我们说好的不是只”
“还想着心软？等着盛老爷子回来剥了你的皮？”葛循良厉声打断他，“全弄死了，才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不是，哥”葛循益有些害怕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大哥。
“全部杀掉！”葛循良抬了声音，“盛家所有人，一个不留。”
“你他妈的找死！”盛白杨爆句粗口，伸手护住身后的家人，却逐渐被刀棍逼到死角。
葛循益怔在原地，脑内回放着哥哥刚才在他耳边的那句低语。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人的。
那个人的？
今晚的盛家院内，发生的故事荒诞如闹剧。
血肉零落下，是抓人心脏的哭叫怒骂。
疼痛让他更加清醒地感知愤怒。盛白杨几拳放倒一个，不顾身上皮开肉绽，咬了牙直扑后面的人。
那人被他的眼神吓得不轻，慌不择路地举起砍刀就迎着他劈去。
盛白杨感觉半边身子好像轻了一下。第一感觉极其细微，他没有在意，挥起拳才发现左臂被削去大半。
剧痛来得很迟钝，他不顾着消化，也无所谓消化。家人的哭喊盖过了心中的痛楚。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居然在想。
雪光小心翼翼地舔舐着砍刀上的血迹，被腥气刺激得打了个颤跳开，将少年的眼眸映得猩红。
盛白桦突然浑身一抖，从床上惊醒。
哥哥好像说这个叫肌跃什么的她迷迷糊糊间乱七八糟地想，一看常思念还没回来。
不得了，小丫头真迷路了。她坐起来发了一小会儿呆，穿好外套摸出屋门。
小院里积了雪，白晃晃的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不满地哼了两声，勉强发泄了一下浓厚的起床气，缩着脖子往院外走。
有脚步声临近。“思念？”她张嘴问。
脚步很快，声音里带了不轻的力道。
不对！她猛地睁大眼睛，瞬间清醒。
藏匿在一身暗灰色里的男人毫无防备地出现，莫名渗人的空白面具上，溅染的血液和裂痕让她的心脏骤然紧缩。
男人看见她，身形一顿，随即举起了手里的直刀，不知是谁的血液正蔓延其上，勾勒出闪着寒光的刀锋。
心跳声入耳，牵动身体不住震颤，闻千耀缓住狂乱的呼吸，抬头。
盛家大门虚掩着。
他迟疑了一下，推门进去。
心里的预感警告他不要卷进去，他不予理会。
院内雪地里有纷乱的脚印，已经被重新覆于其上的雪籽盖得不甚清楚。
他艰难地吸口气，知道那些事早已发生。
空气陷入诡异的静谧，似乎这是间无人居住的废宅。他脚步沉重地穿过第一道门。
心脏一缩。
血迹与新雪交缠融合，红白色反差极其刺目。
闻千耀大脑一片空白，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想过的最坏后果无非是有人受重伤，眼前与死亡勾连的尸体是他始料不及的。
他突然很后悔对父亲的不忍与偏倚，纵容了一场惨剧的诞生。
身体僵硬，盛白桦顾不得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没料想到盛白桦能躲掉要害，面具人甩了下刀上的血迹，有些焦躁地伸手要抓住她。
盛白桦吃力地到处避闪，显然处于下风。男人高举起刀，眼看就要刺下来，她躲闪不及，索性放弃了。
她发现在真正恐惧的时候，人是哭不出来的，只会像她现在一样产生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无助感。
刀定在半空。面具人一怔，看向死死握住他手腕的青年。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青年攥住他握刀的手，凌乱的头发上落了细碎的雪沫，他急促地吸气，压抑着胸膛剧烈的起伏。面具人很瘦，不是父亲，闻千耀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是刚成年，力气上拗不过。面具人几下挣开，一刀刺过去。
比小姑娘要难缠，当然要先干掉他，面具人想。没混出头的时候，面具下的灵魂也干过不少龌龊事，但像今天这样杀红眼倒还是头一次。
闻千耀皱眉侧身躲开，再不给他机会，先行出击要夺男人的刀。
其实他刚才很怕，害怕脱离控制的意外结果，但现在反而不怕了。
只要制住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小姑娘就多了活下去的可能，至少能减轻一点他内心的罪恶感。
男人没让他成功，他躲开攻击迅速近身猛打向男人的腹部。
男人疼得退了一步，似乎被激怒了。
闻千耀深呼吸，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上不浅的刀口。幸好隔了衣服，皮肤创口虽长，也只是划伤。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近身攻击持了刀具的对手并不明智。
“盛白桦？”他小声喊。
“嗯？”一会儿才听见身后小姑娘的回答，想必是吓呆了。
他刚想开口，对峙的面具人冲了过来。
“退后！”他提声喊道，迎着刀尖冲上去。
“哥！”他听到盛白桦的惊叫。
新增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闻千耀咬牙闪身，冒着腰腹暴露在刀前的风险几拳逼退面具人，勉强拉开距离。
“别怕。一会我拖住他，你就回屋锁上门。”他轻声说。
“不要”盛白桦声音颤抖。
“听话，”他叹气，“相信我。”
“我”
“听话！”闻千耀不躲闪，正面接受男人的攻击。
身后脚步声哒哒哒远去，却再也没了声音。
“盛白桦！”刀瞄准腰腹，他艰难侧身躲过，腰间被划伤了一道。
门终于吱悠轻响一声，犹豫一下后喀啦合上。
闻千耀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抬眸看着眼前喘着粗气的男人。
留在这里不安全，要把他引到别的院子去，他想。
面具人逼近，他顺着节节后退。身后有一棵粗壮的老树，长得有点歪，树冠几乎要蹭到房檐。
闻千耀找了机会弯身闪过男人，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向后一别，男人吃痛短暂松了劲，闻千耀抬手狠劈。
直刀脱了手，掉在地上，闻千耀一脚踢开。
男人一拳打向他胸口，他只能用肩膀生生接下，迅速闪开。
趁男人捡刀的功夫，闻千耀两三下攀上树。
带了不少伤口，体力和灵活性下降了。他停下等男人追上来，又翻身攀上屋檐。
瓦片沾了雪很滑，他勉强站住脚。
面具人骂了句娘要爬上去，咬牙切齿地想抓住这个把他耍得团团转的小崽子。
闻千耀看他一眼就转过头去，观察另一侧的情况。院外有棵树，但是距离有点远，运气不好可能会扭伤脚腕。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准备引着男人一起跳过去。
身后男人猛扑过来，他堪堪躲过。
男人扑了个空，扭身时脚下一滑，仰面摔了下去。闻千耀愣住，睁大眼睛。
屋顶坡度不小，男人一路滚下去，砸在地上就没了声音。
闻千耀反应过来，呼吸一滞，利落地下到地面。
男人的脖子怪异地扭着，应该是摔断了。
闻千耀摘下他碎裂的面具，伸手一探，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压下狂乱的心跳，仔细端详这张脸。
裂开的塑料碎片划伤了男人的脸颊，眼窝深陷，眼角有一块暗色的胎记。
门突然开了，闻千耀猛地抬头。
盛白桦木讷地走过来，怔怔地盯着那具还有余温的尸体。
闻千耀连忙起身挡住尸体，轻轻抱住她安抚：“别看，没事了。”
没有回答，甚至连动静都没有，就像抱了一具没有生命体征的躯壳。
他一愣，低头。
盛白桦睁大眼睛，眼眸散了焦只盯着一片虚无，嘴唇轻颤。“怎么会”她呢喃着，“明明这是内院”
闻千耀明白了她的意思，身体一僵。
盛白桦撒腿跑出院去，拖鞋甩掉了也顾不上。
“别去！”闻千耀咬牙追出去。
脚丫踩在雪地里，冰冷的触感啃食着脚趾。什么东西轻绊了她一下，她愣愣地低头。
那是半只手掌，纤细苍白，无名指上套着一枚漂亮的戒指，被血染脏。
她想起盛明畅有睡觉不摘戒指的习惯。
闻千耀垂眸不忍去看，痛苦地捂住前额。
盛白桦精神恍惚地向前走，在一具裹在破衣服里的身体前跪下。
她轻喊：“哥。”
盛白杨阖着眼眸，安静地躺在雪地里。柔软的碎发被雪水和血水打湿，脸颊上伤口纵横。半截左臂不翼而飞，胸腹的衣襟被血迹肆意涂抹，看不出原色。
她轻喊：“哥。”
他的胸膛没有起伏。
“哥！”她突然崩溃哭出来，“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闻千耀站在不远处，攥紧拳，压抑着心底莫名的情绪。
“桦？”声音嘶哑无力，轻渺得如同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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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怔愣着的男人分明是眼熟的，特别是眼角的那块胎记，他确定自己在哪儿见过。
羞辱他半天的潘书宴显然没料到盛白杨会一把拽下自己的面具，不由地慌了神，下意识地向葛循益的方向瞥了一眼。
“你我想起来了！”盛白杨猛然醒悟，嘲讽地冷笑一声：“姓葛的派你来的，是不是？”
“唔”潘书宴心虚地支吾着。
“是不是！”盛白杨气极怒吼，手里的塑料面具咯吱作响，甚至起了裂纹。“回答我！”
葛循益心想完了，还是被看穿了，余光看见大哥往自己这里挪了几步，赶紧蹭上去低语：“哥，怎么办？给认出来了。”
葛循良低头不语，似是在斟酌什么。
“哥！”葛循益急了。他虽不屑盛家的能力，也不想明里得罪。
“杀掉。”葛循良简短地吐出两个字。
葛循益浑身一个激灵：“哥，我们说好的不是只”
“还想着心软？等着盛老爷子回来剥了你的皮？”葛循良厉声打断他，“全弄死了，才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不是，哥”葛循益有些害怕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大哥。
“全部杀掉！”葛循良抬了声音，“盛家所有人，一个不留。”
“你他妈的找死！”盛白杨爆句粗口，伸手护住身后的家人，却逐渐被刀棍逼到死角。
葛循益怔在原地，脑内回放着哥哥刚才在他耳边的那句低语。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人的。
那个人的？
今晚的盛家院内，发生的故事荒诞如闹剧。
血肉零落下，是抓人心脏的哭叫怒骂。
疼痛让他更加清醒地感知愤怒。盛白杨几拳放倒一个，不顾身上皮开肉绽，咬了牙直扑后面的人。
那人被他的眼神吓得不轻，慌不择路地举起砍刀就迎着他劈去。
盛白杨感觉半边身子好像轻了一下。第一感觉极其细微，他没有在意，挥起拳才发现左臂被削去大半。
剧痛来得很迟钝，他不顾着消化，也无所谓消化。家人的哭喊盖过了心中的痛楚。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居然在想。
雪光小心翼翼地舔舐着砍刀上的血迹，被腥气刺激得打了个颤跳开，将少年的眼眸映得猩红。
盛白桦突然浑身一抖，从床上惊醒。
哥哥好像说这个叫肌跃什么的她迷迷糊糊间乱七八糟地想，一看常思念还没回来。
不得了，小丫头真迷路了。她坐起来发了一小会儿呆，穿好外套摸出屋门。
小院里积了雪，白晃晃的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不满地哼了两声，勉强发泄了一下浓厚的起床气，缩着脖子往院外走。
有脚步声临近。“思念？”她张嘴问。
脚步很快，声音里带了不轻的力道。
不对！她猛地睁大眼睛，瞬间清醒。
藏匿在一身暗灰色里的男人毫无防备地出现，莫名渗人的空白面具上，溅染的血液和裂痕让她的心脏骤然紧缩。
男人看见她，身形一顿，随即举起了手里的直刀，不知是谁的血液正蔓延其上，勾勒出闪着寒光的刀锋。
心跳声入耳，牵动身体不住震颤，闻千耀缓住狂乱的呼吸，抬头。
盛家大门虚掩着。
他迟疑了一下，推门进去。
心里的预感警告他不要卷进去，他不予理会。
院内雪地里有纷乱的脚印，已经被重新覆于其上的雪籽盖得不甚清楚。
他艰难地吸口气，知道那些事早已发生。
空气陷入诡异的静谧，似乎这是间无人居住的废宅。他脚步沉重地穿过第一道门。
心脏一缩。
血迹与新雪交缠融合，红白色反差极其刺目。
闻千耀大脑一片空白，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想过的最坏后果无非是有人受重伤，眼前与死亡勾连的尸体是他始料不及的。
他突然很后悔对父亲的不忍与偏倚，纵容了一场惨剧的诞生。
身体僵硬，盛白桦顾不得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没料想到盛白桦能躲掉要害，面具人甩了下刀上的血迹，有些焦躁地伸手要抓住她。
盛白桦吃力地到处避闪，显然处于下风。男人高举起刀，眼看就要刺下来，她躲闪不及，索性放弃了。
她发现在真正恐惧的时候，人是哭不出来的，只会像她现在一样产生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无助感。
刀定在半空。面具人一怔，看向死死握住他手腕的青年。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青年攥住他握刀的手，凌乱的头发上落了细碎的雪沫，他急促地吸气，压抑着胸膛剧烈的起伏。面具人很瘦，不是父亲，闻千耀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是刚成年，力气上拗不过。面具人几下挣开，一刀刺过去。
比小姑娘要难缠，当然要先干掉他，面具人想。没混出头的时候，面具下的灵魂也干过不少龌龊事，但像今天这样杀红眼倒还是头一次。
闻千耀皱眉侧身躲开，再不给他机会，先行出击要夺男人的刀。
其实他刚才很怕，害怕脱离控制的意外结果，但现在反而不怕了。
只要制住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小姑娘就多了活下去的可能，至少能减轻一点他内心的罪恶感。
男人没让他成功，他躲开攻击迅速近身猛打向男人的腹部。
男人疼得退了一步，似乎被激怒了。
闻千耀深呼吸，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上不浅的刀口。幸好隔了衣服，皮肤创口虽长，也只是划伤。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近身攻击持了刀具的对手并不明智。
“盛白桦？”他小声喊。
“嗯？”一会儿才听见身后小姑娘的回答，想必是吓呆了。
他刚想开口，对峙的面具人冲了过来。
“退后！”他提声喊道，迎着刀尖冲上去。
“哥！”他听到盛白桦的惊叫。
新增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闻千耀咬牙闪身，冒着腰腹暴露在刀前的风险几拳逼退面具人，勉强拉开距离。
“别怕。一会我拖住他，你就回屋锁上门。”他轻声说。
“不要”盛白桦声音颤抖。
“听话，”他叹气，“相信我。”
“我”
“听话！”闻千耀不躲闪，正面接受男人的攻击。
身后脚步声哒哒哒远去，却再也没了声音。
“盛白桦！”刀瞄准腰腹，他艰难侧身躲过，腰间被划伤了一道。
门终于吱悠轻响一声，犹豫一下后喀啦合上。
闻千耀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抬眸看着眼前喘着粗气的男人。
留在这里不安全，要把他引到别的院子去，他想。
面具人逼近，他顺着节节后退。身后有一棵粗壮的老树，长得有点歪，树冠几乎要蹭到房檐。
闻千耀找了机会弯身闪过男人，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向后一别，男人吃痛短暂松了劲，闻千耀抬手狠劈。
直刀脱了手，掉在地上，闻千耀一脚踢开。
男人一拳打向他胸口，他只能用肩膀生生接下，迅速闪开。
趁男人捡刀的功夫，闻千耀两三下攀上树。
带了不少伤口，体力和灵活性下降了。他停下等男人追上来，又翻身攀上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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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坡度不小，男人一路滚下去，砸在地上就没了声音。
闻千耀反应过来，呼吸一滞，利落地下到地面。
男人的脖子怪异地扭着，应该是摔断了。
闻千耀摘下他碎裂的面具，伸手一探，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压下狂乱的心跳，仔细端详这张脸。
裂开的塑料碎片划伤了男人的脸颊，眼窝深陷，眼角有一块暗色的胎记。
门突然开了，闻千耀猛地抬头。
盛白桦木讷地走过来，怔怔地盯着那具还有余温的尸体。
闻千耀连忙起身挡住尸体，轻轻抱住她安抚：“别看，没事了。”
没有回答，甚至连动静都没有，就像抱了一具没有生命体征的躯壳。
他一愣，低头。
盛白桦睁大眼睛，眼眸散了焦只盯着一片虚无，嘴唇轻颤。“怎么会”她呢喃着，“明明这是内院”
闻千耀明白了她的意思，身体一僵。
盛白桦撒腿跑出院去，拖鞋甩掉了也顾不上。
“别去！”闻千耀咬牙追出去。
脚丫踩在雪地里，冰冷的触感啃食着脚趾。什么东西轻绊了她一下，她愣愣地低头。
那是半只手掌，纤细苍白，无名指上套着一枚漂亮的戒指，被血染脏。
她想起盛明畅有睡觉不摘戒指的习惯。
闻千耀垂眸不忍去看，痛苦地捂住前额。
盛白桦精神恍惚地向前走，在一具裹在破衣服里的身体前跪下。
她轻喊：“哥。”
盛白杨阖着眼眸，安静地躺在雪地里。柔软的碎发被雪水和血水打湿，脸颊上伤口纵横。半截左臂不翼而飞，胸腹的衣襟被血迹肆意涂抹，看不出原色。
她轻喊：“哥。”
他的胸膛没有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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