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亲殿试劳烦皇帝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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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之后的这天于恩庭起得很早，穿着打扮格外的精神，连头发都比平时整齐许多。
说到这里，看官就要问了，这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今儿有戏看——皇帝反将一军老乌龟，虽说开场得再多等些时候，但这戏绝对有意思。
当于恩庭穿戴整齐之时，还听得鸟叫声响，他随便拿了点东西填肚，接着慢悠悠地晃出房门，此刻晨星隐没，天还没大亮。
于恩庭晃着晃着来到皇帝宫门前，里头已经有声响了，该是几个宫人在服侍李世昭穿戴，于恩庭突然恶趣味地想要知道之前那几个妩媚撩人的姐子在不在里头，他便敲了敲门，问：“圣人起了否？”
里头传出软软糯糯一声：“圣人起了的。”
又传出磁性稳重的一声：“都下去吧，让于常侍服侍我更衣。”
这声传出不久，几个宫人低着头从里头走出来，经过于恩庭的时候还都拱了拱手向于恩庭问好。于恩庭听着声，发现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居然是几个宫人里的一位发出来的，他转头看，只见那女子正朝他翻着白眼，好嘛，原来是秋英。
于恩庭想起秋英从前说的当主子一席话，当时他没当真，没想到这位还真想当“人上人”。
不过也是，现在新皇即位，除了两个侍妾封了婕妤，连个正妻也没有的，自然大大小小的宫女儿们都盯着这位置。
要是能得皇帝宠幸，从此就不用干活儿了，后宫里有吃有喝有给使，没准再给皇帝生个大胖小子，这辈子吃穿不愁了。
于恩庭跨进寝宫，李世昭正敞开着手，等着他来帮忙。于恩庭连忙迎上去，好好地给李世昭更衣。
“于常侍。”李世昭轻唤。
于恩庭注意到李世昭的嘴唇有些颤抖，他知道这不止是兴奋。对于和他相同年纪的少年来说，这一切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容易。
“圣上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于恩庭悄声道。
他知道余弘博靠得住，少说他也在宫里当了小几年差了，看人还是不会走眼的。
其实李世昭也不是不清楚，他知道他布的局虽然简陋，但是对于那种一句话绕三个弯子的老狐狸来说，这种局就是克星。
因为太简单了，会轻敌。
很快的，李世昭走出了寝宫。他走上大殿，步幅缓慢地经过那些臣子，坐上龙榻。他的眼睛扫过众臣子，努力作出自若的样子。
看皇帝坐定，众臣稽首，李世昭抬手以示免礼。
今儿个上朝，朝堂里的人和平日里不大一致，多是翰林院的老学究，朝堂下还有些多个生面孔，看上去稚气未脱，倒是意气风发。
是了，今儿是殿试的日子。从先帝爷起，中举的举子皆须进宫，皇帝亲临策问，所试前五名居上第，于翰林院待诏，后皇帝商议决定五位差职。
下头翰林院的人传上来一卷试题，于恩庭接过，在李世昭面前展开。李世昭大致阅览过后微微颔首，于恩庭便又将试题传递下去。
待试题都分发完善了，翰林院里一老翁走上前来，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皇帝行稽首礼，再向举人们行一拱手礼。
“永焉天地，梴梴建木，生之忽霍，至应尽忠。诸公身负济世长才而不矜，刚贞自持，唯道是从。今帝耽诸公才能，至此一试，愿诸公皆居上第，入我朝堂，佐政为事。”老翁说完，又弯腰行一拱手礼，此时众考生也弯下腰回礼。
待所有考生坐定，一旁红木座上放着的大锣被敲响，殿试开始。
受皇帝特许，于恩庭能做个巡考，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场面的，面前将近千人奋笔疾书。于恩庭忽然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心思，若是能够在皇帝面前脱颖而出，整个家族都会以他为荣。
他忽然有点鼻酸，若不是发生那件事，他或许过个几年也是可以站在这里的。
没准还能进入翰林院当差。
于恩庭自嘲地耸了耸鼻，他转眼看见墙角有几个人正探头探脑的，轻了两声嗓，大摇大摆走过去。
“有事啊几位？”于恩庭看着探头探脑的四人。
四个人一听这声，连忙堆出笑来，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赶忙作出讨好的姿态。
“于爷于爷，这场面我们几个没见过嘛。”魏恩裕赶紧打圆场。
“哟，没见过就在这儿偷窥啊？我怎么没见您偷窥隔壁房的刘大拉屎呢？”于恩庭晓得是魏恩裕这一行人，反而心情好了许多，跟魏恩裕调侃起来。
“刘大拉屎哪有这阵仗啊，嚯，瞧瞧，这里多少人。”魏恩裕跟着话口感叹道。
“于爷，那个第一排第三个风流潇洒的小郎君你认得么？”秋英问。
“这些人我都是第一次见，怎么会认识。”于恩庭翻了个白眼，张开手就要赶人。
“别急嘛于爷，我们就偷着看会儿。”海棠绕过于恩庭的手，眼睛又朝那边望去。
于恩庭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魏恩裕，只见魏恩裕抬着头作没看见。他忽然意识到，这几位虽说平日里闹得很，关键时候还是很识大体的，应该也不会弄出什么动静。
于恩庭训了这几位几句，或轻或重的反正几位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又小声叮嘱几位让他们注意些，接着转身走了。
回到考场，于恩庭继续表情严肃地巡考，他专门注意了一下第一排第三个的哥子，那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少年，丰姿隽爽，神情温文，一笔一划里隐然是一股书卷的清气。这等气质的哥子并不多见，于恩庭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不久已经日落西山，举人们的卷纸皆交由翰林院人手里，三十几位翰林院人现批现改，很快地里头择出了十张卷纸任于恩庭端着递给了皇帝。
李世昭微眯着眼审视，从里头挑出五张递给于恩庭，于恩庭晃悠晃悠到了殿中央，朗声道：“贺举子方鹏c袁吉c严正行c宋寂照c秦蘅居上第，诏令五位举子进殿面圣。”
只见这五位被念到名字的举子略过众人，行成一排，朝于恩庭行拱手礼，于恩庭注意到之前座位上第一排第三个的哥子正是秦蘅。他瞧着每位举手投足都镇定自若，皆好似所居上第不过是囊中取物一般。
这五位跟着于恩庭走进含元大殿，李世昭正坐在榻上。
“问圣上安。”几位稽首。
“都起来吧。”李世昭说着跟几位客套了几句，便令于翰林院待诏。
接着他待五位退下后，传太傅及几位重臣于两仪殿商议五位举子的差事。
于恩庭知道，好戏要来了。
两仪殿内，李世昭坐在龙榻上垂着眼扫过这些人。
面前这个正微微眯着眼看他和善可亲的老人是太傅蔡子由，他旁边站着的是与他一派的中书令张万明c兵部尚书萧望川。李世昭要那么快弄清楚朝廷派系不容易，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目前这三人狼狈为奸这件事。
另一边，御史大夫余弘博正和门下侍中徐宣哲在小声商议，这两位可是朝野之中不可多得的大清官。除开这二位，在朝野之中不浊的也清不了，大多是浑的。
“怎么样，你们觉得这五位应当放到哪儿去？”李世昭探出身子。
“这袁吉与宋寂照不如来门下省当职，这二位文章之中透露着谦虚谨慎，也没有一丝一毫恃才傲物的样子，正是我门下省的人。”徐宣哲抢先一步说道。
“我不跟徐公抢人，那么方鹏和严正行来我中书省吧。”张万明朝徐宣哲作了个揖，仿佛在示弱，当然徐宣哲翘着胡子并没有理会。
“秦蘅呢？”李世昭问，秦蘅是里头水平最上等的，文章也是最出色的，李世昭不想将他推到蔡子由的党派里，这人浊不得。
“秦蘅不如将他放在我兵部？”萧望川迟疑道。
“不行不行，萧公，秦蘅那一手文章写得好是好，不一定会打仗的。就像萧公排兵布阵，也不需要太多笔力。”余弘博说道。
于恩庭闻言暗笑，余弘博这一席话不仅捧了秦蘅，还踩了萧望川，妙极！
“郭邱怎么没来？”李世昭侧身问于恩庭道，他其实一早就算到郭邱会告假。郭邱的差事是尚书左仆射，在朝野之中的派系不清也不浊，基本上是中间搅混水的，今儿争锋相对，他怎么可能会往上凑。
“郭仆射腹痛告假。”于恩庭附耳道。
“原来如此，我记得郭邱前段时间跟我说过哪儿缺人来着？”李世昭又抛话给于恩庭，于恩庭了然，这是要他配合演双簧呢。
“回圣上的话，吏部郎中汪正祥一月前告老还乡，位置还空着。”于恩庭说。
“那好，这样的话秦蘅就去吏部吧，”李世昭看上去漫不经心地说，“吏部尚书是谁来着？”
“回圣上的话，是林景一林公。”于恩庭弓着腰。
“过会儿你记得去跟林景一提一嘴。”李世昭摆摆手，让他站回他原来的位置去。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诸公，今天诏各位前来，还有一件事。”李世昭话音刚落，外头翰林院的老翁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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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看官就要问了，这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今儿有戏看——皇帝反将一军老乌龟，虽说开场得再多等些时候，但这戏绝对有意思。
当于恩庭穿戴整齐之时，还听得鸟叫声响，他随便拿了点东西填肚，接着慢悠悠地晃出房门，此刻晨星隐没，天还没大亮。
于恩庭晃着晃着来到皇帝宫门前，里头已经有声响了，该是几个宫人在服侍李世昭穿戴，于恩庭突然恶趣味地想要知道之前那几个妩媚撩人的姐子在不在里头，他便敲了敲门，问：“圣人起了否？”
里头传出软软糯糯一声：“圣人起了的。”
又传出磁性稳重的一声：“都下去吧，让于常侍服侍我更衣。”
这声传出不久，几个宫人低着头从里头走出来，经过于恩庭的时候还都拱了拱手向于恩庭问好。于恩庭听着声，发现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居然是几个宫人里的一位发出来的，他转头看，只见那女子正朝他翻着白眼，好嘛，原来是秋英。
于恩庭想起秋英从前说的当主子一席话，当时他没当真，没想到这位还真想当“人上人”。
不过也是，现在新皇即位，除了两个侍妾封了婕妤，连个正妻也没有的，自然大大小小的宫女儿们都盯着这位置。
要是能得皇帝宠幸，从此就不用干活儿了，后宫里有吃有喝有给使，没准再给皇帝生个大胖小子，这辈子吃穿不愁了。
于恩庭跨进寝宫，李世昭正敞开着手，等着他来帮忙。于恩庭连忙迎上去，好好地给李世昭更衣。
“于常侍。”李世昭轻唤。
于恩庭注意到李世昭的嘴唇有些颤抖，他知道这不止是兴奋。对于和他相同年纪的少年来说，这一切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容易。
“圣上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于恩庭悄声道。
他知道余弘博靠得住，少说他也在宫里当了小几年差了，看人还是不会走眼的。
其实李世昭也不是不清楚，他知道他布的局虽然简陋，但是对于那种一句话绕三个弯子的老狐狸来说，这种局就是克星。
因为太简单了，会轻敌。
很快的，李世昭走出了寝宫。他走上大殿，步幅缓慢地经过那些臣子，坐上龙榻。他的眼睛扫过众臣子，努力作出自若的样子。
看皇帝坐定，众臣稽首，李世昭抬手以示免礼。
今儿个上朝，朝堂里的人和平日里不大一致，多是翰林院的老学究，朝堂下还有些多个生面孔，看上去稚气未脱，倒是意气风发。
是了，今儿是殿试的日子。从先帝爷起，中举的举子皆须进宫，皇帝亲临策问，所试前五名居上第，于翰林院待诏，后皇帝商议决定五位差职。
下头翰林院的人传上来一卷试题，于恩庭接过，在李世昭面前展开。李世昭大致阅览过后微微颔首，于恩庭便又将试题传递下去。
待试题都分发完善了，翰林院里一老翁走上前来，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皇帝行稽首礼，再向举人们行一拱手礼。
“永焉天地，梴梴建木，生之忽霍，至应尽忠。诸公身负济世长才而不矜，刚贞自持，唯道是从。今帝耽诸公才能，至此一试，愿诸公皆居上第，入我朝堂，佐政为事。”老翁说完，又弯腰行一拱手礼，此时众考生也弯下腰回礼。
待所有考生坐定，一旁红木座上放着的大锣被敲响，殿试开始。
受皇帝特许，于恩庭能做个巡考，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场面的，面前将近千人奋笔疾书。于恩庭忽然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心思，若是能够在皇帝面前脱颖而出，整个家族都会以他为荣。
他忽然有点鼻酸，若不是发生那件事，他或许过个几年也是可以站在这里的。
没准还能进入翰林院当差。
于恩庭自嘲地耸了耸鼻，他转眼看见墙角有几个人正探头探脑的，轻了两声嗓，大摇大摆走过去。
“有事啊几位？”于恩庭看着探头探脑的四人。
四个人一听这声，连忙堆出笑来，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赶忙作出讨好的姿态。
“于爷于爷，这场面我们几个没见过嘛。”魏恩裕赶紧打圆场。
“哟，没见过就在这儿偷窥啊？我怎么没见您偷窥隔壁房的刘大拉屎呢？”于恩庭晓得是魏恩裕这一行人，反而心情好了许多，跟魏恩裕调侃起来。
“刘大拉屎哪有这阵仗啊，嚯，瞧瞧，这里多少人。”魏恩裕跟着话口感叹道。
“于爷，那个第一排第三个风流潇洒的小郎君你认得么？”秋英问。
“这些人我都是第一次见，怎么会认识。”于恩庭翻了个白眼，张开手就要赶人。
“别急嘛于爷，我们就偷着看会儿。”海棠绕过于恩庭的手，眼睛又朝那边望去。
于恩庭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魏恩裕，只见魏恩裕抬着头作没看见。他忽然意识到，这几位虽说平日里闹得很，关键时候还是很识大体的，应该也不会弄出什么动静。
于恩庭训了这几位几句，或轻或重的反正几位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又小声叮嘱几位让他们注意些，接着转身走了。
回到考场，于恩庭继续表情严肃地巡考，他专门注意了一下第一排第三个的哥子，那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少年，丰姿隽爽，神情温文，一笔一划里隐然是一股书卷的清气。这等气质的哥子并不多见，于恩庭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不久已经日落西山，举人们的卷纸皆交由翰林院人手里，三十几位翰林院人现批现改，很快地里头择出了十张卷纸任于恩庭端着递给了皇帝。
李世昭微眯着眼审视，从里头挑出五张递给于恩庭，于恩庭晃悠晃悠到了殿中央，朗声道：“贺举子方鹏c袁吉c严正行c宋寂照c秦蘅居上第，诏令五位举子进殿面圣。”
只见这五位被念到名字的举子略过众人，行成一排，朝于恩庭行拱手礼，于恩庭注意到之前座位上第一排第三个的哥子正是秦蘅。他瞧着每位举手投足都镇定自若，皆好似所居上第不过是囊中取物一般。
这五位跟着于恩庭走进含元大殿，李世昭正坐在榻上。
“问圣上安。”几位稽首。
“都起来吧。”李世昭说着跟几位客套了几句，便令于翰林院待诏。
接着他待五位退下后，传太傅及几位重臣于两仪殿商议五位举子的差事。
于恩庭知道，好戏要来了。
两仪殿内，李世昭坐在龙榻上垂着眼扫过这些人。
面前这个正微微眯着眼看他和善可亲的老人是太傅蔡子由，他旁边站着的是与他一派的中书令张万明c兵部尚书萧望川。李世昭要那么快弄清楚朝廷派系不容易，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目前这三人狼狈为奸这件事。
另一边，御史大夫余弘博正和门下侍中徐宣哲在小声商议，这两位可是朝野之中不可多得的大清官。除开这二位，在朝野之中不浊的也清不了，大多是浑的。
“怎么样，你们觉得这五位应当放到哪儿去？”李世昭探出身子。
“这袁吉与宋寂照不如来门下省当职，这二位文章之中透露着谦虚谨慎，也没有一丝一毫恃才傲物的样子，正是我门下省的人。”徐宣哲抢先一步说道。
“我不跟徐公抢人，那么方鹏和严正行来我中书省吧。”张万明朝徐宣哲作了个揖，仿佛在示弱，当然徐宣哲翘着胡子并没有理会。
“秦蘅呢？”李世昭问，秦蘅是里头水平最上等的，文章也是最出色的，李世昭不想将他推到蔡子由的党派里，这人浊不得。
“秦蘅不如将他放在我兵部？”萧望川迟疑道。
“不行不行，萧公，秦蘅那一手文章写得好是好，不一定会打仗的。就像萧公排兵布阵，也不需要太多笔力。”余弘博说道。
于恩庭闻言暗笑，余弘博这一席话不仅捧了秦蘅，还踩了萧望川，妙极！
“郭邱怎么没来？”李世昭侧身问于恩庭道，他其实一早就算到郭邱会告假。郭邱的差事是尚书左仆射，在朝野之中的派系不清也不浊，基本上是中间搅混水的，今儿争锋相对，他怎么可能会往上凑。
“郭仆射腹痛告假。”于恩庭附耳道。
“原来如此，我记得郭邱前段时间跟我说过哪儿缺人来着？”李世昭又抛话给于恩庭，于恩庭了然，这是要他配合演双簧呢。
“回圣上的话，吏部郎中汪正祥一月前告老还乡，位置还空着。”于恩庭说。
“那好，这样的话秦蘅就去吏部吧，”李世昭看上去漫不经心地说，“吏部尚书是谁来着？”
“回圣上的话，是林景一林公。”于恩庭弓着腰。
“过会儿你记得去跟林景一提一嘴。”李世昭摆摆手，让他站回他原来的位置去。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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