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恩庭哭笑忆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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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于恩庭之后的李世昭可谓是鞍前马后，生怕让于恩庭伤了心，于恩庭看到皇帝赏来的这堆成山的布匹也是哭笑不得，全部叫人送到库房里堆着了。
反正他现在在外头也没有宅子，没有些什么酒楼客栈的外业，更没有需要大开销的地方，李世昭赏来的这些东西，基本上都被扔在了库房里堆灰。
说实话，于恩庭被这样怀疑，不寒心是不可能的，少说也会有些难过。但他又能理解李世昭，李世昭毕竟和他是一个年龄的少年，又遇上蔡子由这样的对手。
估摸着，李世昭有不少辗转难眠的夜吧。
就像于恩庭今晚这样。
他睡不着，一点也睡不着。他从卧榻之上爬下来，只穿着丝绸的里衣，披着一件狐皮大氅坐在窗边。
这是他进宫以来就未敢想过的，居然能穿得起丝绸料子的里衣c狐皮的氅子。
他从前只想没人知道地活下去，到了年龄攒够了钱出宫，找一处没人晓得的地方就那么过一辈子。
他还记得送他进宫的人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说：“别想着报仇，那人你惹不了。你只管你自己好好地在宫里活下来，也不劳你父母把你交给我。”
于恩庭已经不太记得送他进宫的人的样子了，那人只跟他见了一面，之后他进宫c避过年检，都是那人手下带着他做的。
但是于恩庭知道，那人是有帮他在宫中疏通关系的，不然他是不可能逃过那么多次的年检，回回都能助检或者告假的几率有多小，他自己心里明白。
于恩庭想要当面谢谢那个送他进宫的人，可他并不知道他具体是谁。
如今他已经是皇帝的心腹，得到皇帝那一句最难得的“信任”了，也不知道送他进宫的那人知不知道。
会不会为他骄傲。
还是说，会为他担心？
于恩庭抬头，眼前的月亮已经缺了口子，正吊儿郎当地挂在那里。他无时不刻不在小心自己的身份。
他知道自己一旦暴露就是死罪。
于恩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阵风吹过来，卷进来几片枯黄的落叶，凉风冷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把窗户关上，躺回了卧榻，闭上眼睛。
至于报仇
他卧在被子里，蜷起身子，眼睛忽然又张开，他看着眼前黑蒙蒙的一片。
老皇帝已经死了，他对新帝并没有恨意。他不知道该向谁报复。
于恩庭的脑海里盘旋着这些有的没的，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于恩庭并不如平时醒得早，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穿戴整齐后就往皇帝寝殿去了，这个时候李世昭已经换完朝服，正要往太极殿上去。
这几日李世昭仿佛心虚似的，毫不苛求于恩庭按时跟着他上朝，今天于恩庭来得晚了，李世昭甚至都没有派人叫他一叫。
看于恩庭来了，李世昭连忙冲他迎了上来，看于恩庭要行礼，他便直接扶住了。
“于常侍多礼了，”李世昭将他扶起，“今天你不必随行。”
“这”于恩庭有些支吾，李世昭对他这么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若说要将他拿掉，也不必做这种冷待的事。
“你不要误会，那到吏部去的秦蘅你还有印象吧？”李世昭边走边说。
“有的，我记得他现在是吏部郎中？”于恩庭回忆道。
“你帮我去试试他，”李世昭似笑非笑地看向于恩庭，“若他一心为官，就留；若他是蔡子由那边的人，就杀。”
于恩庭惊异地看向李世昭，李世昭并无半点开玩笑的意味。见状，于恩庭了然。
“圣上尽管放心，臣手脚麻利着的。”于恩庭低头长揖道。
等他抬头的时候，李世昭已经走得很远了。
于恩庭这才反应过来，李世昭毕竟是帝王家的人。生长在那样环境里的人，得到他的信任后他后露出这样的面目，并不奇怪。若是过于心善，反而才会让于恩庭担心。
只不过初次瞧见李世昭的这副面孔，他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皇宫里会武功的人并不多，但若有心挑选，却也不在少数。李世昭身边的人更是了，有一群在寝宫这边当差的宦官，个个人高马大，若不是不长一点胡子，定不会被人以为是宦官。
于恩庭就从这里头择了两个哥子随他去吏部。
于恩庭不是没有去过吏部，只是来得少，不曾有好好注意过吏部的陈设。他刚刚踏入吏部的门，吏部尚书林景一就迎了上来。
“于常侍，”林景一朝他顿首，“圣上有事吩咐？”
“没什么事，向您借个人。”于恩庭回了礼后道。
“您说要借谁，我这就叫他去。”林景一说着就像是要回身叫人。
“就前些日子调过来的那吏部郎中秦蘅，”于恩庭向林景一附耳过去，“约他去拾翠楼，不要提我的名字。”
林景一疑惑地看着于恩庭：“您这是？”
“您还是不要问那么多的好。”于恩庭低头，眼睛却学着李世昭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向林景一。
林景一见于恩庭这副样子，也并不想多去插手，毕竟这是皇帝身边的爱将。
如果皇帝身边人的忠诚都出了岔子，那这个朝堂也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了。
还未到中午，却见于恩庭带着这二位宦官骑马出宫。于恩庭自然是需要先去拾翠楼布阵的，早一些没什么不好。
这个时候拾翠楼前门是紧紧阖着的，后门则门庭若市，拾翠楼的一切菜肉都需要提早备着，有的菜底子也要提前准备完善的。
于恩庭熟门熟路地摸到后门，里头的老板正在呼喝伙计将菜肉卸车，回头就看见于恩庭下马，老板赶紧迎上来。
“于爷？”于恩庭下马便往里走，那老板赶紧儿牵着马跟着。
“今天中午，我请朋友在你这里吃个饭。”于恩庭走进内堂，随便坐在一张榻上。
“鄙楼真是柴门有庆，想吃什么于爷您吩咐。”老板随手将马绳递给一个伙计，叉着手弓着腰站在于恩庭前边。
“你看着安排，都是可以的，”于恩庭道，“只是我们两个都是爱清静的，不希望有人打扰。”
拾翠楼老板一听这话，点头道：“您放心，您与那些位郎君到二楼就坐，不会有人打扰。”
“好，老板劳心了。”于恩庭说着站了起来，就要往二楼去，拾翠楼老板伸手在前面带路。
“请。”
要说拾翠楼还真是这一带酒家的头儿，于恩庭注意了一下楼梯的扶手，居然都是名家雕花的，他从前还未曾注意过。上到二楼，此时各间屋门大开，里头的陈设一目了然。
各屋陈设相当，却都有不同之处，每个室门前的匾，仔细品品，发现颇有意思。
“闲居”置物简明；“高台”坐榻殷实；“富贵”上品云集；“旧馆”复古老旧；“云远”窗尺宏大
而那“双莲”，正是于恩庭想要的厢房。
这“双莲”匾如其名，一开始的目的是给较多客人共同使的，这样同席不会分到隔壁厢房的桌子去。
而后渐渐演变成了带家眷客人们使的屋子，中间修个圆的门槛，上头挂个帘子，两边声音虽有交杂，倒不冒昧。
于恩庭是打算躲到里厅去，外头吩咐那两个哥子给他办事。他附耳与两个哥子说明清楚，待两个哥子复述无差漏后，他进了里厅。
这个时候，秦蘅正刚刚被林景一叫住，他放下手里捧着的几卷书册，跟林景一到了外头。
“中午的时候你去一趟拾翠楼。”林景一道，既然于恩庭不让他透露太多，他说的便越少越好。
意外的是秦蘅并没有问他太多，只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回去将书卷放入帙囊，拿出新的书卷。从笔筒里抽出笔来，继续修改批文。
秦蘅不是不想问，只是既然林景一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了，他再问也没有什么用。
再说，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去到拾翠楼，也都明了了。
秦蘅中午交了班骑着马就往拾翠楼去了。这个点的拾翠楼最是热闹，外头站着的，里头坐着的，满满当当地塞着，快是人挤着人了。
拾翠楼本不会拥堵成这样的，虽平日里也热闹，却不会有这样一副光景。多是因为拾翠楼老板为于恩庭那一包一整层楼的阔气导致的。
秦蘅皱着眉头，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去处。
“是秦郎中？”里头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哥叫住他。
“是我。”秦蘅道。
“里边请。”那小哥说着抬手作请的姿势。
秦蘅并未答话，却跟着他往里头走去。随着小哥的脚步逐步往二楼去，喧嚣的声音逐渐淡出他的耳朵。他左右扫视，发现周围包厢并无一人，明了这是这小哥他家主人包场了。
一包一整层楼？意识到这一点的秦蘅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小哥带他到“双莲”匾门前敲了敲门，里头不答，等敲门三声过后，小哥熟门熟路一般地将门打开，带秦蘅进了屋。
秦蘅一进屋，于恩庭这边就看得明确许多。
他是不希望试出秦蘅有异心的，朝堂这大池子里清水太少了，往里倒一瓢是一瓢，虽说浊的浑的兑不干净吧，至少能给冲散一些。
“人到了。”那小哥低头道，接着退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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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现在在外头也没有宅子，没有些什么酒楼客栈的外业，更没有需要大开销的地方，李世昭赏来的这些东西，基本上都被扔在了库房里堆灰。
说实话，于恩庭被这样怀疑，不寒心是不可能的，少说也会有些难过。但他又能理解李世昭，李世昭毕竟和他是一个年龄的少年，又遇上蔡子由这样的对手。
估摸着，李世昭有不少辗转难眠的夜吧。
就像于恩庭今晚这样。
他睡不着，一点也睡不着。他从卧榻之上爬下来，只穿着丝绸的里衣，披着一件狐皮大氅坐在窗边。
这是他进宫以来就未敢想过的，居然能穿得起丝绸料子的里衣c狐皮的氅子。
他从前只想没人知道地活下去，到了年龄攒够了钱出宫，找一处没人晓得的地方就那么过一辈子。
他还记得送他进宫的人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说：“别想着报仇，那人你惹不了。你只管你自己好好地在宫里活下来，也不劳你父母把你交给我。”
于恩庭已经不太记得送他进宫的人的样子了，那人只跟他见了一面，之后他进宫c避过年检，都是那人手下带着他做的。
但是于恩庭知道，那人是有帮他在宫中疏通关系的，不然他是不可能逃过那么多次的年检，回回都能助检或者告假的几率有多小，他自己心里明白。
于恩庭想要当面谢谢那个送他进宫的人，可他并不知道他具体是谁。
如今他已经是皇帝的心腹，得到皇帝那一句最难得的“信任”了，也不知道送他进宫的那人知不知道。
会不会为他骄傲。
还是说，会为他担心？
于恩庭抬头，眼前的月亮已经缺了口子，正吊儿郎当地挂在那里。他无时不刻不在小心自己的身份。
他知道自己一旦暴露就是死罪。
于恩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阵风吹过来，卷进来几片枯黄的落叶，凉风冷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把窗户关上，躺回了卧榻，闭上眼睛。
至于报仇
他卧在被子里，蜷起身子，眼睛忽然又张开，他看着眼前黑蒙蒙的一片。
老皇帝已经死了，他对新帝并没有恨意。他不知道该向谁报复。
于恩庭的脑海里盘旋着这些有的没的，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于恩庭并不如平时醒得早，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穿戴整齐后就往皇帝寝殿去了，这个时候李世昭已经换完朝服，正要往太极殿上去。
这几日李世昭仿佛心虚似的，毫不苛求于恩庭按时跟着他上朝，今天于恩庭来得晚了，李世昭甚至都没有派人叫他一叫。
看于恩庭来了，李世昭连忙冲他迎了上来，看于恩庭要行礼，他便直接扶住了。
“于常侍多礼了，”李世昭将他扶起，“今天你不必随行。”
“这”于恩庭有些支吾，李世昭对他这么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若说要将他拿掉，也不必做这种冷待的事。
“你不要误会，那到吏部去的秦蘅你还有印象吧？”李世昭边走边说。
“有的，我记得他现在是吏部郎中？”于恩庭回忆道。
“你帮我去试试他，”李世昭似笑非笑地看向于恩庭，“若他一心为官，就留；若他是蔡子由那边的人，就杀。”
于恩庭惊异地看向李世昭，李世昭并无半点开玩笑的意味。见状，于恩庭了然。
“圣上尽管放心，臣手脚麻利着的。”于恩庭低头长揖道。
等他抬头的时候，李世昭已经走得很远了。
于恩庭这才反应过来，李世昭毕竟是帝王家的人。生长在那样环境里的人，得到他的信任后他后露出这样的面目，并不奇怪。若是过于心善，反而才会让于恩庭担心。
只不过初次瞧见李世昭的这副面孔，他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皇宫里会武功的人并不多，但若有心挑选，却也不在少数。李世昭身边的人更是了，有一群在寝宫这边当差的宦官，个个人高马大，若不是不长一点胡子，定不会被人以为是宦官。
于恩庭就从这里头择了两个哥子随他去吏部。
于恩庭不是没有去过吏部，只是来得少，不曾有好好注意过吏部的陈设。他刚刚踏入吏部的门，吏部尚书林景一就迎了上来。
“于常侍，”林景一朝他顿首，“圣上有事吩咐？”
“没什么事，向您借个人。”于恩庭回了礼后道。
“您说要借谁，我这就叫他去。”林景一说着就像是要回身叫人。
“就前些日子调过来的那吏部郎中秦蘅，”于恩庭向林景一附耳过去，“约他去拾翠楼，不要提我的名字。”
林景一疑惑地看着于恩庭：“您这是？”
“您还是不要问那么多的好。”于恩庭低头，眼睛却学着李世昭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向林景一。
林景一见于恩庭这副样子，也并不想多去插手，毕竟这是皇帝身边的爱将。
如果皇帝身边人的忠诚都出了岔子，那这个朝堂也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了。
还未到中午，却见于恩庭带着这二位宦官骑马出宫。于恩庭自然是需要先去拾翠楼布阵的，早一些没什么不好。
这个时候拾翠楼前门是紧紧阖着的，后门则门庭若市，拾翠楼的一切菜肉都需要提早备着，有的菜底子也要提前准备完善的。
于恩庭熟门熟路地摸到后门，里头的老板正在呼喝伙计将菜肉卸车，回头就看见于恩庭下马，老板赶紧迎上来。
“于爷？”于恩庭下马便往里走，那老板赶紧儿牵着马跟着。
“今天中午，我请朋友在你这里吃个饭。”于恩庭走进内堂，随便坐在一张榻上。
“鄙楼真是柴门有庆，想吃什么于爷您吩咐。”老板随手将马绳递给一个伙计，叉着手弓着腰站在于恩庭前边。
“你看着安排，都是可以的，”于恩庭道，“只是我们两个都是爱清静的，不希望有人打扰。”
拾翠楼老板一听这话，点头道：“您放心，您与那些位郎君到二楼就坐，不会有人打扰。”
“好，老板劳心了。”于恩庭说着站了起来，就要往二楼去，拾翠楼老板伸手在前面带路。
“请。”
要说拾翠楼还真是这一带酒家的头儿，于恩庭注意了一下楼梯的扶手，居然都是名家雕花的，他从前还未曾注意过。上到二楼，此时各间屋门大开，里头的陈设一目了然。
各屋陈设相当，却都有不同之处，每个室门前的匾，仔细品品，发现颇有意思。
“闲居”置物简明；“高台”坐榻殷实；“富贵”上品云集；“旧馆”复古老旧；“云远”窗尺宏大
而那“双莲”，正是于恩庭想要的厢房。
这“双莲”匾如其名，一开始的目的是给较多客人共同使的，这样同席不会分到隔壁厢房的桌子去。
而后渐渐演变成了带家眷客人们使的屋子，中间修个圆的门槛，上头挂个帘子，两边声音虽有交杂，倒不冒昧。
于恩庭是打算躲到里厅去，外头吩咐那两个哥子给他办事。他附耳与两个哥子说明清楚，待两个哥子复述无差漏后，他进了里厅。
这个时候，秦蘅正刚刚被林景一叫住，他放下手里捧着的几卷书册，跟林景一到了外头。
“中午的时候你去一趟拾翠楼。”林景一道，既然于恩庭不让他透露太多，他说的便越少越好。
意外的是秦蘅并没有问他太多，只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回去将书卷放入帙囊，拿出新的书卷。从笔筒里抽出笔来，继续修改批文。
秦蘅不是不想问，只是既然林景一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了，他再问也没有什么用。
再说，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去到拾翠楼，也都明了了。
秦蘅中午交了班骑着马就往拾翠楼去了。这个点的拾翠楼最是热闹，外头站着的，里头坐着的，满满当当地塞着，快是人挤着人了。
拾翠楼本不会拥堵成这样的，虽平日里也热闹，却不会有这样一副光景。多是因为拾翠楼老板为于恩庭那一包一整层楼的阔气导致的。
秦蘅皱着眉头，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去处。
“是秦郎中？”里头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哥叫住他。
“是我。”秦蘅道。
“里边请。”那小哥说着抬手作请的姿势。
秦蘅并未答话，却跟着他往里头走去。随着小哥的脚步逐步往二楼去，喧嚣的声音逐渐淡出他的耳朵。他左右扫视，发现周围包厢并无一人，明了这是这小哥他家主人包场了。
一包一整层楼？意识到这一点的秦蘅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小哥带他到“双莲”匾门前敲了敲门，里头不答，等敲门三声过后，小哥熟门熟路一般地将门打开，带秦蘅进了屋。
秦蘅一进屋，于恩庭这边就看得明确许多。
他是不希望试出秦蘅有异心的，朝堂这大池子里清水太少了，往里倒一瓢是一瓢，虽说浊的浑的兑不干净吧，至少能给冲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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